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11點多,雨還在下個不停。


    秦無衣手裏夾著一支香煙,站在窗前凝望著迷一般的夜色,淩亂的雨點打在玻璃上,讓這本來就清冷的雨夜更添幾分煩躁。


    不知道為什麽。


    每當孤寂的時候,總是會想起那個耳戴“鳳凰於飛”的女人,無法忘掉那段露水之情。


    秦無衣清楚地記得她的容顏,記得她說話時的語態,記得她詩人一般的優雅。那一天,她像清泠的流水一般從他這座高山中淌過,耳邊仿佛還有琴聲在回蕩。


    就算是摒棄那些男歡女愛的事,依舊令人神往。


    跟她聊天本身就是一種享受,不需要說太多,更不需要費盡心思去解釋什麽,隨便拋出一個引子,或是一個眼神,她便能走進對方的心裏,明白對方的煩惱。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一定要問她的名字。


    可是回不去了!


    命中注定的孤獨與悲哀,就像是纏繞在指尖的這一縷青煙,戒不掉。


    秦無衣再次扭頭望向桌上那張與紀男的合照時,心底已經沒有多少熱情可以燃燒。隻是她嘴角微微揚起的那一絲微笑,燦爛得就像春天裏的花朵,令人不忍摧殘。好想把她從照片裏拽出來,抱著她,向她傾訴心中的鬱悶,可她會理解麽?


    所有的落寞最後凝結成一句話:“對不起!今天我不該失約。”


    發到她的微信上。


    不知道她是已經睡了還是依舊在謳氣,等了好久也沒等到回複,煩人。


    這注定是個無眠之夜。


    秦無衣轉身拿了一把黑雨傘,連夜開車趕去找紀男。他豁出去了,既然那傻妞非要上演狗血劇情,那就陪她瘋一次,她開心就好。


    雨夜,秦無衣把車速飆到了120。


    狂飆不到兩分鍾,一腳緊急刹車踩下去,車差點被甩出地平線。好在操作嫻熟,不至於釀成悲慘的車禍。他把車停在路中央,凝視著正前方,心裏無比憤怒。


    在車正前方,站著一個手持透明白雨傘的青年男子,帥得跟娛樂圈的小鮮肉一樣。


    “這麽晚還出來碰瓷,夠敬業啊,兄弟!”


    秦無衣下了車,他已經做好了一言不合就開揍的準備,今晚的心情實在是糟糕到了極限。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對方居然衝他微微一笑,飛了張金色名片過來。


    白牧川。


    名片上的信息就隻有這一個名字,背麵圖案是一扇白色的門。


    “我對碰瓷藝術不感興趣,是專程來找你的。”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含笑道:“由於不知道你具體住在哪幢樓裏,所以在這附近瞎轉悠,還好你出來了。”


    “有病吧你?”


    “我真的是專程來找你,不是找茬。”


    “有你這樣找人的嗎!”秦無衣怒道:“剛才我要是沒刹住車,你現在已經被碾成了一地肉醬!這責任是算你的還是算我的?”


    “我相信你的車技,注靈師的反應速度哪能那麽遜。”


    “……!!!”


    聽到這家夥一語道破自己的職業,秦無衣的表情瞬間凝住。


    秦無衣像個審判者一樣,用審判性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這家夥,驀然意識到紀男的第六感可能要應驗,一直在背後盯著「華裳」的那雙眼睛可能就是這家夥。


    秦無衣下意識地提高了幾分警惕:“你什麽人?”


    “白牧川,北方人,目前是無業遊民,全職啃老二十年。”他說:“當然,我還有另一個隱藏身份,策畫師,是畫家的畫,不是規劃的劃。”


    “那你是畫家囉?”


    “也可以這麽說吧,不過,目前我隻會畫門,不會畫別的。”


    “你從哪打聽到我是注靈師?”


    “這個不用打聽,你們「華裳」的時裝都注過靈,我能感覺得到。我們是同一類人,隻是職業不同而已。”白牧川說:“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請你幫我做套裝備……”


    “要裝備,明天帶夠錢上「華裳」排隊去!”


    沒等他說完,秦無衣轉身上了車,一絲鬱悶的情緒在心裏頭油然而生。同一類人!被紀男那烏鴉嘴說中了,這世上還真的有第二個會異能的人。


    好在這家夥不是注靈師,對自己的時裝事業並不存在多大的威脅。


    車絕塵而去,濺了白牧川一身汙水。


    白牧川鬱悶地望著車尾燈,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這位大神,難道就因為自己是個隻會畫門的小菜鳥,所以注定要被鄙視?太不給麵子了。


    “蒼天,開開眼吧。”白牧川透過透明的白雨傘,哭笑不得地仰望著哭泣的天空:“「華裳」的門口每天排那麽長的隊伍,就不能讓我插個隊?”


    回應他的不是蒼天。


    一輛大貨車嘎吱一聲停了下來,司機師傅伸著腦袋在那破口大罵:“王八蛋!大晚上的站這路中間,想死就去撞牆!別在這連累別人。”


    “切,凡夫俗子。”


    白牧川不屑一顧地白了貨車司機一眼,淡定得無法無天。


    他堅信自己不可能會這麽短命,因為他是一個策畫師。就像秦無衣堅信自己今晚一定能把紀男哄開心一樣,因為他已經決定了上演一幕浪漫的狗血劇。


    午夜零點,雨還在下。


    秦無衣用力拍著湯雨琪家的門,大聲喊道:“紀男,出來!”


    之前,紀男拉著張延在外麵喝酒,本來想大醉一場來著,結果沒能如願以償。喝到半醉的時候,被張延強行送回了家,剛回來沒多久。


    睡覺睡到一半的湯雨琪被拉了起來。


    正一身睡衣盤腿在床上,半死不活地聆聽著紀男似醉非醉的傾訴。


    劇烈的拍門聲令湯雨琪瞬間精神大振,她一個箭步衝到客廳,將房門打開一半,張嘴就是一聲怒斥:“人渣,你還敢來?她不砍你,我都想砍你!”


    “閃開。”


    秦無衣用力一推,湯雨琪的額頭被門板撞得哐當一聲。


    她捂著額頭,一腳踹秦無衣屁股上,帶著哭腔咒道:“作死啊你,這麽大力!”秦無衣懶得答理她,徑直朝紀男的臥房走去。


    紀男原本坐在床上。


    看到秦無衣進來,她鼻子一哼,背對著他側身躺下,沒幾秒便失聲尖叫起來:“啊!!!色狼,你想幹嘛?”


    “證明我在乎你,我不想看到你不開心的樣子。”秦無衣用一雙有力的臂膀野蠻地把她抱了起來,邊走邊道:“你不是想看電影嗎?我現在就帶你去。”


    “有病吧你!大半夜的上哪去看,快放我下來。”


    “放不下了,除非是下輩子。”秦無衣動情地說:“誰叫你傻乎乎地送我電飯鍋來著,傻得那麽有內涵,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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