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事嗎?”張清揚問道。“找領導來匯報工作。”舒吉塔擠了擠眼睛。“哼,一個小小的處長找省委書記匯報工作?一波,你聽說過沒有?”張清揚笑道。“哈哈……”鄭一波大笑起來,看向舒吉塔說:“你是找叔叔呢,還是找省委書記?”舒吉塔小臉通紅,氣呼呼地說道:“你們……你們就瞧不起人家,處長怎麽啦,人家手底下還有不少人呢!”“哈哈……”兩位領導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鄭一波揮揮手,說道:“行了,那你就先匯報吧,我就不打擾了。”“哼!”舒吉塔瞪了鄭一波一眼。“沒大沒小!”張清揚批評道。“就知道擺架子!”舒吉塔把文件放在張清揚麵前:“這是江主任讓我送來的,請您簽字!”張清揚拿起來認真地看了看,又是一份考古工作的策劃書。江小米對待工作很細心,這些天已經拿出好幾份計劃了。舒吉塔見張清揚遲遲不簽字,便繞到身後頑皮地給他捏起了肩膀。張清揚微微一笑,也沒有理會她的小動作。他耐心地把文件看完,這才簽了字,回頭看了眼舒吉塔,拉住她的手說:“晚上回家吃吧?”“不了,我約了小李同誌!”“呃……”張清揚有些不太自然,問道:“你約她幹嘛?”“和她一起吃飯啊,晚上就在她家睡了,怎麽……你不同意?”“我不管你,但是……不許和她學壞!”“哼,小李挺好的啊.”“噗……”張清揚一口茶噴了出來,狼狽地擦了擦嘴,看向舒吉塔不知道說什麽了,看來她真是長大了。“怎麽啦,你不相信?”“好了,好了,隨你吧。”張清揚擺擺手。“哼,假正經!”舒吉塔白了他一眼,拿起文件就跑了。“你這丫頭!”張清揚有些哭笑不得,隨後,不禁開始替舒吉塔的未來擔心。吾艾肖貝猜得沒錯,雖然張泉說是要來和司馬阿木聊聊,但是連影子都沒有見到。司馬阿木不得不佩服起省長來,同時也明白過來,張泉這話隻是一個姿態,人家何時來可就真說不定了。隨後的兩天,張泉根本就沒有出現,完全由工作人員出麵,帶著西北工作組到礦區去做農民工的工作。鬧事的工人看到兩個省的領導都過來了,情緒好轉了不少。不過再提到事件原因時雙方都互相指責。特別是安族工人,他們說對方冤枉他們,一直都對他們有偏見。這兩天雷副廳長的調查也有了一定的進展,與西海方麵的調查結果偏差很大,但是他們並沒有公布。按照省委的指示,一切都聽從了西海方麵的意見。經過兩天的磋商,雙方對事件的處理大概有了統一的意見,第二天下午又召開了會議。這次會議張泉出席了,因為西海要正式拿出調查結果。西海政法委書記李進城拿出的調查結果與之前別無兩樣,甚至還對安族工人多了一些指責。總之一句話,這件事完全是由安族工人引起的,本地工人是受害者!西北的幹部看著文件半天沒有說話,最後目光都看向了司馬阿木。司馬阿木感覺張泉有些過分了,這個結果是不是有點太偏心了?他抬頭看向張泉,微笑道:“張書記,這就是最後的調查結果吧?是否有了證據?”“這個當然!請司馬省長放心,我們有證據和證人!”“怎麽……司馬省長不相信?要不請西北的警方過來重新調查一下?”張泉的臉板了起來。司馬阿木趕緊說道:“張書記,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下詳細情況,回去後也方便向省委匯報。”“嗯,是這個道理!”張泉露出了笑容。司馬阿木說道:“張書記,既然事件已經基本解決了,您看處理結果……”“這事就交給我們處理吧!我看安族工人的情緒已經得到了緩解,司馬省長就不用費心了。”“那我們明天就先回去了,有張書記坐陣,我們也就放心了。”司馬阿木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張泉的表現有點太強勢了。“這麽急啊?”“省裏還有很多工作,時間不等人啊!”“那好吧,我也就不留人了,今天晚上大家聚聚吧。司馬省長,飯後我們聊聊,我可是有很多話想和你說啊!”“好的。”司馬阿木心想他的胃口也吊足了,他很期待晚上的碰麵。司馬阿木帶隊回到西北省的當天下午,省委召開了小範圍的工作會議。司馬阿木在會議上通報案情,同時出示了西海方麵的結案報告,這份報告是由西海省政法委書記簽名並得到西海省委通過的,可以說“貨真價實”,在法律上也是被認可的。當司馬阿木把這份結案報告發給在坐的人時,大家都沒有馬上說話。張清揚認真地掃視著紙上的文字,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這幾天西海礦區工人群毆事件在媒體上鬧得沸沸揚揚,局麵十分不利,不少安族憤青甚至在網上發言要組團去“報仇”。這幾天就為了這件事,公安機關已經抓了不少人。吾艾肖貝見張清揚沒有說話,便看向鄭一波說道:“鄭書記,您看看這份報告有什麽問題沒有?”鄭一波苦笑道:“這份報告本身沒有問題,但其內容有沒有問題,那就要問司馬省長了。”吾艾肖貝扭頭看向司馬阿木,問道:“你們的調查結果同西海省一致嗎?”司馬阿木說道:“我們的調查隻是簡略的,您也知道這是在人家的地牌上,如果做得太過好像不信任人家似的。但是,通過雷副廳長初步了解,案件詳情與他們所說的有一些出入。”“那你們就認可了這份報告?”吾艾肖貝猛地拍了下桌子,突然毫不征兆地發火了,“司馬省長,你不清楚這件事的重要性嗎?省委委任你帶領工作組赴西海調查情況,在事情真相未知的情況下,你們就這麽認了?”“我……”司馬阿木臉脹得通紅,吱唔了半天,求助似地看向張清揚。“省長,司馬省長……這是我的意見。”張清揚好像很無奈地說道。“這……”吾艾肖貝滿臉詫異,目瞪口呆地盯著張清揚,把戲演得很真。張清揚苦笑道:“司馬省長早就發現了問題,也向我做了匯報。說實話我也不甘心,可不甘心能怎麽辦呢?”吾艾肖貝不解地說:“張書記,您不覺得這樣對我們安族同胞太不公平了嗎?既然發現了問題,我覺得就要……就要查出真相!”張清揚看了眼司馬阿木,滿臉的為難。司馬阿木解釋道:“省長,也許您不知道,當時西海的張委員態度強硬,而且事件又發生在西海,所以……”“哎,你是說張泉以權壓人?”吾艾肖貝不滿地問道。“省長,”張清揚打斷吾艾肖貝,說道:“張泉同誌是黨的領導,請注意你的言辭。”吾艾肖貝低頭不說話了,但可以感覺到他的不滿。張清揚心裏明白,吾艾肖貝在和司馬阿木唱雙簧,目的就是讓他丟人。也讓所有人都明白,在強勢的張泉麵前,張清揚也不敢說個“不”字。會議室一時間有些冷場,大家都不知道說什麽。這件事在媒體上鬧起來之後,對西北和安族人的影響很不好,現在張泉又出示了這樣的報告,西北會更加的被動。省委副書記阿布愛德江想了想,望向司馬阿木笑道:“結果都處理好了吧?”司馬阿木雖然不喜歡阿布那滿是領導的口吻,但也知道他這是要緩和氣氛,便回答道:“嗯,雙方的情緒算是平穩下來了,西海同意由企業和政府共同出麵,對受傷和死亡的工人進行一定的補償。其中安族工人死亡三人,是被踐踏致死的。”“踩死的?”鄭一波皺了下眉頭。“哼,那麽說而已!”公安廳的雷副廳長憤憤不平地說道:“這個案子辦得真他媽窩囊,他們的工人就是被打死的,我們的工人就是被踩死的,明擺著欺負外地人!”“好了!”張清揚不滿地瞪了雷副廳長一眼,看似對他的言談很不高興。其實他正需要雷副廳長這樣的表現,他就要向外傳遞出一種信號,張清揚被張泉欺負得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雷副廳長低下頭,看得出情緒很激動。作為一名有著多年經驗的老刑警,他心裏有氣在所難免。“張書記,那就這麽算了?”吾艾肖貝不甘地問道。“要不然能怎麽樣?”張清揚的語氣有些不滿了:“在坐的都不是外人,那問我你們,即使我們知道有問題,難道去找張泉對峙嗎?事件剛剛平息下來,如果那些工人知道這些情況,不是還要大亂嗎?眼下,隻有我們認可了他們的調查報告,事情也就結束了……”大家都不說話了,他們都明白,以安族人的性格一但知道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肯定還是要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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