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嗶嗶嗶嗶。像這樣的微小電子音,從枕邊傳了過來。


    撐起沉重的眼皮,我摸索著拿起聽筒。仔細看了一下時間,還有十分鍾才到七點。明明有寫晨呼服務是上午七點,為什麽——


    「早安——小零。」


    「…………」


    從聽筒另一側,傳來理解開朗的聲音。那樣的一句話,不知為何讓我背脊整個凍住。昏沉的腦袋,在轉眼之間清醒過來。


    「……你是誰?突然打來有什麽事?」


    在設計上,可以撥打內線到各自的房間。由於號碼跟房間的一樣,因此隨時都能在自己想要的時候跟其他玩家取得聯係。隻不過,一天之內主動打出去三次以上就會自動變得無法使用,所以不能隨便浪費掉。


    因為這樣,在電話中我完全不跟交喙或理解提到作戰內容,或是與其相關的對話。雖然應該沒有被竊聽,不過總覺得有點害怕。


    更重要的是,這家夥是誰?


    「啊哈——你在說什麽啊?小零。你連本姑娘的聲音都忘了嗎?就算是才剛起床,你這樣也太過份了啊。」


    那混雜著苦笑的聲音,跟我所認識的理解,沒有任何的不同。越聽越覺得聲質與語氣都很相似。


    可是,


    「你是連理吧。這麽早打來有什麽事?」


    「…………」


    雖然有一半是想試著套對方的話,不過對方在稍微沉默一段時間後——


    「啊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馬上,從聽筒的另一側傳來令人不快的笑聲。


    「喵哈哈哈。真虧你能發現呢——我還以為自己已經學得很像了。真厲害啊,小零。」


    在下一瞬間,聽筒對麵的聲音變成那咄咄逼人的態度。要是打來的時間再晚個三十分鍾,或許我就會被騙到也說不定。真是千鈞一發。


    「原來如此,那個半成品早上爬不起來啊——還賴在床上嗎——嘿嘿,搞砸了呢。我也還需要多多努力。」


    「如果沒事的話我要掛斷了?」


    「告訴你一件好事,試著出來到『客房層』看看。可以看到有趣的事情。」


    隻說了這些,連理就用力地掛掉電話。


    發呆了幾秒鍾,我不解地歪過頭。


    雖然也有可能單純隻是為了騷擾而打這通電話,不過真相不明。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呢?


    「…………」


    換上便服,來到走廊。因為時間還很早,『客房層』的通道上看不到人影,周圍非常的安靜。


    由於我的房間離船首比較近,從這邊看不見位於最後麵的『監禁房間』,因此我用走的前往消防閘門附近。


    很安靜。


    基本上因為房間似乎有隔音設計所以是理所當然的現象,不過『監禁房間』的門是鐵柵,應該完全擋不住聲音才對。可是,簡直感受不到任何氣息。


    或許我應該就這樣離開也說不定。可是,我的注意力被不知為何從房間傳出的異臭吸引住,而探頭望向了房間裏麵。


    「嗚一一……!?」


    在看到的瞬間,我反射性捂住了嘴。


    裏麵有的,是殘骸。


    有紅有黑,沒有氣息的肉塊。


    事到如今我才注意到,這個房間之所以沒有鋪地毯的理由。


    身上被切割出之無數傷口所流出的血,被位於地板上的排水溝吸了進去。


    「啊——!?」


    「……嗚——!?」


    我被背後大叫的聲音,嚇得整個人抖了一下。轉過頭去,出現在眼前的是穿著製服露出天真無邪笑容的連理。


    「你們在那裏做什麽啊?怎麽了?發生什麽事?」


    剛好就在那個時候,有兩、三名玩家打開自己房間的門探出頭來。


    然後,像是被呆站在『監禁房間』前的我吸引過來一樣,大家聚集到房間前,隨即發出不成聲的慘叫。


    在那之後,似乎有一名玩家慌忙去通知位於『甲板層』的月見月家工作人員,不過我很肯定,那麽做應該也無法解決任何事情。


    隻有在僵住的玩家們身後,連理那露出嘲諷笑容的身影,烙印在我的眼中。


    *


    在玩家的『屍體』被發現後,已經過了兩個小時。在異樣氣氛的包圍下度過早餐時間,為了進行第三天的《晨間階段》,我們聚集到『休息廳』。


    〇『偵探殺人遊戲』決賽?前半場第三天


    1『月見月理解』 2p 2『ground o』 2p 3『星霧交喙』 2p


    4『神代杜人』  2p 5『雷』    2p 6『遠野優』  2p


    7『真理』    2p ●『火焰』 2p→0p 9『玻璃房間』 2p


    10『海市蜃樓』  2p ?『都築初』  2p ?『毒沼』   2p


    ?『神樂異音』  2p ?『果無連理』 2p


    死亡者 x8『火焰』(第二天)


    棄牌列表(菜刀六張中)?一張已經使用


    序幕,在『火焰』死亡,並且『棄牌列表』中被追加了一張《菜刀》卡片的狀況下揭開。


    乍看之下,像是『火焰』持有的《瘋狂殺人菜刀》被某人用《菜刀》奪走了,不過被遺棄而消滅的道具在『棄牌列表』中也會被顯示為『已經使用』,因此還留下《殺人鬼》用《瘋狂殺人菜刀》把『火焰』殺死,然後第一發現者也沒有把《菜刀》撿走的可能性。


    因為我們在理解的判斷下,知道『火焰』持有《瘋狂殺人菜刀》這個前提,所以明白不會是那樣,但是在其他玩家也在場的這個情況下,對話時必須要注意到後者之可能性的存在。


    因為知道太多原本不可能會知道之情報而被人趁虛而入的下場,已經在過去的遊戲中被理解充分教訓過了。


    由於過了《早晨階段》,因此大家應該都已經知道『火焰』這位玩家在規則上被某人殺害而失去2p生命點數,並且實際上也已經死亡的事情了。


    對於在預賽中跟忌月與連理這些『黑色箱庭』側的玩家戰鬥過的我來說,雖然有依稀預料到這樣的展開,不過在失去遊戲中2p生命點數的瞬間就會當場被大卸八塊這種事則是在意料之外,相信其他玩家也是這麽認為。


    想象與現實之間,有道無法簡單跨越的牆壁。


    就連在預賽目擊過忌月屍體的我,在麵對那種慘狀時都感到不知所措。


    「各位睡得好嗎。那麽,讓我們開始第三天的《晨間階段》吧?」


    「等、等一下啊!你這混賬!」


    當在早餐時不見人影的《ground 0》這麽宣布遊戲開始的時候,胸前掛著『玻璃房間』名牌,一臉邋遢胡子的玩家突然氣勢洶洶這麽喊道。


    「不要裝得一副好像沒有事情發生的模樣!那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那個男的——」


    「啊——你是指今天早上死掉的『火焰』嗎?雖然令人遺憾,不過在被《監禁》的階段,就有變成這樣的可能性。讓我們為他祈禱吧。」


    麵對顯得很焦躁的『玻璃房間』,《ground 0》平淡地接著說下去。


    「他之所以會死掉,理所當然的,是他在第二天失去了2p生命點數而當場死亡的意思。這麽一來,表示啟動了之前提過的特別條件。也就是說,不是身為《瘋狂殺人菜刀》持有者的『火焰』被人用《菜刀》殺死——就是受到持有《瘋狂殺人菜刀》的《殺人鬼》陷害,使無辜的他被殺害呢。那麽在這樣的狀況下,要對『火焰』使用《驗屍器具》,並得出他是不是被《殺人鬼》殺


    死的結果,需要等到第四天早上,事實究竟是如何呢?」


    「你……!?」


    聽到《ground 0》用極為平靜的語氣這麽敘述,不隻是『玻璃房間』,似乎連其他大部分的玩家都感到啞口無言。


    簡直就像是『火焰』這名玩家的死是預先決定好的事情一樣,她對此一點也不在意。身為主辦人的《ground 0》會這麽說的意思,證明了那具屍體並不是意外,而是規則使然。


    「要是失去了所有的生命,那個時候就會在自己的房間裏被殺死——所謂的『喪失資格』可以這麽解釋吧?」


    『神樂異音』用有點僵硬的表情這麽小聲問道。


    「啊——對了對了。大家務必要注意。即使是不參加遊戲,或是想從這艘船上逃走,也都適用於『喪失資格』條件喔。若是想要活下去,就隻有在這場遊戲中獲勝才行。」


    當《ground 0》用理所當然的語氣這麽補充說明後,連我都出現輕微的暈眩感。


    雖然這是我依稀有感覺到的事情,不過被人這麽說出來,讓我的心情跌到穀底。


    「等、等一下,那麽假設在《殺人鬼》成功地連續殺害三人的情況下……」


    在『遠野優』以顫抖的聲音舉起手的時候,我也回想起決賽規則上的某一條。


    ?在一場遊戲中,取得《瘋狂殺人菜刀》的玩家,從該階段開始,每天殺害一人,且連續成功殺害三人的情況下,剩下其他玩家的所有生命點數歸零,直接決定優勝者。


    作為『偵探殺人遊戲』的一種規則,尤其是在沒有設定生命點數的情況下,這是經常會看到的條件。在一場遊戲中,同一玩家成功殺害一定人數時,會直接成為勝利者的遊戲係統。


    可是,光從這段敘述來看,事情並不是那樣就算了。在決定優勝者的階段,存活下來之其他人的生命點數也會全部變成0p,意思就是——


    「所以我不是說了嗎?要是『火焰』是被《殺人鬼》殺死的話,事情就不好了。如果不在連續再有兩個人被殺害之前把現在的《殺人鬼》打倒的話,我們也會死。所以——差不多該結束這些無聊的對話,讓遊戲繼續進行下去不是比較好嗎?各位。」


    「…………」


    在寬廣的『休息廳』中,充滿了像是會讓人窒息的緊張感。


    看樣子我們似乎來到了比想象中還要麻煩的舞台。


    有危險的不隻是被《監禁》的狀況。就連背棄所有的一切逃走,賭上隻有自己生存下來的選項都不被允許。


    即使在看起來好像順利發現並打倒犯人的狀況,那或許也隻是《殺人鬼》這麽讓我們認為的而已。隻要《瘋狂殺人菜刀》不在手邊,就很難知道連續殺人進行到什麽地步,隨時要麵對會驟死的恐懼。


    然後,玩家彼此的合作關係之類的,既然有這條規則,遲早會出現破綻也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因為實際的手牌除了本人以外無法確認,所以應該共有的情報到底是不是事實,合作者之間也無法確認。


    隻要能夠滿足優勝條件,即使背叛了也不會產生糾紛,就是這麽回事。


    在我以為《晨間階段》會就這樣在沉默下過去的時候——


    「這麽說也是沒錯啦。那個叫做『火焰』的男人是不是被《殺人鬼》殺死的,到明天為止找們都沒打確認的手段。所以,為了防止連續殺人,把現階段擁有《菜刀》的人一個一個《監禁》起來才是正常的做法啊。記得在昨天的階段申告持有《菜刀》的人,包含『火焰』在內有四個。」


    理解一一舉出可能成為今天嫌疑犯候補的玩家名字。


    在第一天說出自己持有《菜刀》,而現在還活著的玩家是《ground 0》、『玻璃房間』、『海市蜃樓』這三名。


    如果是能夠來到這裏的玩家,應該都會牢牢記住這樣的事情。剛才,『玻璃房間』對『火焰』的死會感到那麽焦急,應該是預測到這樣的狀況吧。


    即使如此,在今天早上見到『火焰』的慘狀之後,還能毫不客氣地展開行動這點讓我很佩服。


    或許有點殘酷,不過不能我也不能任憑《ground 0》跟果無連理擺布。要是不行動的話,等待著我們的隻有死亡。


    「那麽,你在昨天說的,交換了《菜刀》的對象是誰呢?該不會要說是跟死掉的人交換了吧?」


    「是跟那邊那位叫做果無連理的少女。」


    「……嗚!?」


    麵對理解的攻擊,《ground 0》很幹脆地說了出來。


    「是我是我——現在交易後的《菜刀》在我的手上。嗯——雖然想盡可能保密。不過這也沒辦法。反正要是今天被人調查了就會露出馬腳啊——」


    即使玩家們的視線聚集在自己身上,連理那厚臉皮的態度也沒有變。


    假設跟理解判斷的一樣,《ground 0》昨天晚上從『火焰』手上奪走《瘋狂殺人菜刀》的話,這應該是《ground 0》與連理的策略吧。


    也就是說,藉由把連理當成偽裝的方式,來確保現在持有《瘋狂殺人菜刀》的《ground 0》人身安全。


    例如即使連理被《監禁》而被某人殺害,但持有《瘋狂殺人菜刀》的是《ground 0》,所以連理不會一次失去2p的生命點數。


    另外,在某人使用《菜刀》去攻擊連理的瞬間,反過來被《ground 0》攻擊的情況會很危險。


    例如即使把對某人進行攻擊的《ground 0》當成《菜刀》的目標,隻要《瘋狂殺人菜刀》成功殺害對象,這邊用《菜刀》進行的攻擊就會以失敗告終。


    此外,在玩家彼此以《菜刀》卡片互相攻擊的情況下,由於《瘋狂殺人菜刀》會被優先執行,因此隻有《菜刀》的我方一定會落敗。


    萬一,想針對要害攻擊的一方被猜中,在那之後要是不把《ground 0》《監禁》起 來,在轉眼之前所有人都會被殺死。


    「原來如此,那麽。意思就是你要代替那邊的《ground 0》,成為今天《監禁》對象的候補嗎?」


    因為敵方的策略,想要這樣把《ground 0》《監禁》起來變得困難,不過理解沒有表現出動搖的樣子,隻是表現得像是追捕犯人的偵探,試著伸張自己的意見。


    「喵哈哈哈。你在說什麽啊?從隻是交易了《菜刀》這件事,突然就跳到要把我《監禁》起來不是很奇怪嗎?這樣也太過份了吧?我是無所謂啦。」


    不過,我很明白連理也不是簡單就會讓步的家夥。


    「可是,能不能讓我也稍微替自己辯護一下呢?在這次的遊戲,《菜刀》的初期張數是六張,不過在昨天的『自我申告』中隻出現了四張吧?偷偷藏著的有幾個人呢?」


    「你在說什麽啊。」


    「要是把我們這些隻是持有《菜刀》的人當成嫌疑犯的話,希望也把認為我們可疑的那些人——可能把《菜刀》偷偷藏起來的人也算進去啊。那樣立場才是對等的吧?」


    看到以強硬的語氣這麽回答的連理,有好幾名玩家也跟著附和。


    「對、對啊對啊!」


    「偷偷藏著的家夥才是最可疑的吧!」


    申告自己持有《菜刀》的玩家,接二連三對連理的意見表示讚同。


    理所當然的,因為他們處於容易被當成嫌疑犯的立場,為了盡可能撇清自己的嫌疑,這樣的反應才正常。


    可是這樣就麻煩了。感覺事情的發展,離原本的計畫,要讓《ground 0》被《監禁》起來的大方向越來越遠。


    「嘿——。那麽,你


    說其他還有誰很可疑?」


    「喵哈哈哈。你也會征求別人的意見啊。讓我放心了。原來你並沒有笨到那種程度——。那我就說了喔。我覺得那邊那個男的很可疑呢。」


    連理開朗地笑著,突然伸手指向我。


    「欸……?」


    太過意外的展開,不隻是我,連周圍的玩家們也露出驚訝的表情。


    「我不懂你的意思?」


    數秒後,像是要勉強讓停止的時間動起來一樣,交喙開口這麽說。


    『偵探殺人遊戲』中,在幾乎沒有嫌疑犯的情況保持沉默是件危險的事情。因為完全不開示自己的情報,也不參與想找出犯人之討論的玩家,即使到了後半也找不出能將其當成犯人的手段,會變得很難處理。


    可是,現狀已經存在了複數的嫌疑犯。為了不被連理看穿思考,可以的話應該盡可能不開□。


    「你是以什麽作為根據,而這麽說的?」


    「啊哈哈,你沒有看到啊。今天早上的事件。」


    「……?」


    「在那個叫『火焰』的人死掉的時候,最先跑到『監禁房間』前麵的就是那個人啊。大家都還記得吧?」


    「啊……!」


    除了我們以外的數名玩家,輕聲叫了出來。


    「時間是在上午七點十五分左右吧?大約是在晨呼過後,也差不多換好衣服的時間?記得有三個人在外麵,不過令我在意是隻有他不知為何一直線前去觀察『火焰』的房間啊。該不會是那位『都築初』對某件事情感到在意吧?在意『火焰』是不是真的失去了2p的生命點數。會做出那種事情的人,我覺得隻有對他的死很在意的人。例如——」


    「那邊的『都築初』跟『火焰』有合作關係,或者是他把『火焰』殺死的,沒錯吧?」


    在『神代杜人』先生接著連理的話這麽說下去後,玩家們看向我的眼神都變了。


    「…………」


    真是可怕的家夥。


    今天早上,連理在晨呼前十分鍾打來那通電話的意義,終於連接起來了。


    我完全中了這家夥的陷阱。


    大概跟我一樣,連理對其他的玩家也打了暗示『監視房間』發生了什麽事的電話。而且,還是在比打給我晚一點的時機——好讓我看起來像是先一步偷偷跑過去一樣。


    因為不是跟卡片有關的狀況,所以我沒有否定的手段。唯一能證明跟我無關的『火焰』,已經被滅口了。


    這已經不是因為無法《監禁》《ground 0》,而至少要想辦法對付連理的問題了。一個弄不好,在這個上午,甚至會出現我被殺死的危險性。


    在徹底被塑造成可疑人物的這個狀況,即使我說出是接到連理的電話而前往『監禁房間』的這個事實,應該也隻會反過來招人懷疑吧。


    「不管怎麽說,我覺得這樣的理由都太牽強。我隻是剛好起得早,才去看看狀況而已啊。」


    「真的嗎?你的房間距離那間『監禁房間』很遠欸。才剛起床會特地跑到那種地方去 嗎——?」


    麵對我的抵抗,連理露出淺淺的笑容繼續追擊。


    麻煩了,要是就這樣被壓倒,狀況或許會因此改變。


    『遊戲內前半場第三天的《晨間階段》結束。在要進行交易的情況下,請在《午間階段》開始算起三十分鍾內,使用位於自己房間的終端機』


    在我試著想要進一步做出反駁的時候,從揚聲器傳來廣播的聲音。


    時間在令人討厭的地方用完了,這樣一來,隻會留下我很可疑的印象。


    「…………」


    遵守遊戲時間的規定,玩家一個接著一個從『休息廳』離開。


    在《ground 0》與連理從室內消失後,我沒有朝理解跟交喙的方向望去,快快地離開了。


    還剩下前半場第三天的《夜間階段》。要是理解想要打倒《ground 0》的話,露骨地表現出與現在受到懷疑的我有合作關係會很糟糕。


    即使想要稍微商量一下,也必須要瞞過他人耳目去見她們才行。在現階段,我覺得電話是最好的手段。


    「呼……」


    我用別人聽不見的音量輕輕歎口氣,然後回到自己房間。


    *


    那之後我在沒有利用《午間階段》進行交易,也盡可能不與理解或交喙接觸的狀況下,打發著時間。


    時間就這樣在對連理設下的陷阱想不出任何對抗方法的情形下過去,上午十一點,前半場第三天的《夜間階段》即將要開始了。


    「——那麽,差不多該先來決定較適合作為《監禁》對象的人了吧?」


    在《夜間階段》開始的同時,首先是理解點燃了導火線。


    「是啊,總之就先決定是自己說出自己持有《菜刀》卡片的那三個人,再來應該是剛才那個叫做『都築初』的少年。」


    那位名叫『神樂異音』,宣告手中沒有《菜刀》卡片的玩家,對理解的提案表示讚同。


    對於沒有攻擊手段的玩家來說,無論如何都希望手上有《瘋狂殺人菜刀》與《菜刀》的人先死掉。


    因為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就永遠無法當上捉迷藏遊戲中的鬼了。


    在因為『火焰』的死亡,而使得容易對陷害、殺死他人之行為感到猶豫的狀況下,我認為她那樣采取攻勢的行動,在某種意義上是很了不起的。


    關於這點,『神代杜人』先生也一樣,馬上就對她的發言表示同意。


    「對啊。『果無連理』、『玻璃房間』、『海市蜃樓』。然後,再來是『都築初』吧?」


    說實話,雖然我對自己染上《殺人鬼》嫌疑這件事想表示否定,但要是態度太過極端,反而會被懷疑是因為持有《瘋狂殺人菜刀》,有可能失去2p生命點數——要是拒絕被《監禁》,很容易遭受到強烈的反擊。


    之所以不厭其煩地重複念出我的名字,就是他們采取想要讓我上鉤的戰略。


    所以,還不能有所行動,現在我的狀態並不是那麽危險。


    或許是判斷了我不會受到引誘,『神樂異音』在稍微看了一下四周後,靜靜抬起頭。


    「如果找不出其他《監禁》對象的話,我想應該來進行討論,從這四個人之中找出更可疑的玩家。要是不快點把《殺人鬼》收拾掉,我們會有全滅的危險。」


    「關於這件事情,我還想推薦另一位候補。」


    在那瞬間,像是看準了時機一樣,《ground 0》舉起了手。


    「……!?」


    所有人都緊張起來,把視線集中到她身上。《ground 0》臉上浮現冷冷的笑容,雙眼很明確地望向理解。


    「就是你啊,『月見月理解』。我在昨天晚上——第二天的《深夜階段》使用了《探測器》,結果發現在你的手上有《菜刀》。」


    在『休息廳』裏開始出現騷動聲。


    「光從《探測器》的結果,無法知道那是不是《瘋狂殺人菜刀》。不過,你也應該列入要被《監禁》的候補中。沒錯吧?」


    「嗚


    !?」


    我在內心感到驚愕。因為理解持有《菜刀》卡片這件事,是隻有我們才知道的事情。


    該不會是連理以《至高王座》看穿了理解的情報?


    假設是那樣的話,或許是她把理解的手牌內容告訴了《ground 0》。這樣的思緒瞬間在腦中閃過,但被我壓了下來。


    現在,什麽才是真相並不重要。


    問題是在這個反擊下,出現了連理解也會被《監禁》的可能性。


    「喀喀喀,想耍笨


    也要有限度啊。你的意思是,在自己也有嫌疑的那種狀況下,沒有使用《鏈條鎖》,而對本姑娘使用《探測器》嗎?真是有趣的笑話啊。那麽,反過來問你好了?為什麽你要做出那樣的事?因為那個叫做『火焰』的刺蝟頭被《監禁》,所以保留《鏈條鎖》而使用《探測器》的選擇是算合理。可是,撇開持有《菜刀》的其他玩家來調查本姑娘,而且還那麽巧被你查出有《菜刀》卡片,這種巧合你覺得真的有可能發生嗎?」


    伴隨著嘲笑,理解反將了一軍。可是……


    「在前半場第一天,提議要所有人『自我申告』的是你吧?那麽製造出這種狀況的你,很有可能在暗中策劃著什麽的這種想法,我覺得也是理所當然的結論呢。我看是你才忘了自己做過些什麽不是嗎?」


    《ground 0》也沒有認輸。從客觀來看,這兩個人的理由大概都沒有問題。所以,我也無法判斷《監禁》投票的結果。


    「真是讓人搞不懂。」


    看到兩人暫時停止爭論,胸前掛著『雷』的名牌,到剛才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青年開口道。


    「要我說的話,我是很想把你們兩個人依照順序都丟進『監禁房間』去。因為這次的規則,隻要《殺人鬼》連續殺死三個人,就能完成優勝條件。我不想在這種時候玩單純的輸送帶手法。」


    所謂的輸送帶手法,指的是在有複數的可疑人物,不知道誰是真正犯人的情況下,把所有嫌疑犯依序殺死的戰略。


    如果是普通的『偵探殺人遊戲』,這種玩法並不稀奇,不過在《殺人鬼》連續三天都殺害成功就會使遊戲結束的這種狀況下,潛伏在台麵下的《殺人鬼》是最可怕的存在。他這麽說的意思是指把顯得很可疑的人《監禁》起來的結果,會在不知不覺間達成優勝條件,使得我們遭到全滅的可能性吧。


    「《ground 0》小姐啊。我想跟你確認一下,優勝確定條件中的『連續殺害三人』,是指中間連空出一天都不可以的意思吧?」


    「是那個意思。」


    《ground 0》簡潔地答道。


    「那麽,幹脆今天就不要《監禁》如何?昨天叫『火焰』的家夥被《監禁》起來,大家的《鏈條鎖》應該有剩下吧?」


    這跟我以前實行過的『壓殺封鎖』很像,不過由於這次的《鏈條鎖》不夠,隻能采取保障一個晚上安全的作戰。


    「這樣很好不是嗎。」


    交喙代替被當成嫌疑犯的我與理解,迅速地對那項提案表示讚同。


    「『月見月理解』還有《ground 0》,要是你們兩個都堅持自己不是犯人的話,也沒有什麽好著急的吧?」


    我覺得對我來說也不是個壞選擇。假設跟理解判斷的一樣,《ground 0》取得了《瘋 狂殺人菜刀》的話,接下來隻要可以順利《監禁》她,就可以直接讓她《發狂死》。


    有透過理解得到的情報,會讓人想要以最短距離來打倒《ground 0》。不過考慮到其他玩家們的視點,卻不能那麽做。從他們的視點來看,若是被認為發言太過不自然,我們就會陷入招致不必要之懷疑的狀況。


    『遊戲內前半場第三天的《夜間階段》結束。在《深夜階段》,將經由終端機進行是否要《監禁》的多數表決。在表決通過的情況下,還要藉由投票來決定《監禁》對象,請遵照終端機上所顯示的指示』


    在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傳來宣告《夜間階段》結束的廣播。從周圍玩家的樣子來判斷,大概不會有《監禁》的行為吧。


    我盡可能在讓視線不與其他玩家對上的情況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


    上午十一點半過後。


    回到自己房間,確認在《深夜階段》進行的多數表決結果,《監禁》以被否決的方式告終。


    總之,撿回了一條命。


    在那之後,為了選擇道具卡片,讓螢幕顯示出我現在的手牌。


    【〇所持道具一覽


    《鏈條鎖》、《驗屍器具》】


    在第二天,我試著對果無連理使用《探測器》,不過隻探測到持有張數是三張,其中一張是《鏈條鎖》而已。


    然後,在我的手牌中,這張《鏈條鎖》雖然是最後一張,不過也沒有辦法不在這裏使用,於是隻好用掉。


    到這邊為止找不出太大的問題。


    因為就像連理擬出策略要把我陷害成犯人一樣,我們也準備了用來設計連理的陷阱。


    理解擬定了在最初不看螢幕,預先準備好紙卡,把隨機製作的擬似手牌當成實際手牌來進行遊戲的作戰,由我跟交喙實行。


    理解的《至高王座》雖然可以讀出對手的心理狀態,不過為了正確讀出對手的手牌,必須進行提出關於該卡片的質問之類的行為,讓對方把意識放在上麵才行。


    因為並不是『能夠讀取記憶』,所以要看出我們的作戰,會被限定在直接向我們提出有關作戰的質問這種情況下。


    正因如此,理解才在一開始,把所有人的手牌公開給連理。為了進行擾亂,讓人搞不清楚在理解與交喙、還有我,到底誰的手上有幾張《菜刀》卡片。


    然後理解在剛才那段對話中,應該已經確認了《ground 0》持有《瘋狂殺人菜刀》。


    在這種狀況,一般來說連理似乎會使用《菜刀》卡片進行攻擊,不過現在《菜刀》的位置全部都知道了。


    首先是『玻璃房間』、『海市蜃樓』。然後,偷藏起來的是理解與交喙,還有『神代杜人』先生等一共五張,有一張已經在殺害『火焰』的時候被《ground 0》消耗掉。然後,《瘋狂殺人菜刀》估計是在《ground 0》的手上。


    所以,現階段不必擔心會受到來自連理的攻擊。隻要《ground 0》沒有在這之後殺害某人取得《菜刀》,並透過交易將其轉交給連理——要加上這樣的條件就是了。


    「…………」


    果然,今天晚上應該是沒問題。不過,大家手上的《鏈條鎖》應該也幾乎會在今天用完,所以毫無疑問地必須要盡早把《ground 0》打倒才行。


    為了這麽做,必須要開始擬定在從今天下午三點開始的前半場第四天,能夠確實陷害到《ground 0》的作戰才行。


    「…………」


    可是,要解決持有《瘋狂殺人菜刀》的《ground 0》這件事,也意味著是要把她殺死。


    把領養理解的人,同時現在也是交喙姐姐肉體的《ground 0》,殺死。


    為了下定決心做出最後的選擇,我決定前往某個地方。


    *


    在前半場第三天的遊戲剛結束的下午一點。我沒有吃中餐,把理解與交喙帶到『甲板層』的卡拉ok包廂裏。


    目的當然不是要唱歌,而是為了在不被別人看到的地方討論第四天的事情。


    不但是密室狀態還有防音效果的卡拉ok包廂,以進行作戰會議的場所來說很理想。不過,隻有坐輪椅的理解,需要我把她抱進房間就是了。


    在全部免費的包廂服務點了飲料與簡餐之後,我們馬上就開始進行討論。


    「在剛才的交戰,似乎被《ground 0》占走了不少優勢,這樣沒問題嗎?」


    我先這麽問理解。


    隨著兩小時後開始的前半場第四天的發展,或許理解的嫌疑會變得更大。我是因為擔心才這麽說的,不過——


    「哼哼哼。你也真愛操心啊,小零。雖然跟預定有點不同,不過沒問題的啦。在接下來的第四天,那個自傲女人——《groun


    d 0》一定會被《監禁》起來。」


    理解的情緒似乎已經完全恢複正常狀態了。


    那充滿自信的態度,讓我稍微鬆了一口氣,可是——


    「關於那件事我想提個意見。把她——把《ground 0》殺害的工作,是否能夠交給我來進行?」


    「欸——?」


    交喙突如其來的提案,讓我整個僵住。


    理解也稍微露出訝異的表情,不過很快地就以跟平常一樣狂傲的笑容回答道。


    「要是本姑娘不願意的話,你打算怎麽做?」


    「如果你真的那麽說,我會懷疑你的神經有問題。」


    交喙用跟平常一樣平淡的態度,可是,灌注了堅強的意誌這麽斷言。


    「理解,如果是你的話應該已經注意到了吧?到打倒《ground 0》,奪走《瘋狂殺人菜刀》為止是沒問題。可是,在那之後你會怎麽樣,你不會不清楚啊。」


    「…………」


    聽到這句話,我也注意到交喙這麽說的意思。


    「對了,既然已經因為《ground 0》而被當成嫌疑犯——」


    「是的,要是《ground 0》就這樣死了,接著你就會成為下一個被《監禁》的對象。 雖然今天晚上應該會有很多人使用《鏈條鎖》,不過要是在第四天的《深夜階段》中,執行了《監禁》《ground 0》的動作,那一天所有人應該會對你集中使用《探測器》。」


    交喙停頓了一下,朝我跟理解看了一眼後,繼續這麽說。


    「你會被確定為嫌疑犯的條件有兩個。一個是在《探測器》特定出你持有《菜刀》的情況。另一個是即使沒有被《探測器》特定出來,但是你的手牌有三張以上的情況。」


    能夠用《探測器》判斷的是指定之玩家的持有卡片張數,以及隨機選定之其中一張卡片的內容。其項目也包含了對象玩家在調查當天晚上使用的卡片。


    要是出現《菜刀》卡片的反應,應該會成為《監禁》的理由,而即使沒有被探測出來,隻要手牌在經過四天的這個階段還剩很多,就會增加是殺害了其他玩家取得卡片的可能性。


    也就是說,要是理解在這個狀況殺害《ground 0》,理解有很高的可能性也會在第二天被《監禁》而死亡,而且,還是在會失去2p生命點數的最惡劣條件下。


    「然後呢?要是你的話會怎麽做?裝出關心本姑娘性命的樣子,目的是什麽?」


    不知道是不害怕死亡,還是有自信不會讓狀況照交喙的預測發展,理解強勢地這麽回答。


    交喙像是在回應她一樣地挺起胸膛。


    「在兩小時後開始的前半場第四天的遊戲中,請讓《ground 0》被《監禁》起來。那樣的話,我就會殺死她。」


    「嗚……!?」


    終於,狀況朝我害怕的方向發展了。


    「在第四天的《午間階段》,請用你的《菜刀》卡片跟我的《驗屍器具》交易。隻要那麽做,在我手上會有兩張《菜刀》。在現在還沒有被連理特定出來的狀況,可以安全地進行遊戲。然後,也能夠製造出在你手上沒有《菜刀》這張卡片的不在場證明吧。你覺得如何?」


    「…………」


    沉默充斥在狹窄的卡拉ok包廂中。


    「那麽做——」


    我想要說些什麽,不過,注意到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交喙的提案正當到讓人無法反駁。可以幫助理解,提高安全性。


    可是,我很擔心。擔心在交喙成功殺害《ground 0》的情況下,要把瞞著交喙的秘密告訴她的那樁交易。


    要是那個約定是事實,交喙身上的秘密——作為交喙本身之其他人格而被《分身幻象》留下的分身——花雞的存在就會暴露出來。


    隻有這件事,絕對非避開不可。


    「不行啊,交喙。」


    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這麽說出口了。


    「那是為什麽?」


    看不出感情的率直雙瞳,望向我。


    「即使是這樣的遊戲,你也不可以殺死任何人。要是站在《殺人鬼》的立場,不管你願不願意,都會變成那樣的狀況。你應該是為了阻止《分身幻象》的凶行才到這裏來的。然後,《分身幻象》的人格,已經不存在了。你在這裏,不該背負多餘的重擔。」


    教會說的是正確的言論,我卻提出毫無章法的精神論。連我自己都感到矛盾。


    可是,沒有其他辦法了。


    至少要是我不是準嫌疑犯的話,應該還能想到比較好的理由,被連理阻斷了那條路是很大的失敗。


    「而且,《ground 0》與連理,應該認為我跟理解快被逼上絕路了才對。要是沒被當成目標的交喙在這裏暗中活動,反而會有行動被看穿的危險。所以,在這前半場,希望你能先按兵不動。」


    說了這些之後,我決定在被否定之前先說出來。


    「《ground 0》讓我來殺死。所以交喙,在第四天的《午間階段》,希望你能透過交易把《菜刀》給我。」


    為了不被察覺出內心的不安,我裝出自信滿滿的樣子這麽說。


    「…………」


    撲通撲通地傳來我自己的心髒因為緊張而激烈跳動的聲音。


    「我明白了。」


    交喙過了一會兒點點頭。


    「我會照哥哥所說的去做。可是為了保險起見,我想在觀察過即將開始的前半場第四天《晨間階段》的狀況之後,再做出決定。」


    「那——」


    「為我著想這點我很高興。可是,我覺得哥哥沒有必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不管理由是什麽,我都是為了跟她做個了斷才到這裏來的。所以,不會有問題。」


    雖然表現出接受我的提案的態度,不過也有種被巧妙避開的感覺。


    最後,理解也決定配合交喙與我的提案,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


    「……那麽,交喙。就這麽麻煩你了。」


    在跟兩人道別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我坐在桌子前麵陷入沉思。


    光從交喙的說詞來看,我不認為她接受了我的提案。那麽……,有必要采取一些手段。


    數十分鍾後,在我終於想到該怎麽做的時候,已經可以聽到《早晨階段》的廣播。


    我急忙按下終端機的按紐,在確認了情報之後,等待第四天的開始。


    *


    然後,下午五點。在狀況依然沒有變化的情形下,第四天的《晨間階段》開始了。


    〇『偵探殺人遊戲』決賽?前半場第三天


    1『月見月理解』 2p 2『ground o』 2p 3『星霧交喙』 2p


    4『神代杜人』  2p 5『雷』    2p 6『遠野優』  2p


    7『真理』    2p ●『火焰』 2p→0p 9『玻璃房間』 2p


    10『海市蜃樓』  2p ?『都築初』  2p ?『毒沼』   2p


    ?『神樂異音』  2p ?『果無連理』 2p


    死亡者 x8『火焰』(第二天)


    棄牌列表(菜刀六張中)?一張已經使用


    理所當然的,在第三天的《深夜階段》,幾乎所有人都使用了《鏈條鎖》,所以《晨間階段》在沒有什麽進展的狀況下結束。


    唯一令人在意的,是沒有人出麵宣稱自己用《鏈條鎖》 阻擋了《瘋狂殺人菜刀》的攻擊這件事。


    跟上次一樣,遊戲設計上在被人用《菜刀》相關的卡片攻擊時,用《鏈


    條鎖》防禦的人會看到【聽到某人的腳步聲】。


    沒有人出麵表示這件事,就代表《ground 0》沒有使用《瘋狂殺人菜刀》。


    為了保證能確實解決對方,特地等待某人被《監禁》的遊戲風格是實際存在的,不過真相如何就不知道了。


    隻不過,由於『真理』與『雷』這兩位玩家使用《驗屍器具》,提供『火焰』是被《菜刀》殺死的情報,因此『火焰』是最初的《殺人鬼》這件事,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了。


    現在,《監禁》的候補人選是申告自己持有《菜刀》的『玻璃房間』、『海市蜃樓』、與《ground 0》。還有,據說是透過交易從她手上得到《菜刀》的連理,被《ground 0》指謫持有《菜刀》卡片的理解。然後是我。


    光從大致上的狀況確認來看,《菜刀》卡片似乎沒有移動。


    《晨間階段》在狀況沒有改變的情形下結束,在估計大家都從『休息廳』回到房間之後,我前往交喙的房間。


    由於把敲門的方式當作暗號,我立刻就獲得準許進入房間。


    「請坐,雖然沒什麽好招待的。」


    在我進房後,交喙馬上走出房間,到飲料吧那邊拿飲料回來。由於《午間階段》本身從下午五點半開始算起經過三十分鍾就會結束,因此考慮到透過終端機進行交易的操作時間,我不能在這裏待太久。


    當然,就算房間的主人不在,保全係統也發揮著作用,因此不是持有人的我不能隨便操作終端機。


    當準備好兩人份的紅茶時,交喙坐到床上,我則是坐在放置有終端機的桌子前。


    「交喙,有件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可以嗎?」


    由於沒有時間,因此我決定直接切入重點。


    「好的。特地瞞著理解到我的房間,從這樣的行動,大致上可以推測出來。」


    「欸——?」


    「因為,我們或許明天就有可能會死掉也說不定,所以我非常能夠體會哥哥的心情。」


    說到這裏,交喙的臉微微泛紅,稍微整理了一下裙擺。


    「不過,如果真的非得要那麽做的話,我會盡可能去回應哥哥的期待——」


    「給我等一下!不是那樣的!連交喙你都在想些什麽啊!我隻是——」


    「是的。有事情想要用《聖痕》調查,是吧?」


    突然恢複成平常的態度,讓我稍微感到混亂。


    這樣的交喙,感覺好久沒看到了。


    「話說回來,哥哥以為我剛才在想什麽呢?」


    「…………」


    完全被比自己小一歲的學妹玩弄在股掌間,讓我感到有點悲傷。


    「開玩笑的。隻是因為哥哥的反應很有趣,不好意思。」


    「是跟《聖痕》有關的事情。因為有點事想要調查。」


    當然,那隻是借口。我的目的是——對交喙要解決《ground 0》的行為進行妨礙。


    我的打算是拜托潛伏在交喙之中的另一個人格花雞,讓她來防止這件事情。


    「那麽,請開始。」


    交喙很快地轉過來麵對我,伸出白皙的手。


    我默默地握緊她的手,手中傳來滑嫩的感觸。


    在寧靜的沉默中,時間緩緩地過去。


    「哥哥,差不多了。」


    在腦中默數到十幾秒的時候,交喙顯得有點痛苦,不過我沒有停下來。


    我大概知道交喙會失去意識的時間帶。所以,差不多該順利進到下一步才對,可是——


    「哥哥。」


    交喙的眼睛像是要緩緩闔上。可是,卻沒有闔上。


    「你打算要讓我做什麽事情呢?」


    「欸——?」


    回應我的不是另一個人格花雞,而是交喙平常的聲音。


    為什麽沒有變化?


    看到若無其事的交喙,我的腦袋差點整個混亂起來。


    「是藥的關係。」


    在我鬆開手之後,交喙把我剛才一直握著的,那嬌小的手掌伸到我的麵前。


    「在把我的資料提供給月見月家的時候,他們許下承諾會製作出一種能夠抑製《聖痕》反應的鎮靜劑。在這次被帶到這裏來時,我從月見月久遠那邊取得,於是試著使用看看。」


    「…………」


    態度維持平淡冷靜的交喙讓人感到恐懼。


    在我到這個房間之前,交喙就先服下那種藥的可能性很低。


    也就是說,在剛才去外麵拿飲料的時候,交喙就預測到我會做些什麽,而預先服用了鎮靜劑。


    「《ground 0》在我耳邊說的是,在她的預測中,哥哥大概會來妨害我的行動。為了讓我殺死《ground 0》這樣的約定無法成立——」


    在知道這個事實的時候,我的眼前一瞬間整個變成白色。


    「哥哥。」


    可是,交喙完全沒有提及我那應該有顯露出動搖的態度,繼續往下說道。


    「因為我們接下來都有可能會死掉,所以趁現在我有個願望想提出來。」


    她所說出的隻字片語,都讓我產生像是背脊被凍住般的恐怖。


    「關於《ground 0》所說的,我的『真相』這個部份,哥哥應該是知道的吧?」


    「那件事——」


    麵對最讓我害怕的質問,我變得啞口無言。


    數小時前在卡拉ok包廂中的作戰會議中,我想要讓交喙遠離殺害《ground 0》這件事的企圖被看穿了。


    不但看穿了,還故意這麽引誘我。


    「我並不打算責怪哥哥知情又瞞著我這點。也不想去質問哥哥是怎麽知道的。隻不過——」


    像是看穿了我的不安,交喙以平靜的口吻繼續說道。


    「我是為了打倒《分身幻象》才到這裏來的。因為我相信,即使不知道以前發生事情的真相,也可以終結因我而起之一切事情的因果……可是……」


    「…………」


    「要是我的秘密,是處於身為人所不可原諒的領域,至少請告訴我這點。那樣的話,即使要賭上我的性命,我也絕對會保護哥哥的——」


    交喙的眼神像是想訴說些什麽。


    放在膝上的那雙手,微微地顏抖著。


    簡直像是在懼怕被我隱瞞之真相的影子一樣。


    「那樣的話,我就依照哥哥的意思,把《菜刀》卡片拿出來交易。」


    表明交易的意願。不論怎麽樣都會從《ground 0》口中聽到真相的話,或許在這裏把交喙的過去說出來,讓她聽自己的話會比較好也說不定。


    交喙是為了讓我這麽認為,才說出這些話。


    那是她期望自己的罪刑獲得裁決的覺悟。


    「我不能那麽做,交喙。」


    可是,我的答案已經決定了。


    「我完全不認為你有做過什麽不可被原諒的事情。所以,與其保護我的性命,我還比較希望你能重視自己的生命。」


    「可是——」


    「或許你認為是自己間接造成了我父親的死亡。可是,如果你是因為在意這件事情而想要折磨自己的話,希望你不要再那麽做了。遙香能夠得救是因為你的關係,你也應該不再像是過去《分身幻象》所說的那樣,是跟任何人都沒有關連的人了才對。」


    因為過去的心靈創傷,以及《聖痕》帶來的影響,交喙極力劃清與他人之間的界線。


    可是,隻要看到現在的交喙就可以明白,那種瑣碎的事情已經無所謂了。


    「我認為能夠認識你是一件好事。所以,


    請不要為了那樣的人舍棄自己的生命。我的願望,就隻有這些。」


    交喙低著頭聽著我說的話。然後……


    「我也很卑鄙呢。」


    她緊緊握著床單,喃喃這麽說。


    「明明我有不得不知道的義務,卻把答案交給哥哥來決定。期待著如果是溫柔的你,一定會做出這樣的回答。j


    露出像是感到很無奈的笑容,「可是,」她同時喃喃接著說。


    「不管是誰要說我卑鄙,我還是想這麽做。我想待在大家的身邊。在《諾亞方舟》事件之後,我的願望就隻剩下這個而已了。」


    「…………」


    「那個《分身幻象》知道的真相什麽的,我已經不想知道了。所以,請用你的謊言,一直騙我到最後。因為隻要你肯那麽做,我就不需要真相。」


    「也就是說,你的意思是——」


    「是的,不管《ground 0》說什麽,我都不會再聽進去任何一個字了。為了在這場遊戲中活下去,我會盡可能做出最好的表現。所以,請哥哥也相信我。這樣子可以嗎?」


    在露出微笑的同時,交喙朝我伸出了小拇指。


    「那就這麽說定了喔,交喙。」


    我這麽回答,輕輕將自己的手指勾上去。


    *


    然後,在一個半小時後,前半場第四天的《夜間階段》開始了。


    〇『偵探殺人遊戲』決賽?前半場第四天


    1『月見月理解』 2p 2『ground o』 2p 3『星霧交喙』 2p


    4『神代杜人』  2p 5『雷』    2p 6『遠野優』  2p


    7『真理』    2p ●『火焰』 2p→0p 9『玻璃房間』 2p


    10『海市蜃樓』  2p ?『都築初』  2p ?『毒沼』   2p


    ?『神樂異音』  2p ?『果無連理』 2p


    死亡者 x8『火焰』(第二天)


    棄牌列表(菜刀六張中)?一張已經使用


    狀況緩慢地推移著。


    首先,在第一天的申告中宣布自己持有《菜刀》卡片的人,是《ground 0》、『火焰』、『玻璃房間』、『海市蜃樓』這四個人。


    其中,《ground 0》說自己跟連理進行過交易,『火焰』則是在第二天的《監禁》中死亡,《菜刀》少了一張。


    使用《驗屍器具》調查過屍體的『真理』與『雷』宣稱,殺害了『火焰』的人並不是《殺人鬼》。


    假設,在殺死『火焰』的玩家是《殺人鬼》的情況下,由於連續殺害三人便確定得到優勝,因此提出一天不要進行《監禁》,把心思放在防禦上的是『雷』。


    而關於『雷』這個提議防禦的人自己沒有使用《鏈條鎖》這件事,當然有被提出來,不過他解釋那隻是個幌子。由於不足以作為《監禁》的理由,於是就這樣放過了他。


    就整體狀況而言,幾乎所有玩家都失去《鏈條鎖》的現在,在今天應該會想要找個人《監禁》起來才對。


    「那麽,各位覺得今天的《監禁》候補選誰比較好呢。我的意見還是沒變,推薦那邊那位女性。」


    《ground 0》的目標,似乎還是隻鎖定理解。


    當然,這種狀況理解也應該提出反對意見,不過把彼此當作犯人的做法,在很容易會被一起殺死的這個遊戲中還是不要實行比較好。


    「就像我之前說過的,我用《探測器》確認到你的手上有《菜刀》。所以隻能這麽做。」


    「真是難堪的家夥啊。你還要堅持自己不是《殺人鬼》嗎?」


    可是,隻要能在這裏證明《ground 0》的確是《殺人鬼》的話,就可以把她對理解所抱持的懷疑,全部都當作是『信口開河』。


    為了那樣的效果,理解大概打算用強硬的方式堅持主張吧。


    「那麽,反過來這麽問好了。你剛才說調查過本姑娘的手牌,不過你能夠保證自己的《菜刀》卡片現在沒有在手邊嗎?」


    「你想說什麽……?」


    《ground 0》稍微皺起了眉頭。


    同時,理解伸手指向連理這麽宣布。


    「我是在問你,是不是在剛才的《午間階段》,跟『果無連理』再度進行交易,把《菜刀》卡片又換回到手牌中。本姑娘要先知道這點。雖然把自己交出去的卡片再換回到手牌中沒有什麽意義,不過要是之後被你拿什麽歪理出來就傷腦筋了。」


    「…………」


    《ground 0》瞬間停下了動作。


    我可以猜出來,理解想要采取什麽樣的行動。


    「我沒有義務告訴你這些。」


    在《ground 0》說出沒有進行交易的瞬間,理解恐怕打算宣布在昨天的階段使用了 《探測器》,在《ground 0》的手牌中探測到《菜刀》吧。不管那是事實還是謊言,毫無疑問都會成為決定今晚《監禁》對象的關鍵。


    然後,這個質問應該還有另一層意義。


    藉由提出關於交易的質問,以《至高王座》來確認《ground 0》是否真的有進行交易。


    「沒有義務嗎,你說的沒錯呢。不過,基本上交易是為了取得新的卡片。在一場遊戲中,跟同一個玩家進行兩次交易,說明白一點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吧?」


    「什麽意思?」


    「本姑娘在昨天使用了《探測器》,想把那結果告訴你們啊。為了這件事,才想要問你有沒有進行過第二次的交易。」


    「在剛才的《午間階段》沒有進行過,不過那又怎麽樣呢?」


    「這樣啊。那麽,你所說的全都是謊言。你從一開始就沒有進行過交易。《菜刀》果然還是在你的手上。」


    「什麽……!?」


    「等一下啊。」


    那位叫『神樂異音』的玩家插嘴這麽說。


    「這是什麽意思,希望你能按照順序說明清楚。」


    「是啊是啊,你說那什麽讓人搞不清楚的話啊?就算是使用了《探測器》,能夠知道的手牌也是隨機決定的吧?會有那麽準嗎?她持有《菜刀》卡片之類的說詞,隻是你為了陷害她——」


    在連理替《ground 0》辯白的瞬間,理解狂傲地微笑了起來。


    「誰說本姑娘調查的是《ground 0》啊?」


    「欸……?」


    連理不解地偏過頭。


    我也搞不懂她的意思。


    「本姑娘用《探測器》調查的是你的手牌啊,『果無連理』。因為很在意在第三天《ground 0》公開交易對象的時候,你為什麽會在那樣的情況下給出肯定的答案——仔細想想不覺得很奇怪嗎?在那個時候,要是不表明跟《ground 0》的關係,就能確實對那家夥落井下石,讓她被《監禁》起來。之所以沒有那麽做,是因為你在遊戲外跟那家夥有關係吧?要是做出背棄『合作對象』的事情,就會遭到那家夥自殺式的反擊。因為你沒辦法那麽做,所以才承認有跟那家夥進行交易。然後,那家夥會特地找你幫忙的理由,是因為那家夥陷入如果被《監禁》起來,就會失去2p生命點數的狀況下。也就是說,《ground 0》在第二天的《深夜階段》殺死《火焰》,取得了《瘋狂殺人菜刀》啊。」


    「…………」


    「喵哈哈哈,這真不得了啊。妄想能到這種程度真是厲害呢。你沒有搞清楚吧,那隻是單純的推測而已不是?」


    「你的手牌現在已經隻剩一張。持有的卡片隻有《鏈條鎖》


    。根本沒有什麽《菜刀》卡片,不是嗎?」


    「…………」


    在理解這麽宣布後,連理的動作停住了。


    依我的預測,理解沒有使用《探測器》調查連理。那完全是虛張聲勢吧。


    可是,要是能夠在這種狀況下抹殺掉《ground 0》,就可以接著把被塑造成其共犯的連理也跟著打倒,所以她才會故意說謊,采取這樣的強硬手段。


    「哼~,你就這麽想要把我們當成壞人啊。無所謂啦,我也不覺得會有多少人願意相信你那種無聊的妄想。」


    在連理這麽嘲諷的時候,傳來了廣播的聲音。


    『遊戲內前半場第四天的《夜間階段》結束。在《深夜階段》,將經由終端機進行是否要《監禁》的多數表決。在表決通過的情況下,還要藉由投票來決定《監禁》對象,請遵照終端機上所顯示的指示』


    然後,《夜間階段》就這樣結束了。


    其他玩家們幾乎都保持沉默的理由,是因為主要都是理解與《ground 0》在爭執的關係吧。


    這麽一來,在某種意義上跟她計畫的一樣,能夠把《ground 0》《監禁》起來的可能性變高了。


    之後,隻要在決定《監禁》對象的投票中,我跟交喙也把票集中到《ground 0》身上應該就可以了——


    「…………」


    連理的手上,真的沒有《菜刀》嗎?


    唯一令我在意的,是這件事。


    理解在初期反過來利用《ground 0》的手法,讓所有人的卡片被公開,營造出之後的展開。


    雖然《ground 0》有提出反對意見,但是被理解藉由強硬的手段壓了下去。


    再來就是要看其他玩家們會采取什麽態度。


    在我的預測中,其他玩家會用自己手上的《菜刀》去殺害被《監禁》的《ground 0》 的可能性很低。


    要是用《菜刀》殺死,雖然會獲得《瘋狂殺人菜刀》,但是由於之後容易被當成嫌疑犯而成為目標,因此在這次的遊戲中,他們期望的應該是把《ground 0》《監禁》起來,讓她《發狂死》。


    因為這次已經出現過兩次沒有《監禁》、沒有死亡者的日子,在那段期間所有人的手牌幾乎都已經見底了。


    從這裏開始,戰法應該會變成如何把《殺人鬼》一直《監禁》下去才對。


    不管事情會怎麽發展,之後隻能等待結果了。


    人們陸續從『休息廳』離開。


    我在所有人都走掉,自己也要走出房間的瞬間,注意到隻剩理解跟連理還留在這裏而停下腳步。


    「喵哈哈哈。你也真是過份呢。我沒想到竟然會無計可施到這種地步。或許你以為這麽做——就能夠把幹媽打倒,不過你明白嗎?接下來,你很快就會被我殺死的喔?」


    連理坐在圓桌的邊緣,朝理解露出嘲弄的笑容。在她的表情上,連些許《ground 0》或許會被殺死的恐懼都看不出來。


    「你想用這種方式來威脅人嗎?本姑娘才想問你,是不是已經準備好明天要被《監禁》時的說詞呢?」


    理解的態度跟平常一樣沒變。我躲在門後,觀察著這一幕。


    「呐,理解——給我個答案當作參考吧。你真的以為能夠贏過我嗎?十年前隻是因為偶然而勝過母親大人的遲鈍家夥,有可能贏過擁有月見月神祖之因子的我嗎?」


    「原來如此,真不愧是擁有神祖因子的天才呢。在預賽的時候沒有輸掉嗎?真是了不起啊,要贏過你那會選擇性失憶的腦袋的確很難呢。」


    理解以不可置信的語氣這麽一笑置之。


    即使如此,應該被逼上絕路的連理,臉上卻是輕鬆的表情。


    「真的很努力呢。明明到現在為止,隻不過是為了我——為了吸引我與幹媽的注意才被月見月飼養著。要我稱讚你那積極進取的態度也可以喔?說老實話很煩就是了。為什麽像我這樣的 人,必須要把時間浪費在像你這種半成品的垃圾上啊——啊哈哈哈。」


    此時,我感覺自己再次隱約看到連理在預賽最後表現出來的那股針對理解的憎惡感情。


    「我感到很火大呢。光是像你這樣弱小的人,什麽才能都沒有的普通人,無藥可救的低能庸人,待在月見月家裏就讓人感到惡心,必須要特地把這樣的你當成對手是一種屈辱。所以,我不會輕易殺死你。我要折磨折磨折磨折磨——折磨到你覺得活著是一件痛苦的事,再把你殺死。扒下你珍重的麵具,把它破壞掉。好好期待吧,理解。」


    以凶惡的笑容這麽宣布之後,連理便加快腳步走向『休息廳』的出口。


    大概是知道我在一旁偷聽,在她轉眼之間來到門前的時候,我對上了她的目光。


    「啊哈哈。」


    在瞬間朝我露出灌注了殺氣的笑容後,連理就這樣離開了。


    當我呆站著無法動彈時,傳來輪椅安靜的驅動聲。


    「竟然在一旁偷窺,你的興趣真不錯啊,小零。」


    在我采取行動之前,理解就開口這麽說。


    「對不起,因為我實在很在意——」


    「哼?,你有在反省嗎?想得到本姑娘原諒?」


    「可以的話是希望能夠那樣,不過你那離譜的要求在讓人無法接受的範圍啊?」


    看到理解開朗的笑容而感到一股不安的我,急忙這麽替自己畫下底線。


    「是嗎,那麽就沒有問題了嘛。本姑娘的要求隻是要小零你稍微穿個女仆裝跪倒在地上,代替本姑娘的椅子一個晚上而已啊。」


    「這門檻太高了吧!?而且那女仆裝是從哪裏跑出來的啊!明明根本就沒有準備!」


    「你說出來了喔?隻要有準備就肯做喔?好,那你現在馬上到本姑娘的房間來。連內衣都會幫你挑好的。」


    「對不起是我不對!——不是要說這個啦,真的沒問題嗎,理解。」


    「你是指什麽呢,小零?」


    在她認真的回答下,我自己也搞不淸楚自己打算要說什麽。


    因為《夜間階段》已經結束了,剩下的就隻有選擇道具卡片而已。


    結果,由於我的嫌疑還是沒有洗刷掉,因此沒有跟交喙進行《菜刀》卡片的交易,所以我真的是沒有事情好做,不過盡管如此,不知為何我看到理解就這麽說了出口。


    「其實,不是沒問題。」


    「欸……?」


    「救救我吧,小零。要是這麽說的話,你就會幫助本姑娘嗎?」


    理解靜靜地堆起滿麵笑容,那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表情。


    簡直像是在測試著什麽一樣,就是那樣的笑容。


    在短短的數秒間,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本姑娘很清楚,那種事情是不可能的。幫助本姑娘那樣的事情,不管是誰都做不到。」


    「……那是什麽意思?」


    「搞不懂是當然的啊,小零。這樣的事情,這麽支離破碎的事情,如果是普通的人,無法理解是當然的。所以本姑娘才變成這樣。隻能這麽做而已。」


    沒有借助我的力量,理解在打開『休息廳』的門之後,操作《斯萊普尼爾號改》離開了房間。


    「稍微等一下啊,理解。」


    我急忙跟了上去,因為『休息廳』離理解的房間很近,動作不快一點她就會回到房間裏。


    「怎麽啦,還有什麽事嗎,小零。要是想跟本姑娘做什麽的話,如果不等到《深夜階段》之後再做,就會因為時間用完被殺死喔?不過,把跟你一起進行的快樂行為,炫耀給那些月見月家的


    信徒們看也不錯。」


    仿佛感到很有趣似的,理解說著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那是什麽意思?月見月家的信徒是——」


    站在《ground 0》與果無連理那邊,崇拜著月見月家神祖的一群人。那些家夥協助 『黑色箱庭』來舉辦這場宴會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


    「怎麽,你還沒有注意到嗎?你的個性也真是善良啊。在這個空間,被禁止監視攝影機與錄音器材的隻有我們而已喔?那些人花了這麽多錢,不可能會不拿這場爛遊戲當作下酒菜吧?豪華客船旅遊可是一定會準備一些表演或是活動的喔?」


    「…………」


    被她這麽一說,我覺得似乎也沒錯。


    對月見月的人來說,這隻是單純的觀光渡輪旅遊。也就是說,他們在觀察著我們在這場死亡遊戲中驚慌失措,為了活下去而拚命的模樣。


    而且,他們希望看到『黑色箱庭』一方獲得勝利。我們這些人隻是用來讓遊戲變得更加精彩的要素。


    「不過,本姑娘並不打算輕易送死。即使知道那麽做也隻會取悅那些人。」


    「理解……」


    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我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啊,對了對了。接下來到《深夜階段》結束為止,你不要跟任何人說話,電話也不要接。 要是那個瘋女人跑來找你,讓好不容易完成的『預測』被看穿的話就麻煩了。」


    理解隻說了這些就轉過身背對我,進入自己的房間。


    我也急忙回到自己房間,啟動終端機。


    在《深夜階段》的多數表決同意進行《監禁》,而成為《監禁》對象的人是《ground 0》。


    投給《ground 0》的票數,在十三人中有六票。其中,有三票是我跟理解還有交喙, 因此也要把之後在提及投票理由時的事情考慮進去才行。


    我剩下的道具隻有一張《驗屍器具》,不過我故意沒有使用,讓《深夜階段》結束。


    然後,今晚的命運會決定一切。


    理解剛才說的『預測』,究竟是什麽呢?


    「…………」


    我為了進餐而離開房間。


    總有種今天晚上會睡不著的感覺。


    *


    在那之後,我一個人吃完晚餐躺在床上,等到注意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雖然我啟動終端機,不過結果還沒有顯示出來。顯示出《深夜階段》結果的時間,規定是在下次的《早晨階段》。


    不知道是時間太早不想睡,還是跟理解談過的事情盤踞在腦中讓我保持清醒,我什麽事都沒做,隻是看著時間流逝。


    「等等……」


    忽然,在我打算去『甲板層』吹風的時候,想到了一件事情。


    那間『監禁房間』的門是用鐵柵做的。或許,我可以趁現在跟《ground 0》交談也說不定。


    「…………」


    像是今天早上中了連理的陷阱時一樣,隻是被人看到出現在附近,就有可能會受到某種程度的刁難。不過,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離開房間了。


    來到昏暗的『客房層』,周圍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響。可是,卻完全沒有安穩的感覺。反而讓人覺得被籠罩在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那種詭異緊張感中。


    「咦……?」


    這次我小心地從遠方眺望讓『火焰』死亡的『監禁房間』,然後在房間前發現小小的人影。


    我馬上就發現了那道人影的身分。披著毛皮大衣的輪椅少女。


    像是被她吸引住一樣,我朝『監禁房間』走了過去。


    「真是難看啊。本姑娘依你的希望再次對戰,然後演變成這幅光景。這樣你滿足了嗎?奉陪你那種無聊的嗜好,已經讓本姑娘感到很厭煩了啊。」


    傳進耳中的,是理解與《ground 0》隔著鐵柵的對話。


    即使是被《監禁》起來,應該被逼到死路上才對的《ground 0》,那超然的態度依然沒有改變。


    「那是我的願望啊,理解。我的本體已經被自己舍棄掉了。從一開始,我就不打算成為月見月家的繼承人。我的一切,都讓渡給連理了。我隻是為了見識月見月家神祖的力量是不是真的能夠壓倒一切,才一直提供協助到現在而已。」


    「連狡辯的口才也變差了啊。……算了,就這麽去死吧。」


    「理解,這個人還——」


    我小跑步靠過去這麽對她說,理解大概是靠感覺知道我在靠近,毫不驚訝的轉過身麵對這邊。


    「嗯?已經沒問題了喔,小零。」


    理解忽然露出笑容,抬頭望向我。


    「這家夥已經完蛋了,隻不過是還沒有死掉而已。就在剛才已經透過本姑娘的《至高王座》確認過了。《瘋狂殺人菜刀》毫無疑問就是在這家夥手上,而且也確認到那個瘋女人的偷襲已經被防禦住。」


    「偷襲?可是我記得連理不是沒有《菜刀》——」


    「嗯,你在剛才的《午間階段》到那個陰沉女的房間去所以不知道,本姑娘有對『神代杜人』做出試探。因為除了我們之外偷藏著《菜刀》的人——不管是進行交易,或是表麵上在遊戲中不會因此陷入不利狀況的人,隻有他而已啊。」


    根據理解的說法,連理以偶然發現神代先生手中藏著《菜刀》這件事做出威脅,強迫他在《午間階段》進行交易。


    沒有受到關注的交喙,要用偷藏起來《菜刀》解決《ground 0》這件事,似乎也被對方發現了。


    因此,連理才想要以使用強硬手段取得的《菜刀》,來對付交喙,不過就在剛才,理解指示交喙使用《鏈條鎖》來防禦對方的攻擊。


    這似乎就是理解剛才所說的『預測』。


    因為連理可以讀出我跟交喙的思考,所以一直到最後關頭都不能讓我們知道,而且在那之後還得避開跟連理之間的接觸。


    然後,理解看出連理的想法,以《ground 0》為對象使用《菜刀》。


    在剛才跟《ground 0》的對話中,確認了那結果是正確的。從理解那邊稍微聽到的話來判斷,似乎是這麽一回事。


    「結果,讓人失望了呢。那個女人的能力跟本姑娘半斤八兩,沒有什麽進化嘛?漫長的時間,也隻是被白白浪費掉而已。」


    浮現出嘲諷的笑容,理解像是覺得已經沒話好說一樣地轉過身去。


    在那瞬間,《ground 0》忽然笑了起來。


    「真的是那樣嗎?」


    《ground 0》小聲說出的這句話,一直繚繞在我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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