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被蔣玉然言中了,「華裳」能通過質檢總局的檢驗,不代表能通過市場的檢驗。


    殘酷的事實,在第二天就得到了驗證。


    仿佛有隻巨大的黑手在背後操縱著市麵上的負麵輿論,讓“藥衣”、“化學品時裝”等核心關鍵詞不斷衝上熱搜榜,壓都壓不住。


    有人揪著「華裳」的天價不撒手,帶著節奏說「華裳」專坑國人,說外國人去「華裳」訂時裝的時候都是大爺待遇,價格也便宜一半多。


    秦無衣就納悶了,「華裳」啥時候給外國人訂製過時裝?


    還有很多人幹脆直接冒充「華裳」的消費者在網上大放厥詞,說穿了「華裳」的時裝後沒收到瘦身的效果,反而腫成了豬頭,並附誠意地附上一張全身臃腫的照片。


    各種髒水像滂沱大雨一樣澆在「華裳」的身上。


    躲都沒地方躲。


    方序婷絕望地跟紀男匯報說:“男姐,營業額已經降到冰點了,昨天還租了兩件魅力時裝出去,今天一單生意都沒有,打電話來要求全額退貨的倒是多了不少。”


    是的,就連魅力時裝都受到了影響。


    紀男比方序婷還絕望,「華裳」有四個員工的工資要支付,還有高昂的店租要承擔,每時每刻都在燒錢,沒生意,大家吃什麽?喝什麽?


    她望著站在前台抽煙的秦無衣,憂心忡忡地說:“事情再這樣發展下去,假的都會變成真的。要不直接找律師起訴算了,揪幾個人出來殺ji儆猴,看誰還敢以訛傳訛。”


    “殺無名小卒沒用,隻有拿蔣玉然的腦袋來祭刀才能平息風波,但那家夥既然敢把大招放出來,自然會規避法律責任。”秦無衣望著冷冷清清的大門口,無法相信“門前冷落鞍馬稀”那種淒涼的悲境會來得這麽快,一點招都沒有。


    他早上聯係過質檢總局,想讓總局的人幫忙站出來說句話,結果被拒絕。


    正惆悵著,餘思全突然走進了店裏。


    “來看熱鬧?”


    無衣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擺出一副淡定自若的嬉笑姿態。


    “你出來一下,我找你說點事。”餘思全沒有在乎秦無衣的戲言,甚至都不跟旁邊的紀男打聲招呼,說完便轉身出去等秦無衣。


    秦無衣跟隨出門,上了他停在路邊的車。


    餘思全啟動車子,開門見山地說:“「華裳」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已經托朋友去質檢總局要你們「華裳」的質檢報告,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你就可以拿到網上曬一曬。”


    “你為什麽要幫我?”秦無衣著實有點吃驚。


    “哥們,咱倆已經和解了,不帶這種偏見式的猜忌。”餘思全一邊開車一邊說:“因為你是一個梟雄式的人物,所以我願意在你最困難時候拉你一把,這樣講滿不滿意?”


    “嗬嗬,有點意思。”


    “甭扯這些沒用的,我先帶你去見一個人。”


    “什麽人?”


    “去了你就知道。”


    餘思全把秦無衣帶到了一家高檔西餐廳,一進門就看到了有個女的站起來打招呼,秦無衣二話不說,轉身掉頭就走。


    結果被餘思全給攔了一把。


    餘思全勸道:“幹嘛呢這是?你能跟我和解,怎麽就不能跟她和解?”


    “這不是一回事!”


    站在那招手的人是當紅明星韓曉璃,秦無衣一看到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當初曾說過的一句話——以後我要是再接你的單子,我秦無衣立地剁手!!!


    永遠也忘不掉當初的憤怒。


    秦無衣氣憤地說:“你以前雖然跟我鬥得麵紅耳赤,但你有你做人的底線,那些我都知道。可韓曉璃不同,她過河就拆橋,我跟她沒什麽好和解的。”


    “那她今天不是帶著誠意來修橋了麽?”餘思全道:“據我了解,以前那些破事還真是她們公司幹的,不是她可以決定,那時她才剛剛紅起來,哪敢跟公司唱反調。”


    秦無衣憋著沒吱聲。


    餘思全又道:“就在今天早上,我可是親眼看到蔣玉然把她當祖奶奶一樣哄著。有家公司要在《潮都》雜誌投放三千多萬的廣告,但人家指定要韓曉璃做她們的形象代言。現在韓曉璃就是懸在蔣玉然頭上的一把刀,要不要去和解,你自己看著辦吧。”


    話才剛說完,韓曉璃已經走了過來。


    她把手伸到了秦無衣麵前,滿懷歉意地說:“無衣,是你改變了我的命運,我從來都不敢忘記,給我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行嗎?”


    平時在熒幕上活躍的她,總是傲人一等。


    這大概是她成名以來姿態放得最低的一次,一手纖纖玉手伸在秦無衣前麵,盡管尷尬,卻始終沒有把手縮回去,仿佛堅信一定能等到自己的期待的那一幕。


    糾結再三的秦無衣最終還是成全了她。


    握了握她的手說:“坐下來說吧。”


    “這就對了。”餘思全把倆人帶到位置上,頗具紳士風度地給二位拖好椅子,又叫侍立在旁邊的服務員倒上紅酒,樂嗬地說:“哥們,今天韓女神說了,這頓算是賠罪宴,一會她買單。女神請客可不容易,我也就是沾了才有這福氣。”


    “你還是直接懟我算了,套路話我聽不習慣。”


    秦無衣隨口一句,引得倆位笑逐顏開。


    韓曉璃先端起一杯酒,對秦無衣說:“無衣,我不太會喝酒,先自罰三口行不行?”


    “過去的事不提了,要喝一起喝。”


    秦無衣舉起酒杯,跟倆位一一碰杯,將宰相肚裏能撐船的風度發揮得淋漓盡致。


    酒,喝不喝無所謂,「華裳」的未來才是他最關心的事。


    韓曉璃似乎也看懂了他心事重重的焦慮,喝完這口酒後,寬慰道:“無衣,你放心吧,明天我就跟《潮都》的人說,想我出鏡可以,但我必需穿「華裳」的海之魂。”


    聞言,秦無衣臉色微驚。


    這令韓曉璃驀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太貪心了,她像個天真小女生一樣,俏皮地吐了吐舌,補充道:“無衣,我就隨口一說,不是真的要穿海之魂。”


    “海之魂是奠定「華裳」基業的名作,孤品,而且從來沒有外租過。”秦無衣一邊切牛排一邊說:“你如果真的想穿海之魂,需要有一個比《潮都》雜誌更隆重、更高端、更高貴的場合。等「華裳」活下來了再說吧,以後有的是機會。”


    “嗯。”


    韓曉璃聽出來了,要穿海之魂得先有立功表現,讓「華裳」度過這次生存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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