“掌櫃的快看,黑鷹旗!”


    在同福客棧門口幫著客人牽馬卸貨的小夥計突然扯著嗓子喊了一聲,一眨眼兒的工夫已經扔下手裏的東西躥到了街上,這下子頓時惹得客棧內外的眾人紛紛側目,伸頭探腦的望向了街口。


    老掌櫃剛撥完手指間的算盤珠,還沒等抬起頭,眼前又飛速的閃過一個身影,隔著櫃台望去,正瞧見自己的另一個小夥計使勁的鑽進了人群,而且他手裏還拎著劈柴的斧子和半截木頭。


    街上正騎馬列隊走過的正是鷹揚軍,為首的則是鷹揚軍的副將杜鵬程。


    老掌櫃探頭往外看了看,順手又翻了一頁賬本,嘴角的笑紋突然就深如溝壑。


    要說像他這個年紀的,光是南平關的守將都已經親眼見著換過了十幾茬兒了,還有什麽事情是他沒見過沒經曆過的?老話說人老成精就是這個意思,人活到了一定的歲數,見的多了也就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就好比現在的老掌櫃,等閑的一些個事情,就很難再讓他心裏起什麽波瀾了。


    但是最近這幾天發生的事兒,卻讓他這種老家夥都不得不搖著頭說一個“邪”字!


    在他這種經曆了幾十年沉浮的老家夥看來,這事兒打從一開始那位鷹揚軍的主將霍蒙扣下了二先生帶領的奴隸商隊,就透著一股子邪乎的味道。


    說起來這些年來南平關換了那麽多任守將,有哪個是在上任之後沒從南平關的商家們身上扒下一層皮的?他們放著該管的不管,一門心思的放在關裏的客棧飯館茶樓酒肆上,能插一腳的插一腳,插不上的就巧立名目征收稅款,這邊摟著胭脂街的姑娘折騰,那邊就從人家姑娘的肚兜裏摸錢,征收什麽流動稅……


    貪,貪得不能再貪,這個南平關簡直就是曆任守將的發財地,至於那些個明明就是靠著擄掠平民為奴平日裏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強盜團們,就更是他們發財致富的好路子了!


    正義?為民辦事?


    那個話你說我說大家都說,卻也隻是說說而已!


    所以這些年下來,不止老掌櫃,這南平關裏的老老少少們都是早就已經習慣了,甚至他店裏還接待過好多次這種名為商隊實為強盜團的隊伍呢!


    說實在的,大人們還好,但是那些隻有七八歲的小男孩小女孩也被粗大的繩子捆在一起,連上個茅房都要有人看押著,平常更是打罵連天……看著都讓人心疼啊,人家也是好人家的兒女長起來的,有著自己或許不富裕但是平靜安穩的生活,但現在卻被這幫凶神惡煞一般的人物硬是給擄了來!


    其中有那麽好幾回,老爺子實在看不過眼,還自己掏錢買過兩個小男孩,剛買過來的時候那可都是一身的傷,後背上鞭子抽的血印兒密密麻麻,都跟漁網似的!


    這不,當年買來的那兩個小家夥,現如今就正在店裏當夥計呢,一個負責迎客一個負責劈柴,剛才躥出去的就是他們兩個。不過說實在的,這些年過去了,就連他們這些當年被害成那樣的人,也都已經麻木了,有那強盜團來住店的時候,兩人臉上的表情並不是憤恨之類的,哪怕連背地裏都沒有,反而因為這些強盜團通常給賞錢都很大方,他們招待起來還會格外的上心!


    因為他們也明白,這個世道就是如此!


    可是現如今,偏偏就來了這麽一個不按常理出牌,不遵守“世道”的鷹揚軍將軍!


    這可不是邪門麽!


    眼看著那兩個夥計激動地跑出去,老掌櫃一點都不覺得稀奇,倒退個幾十年,沒準兒自己也會和他們一樣!誰能想到,現在這個世道裏,居然還有這樣一個傻子將軍?


    確實是傻子將軍!那會子他剛把二先生帶領的商隊給攔下來的工夫,南平關裏他們這些老店的掌櫃夥計們就坐在一起討論過這事兒來著,當時大家都一致的說,這家夥不是個不知世路的二愣子,就是個腦子進水的傻瓜!


    你想想,這奴隸商隊的事情背後牽涉有多大,連他們這些開個小店的人都能猜出個四五六來,可見他們的根基之深厚,行事之肆無忌憚,霍蒙一個乳臭未幹的年輕將軍,卻居然要動手管這檔子事兒,這不是傻子是什麽?


    所以事情剛出來那會子,大家夥兒都笑話他傻。但是老掌櫃心裏可明鏡兒似的,大家嘴上說是說,心裏可未嚐不盼著這個傻子將軍真能攪和出一點什麽事兒來!


    更有甚者,老掌櫃甚至覺得,像這樣敢於做“傻”事的將軍們再多幾個才好呢!


    大家夥兒是見慣了貪官汙吏了,是早就習慣了,可並不代表大家就不喜歡清官不盼著好官了不是?


    不過那個時候,雖說他打敗了二先生扣下了商隊,讓大家夥兒看了之後心裏一個個都覺得解氣,但是說實在的,但凡是有份人心的,誰不替他捏了把汗?


    他得罪的可是張千夫!


    那會子大家紛紛覺得,他霍蒙就是再厲害,再是什麽鷹揚軍的將軍,卻畢竟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他還能扛得住張千夫?


    人家張千夫可是橫行曹趙邊境幾十年不墜威名的人物!


    所以那時候大家覺得,估摸著這位霍將軍就是再傻再楞,也該見好就收啦!


    但是沒成想,他非但沒有收斂一下,反而還真的就呆在南平關裏認真的等起張千夫來,而且等那張千夫來了,他居然還就真的給扛住了!


    這可是邪門到底了不是?


    到現在老掌櫃還記得那天的那一幕,南平關幾乎一半以上的鋪子都關了,大家都擠到了城西校場的外麵,那場麵,那心情,就跟要麵對張千夫的是自己這個老頭子似的,明明怕得要死,偏偏還舍不得離開,非得想看看這件邪乎事兒的結果不可!


    然後……老掌櫃就覺得從懂事兒起就憋在自己胸口的那口氣……終於喘出來了!


    人心還是向著正氣的呀!


    哪怕隻有這一回,這輩子也就夠啦!


    自己可是熬了六十年才等來這一場,這些個年輕的後生娃娃們才多大就也能瞧見這個,可算是有福嘍!


    到了這會子現在回想起來,那一幕幕的可不就跟做夢似的?到現在就連老掌櫃自己都覺得自己還沒醒過來呢,也壓根兒就不怎麽樂意醒過來!而且不光是他,就看看眼下街上這熱鬧的場麵就知道,大家夥兒也都還沒醒過來呢!每天鷹揚軍一出營帳,到南北兩座城門去巡視,就能立刻在南平關引起騷動,大家夥兒就跟看不夠似的,圍在街道兩旁瞪圓了眼珠子目送他們遠去,也不知道能看出什麽來,反正就是樂此不疲。


    老掌櫃笑著搖搖頭,一邊心裏美得了不得,一邊繼續爬他的算盤。


    鷹揚軍的隊伍剛過去,街上人群還沒散,就正好有一支十幾人的商隊來到了同福客棧的門口,老掌櫃趕緊從櫃台裏出來,笑著迎向了從馬車上下來的四十左右的中年人。


    “陳爺可是有日子沒來咱南平關了。”


    那被稱為陳爺的也走上前,笑著打量老掌櫃,很是客氣的問候道:“半年不見了,老掌櫃身體可好?”


    “好,好,托陳爺的福,這同福的招牌還硬朗。”


    “老掌櫃,我怎麽感覺今兒這關裏和以往不太一樣呢?我這趟是不是來晚了,錯過了不少戲啊?”


    老掌櫃聞言,眼角的笑紋更深了,他一邊把那位陳爺讓到了一個靠窗的桌子,親自擺開茶碗倒上一杯清茶,一邊道:“陳爺,這回你可真是來晚了,沒看到咱南平關一百多年來最揚眉吐氣的時候。不過您要想知道是怎麽回事倒也不費勁,看見了沒……”老掌櫃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客棧,“所有人都在談這件事兒呢,您呀,是正好趕了個尾巴……”


    ※※※


    杜鵬程眼看著鷹揚軍的這幫少爺羔子們一個個挺胸腆肚的模樣,心裏說不出是感慨還是高興。


    要說這幫人可都是家裏頭有身份有背景的,別看平常隻是鷹揚軍裏的小卒子,要把他們的家底拉出來,指不定就能翻出什麽要命的關係,所以平日裏在曹都時,別說在大街上那是橫行霸道肆無忌憚了,就是在鷹揚軍的軍營裏,那也是一個個大爺的很,自己雖說是他們的上司,但平時就算訓話那也得拿捏著輕重,不敢過分惹了他們的毛脾氣。那個時候,哪敢承望他們也會有那麽聽話的一天?


    自從霍蒙霍將軍迫退了張千夫,這幫兵蛋子一個個就跟換了個人似的,不但對自己等人傳下的將令執行不違,而且時時處處都以身為鷹揚軍的一員而感覺無限榮光,明明他們馬上要去做的是檢視城門的苦差事,頭頂烈日飛沙撲麵的,簡直是苦不堪言,這要是放在以往,按照他們的話來說那一定是——“他霍蒙敢派給大爺這個差事他試試,鳥毛不拔了他的!大爺在曹都那也是看誰不順眼上去就滅的人物,還怕你這個!”


    但眼下邪門的是,非但霍蒙派給他們這個差事他們二話不說就來了,而且這會子他們走在街上還一個個都是高昂著頭,脊背挺得如槍杆般筆直,腳步更是鏗鏘有力,看那意思,他們都恨不得把路麵給跺出幾個坑似的!這時候要是有人豎起大拇指讚上一句,“不愧是霍將軍領的兵,鷹揚軍好氣派!”那你就瞧著吧,他們那腳步肯定落的更狠,聲音也更大!


    倒好像是這苦差事做著反而比他們在曹都那會子橫行霸道還要爽快上幾十倍似的!


    因為百姓的圍觀,大家夥兒花了大半個時辰,這才總算是趕到了南平關的北門。


    離了城門口還有些距離,杜鵬程已經一眼就瞧見這裏可是有些不對。


    這時才剛剛日到中天,北城門外等著進關的商旅已經排上了長龍,而且居然是連綿不絕的足足排出了半裏多地去!杜鵬程可是知道,這個時候正是曹趙邊境貿易的旺季,兩國的商人都趕著在這段時間多走幾趟,也好能掙出淡季的本錢來,所以到了這南平關就沒有不快進快出的,而城門口的盤查也向來不嚴,所以極少出現排隊進城的情況,怎麽今兒倒排出了那麽老長的隊伍去?


    他傳令眾軍士暫時停下,自己下馬隻帶了兩個小校走向城門口。


    這時候城門的東西兩邊一邊是南平關原來的守軍,另外一邊則是前來協助關防的十幾個鷹揚軍軍士,大家都沒有注意到鄒鵬程的到來。


    “張千夫?張千夫跟我們霍將軍一比,他就是個鳥毛!霍將軍可是咱們曹都封士大典上出來的,是咱們鷹揚軍的主將,他張千夫算個什麽玩意兒!”一個鷹揚軍的軍士大大咧咧地道。


    “我還不瞞你們諸位,霍將軍那可是咱們鷹揚軍的軍神,除了他本人,咱們鷹揚軍的爺們哪個都不是吃素的,用我們曹都的話來說,咱們可是硬茬子,別說什麽張千夫,就是張萬夫,張十萬夫,他碰到了咱們霍將軍,碰到了咱們鷹揚軍,那他也得乖乖的滾蛋!”


    一眾正等著入城的商人雖然早就辦完了關防交完了稅,這會子卻也並不急著入城了,反倒是圍在那十幾個鷹揚軍軍士的身邊,一個個聽得無比神往,而南平關的守門官兵們倒也不催,其實別看他們在那兒一本正經的執行公務呢,那倆耳朵可也是早就飄過來了!


    霍將軍奮起神威,迫退邊境大豪張千夫,這話題多帶勁!


    “你問我?我跟我們霍將軍那可熟得很,我們在曹都就是經常一起喝酒的好兄弟,不瞞你說,那也是穿一條褲子的交情!當初張千夫剛過來要挑戰我們霍將軍那會子,你們沒見吧?當初那會子就站在我們霍將軍身邊呢,當時我還跟我們霍將軍說了,就張千夫這等小賊,哪裏用得著您親自出手,我就替您料理了!後來我們霍將軍說人家指明了挑戰的是我,那就還是我去掂量掂量他的本事吧……”


    人群中響起一片驚歎,這會子就有人不信,也不敢當場問出來,更何況最近這幾天霍蒙大戰張千夫這件事兒已經給傳的有點兒神神乎乎的,這鷹揚軍軍士在這兒破口亂吹,卻仍是足以讓沒親眼看見那場大戰的人們聽了深信不已。


    “哦?這麽說你沒去跟張千夫過兩招,還真是遺憾哪!”有人突然冷冷地道。


    “那是!張千夫他別讓小爺我碰見,要是哪天他讓我碰見了,看小爺不給他……”話說到一半,他神氣非常的鷹揚軍軍士突然看清了說話人是誰,頓時嚇得張不開嘴了。


    “杜、杜將軍,您來了……”


    杜鵬程冷冷地看看他,突然大聲道:“你們這副軍容軍姿是誰教的?頭仰那麽高,還能看見人嗎?派你們來協助守城巡檢是幹嘛的?是讓你們到這裏來閑聊天的嗎?不想著仔細盤查通關文牒,核對身份物品,哪來那麽多廢話要說?霍將軍平日就是這麽教給你們的嗎?他要是見到你們這樣,一個個先打上二十軍棍再說!還站著幹嘛?城門口堵成什麽樣你們沒看見?該幹什麽還用我教嗎?”


    十幾個鷹揚軍聞言趕緊整頓了一下儀容,負責站崗的擺好了姿勢,負責巡檢的則開始維持秩序,這會子一個個都收起了嬉笑,義正言辭的喊道:“都不要看了!你們檢查完的趕緊出關,那邊的趕緊進去,不要在此妨礙公務,否則依法嚴辦!你,說的就是你,過關文牒拿出來……”


    ※※※


    南平關,劉忠鑫的府邸。


    陳道之坐在後花園的涼亭裏,圓潤的石桌上擺著一個精致的玉棋盤和一把雅致的七弦古琴,古琴的琴漆上有很明顯的狀似梅花的斷紋,一看就不是當世之作,說不定已經流傳了幾百年之久。


    陳道之細瘦的手指在絲質的琴弦上彈撥,琴聲渾厚深遠而又細膩含蓄,餘音渺渺繞梁不絕,在不知不覺間,讓滿園繁花盡失顏色。


    而與此相悖的,正是琵琶。


    琵琶一經彈撥頓時鋒芒畢露,激昂高亢之處有奪日月之輝的勢頭,正如眼下南平關裏的某個人。


    好一個霍蒙啊。


    “嗡——”


    陳道之突然撥出了一個渾厚的音節,蕩漾開來,讓人聽之警醒。


    從曹都到南平關,不過短短幾個月,霍蒙的成長簡直令人咋舌,猶如魚躍龍門一般,不但展現出不可思議的實力,還完成了某種奇異的蛻變,能讓張千夫都奈何不了他,真真是當世奇才,莫說曹都,恐怕整個大周天子治下都很難再找出第二個來了。


    要親手殺他,對每一個愛才的人來說都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不過可惜,誰讓他走上了另外一條道路呢,既然他選擇了那條道路,就必須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他表現得越是令人驚訝,就越是讓擔心不已。


    難道還要等你羽翼豐滿之後再殺你不成?


    天下哪有那個道理!


    一指輕彈,陳道之手下的古琴馬上又恢複了原來的柔婉淒迷,便如同春雨一般,不動聲色的浸潤著周遭的一切,似乎任何事情都已經不能讓他再分心。


    一人一琴,就是一切。


    急匆匆趕回府邸的劉忠鑫剛一進後花園就正好看到這樣一幅畫麵,他當然不敢開口打擾,隻得靜靜的佇立在月牙門旁等候,他素來不愛音律,再加之心中焦躁,隻在這裏站了半刻,額頭上就已經蒙了一層細汗,幾度想要邁步上前,卻都迫於陳道之的威嚴而勉強忍住了。


    如此一來,他就越發急切了起來,心道,這都什麽時候了,老師怎麽還有心情彈琴啊?


    “忠鑫啊,過來吧。”


    劉忠鑫光顧著著急,渾然不知琴聲已經消失,突然聽到陳道之叫自己的聲音,才猛地抬頭看見,陳道之已經一曲奏完,正在喝茶。


    “老師,弟子擾了您的雅興,還望您見諒。”


    劉忠鑫快步走到涼亭裏,垂手站在了陳道之的對麵,一臉的謙恭。


    “坐吧,出什麽事了?”


    見陳道之看了自己一眼,就把目光投向了古琴旁邊的棋盤,劉忠鑫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臉上不動聲色,心中不免詫異。


    怎麽好像還是那盤棋?


    棋盤上已經密布棋子,看那模樣似乎還是陳道之剛進南平關時下的那盤棋,這盤棋裏裏外外下了十幾天,怎麽還沒下完?劉忠鑫記得在去狼牙寨的路上,黑子已經將白子逼到了絕地,基本上算是勝負已分,如今怎麽又形成了僵持之勢?


    眼下棋盤上已經沒有多少空餘的地方,兩方顯然廝殺到了最後關頭,劉忠鑫看了幾眼,愣是沒看出誰站了上風。


    “老師,鷹揚軍後天就要離開了,咱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他大搖大擺的走出南平關嗎?這豈不是枉費了……”


    “枉費了我不遠千裏而來的苦心,是吧?”


    陳道之抬起頭淡淡一笑,而後又微微搖頭道:“你還是如此沉不住氣,這麽多年的毛病總是改不了。”


    劉忠鑫聞言,心口一緊,他拿不準陳道之的心思,便故作憨厚的撓撓頭道:“弟子愚笨,沒有長進,讓老師失望了。”


    陳道之沒有接話,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封東西,放在了石桌上,“拿去吧。白字黑字你應該還看得懂。”


    劉忠鑫謹慎的拿起信封,一看那封口的蠟印,臉上就是突然的一喜,抬起頭看向陳道之,卻見他平靜自若地盯著棋盤,似乎根本就不以為意。


    咽了口唾沫,劉忠鑫小心翼翼的拆開信封,生怕弄壞裏麵的東西,待得一塊明黃色從封口中露出,他隻是簡單的看了兩眼,就忍不住想要拊掌大笑,當即喜道:“有了這個就成了!”


    話說出口,他自己卻又一愣,然後不由得露出一臉苦笑,“老師,學生那點兒本事您也是知道的,我怎麽可能拿得住霍蒙那樣的高手?他若是反抗,弟子根本無計可施啊,達到他那個境界可以跟張千夫相抗衡,就是人再多也沒用啊!”


    “反抗?他的家眷都在曹都,你覺得他會反抗?”


    “呃……”劉忠鑫聞言有些訥訥。


    “如果他真的反抗,那反而是再好不過了,曹都一紙海捕公文,平遠將軍霍蒙便會成為大周天子治下所有國家的通緝犯,從此就隻能亡命山野,再也過不得見光的日子,而且他的家族,和他依靠的那些勢力,將被連根拔起!”


    說話間,陳道之含笑落子,“這盤棋,總算要下完啦!”


    第七卷終。


    【下卷預告:】


    就在霍蒙剛剛迫退了張千夫之後,帶著誓要殺死霍蒙這個使命而來的陳道之一計不成又施一計,他拿出了早在曹都就已經預備好的一紙空白文書,寫下了緝捕令……


    霍蒙會如他所說的束手就擒嗎?他將怎樣破開這十麵埋伏?


    他這個藥王傳人的傳奇之路,將邁出怎樣嶄新的步伐?


    請看下卷,海闊天空。(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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