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兄,你可曾考慮清楚了?”一女子手持雙劍,對身前的中年男子問道。


    中年男子外表雍容大氣,可是一張嘴卻吐露出心中的不耐煩:“事已至此,還有什麽可考慮的?既然他們先不守規矩,咱們還顧及什麽?就是可惜了師弟他們!”


    女子歎了一口氣,緩緩道:“也罷,就是不知道師父和大師兄他們怎麽樣了?”


    這時,從門外走來一個青年,他拱手道:“師兄、師姐,繡閣的東西已經送到了柒洞了。”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子後說道:“走吧,這是咱們最後的機會了。”中年男子與那女子來到“柒洞”洞口後,他對周邊的師兄弟說:“你們都回房準備吧,一個時辰後大殿集合。”周圍人領命稱是後就離去了,他則扛起地上的一個箱子往洞裏走去女子緊隨其後。箱子很大,約莫一人多高遠處看起來沉甸甸的,可是中年男子和女子還是健步如飛,兩人不過走了幾百步就在一處大裂縫旁停下了。


    中年男子放下木箱道:“我這幾日氣血虧得厲害,怕是一會兒力有不逮,到時我口不能言你多留心。”他見女子點了點頭,便一掌劈開木箱,隻見裏麵居然是一塊巨大的琥珀,又依稀能從琥珀中看到一個人影。中年男子雙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詞,不過一息之間雙手竟已鮮血淋漓,他雙手右上下翻飛不會一會兒那琥珀已坐立於一座血色陣法之中。突然裂縫裏吹出的一股狂風猛烈的衝擊著琥珀使其瞬間布滿裂紋,狂風便透過裂紋呼嘯而過。


    中年男子雙手按住琥珀與狂風相向而立,狂風的氣勢頓時一滯複而更加猛烈男子已然支持不住了。這時女子單手念咒,身後的雙劍也飛插進琥珀之中,這才將將穩住局麵。僵持了七息之後男子雙手用力,琥珀便應聲而裂狂風也不見蹤影。


    陣法中心有一年輕男子閉目而立,女子看著他有感而發哽咽道:“二師兄,這回也失敗了嗎?”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一隻銀鐲戴在那年輕男子的右腕上了。霎時年輕男子就睜開雙眼,他疑惑的看了看眼前的兩人嘴裏咿咿呀呀的說著別人聽不懂的話。女子見狀竟喜極而泣,上前緊緊抱住男子道:“師弟活過來啦!師弟活過來啦!”倒是中年男子臉色陰晴不定,他看著再無一絲狂風噴湧的狂風道:“先回去吧……”


    中年男子在前,女子則領著迷迷糊糊的年輕男子剛出洞口,他倆人就見到外門子弟都聚集在附近了。這一代的西峰外門大弟子乃是劉青,剛才也是他進來稟報繡閣的東西送來的,他見倆人出來了剛要稟報就看見女子領著的年輕男子,他大喜道:“七師兄也傷愈了?真是太好了!”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問道:“怎麽?他們來了?”


    劉青拱手道:“稟二師兄,剛才山下的陣法預警,這時候應該快到大門了。”


    中年男子掃了眼身旁女子和年輕人後沉道:“按之前安排的來,我們走。”


    劉青應下來後眾人便往北疾行而去,身後的莊園傳來巨響,伴隨著漫天塵煙的還有無數的哀嚎之聲。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眾人到了江邊,中年男子抬起手示意停下,他轉過身長吐了一口氣道:“跟到這裏,該出來了。”


    這時隊伍外側的外門弟子才發現他們的“三師姐”已經雙劍在手蓄勢待發了。眾人隱約聽到一絲呼嘯之聲,突然“哐”的一聲竟有一黑衣男子自天空墜下,他大笑道:“西峰七子果然名不虛傳,就是不知道泥菩薩能不能過得了西江啊?”說完他剛往前踏出一步,被稱作“泥菩薩”的二師兄也迎了上去。兩人硬拚了一記,許是因為這幾日勞累過度的原因“泥菩薩”不敵黑衣人被震的嘴角冒出了一絲血水。周圍的外門弟子剛要上前支援就被他製止,他揮手道:“劉青,帶著老七和師弟們撤。”語畢,手持雙劍的“三師姐”便衝向那黑衣人。


    不過七八招的功夫,黑衣人便有些力竭不支了。此時,“泥菩薩”的加入讓黑衣人在慌忙間中了一劍,就在他們準備乘勝追擊時,一柄飛劍直奔“三師姐”麵門而來,她以雙劍交叉相抵依然被推後五六丈遠,“泥菩薩”見機不妙也跟著退了回去,黑衣人危機大解。


    ““鐵觀音”果然名不虛傳啊,我本以為你跟著白澤那老頭跑去了荒山,沒想到你在這兒等著斷後呢!聽說你的劍為西峰秀,今日也算沒有白來。”話音一落,又有一白衣人禦劍而來。


    “錢某盤算了半天沒曾想還是要和師弟們折在兩位手上,還沒請問兩位尊姓大名呢?今日好歹讓孫某死個明白。”“泥菩薩”上前一步道。


    “是三位。”江邊一道沉悶的聲音傳來,隻見有一如同小山般的巨人從江裏緩步上岸。


    “還真是周到啊,沒想到不倒林的人也來湊熱鬧了!”“泥菩薩”苦笑了一聲瞅了一眼劉青,後者便讓師兄弟們結陣,他歎了口氣道:“命也?苦也!”說完“七師兄”右腕上的手環出現在他手上。


    下一刻,泥菩薩與鐵觀音就出現在劍客與黑衣人麵前,許是因為黑衣人之前受傷的緣故,泥菩薩與其單打獨鬥竟已隱占上風。倒是鐵觀音與那灰衣劍客殺得難分難解,鐵觀音使劍講究的是“身前七尺”,那灰衣劍客好像走的是禦劍的路子,與其硬拚了兩招之後就不得不後撤十丈躲其鋒芒。


    灰衣劍客見“鐵觀音”對刺向她後背飛劍不管不顧,筆直朝自己衝來後感慨道:“孫妙善,好大的殺性啊!”他瞄了一眼遠處的白衣胖子,見後者已經與西峰劍陣交上了手便大吼道:“墨跡了這麽久,我也亮亮本事吧!”這一次他單手持劍竟一反常態迎了上去。“泥菩薩”心知這白衣胖子才是殺招,可短時間內怎麽也分不清高下,隻得在內心希望那些外門弟子能多堅持點時間。


    不倒林一脈走得是修身的路子,顧名思義就是鍛筋煉骨挖掘自身潛力。傳聞他們修煉的越高深就會變得越發的高大肥胖,一身銅皮鐵骨便是遇上殺力最強的劍修也有硬拚之力。白衣胖子隻身衝入外門弟子的劍陣之中,雖然身挨數劍可是卻不傷分毫。對戰雙方皆是修身的路子,皆講究氣機流轉,劉青等人借陣法之利已經換了兩次氣,可是這白衣胖子未曾有絲毫機會換氣卻也不落下風,氣機綿長令人咋舌。境界的差距不能隻靠區區幾人的陣法便能彌補,外門中有一弟子終於力有不支被白衣胖子尋了個破綻一掌便重傷吐血,這陣自然也破了。


    一直關注這邊的“泥菩薩”暗叫不妙,他假意賣了個破綻,不曾想那黑衣人卻不吃晃。急切之下,假破綻變成了真破綻,反倒結結實實吃了一掌。“鐵觀音”雖然表麵不慌,可是心境卻也大受影響。至此,攻守之勢,易矣。外門弟子中有幾個剛進門兩年的,他們基本功還未打好,便沒能參與劍陣,見此情景趕緊呼喊“七師兄”。


    “七師兄,二師兄和三師姐那邊需要幫忙,你在這兒幹什麽呢?”一個外門女弟子見“七師兄”不停的翻地上的行禮之後喊道。


    “咕、咕”的兩聲之後,“七師兄”悶聲道:“你,是誰啊?有吃的嗎?”


    “走得匆忙,我身上沒帶。再說這都什麽節骨眼了!您還想著這個哪?您趕緊去幫吧!”那女弟子話剛說到一半,就見那“七師兄”還像對局勢一無所知般,繼續翻弄地上的行禮去了。


    那女弟子心道:“七師兄莫不是傷到了腦子吧?為今之計,也隻有如此了。”她對“七師兄”喊道:“七師兄,幹糧都存在三師姐的方寸物之中,每次出遠門糧食和細軟都是又三師姐負責。”


    “七師兄”聞言猛地抬起頭,看了一眼正在與灰衣劍客拚殺的“三師姐”,他剛轉過頭去,便已出現在灰衣劍客麵前,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灰衣劍客心中大,接著就是胸口劇痛,人已經飛出八丈之外了。


    “鐵觀音”看著眼前的師弟,隻見他顫顫巍巍的伸出手道:“她說你有吃的……”,她趕忙從方寸物中找到十幾個餡兒餅遞給“七師弟”,見後者嚼也沒嚼一口一個眨眼間就都吃沒了。


    “七師弟”又伸出手道:“好久沒吃東西了……”


    “鐵觀音”好像被師弟的吃相震驚了,趕忙指著江邊已經支撐不住的劍陣道:“沒有了,這餡兒餅都是劉青做的……”


    在“七師兄”翻找行李時黑衣人便注意到了,“胖彌勒?他不是死了嗎?”當灰衣劍客被一掌擊飛時他心中大駭:“不可能的,之前在榆關他可沒有這麽強!”想到這兒,他向“泥菩薩”扔出兩把飛刀,自己則奔向灰衣劍客。


    將將躲過第一柄飛刀,又不得不扔出手環砸飛了第二柄後“泥菩薩”感慨道:“好強的耐性啊!忍到這時候。”顯然,這飛刀才是黑衣人真正的殺招。


    白衣胖子顯然也注意到“七師兄”,他自襯比黑灰兩人強些又不想無功而返,便強提一口氣向劉青撞去。


    外門弟子組成的劍陣早已在白衣胖子的衝擊下七零八落,劉青的佩劍被一掌拍飛。劉青微微皺眉好似掙紮了一番,想來是因為身後剛入門的外門弟子,他出人意料的並未後退。反倒是左手曲起指節橫在身前,右手縮入袖中放在身後。


    白衣胖子好像看見什麽笑話似的哈哈大笑,舉起雙拳便向劉青砸去。


    就在劉青角微動時,剛吃完餡兒餅的“七師兄”已經出現在白衣胖子麵前,他倆體型相似,隻不過白衣胖子比他高了一頭。在白衣胖子被他一拳砸飛後,“七師兄”看著滿臉冷汗的劉青悶聲道:“餡兒餅……”


    劉青趕忙道:“七師兄勿急,過了江,我就給你做……”說完他縮在袖中的滿是冷汗的右手握了握拳,又吩咐別的外門弟子收拾行李。


    “七師兄”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看著劉青,對“三師姐”的噓寒問暖視若無睹。“二師兄”緩步前行看著劉青、“七師弟”感慨道:“福無雙至啊……”


    黑衣人攙扶著受傷不輕的灰衣劍客在樹下歇息,不一會兒喘著粗氣的白衣胖子也趕了過來,他沉聲道:“小黑,怎麽搞的?那個胖子是誰啊?”


    小黑苦笑道:“看身形應該是老七胖彌勒。”


    灰衣劍客道:“你不是說他已經在榆關死於馬幫之手了嗎?”


    白衣胖子揉了揉胸口道:“再說,他不是劍修麽,怎麽這一身文練功夫比我還強。”


    小黑無奈道:“主子給的消息是這樣,反正目的達成了,回去再跟主子念叨念叨。”


    “稟主子,大白、阿灰、小黑他們回來了。”二十裏外的一處山坡上,一個侍從模樣的人對著騎馬的年輕公子道。


    那年輕公子點了點頭,他看著遠處著火的莊子問道:“怎麽樣了?”。


    小黑躬身道:“稟主子,目的達到了,不過……”


    “嗯?”那公子眉頭微皺,好一副漂亮的臉龐,山上有言男生女相與女生男相皆是福相,那公子那傾國傾城的容貌便是貴不可言的福氣了。


    小黑回道:“應該死在榆關的胖彌勒出現了,打退了我們三個……”


    公子這才轉過頭來,看著身旁的老者道:“胖彌勒死在榆關是我和姚師傅親眼所見,怎麽還能有假不成?”


    大白、阿灰、小黑三人自然是不敢反駁的,倒是一旁的儒衫老者插話道:“別說,還真有法子。還真沒想到,錢文殊這尊泥菩薩還能有這麽大的火氣啊。”


    年輕公子回憶著榆關下哪個身受重傷卻仍一夫當關的胖子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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