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以後,李鈺彤做好晚飯,大著膽子來叫張清揚吃飯。張清揚正在生悶氣,但這次沒有對她發火,無精打采地坐在了飯桌上。兩人扒拉著碗裏的飯,整個房間裏沒有一點生氣。


    李鈺彤雖然低著頭,但眼神一直在偷偷地觀察著張清揚,躊躇了良久,清了清嗓子,說:“省長,我……我看您挺悶的,要不……我陪您喝點?”


    張清揚聽到這話,仿佛找到救星一般,笑道:“好啊,我正沒意思呢!”


    李鈺彤鬆了一口氣,趕緊起身去拿酒,滿上兩杯,主動舉杯道:“省長,我祝您開開心心!”


    “開開心心……多簡單的四個字啊,可是想要得到卻是那麽的難!”張清揚飲下了一大口酒。


    “省長,”李鈺彤小酌了一口,看到張清揚不像剛才那麽生氣了,小心地問道:“您……您為什麽不開心?”


    “李鈺彤,你說……得罪了女人怎麽辦?傷害她非常深,她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和你來往了,性格又很堅韌、要強,特立獨行……”


    李鈺彤恍然大悟,終於明白省長心情不好的原因了。她想了想說道:“其實女人很好哄,主要看男人的真心。”


    “真心……”張清揚又喝了一口酒,兩大口就把一杯酒喝光了。


    “對,無論什麽樣的女人,她都需要愛……”李鈺彤邊說邊為張清揚倒滿酒,目光裏也充滿了憧憬。


    “可是……不知道如何去做……”


    “隻要有愛,隻要你的心裏還有她,那就一定會找到方法!”李鈺彤盯著張清揚的眼睛,心裏不禁在想,今後會有男人因為自己而如此傷心嗎?


    “不是說我……”張清揚雖然酒意上來了,但大腦還是清醒的。


    “我……我就是打個比方……”李鈺彤嘿嘿一笑,舉杯道:“來,再幹一杯!”


    兩人喝了一瓶酒,最後是李鈺彤將張清揚扶回房間的。張清揚在熟睡中進入一個又一個的夢境,夢境裏全是他與賀楚涵過去發生的事情,他在傷心與快樂中大哭大笑……


    李鈺彤站在床前看著這個傷心過度的男人,心裏充滿了同情,坐在床邊細心地擦著他的臉,不知不覺困意也上來,迷迷糊糊的想睡覺,就倒在了他的身邊。


    張清揚醒來後看到李鈺彤像一隻小貓蜷縮在自己身邊,仿佛是個受氣的丫鬟。他有些奇怪李鈺彤怎麽會躺在自己的房間,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這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再看看擺在床頭櫃上的水盆和毛巾,他也就明白了大概。


    “喂,醒醒……”張清揚輕輕推了推李鈺彤。


    “啊……”李鈺彤的酒量遠不及張清揚,昨天又喝得比較多,因此睡得很沉。她睜開惺忪的睡眼,過了好半天才看到張清揚幸災樂禍地坐在自己身邊……


    李鈺彤嚇了一跳,緊張地向後爬,第一反應竟然是上下打量著自己是不是沒有穿衣服,隨後扯著被子裹緊身體。


    張清揚心裏這個鬱悶啊,她怎麽每次都像是羊看到狼似的,就仿佛自己是個色魔一樣!他沒好氣地說道:“你看清楚啊,這可不是你的床,而是我的床!是誰欺犯誰還不一定呢!”


    聽到他這麽說,李鈺彤一怔,回想起昨夜的事情,心中漸漸有了眉目,不好意思地說道:“省……省長,對不起,我昨天扶您回房,我也就……”


    “我還以為你是什麽正經女人呢!隨隨便便就躺在男人的床上,還整得好像我欺負了你,李鈺彤,你可真會演戲!”張清揚陰陽怪氣地挖苦道,可算是找到了她的把柄。


    李鈺彤不敢吱聲,緊緊咬著牙,心說堂堂的一省之長總和保姆過不去,他也不嫌丟人!張清揚似乎猜出她在想什麽,接著冷笑道:“假如有一天咱倆之間真發生點什麽……事情,我看……多半也是你勾引我!”


    “哼!”李鈺彤氣憤地扭開頭,滿臉的鄙夷。也難怪她鄙夷張清揚,說來也怪了,張清揚在她麵前從來沒有表現得像個省長,反而更像一個總欺負身邊丫鬟的闊少爺。


    “我去做早餐。”李鈺彤直接下了床,不想再看到他那副醜惡的嘴臉,心中慶幸昨天晚上沒有被他非禮。不過……昨天晚上兩人都睡熟了,誰知道他在夢中有沒有對自己……想到這裏,李鈺彤不免又擔心起來。


    “站住!”張清揚坐在床上叫住了她。


    李鈺彤的心又緊張起來,心說他不會清醒過來後要對自己……


    卻沒想到張清揚說出了一句讓她吐血的話:“你大姨媽來了!”


    “嗯?”


    張清揚極其厭惡地伸手指了指她的屁股。李鈺彤下意識地伸手摸了一把屁股,手上一濕,這才明白張清揚在說什麽,臉色通紅,羞澀地說:“我……我不知道今天來那個……”


    “行了,快去收拾好你自己,今天把我的床單洗……算了,直接扔掉吧!”張清揚沒好氣地說道。


    “哦……”李鈺彤不敢再說話,回房間去清理自己。


    張清揚剛到辦公室,沒想到政法委書記焦鐵軍就登門拜訪。焦鐵軍臉色很難看,眉頭緊皺,一看就知道出了什麽事情。焦鐵軍是張清揚的老領導,十幾年前在監察廳時對他就很照顧。張清揚一直念及舊情,對他十分的尊敬,抬頭見是他,主動起身迎了出來。


    焦鐵軍受寵若驚,連忙快走幾步,雙手握住張清揚,激動地說:“省長,您太客氣!”


    “嗬嗬,老領導來訪,我不得不起來接一接啊!”張清揚開著玩笑,拉著焦鐵軍坐在沙發上,親熱得像一家人。當初知道張清揚要成為雙林省的省長,自己的領導時,焦鐵軍還有些無法接受,可是隨著這一年來的接觸,他是打心底佩服張清揚。


    看到張清揚這麽念舊,焦鐵軍心中暖暖的,可是臉上的陰雲並沒有散去,坐在那裏不由得歎氣。孫勉泡好兩杯熱茶,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張清揚吹了吹飄浮在茶杯上的茶葉沫,瞄了眼焦鐵軍,笑道:“老領導,臉色可不是太好看啊,有事吧?”


    “哎,是有點事,我想到省長這裏了解一些情況。”焦鐵軍抽出一支煙,好像心裏堵得慌。


    “焦書記,有什麽事你就說吧,我們又不是外人。”


    “那好,”焦鐵軍點點頭,說道:“省長,您知道上級要問責我省政法係統幹部的事情嗎?”


    “問責政法委統的幹部?憑什麽?”張清揚滿臉的不解。


    “那還用說,還不是因為這次平城案件,整個案子是由平城公安局引起的,隨後我們在調查過程中,無論是平城市公安局,還是省廳專案組都有內鬼妨礙我們辦案。可以說,如果不是公安係統總出事情,這件案子也不會調查這麽久……”


    張清揚點點頭,笑道:“我明白了,現在案子結束了,就有人開始秋後算賬?這件事……是誰對你說的?”


    “哎,昨天散會後,馬書記就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他說上麵的意思是想讓我們承擔一些責任,減輕省內的壓力,可是這事……省長,您清楚內中原因,鄧書記那邊……說到底,最大的責任並不是我們政法係統!”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張清揚會心地笑了,“說句不該說的話,老鄧的病……來得很是時候啊!”


    “誰說不是呢!現在可好,他這麽一病,這板子沒處落了,可是也不能落在我們的頭上吧?”焦鐵軍憤憤不平地說道。


    平城案件始末,大家都清楚是怎麽回事,既使鄧誌飛不生病,他也會被調離現任職務。雖說沒有證據直接表明他參與了違法案件,但是他的漠視與放任不管,與直接參與犯罪並沒有什麽兩樣,更何況他兒子出逃國外,肯定離不開他的指使。如果他不病,所有的責任肯定都會落在他的身上,這也是當初馬中華的打算。可現在到好,他中風後主動提交了辭呈,這就等於是自主退出,上級自然要給他留有顏麵。但責任還必須有人背,這個人不可能是馬中華,也不可能是張清揚。但如果落在焦鐵軍的頭上,那可就太不公平了。


    張清揚沉思了一會兒,眉頭挑了挑,說:“我在京城那麽久,怎麽沒聽到這件事?責任自然要有人背,但是沒有人說一定要讓您來背啊!”


    “可昨天馬書記的意思……”焦鐵軍似乎覺得自己這話有些多餘,話說一半就打住了。雖說與馬中華相比,焦鐵軍與張清揚的關係更近一層,但是對於麵臨退二線的他來說,還不想得罪任何人,因此就一直保持中立,不想參與省委、省府兩院的鬥爭。他這麽做的原因很簡單,隻想在退居二線後再謀得一個不錯的位子。


    張清揚微微一笑,說:“焦書記,馬書記的意思是這個責任……非您莫屬?”


    “也不是這個意思,”焦鐵軍搖搖頭,他本來沒想說得這麽詳細,可又覺得自己來找張清揚,如果不坦誠相待,豈不是也得罪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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