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傑不能說省長不對，隻能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他說：“張書記，是我不好，可能我沒有把話說清楚，這事不怪省長，不過……有司馬省長在，也可以傳達會議精神了。”“嗯，”聽到有司馬省長在，張清揚特意掃了眼司馬阿木，免為其難地說：“那就這樣吧。”司馬阿木氣得咬牙切齒，在桌下握緊了雙拳，心說我就那麽不堪嗎？白世傑問道：“可以開始了嗎？”“開始吧，會後整理一份材料，你去給省長送去。”張清揚安排道。“您放心，我一定親自過去傳達您的指示！”“嗯。”張清揚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張清揚說這話的時候，台前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了司馬阿木。司馬阿木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是人都能聽出張清揚對他的無視！白世傑推了推麵前的話筒：“同誌們，現在開會，下麵歡迎張書記講話！”白世傑帶頭拍起了手掌，會場內掌聲雷動，這幾天有受兩篇文章的影響，西北幹部對張清揚充滿了好感。司馬阿木本不想鼓掌的，但是人這麽多，他如果不拍手立馬會被看到，所以也隻能假意拍了拍。張清揚掃視全場，微笑道：“同誌們，大家下午好！這要放在平時，這個點大家都在午睡吧？希望大家給我一個麵子，千萬別給我打瞌睡啊，要不然我這張老臉往哪擺啊？”“嗬嗬……”會場內笑聲一片，幹部們都精神了許多。“我先聲明啊，今天的會議很重要，會議的結果或許會讓一些幹部不滿意，但是希望大家為了西北的發展改革服從大局！”底下的幹部都相互看了一眼，並沒有覺得太多的意外，隻是有些失望。其實張清揚已經托隆運三多和這些老幹部打好招呼了，誰走誰留，他們心中有數。張清揚接著說道：“今天，我請來了省委的好幾位常委，就是想告訴大家省委對巡視組工作的看重！這幾年在中央統一的指示下，省委巡視組還是發揮了一定的作用，在坐的大家都有功勞！但是我還是要批評你們，巡視組發揮的作用遠遠沒有達到預期！”張清揚頓了頓，接著說道：“當然，主要責任不在你們，之前省委也不夠重視。為了加快西北的發展速度，提升改革動力，省委不得不加強巡視組的作用，我希望通過對巡視組的改製，能夠真正起到考察幹部，解決問題的作用！西北的發展還要靠我們自己，要想發展就離不開幹部，我希望通過巡視組挖掘新人，對那些有能力的幹部進行大膽任用！”“過去，巡視組的成立是為了反腐，是為了找出老虎和蒼蠅，著力發現領導幹部是否存在權錢交易、以權謀私、貪汙賄賂等違紀違法問題。那麽我不禁在想，為什麽不能反過來思考問題呢？我們在反腐敗過程中不是可以同樣考察幹部、發現人才嗎？我想，這完全可以成為巡視組的另外一項重點工作！一邊抓有問題的幹部，一邊找到有能力的幹部，兩手都要抓，可以同時進行，省時省力！”司馬阿木聽著聽著就聽明白了，他皺起了眉頭，直到現在才有點懂得了張清揚的目的。在本地幹部中挖掘新人？那麽將來這些新人不都是他的人嗎？一但張清揚主張改革，他們肯定會第一個表態支持，那麽張清揚在無形中就已經提前消除了改革將對他產生的部分壓力……司馬阿木暗暗佩服起來，放了這麽久的煙霧彈，真正目的才浮現出來，這個虧讓省長吃得無話可說。相反，你不得不承認他手段的高明！司馬阿木腦子裏翻江倒海，想著如何能夠破壞張清揚的目的，但是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巡視組是中央主張成立的，張清揚借此大作文章，沒有人能反對。司馬阿木正在想著，果然就聽到張清揚開始唱高調，有意體現出這項製度是高層的意願：“巡視製度在我國由來已久，它形成於秦漢，完備於盛唐，強化於明清，在不同曆史時期起到了不容忽視的作用。時至今日，這套係統仍然有著高度的必要性。人性是相通的，有權力處，必有腐敗風險，精神懈怠危險、能力不足危險、脫離群眾危險、消極腐敗危險更加尖銳地擺在全黨麵前，對權力變異和腐敗滋生的防範，是所有執政黨共同的、永恒的命題，須臾不可放鬆警惕……”在達到個人目的後，張清揚開始重點強調了巡視組的反腐作用，這種大唱高調的作法雖然都是廢話，但是對這項工作本身是有好處的。他這麽幹也是想讓高層明白，他並不完全是為了個人目的而改製巡視組，相反，他是為了支持高層政府，為了擴大巡視製度的影響才這麽做的。接下來，張清揚在講話中表示，由於巡視製度成立也有幾年了，巡視組的班底漸漸實職化、固定化，很容易導致腐敗，曆史上屢有教訓。為了避免利益勾連，此次對巡視組工作機製進行了重大改革，巡視組組長由以往的“職務”變為“任務”，組長不再是“鐵帽子”，改為“一次一授權”，甚至，今後省委會隨時調整巡視組的領導班子……這一招非常厲害，在坐的一些老幹部有親身體會，卻無法反對，張清揚說得不是沒有道理。他們在這個位子上時間久了，都已經和基層幹部打成了一片，又怎麽能完成巡視任務？接下來，張清揚在講話中提到了隆運三多，他強調為了體現省委對巡視工作的重視和監督，特意請老首長隆運三多出山，委任他為西北省委巡視工作辦公室副主任，由他統籌、領導各個巡視小組的工作。聽到這個消息，司馬阿木的臉上隻剩下苦笑了，張清揚這一招可是夠狠。或許隆運三多根本就不會參與任何的巡視工作，但是他頭上的這個職務可不是虛的，有他坐陣，各個巡視小組就不敢亂搞。隨後，張清揚特意請隆運三多發表了簡短的講話。司馬阿木在台上如坐針氈，他想早點回去向省長匯報。隆運三多在講話中表示堅決擁護西北省委的決定，他支持張書記的想法雲雲。等他講話結束，白世傑宣布了各巡視小組的名單，其中有不少老幹部被踢了出去，又有很多新人進來。老幹部們有怨氣也沒辦法發泄，隻能把這難得的“權利”拱手讓人。要不是有之前隆運三多做工作，他們才不會這麽好說話。當然，張清揚也有後招，紀委書記田小英手裏掌握了一些人的一些證據，都是他們在巡視過程當中在基層“吃喝拿”等等材料。有了這些東西，他們也不敢鬧，張書記沒找他們的毛病就已經很給麵子了！吾艾肖貝聽了司馬阿木的匯報，臉上除了苦笑沒有其它，長歎道：“漂亮，真是太漂亮了，原來他的目的是這個，我們怎麽就沒想到？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啊！”司馬阿木沒有說話，他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麽。吾艾肖貝滿臉的愁容，麵對現實有一種無力感。突然，他看向司馬阿木搖搖頭，若有所思地說道：“不對，不對……”“什麽不對？”司馬阿木問道。吾艾肖貝解釋道：“這並不完全是他的目的，你想想他最近的行動，應該還有其它目的！”“這個……”司馬阿木苦思冥想，不解地搖頭。吾艾肖貝說：“他那兩篇文章可不像表麵這樣簡單！他做事考慮得很全麵。”“那我們能怎麽辦？”司馬阿木有些沮喪了。“等吧，最近小心一些，看他如此重視巡視組的工作，除了想提拔新人，還想做什麽！”司馬阿木點點頭，心情不是很好。“回去休息吧。”吾艾肖貝的性致也不高，改革還沒有開始，就被張清揚鑽了空子，讓他占得了先機，往後……他不敢再想了。司馬阿木知道他心情不好，不再多說話，起身離開了。走在走廊裏，司馬阿木一直低著頭想著事，突然前方受到阻力，重重撞在了一起，就聽“啊”的一聲，一個小姑娘叫了出來。“啊……對……對不起，司馬省長，我……我沒看到，您沒事吧？”“眼睛瞎了！走路不長眼睛啊？”司馬阿木原本就有火，直接把火全都撒在了對麵的小姑娘身上。“我……我……”小姑娘嚇得發抖，不敢再說話。“你……”司馬阿木還想再罵，可是抬頭一瞧隻覺得眼前一亮，胸口一陣溫暖，怒火傾刻間就消失了。真是可愛，看起來好可愛的小姑娘啊！她的美麗觸動了司馬阿木。“司馬省長，我錯了，我……”“小姑娘，”司馬阿木收起怒容，盯著她微笑：“你叫什麽名子啊？”“我……我叫米樂……”小姑娘顫抖著，不敢看司馬阿木。“米樂？嗬嗬，真是好名子！”司馬阿木雙手放在她的肩上：“米樂啊，不要害怕，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