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生氣,不生氣……”陳呂正順手打起一旁桌上的小木盒,交到陳雅手上說:“妮妮,這是給你們兩個的新年禮物,打開看看吧。”


    陳雅接過來認真地打開,張清揚側頭一看,是兩枚紫檀木的佛珠。隻聽陳呂正說:“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家裏上輩人的,你們留個印象吧。”


    “謝謝爺爺,這東西我們收下了。”張清揚彎腰感謝。


    “嗯,”陳呂正點點頭,目光銳利地掃了一眼張清揚說:“小子,今年和妮妮結婚吧,你們都老大不小了,我他媽的16歲就結婚了,20歲的時候都兩個老婆了!”


    “是是……”張清揚忍住笑答應著,現在的陳呂正又有些恢複“胡子”本性,像是個舊式老軍閥。


    “可惜啊,他媽了個巴子的,當年隨著少帥逃回關內,一家子來不及跟我走,全讓小日本給禍害了,那個時候還沒有新剛他們呢,哎,如果不死,老大也六七十歲啦……”陳呂正回憶起了過去,手掌重重地捏著搖椅的扶手。


    張清揚突然覺得眼眶有些濕潤,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劉老將軍會有陳新剛這麽小的兒子了,原來他之前的家被日本給毀了,想來現在的子女是後來所生的。


    “爺爺,過去的事情不要想了,你現在很好。”陳雅深知一回憶起舊事,爺爺的心情就很會痛苦。


    “小子,老劉頭還好吧?”


    聽著他叫自己“小子”,張清揚感覺心裏熱乎乎的,笑著答應道:“爺爺他很好。”


    “嗯,不錯,當年的老人死得差不多啦,哈哈……”


    張清揚不明白陳呂正為何要笑。


    “行了,你們走吧,年輕人事業忙,不必總回來看我。小子,回去的時候告訴你爺爺,老家夥有空去瞧瞧他,哈哈……”


    張清揚不明白陳呂正說這些話的時候,為何如此冷笑,這笑聲令人心寒,雙腿不由得發抖。走出了別院,他仍然回頭瞧了瞧,雙眼充滿了肅穆之情。


    第二天,張清揚帶著陳雅來給爺爺拜年。這是劉老的第一個孫媳,所以他見到陳雅跪下給自己磕頭時,連連擺手說:“不用了,不用了,丫頭,不用講這些老規距,你能過來看看老家夥,我就很高興啦。清揚……快把丫頭扶起來。”


    張清揚看出來了,別看爺爺嘴上是這麽說的,其實心裏也開心得很。老人就是老人,都比較在乎規距,可惜現在年輕人基本上都不講究過去的那一套了,所以老人也看開了。但是老人的性子與小孩兒無異,當陳雅如此時,老爺子的笑很天真。


    陳雅也給劉老磕了三個頭,站起來說:“我給我爺爺也磕頭了呢,一樣的爺爺,一樣要磕頭……”


    “哈哈……”劉老更加開心了。


    這時候躲在一旁的劉嬌在張清揚身邊說:“哥,咱嫂子真漂亮!”


    張清揚望著妹妹笑笑,心裏不免得意。然後對爺爺說:“爺爺,陳爺爺說,他要來看看您……”


    聽到這話,劉老好久也沒有吱聲,良久後有些慚愧地說:“難得,難得啊,其實是我應該看他的,他是長輩……”


    張清揚先是沒聽懂爺爺的意思,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爺爺說得沒錯,陳呂正成名較早,十多歲就開始打日本了,的確是爺爺的“長輩”。


    劉老拉著陳雅的手看了看,笑道:“丫頭,傷好得差不多了吧?要不然我和你爸爸打聲招呼,讓他給你調整工作好不好?”


    陳雅不情願地搖搖頭說:“不用了,我是軍人,就要衝在最危險一線!”


    “嗬嗬……”劉老望向張清揚說:“你瞧瞧,這丫頭將來準是位女將軍!”


    不料陳雅卻是皺著眉頭抽回了被劉老捏著的小手,有些不高興地說:“爺爺,你的手好硬……”


    “哈哈,是不是抓疼我們丫頭啦,對不起對不起……”


    聽到爺爺說“對不起”,張清揚驚奇地和一旁的劉影對視一眼,也許能讓爺爺說對不起的小輩,隻有陳雅一個人了,看得出來,爺爺很偏愛陳雅。劉嬌有些酸酸地看了一眼陳雅,又瞧了一眼爺爺,厥起了小嘴。


    沒一會兒,老媽張麗也回來了,張麗拉著陳雅的手說長問短的,好不親熱。這下劉嬌更覺得失落了,看了眼爺爺,又看了眼張清揚,不高興地說:“你們有了老婆,有了孫媳、有了兒媳,就不要我這個女兒、孫女兒、妹妹了……”


    “哈哈,小丫頭,你也會嫉妒!”張清揚伸手捏了一下她的小臉。


    劉老溫和地說:“看來是時候給嬌嬌找婆家了……”


    “爺爺,你再這麽說,我就不理你了!”劉嬌氣憤地說。


    “好好,爺爺不說了,再也不說了……”劉老笑著擺手。


    張清揚掃了一眼屋內的人,心裏很舒服。心想自己小時候從來沒有感受過家庭的溫暖,現在想來真是一個孤單的童年。


    誰也沒想到,陳呂正雷厲風行,說到做到,兩天以後,他就來到了劉老這裏。當時正是早晨,劉老在書房看書,張麗在廚房收拾家務。隻有張清揚與陳雅坐在客廳裏閑聊。出院以後,陳雅占時住在了劉家,因為她父母去南方某軍區了,張清揚擔心她孤單,就沒有讓她回家,反正還有空房間,而爺爺也是這個意思。陳雅現在有些事對張清揚言從計從,所以就住下了。


    兩人正說話呢,隻見房門被拉開了,鶴發童顏的陳呂正出現在門口。張清揚嚇得驚慌失措,忙站起身迎過去說:“爺爺,您……您怎麽來了!”


    “怎麽了,你小子不歡迎啊?”陳呂正邁步進屋,門外站著兩名警衛。


    “爺爺,你來啦……”陳雅清清冷冷地說。


    “妮妮,你招呼爺爺坐下,我上樓一下……”這一刻張清揚有些慌了手腳,好像都不知道要做什麽。


    “不用上去了,我自己上去看看老劉……”陳呂正精神抖擻地說。


    “不不,您坐著休息吧,我上去叫爺爺……”張清揚慌忙攔住陳呂正。


    “不用叫了,我下來了……”樓梯口,出現了劉老的身影,當他見到陳呂正是,急忙下樓,然後伸出了雙手,有些慚愧地說:“陳老將軍,我應該去看您的,在下慚愧啊!”


    “嗬嗬,你小子還這麽有精神,挺能活嘛!”陳呂正哈哈大笑,鬆開劉老的手,伸手一拳捶在劉老的肩上。


    一旁的張清揚目瞪口呆。


    “嗯,托您老的洪福,身子骨還不錯,哈哈……”


    “哈哈……”


    四隻大手緊緊握在一起,兩位老者大笑起來,一個個看起來很興奮,半個世紀的仇恨仿佛煙消雲散了。曾經他們是對手,可現在他們是親家。下一代的交往,令他們這些老頭子也忘記了過去的不快。


    張清揚望著緊握在一起的四隻大手,終於明白了什麽叫作相逢一笑抿恩仇……


    “陳老將軍,走,上樓去,我們去下盤棋,讓清揚給我們泡茶!”劉老拉著陳呂正的手上樓。


    “嗯,好好,幾十年沒和你交手啦,那我們邊下邊聊,我想和你商量下小輩們的事情……”


    “我也正有此意啊,陳老將軍,什麽也別說了,中午怎麽也要喝上三兩酒吧?”


    “你小子,三兩怎麽夠,少說也要一斤!”


    “哈哈……”


    張清揚跟在兩們老者的身後,感覺到了強大的氣場,他現在不明白,這是陳老將要出山的開始。今年春天,隱居多年的陳老突然在一些公開場合露麵,而且一旁還有劉老爺子,兩位老者的聯手出動讓當今政壇的小輩們膽戰心驚,並為劉派與“陳家軍”增添了不少力量!


    春節假期結束後,張清揚回到江平按部就班的工作,要說工作的調整,還要等四月份以後全省各市換屆工作開始以後,他才可以考慮,所以還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剛剛過完年,人都有些懶惰,正所謂春困秋乏,有種昏昏欲睡之感。


    剛回到江平市的第二天夜裏,張清揚就來到省委常委院的二號樓,見到了雙林省政壇的新秀,省長錢衛國。


    張清揚到達錢衛國家裏的時候,他還沒有回來,是他的愛人,雙林省財政廳的副廳長毛豔宏接待的張清揚。毛豔宏雖然年近五十歲了,可是看起來也就三十五六歲,十分的年輕,皮膚白淨,收拾得幹幹淨淨,一看就是位愛整潔的女人。


    兩人親切地談著天,張清揚叫她毛阿姨,毛豔宏就笑。她可不敢把張清揚當作下屬來看待。兩人聊著聊著,毛阿姨就談到了上官燕文的案子,一個勁兒地感謝張清揚為他家老錢洗清了罪名。張清揚就笑笑也沒說什麽,他可沒想到毛豔宏對自己是這麽的熱情。


    沒多久,錢衛國就回來了,張清揚馬上來到門口客氣地叫了聲:“錢省長好!”


    錢衛國笑笑,脫去外衣和與張清揚握手,笑道:“小夥子,你和我雖然第一次見麵,可是兩年前我就聽到過你大名啦,可謂神交久已,嗬嗬……我能來雙林省,還要感謝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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