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恢複得怎麽樣了?”望著一旁認真開車的陳雅,張清揚關心地問道。


    去遼河報道之前,他抽時間回到了京城,陳雅傷後一直休假,所以就來接他了。兩個多月沒見到她,張清揚感覺她好像又漂亮了。


    “挺好的,已經沒什麽大問題了,可是醫生說還要休養,哎!”陳雅皺著眉頭說道。


    “休息了更好,這幾天好好陪我吧,我們見一次不容易。”


    “嗯。”陳雅點點頭。


    望著她臉的側麵,那安神靜止的表情,以及清冷的麵容,張清揚就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來撫摸著她的臉。


    “啊……”陳雅嚇了一跳,這是生平有男人第一次敢對她這樣,她扭頭躲開,惱怒地說:“別亂動,不理你了!”


    擔心她真的生氣,張清揚就不敢放肆,坐在一旁靜靜地觀賞著麵前的美人,他現在才發現,和女人在一起,不一定在床上就是快樂。隻要彼此喜歡,就這樣靜靜地望著,也是一種幸福。和這清冷的美人在一起,他總有一種不真實飄渺的感覺,就如同身在雲中天邊,也許這也是愛情的一種界境吧!他一個人胡思亂想著。


    來到劉老的四合院,很意外的見到了陳老,兩位老者正在下棋,張清揚站在一旁沒有驚擾,他知道劉家與陳家現在是真的聯手了,這兩個老頭子終於要使出餘力了。


    “去遼河也好,不過要處處小心,那個三通集團很不簡單啊……”劉老頭也不抬地說,專注著棋盤。


    張清揚知道這是說給自己聽的,所以點點頭。


    這時候陳老也開口道:“小子,如果涉及到軍方,你大可找新剛還有遠海,他們能幫你。至於朝鮮那邊,我們還有老戰友咧!”


    張清揚神色一動,他明白這些話對自己在遼河的發展將起著指導性的作用,不可小覷。


    在雙林省的青年幹部中,張清揚算是一位人物,可是他對遼河市來說並不重要,他的到來眼下還沒有起到任何大的波瀾,這自然也有其好處。假如有一天他真的被人們評頭論足了,那麽多半就會花邊新聞不斷。


    現在社會上的領導幹部,或者說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往往身邊新聞不斷,張清揚還年輕,可不想讓遼河市的老百姓議論自己。還好遼河市的老百姓眼下還不知道有這麽一號人。


    低調行事,仍然是這次劉老爺子對他的教誨。離開京城前,劉老語氣重重地說了三個字:“慢,慢,慢……”


    張清揚暗暗掂量這三個字的含義,他明白老爺子是在告訴自己遼河市的凶險不比尋常,那是一個未知的數字。省裏剛剛換屆工作結束,遼河市的政局通過錢省長幹涉之後現在是什麽模樣,還需要切身實地的慢慢探索。前方的道路不可急於求成,否則單憑他自己的力量就很難度過難關。


    遼河市的機場還在建設當中,所以從京城到遼河就有些麻煩。現在隻有高速公路與鐵路連接,需要十二小時的路程。若說做飛機,那也隻能先飛到江平市,再從江平轉車到遼河市,張清揚計算了一下時間,從京城飛往江平要三個小時,再從江平坐車到遼河市要六個小時,算上等車的時間,還不如從京城坐車到遼河市方便,所以就買了火車票。


    別看陳雅表麵上清冷驕傲,其實內心當中也有心細的一麵,當聽說張清揚要坐火車時,臉上就顯得不是很放心,但也沒有多嘴。張清揚本想讓她陪著自己一起去遼河市玩玩的,反正她也休養,出去轉轉也有好處。可陳雅卻搖搖頭沒有同意,然後偷偷地笑笑,張清揚也不知道她是何意。


    四月的天氣暖洋洋的,行走在遼河市的街道上,張清揚的身上微微出了一層汗。他早上到的遼河市,雖說買的是臥鋪票,但火車上晃蕩個不停又怎麽能睡好,所以他一到遼河,就現在遼河市車站附近找了家三星級酒店,補了幾個小時覺以後,快到中午才出來溜達。


    組織上定的報道時間是下周一,今天剛剛周五,張清揚還有三天的時間。他特意早早的來到這裏,為的就是親身感受一下遼河市的市容以及當地的風土民情。


    遼河市,名不虛傳,從市區的大小以及市容上就可以看出來,這座城市的發展速度很快。雖與延春一樣是邊境城市,可這裏就要顯得繁華一些。建築比延春高了很多,也更大氣,隻是感覺上市容不如延春幹淨,想來這與當地的民風有關。城市就建設在遼河邊,與朝鮮的鹹境北道自由經濟貿易區隔水相望。這裏有漢族、朝鮮族、滿族等等,在街上時不時地就能看到個子不高,穿著素樸,目光呆滯的朝鮮人。


    遼河市與朝鮮鹹境北道最窄的地方隻有二十多米,碰到幹旱或者冬季遼河封凍,兩座城市就可以說成是一座城市,人們步行就可以過河過境,過去幾年朝鮮人民吃不飽飯,就總跑過河到遼河市偷東西,或者隱藏在某處求生。又加上曆史問題,兩岸的朝鮮族人雖然屬於不同國家,但有很多都有親屬關係。所以近年來,朝鮮在鹹境北道地區建立了自由經濟貿易區,這大大方便了兩岸居民的往來,這裏出國很容易。


    通過遼河市近來的開放發展,也大大帶動了中朝貿易,使得鹹境北道地區也發展起來,當地居民雖然剛剛解決好溫飽,但總比餓著要強。朝鮮的領袖們愛搞麵子工程,為了不讓外國勢力批評他們的政策,一般對邊境地區居民的待遇都相對要好一些,邊境城市建設也比內地要強得多。


    正值中午,頂著火熱的太陽,張清揚一邊行走在遼河市的街道上,一邊想著遼河市的近況,漸漸感覺到有些餓了。他隨意找了家小飯店吃了碗冷麵,被服務員一陣奚落,那樣子有些瞧不起他。更有甚者,旁邊一桌的青年情侶,看到張清揚的寒磣樣,那個男的對女友說道:“看到沒,就吃一碗冷麵還跑這來裝b,這哥們這麽扣門肯定泡不到女朋友!”


    “別瞎說,我看他挺帥的呢!”少女雖說是故意氣自己的男朋友,但也沒掩飾對張清揚的好意。


    男朋友氣得半死,又不滿地掃了一眼張清揚:“就他,中看不中用,頂多一個小白臉!”


    聽著他們的肆無忌憚的議論,張清揚結完賬就出來了,心裏一陣好笑,心想自己堂堂的市委書記,竟然被說成了是小白臉,真夠鬱悶的。吃飽再次來到街上,突然感覺有些寂寞,這個時候他有些想念陳雅了,去京城住了兩天,兩人幾乎整天呆在一起,張清揚不時地逗她,感覺十分的開心。這突然間孤身一人來到異地,心裏就越發覺得空落落的了。想想下周一將要麵臨到新的政治情況,他心頭倍感沉重。


    這時候迎麵走過來一位穿著灰色布衣的矮個男子,頭發很亂,目光懷疑不定,關鍵是最吸引人的是他的腿,一瘸一拐的。這人看起來很怪,張清揚就多看了兩眼,而他也看向張清揚,突然加快了腳步衝過來,濕露露的手抓著張清揚的說:“……”一連串的朝語。


    “什麽?”對方是一個不會說漢語的朝鮮族人,張清揚一看他的打扮就知道他是北朝過來的。他雖然是漢族人,但從小在延春長大,身邊的小夥伴有很多都是朝鮮族,所以簡單生活用語可以聽懂,隻是說不好罷了。而剛才這人所說的話雖說也是朝鮮語,可口音上卻與我國不同。


    “……”男子又驚慌失措重複了一遍,還鬆開手打著手勢,雙手合十彎腰鞠躬。


    這次張清揚聽明白了,他是要自己幫忙。他用漢語問道:“你有什麽事?”他深知別看這些邊境地區的朝鮮人不會說漢語,但是有很多卻完全可以聽得懂漢語。


    果然,一聽到張清揚詢問,男子的臉上就有了喜色,他從上衣兜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交給張清揚,然後又擺出一個打電話的手勢。


    張清揚打開紙條一看是個當地的電話號碼,心裏也就明白了,便問道:“你要打電話?”


    “嗯嗯………”這次男子一個勁兒地點頭,吐出的字卻是含糊不清的漢語了。


    張清揚知道朝鮮人幾十年來沒有受到外境的感染,與那個同屬一個民族卻開放的韓國不同,他們民風純仆,男女老少單純的與我國舊社會沒有區別。又看出來他真的很急,一臉擔憂的表情,就心軟地掏出手機交到他的手上。不料他卻是憨厚地笑笑,指著手機擺擺手,然後又交還到張清揚的手上,同時又把紙條交了過來,最後又是雙手合十地感謝。


    張清揚笑了笑,敢情他不會用電話,想來也是,他們連吃飯都是問題呢,又怎麽會用手機。他就幫他撥好了號碼,等接通後才交到他的手上。朝鮮男子對著電話嘰裏呱啦一陣,結速通話後,雙手把電話交給張清揚。


    張清揚聽朝語,一半要猜,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個朝鮮男人話裏的大至意思是他安全抵達遼河,不知道在哪能找到電話中人。好像對方說讓他原地等著,一會兒就到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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