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揚感覺氣氛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問道:“回音,怎麽沒帶上笑笑,最近……好久沒看到她了……”車身突然一晃,開車的林輝連忙握正方向盤。林回音看了眼前方的林輝,小聲道:“那丫頭最近很忙,那個……林哥,你是不是得罪她啦?”林輝歎息一聲,說道:“我沒有得罪她,就是……就是不會說話,不會做事,不知道怎麽才能讓她開心,她說……她說我們也許不合適。”張清揚連忙問道:“那……現在怎麽樣了?”“她說想靜靜,不要我煩他。”林輝淒然說道。張清揚替林輝感到惋惜,其實他很看好笑笑,那是一個開朗活潑的女孩兒,正好可以同林輝這種一根筋兒的家夥在一起。他看向林回音,小聲道:“笑笑……喜歡別人了?”林回音搖頭道:“我也問過她,她說……和林哥沒有共同語言。”“感情這東西不能強求,有時間還是要和她談一談,這種事不要拖,對雙方都不好。”張清揚拍了拍林輝的肩膀。“我明白,她如果真不喜歡我,我……我也沒什麽好說的。”林輝苦笑道。“我再和她聊聊,看看她到底怎麽想的。”林回音說道。“喲,你這個沒談過戀愛的清純丫頭還能當紅娘?”舒吉塔癡癡笑了起來。林回音不好意思地說:“我……我就是同她閑聊……”“還有多久能到?”張清揚問到。“差不多半個小時吧。”林回音回答。幾人閑聊間,汽車早已離開了市區,穿行在鄉間的高速路上。這是一片綠洲,高速路邊是一片胡楊林,一條小河從樹林邊流過,增添了幾分活力。“這裏真漂亮!”舒吉塔指著兩旁的風景說道。“媽媽那裏比這漂亮多了!”林回音向往地說道,“那裏空氣也好,沒有任何汙染,在一座小山後麵,有胡楊林和小河,河水很清澈,都能看到小魚呢!”幾人一聽越發興奮了,張清揚幾人來到西北這麽久,見過了太多的美景,卻不覺得厭煩,每一處景色都有不同之處,西北果然是旅遊盛地。想到這裏,張清揚不禁想到了自己即將實行的旅遊業整頓和新政策,隱隱有些期盼。汽車下了高速,順著石子路繞進了前方連綿的山脈當中。這裏的山並不高,但盛在濃鬱,正是春夏之間,彰顯了一片生機。行駛在石子路上,張清揚搖下了車窗,遠遠聽到水聲,似乎還有瀑布,他驚訝道:“這裏也有瀑布?”林回音笑道:“不是的,這是山上的雪水融化而成,過一陣就沒有了。我媽媽清修的地方就在這條小溪的前麵。”“一會要好好欣賞一下了!”張清揚深深地吸了一口山間的空氣,清新自然。很快,前方出現了一個白色圓弧、帶著尖頂的“安主堂”,這是一片白色的建築物,占地麵積還不小,建築風格很有宗教特點,但又同內地的一些“安主堂”有所區別。由於西北是安教傳入華夏的第一站,因此關於安教的一切都更接近中東地區,這座“安主堂”的風格顯得很獨特。果然,就在安主堂那高高的圓弧尖頂後麵,有一條溪流順著筆直、陡峭的山壁從高處落下,雪水拍打在岩石上麵發出動聽的聲音。溪流從後方流到前麵,在“安主堂”的正前方還修了一座小橋,溪水緩緩流淌,伴隨著兩旁的青山、綠樹,竟然有一種江南地區小橋流水的味道。遠在大漠深處還有這樣清秀的地方,著實讓大家讚歎。林輝把車子停在了小橋這一側的停車場,幾人步行下車,抬頭四顧,認真欣賞著美景,都沒有說話。“我們進去吧。”林回音在前麵帶路,走上了小橋。舒吉塔是頑皮的性格,並沒有跟著她們離開,而是順著橋旁的石階走下去,站在小河邊。河水清澈見底,果然有手掌大小的魚遊過,它們並不怕人,看到舒吉塔的影子,反而還聚攏過來。舒吉塔用水揚起了水花,想去打張清揚幾人,可是力氣不夠,反而把自己的衣服弄濕了。水裏的魚受到驚醒,全都逃開了。“哈哈……”張清揚看得大笑,這丫頭還真是頑皮。“呀……這水涼死了!”舒葉塔感覺雙手涼意刺骨,趕緊爬了上來。張清揚伸手拉了她一把,也覺得手心冰涼。林回音笑道:“山水都是冷水,河中的小魚也是冷水魚,這裏的水無論冬夏都不會超過二十度。”“哦,怪不得啊,我聽說冷水魚很香的,我們……抓幾條吃啊?”舒吉塔笑嘻嘻地說道。林回音犯了難,皺眉道:“這……這恐怕不行,在安主堂邊的河水是聖水,河裏的生物都是聖物,這……這是不能吃的,如果被人看到那就麻煩大了。”張清揚瞪了舒吉塔一眼,拍著她的腦門說:“就知道吃,等你吃成小胖子更沒有人要你了!”舒吉塔說:“沒有要我更好啊,我還有一個好叔叔呢!”“我也不要你!”張清揚笑著把她推開,感覺她說得不像玩笑話。幾人跟隨著林回音走進院落,近距離觀賞著眼前充滿著藝術氣息的建築物,總體結構是殿宇式,中間大殿複式結構,裝飾精美華麗,整體建築結構和細部裝飾為彩畫,主殿的石砌和色彩、線條、花式,完全采用當地安族的藝術手法。“進來吧!”林回音帶著大家走進了正殿,剛一進門,就見前方站著個一身白衣的少女,臉上蒙著頭巾,隻露出眼睛。她對林回音點點頭,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式,說:“聖史在講經堂等待貴客。”“跟她走吧……”林回音說道。“她……是做什麽的?”舒吉塔偷偷拉了一把林回音。“媽媽的學生。”“這麽小的年紀就在這裏,難道她不上學,她……”舒吉塔滿肚子的疑問。“她們是修行者,等她學業期滿就可以離開。”林回音進一步解釋道,“這裏可以說是安教的學校。”“哦,那你的媽媽……就是校長?還是老師?”“用經書上的話來解釋,她是……安主旨意的傳達者。”“嘻,怪好玩的……”“安靜點!”張清揚提醒道,他知道宗教信仰者眼中宗教是神聖的,容不得開玩笑。舒吉塔也知道自己有些過分,看向林回音說:“我……我就是好奇,你別怪我啊,我不是對安教不尊重。”“沒關係的,隻要我們的心是幹淨的,又何必在意說了什麽?”林回音微微一笑。張清揚聽得癡了,心想這丫頭還真是冰清玉潔,與眾不同。前方的少女推開一扇紅木門,閃身到一側,請大家進去。林回音也退到一旁,讓張清揚先進。張清揚無奈,隻好第一個走了進去。隻見這是一處類似書房一樣的房間,四壁的書架上擺滿了厚重的讀物,中間有一張大長桌,桌子對麵同樣坐著一位一身白衣的女人。女人臉上罩著半透明的薄紗,膚色潔白,隱隱約約看到她樣貌清秀,果然是一位美女。按年紀推算,她應該人近中年,可是同林回音站在一起,宛如是一對姐妹,一點也不顯老。“哈麗婭女士,您好!”張清揚彎腰行禮。“張書記,您好!”女人站了起來,“諸位,請坐吧。”“媽媽,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些朋友……”林回音走到母親身邊,把彭翔、林輝、舒吉塔介紹了一遍。哈麗婭看到舒吉塔是微微一愣,隨後說道:“美麗的姑娘……”“阿姨,您也很美麗!”舒吉塔隨口說道。哈麗婭的一呆,“阿姨”這個稱呼雖然很正常,但是在安教當中,已經沒有人敢這麽叫她了。她微微一笑,算是答謝。“幾位,請坐吧。”哈麗婭的聲音聽起來很柔,似乎被風一吹就會吹走似的。林回音幫著剛才的少女給大家泡上茶,然後坐在了母親身邊,看得出來,她和母親的感情很好,而且她對母親並不是普通的親情,還有濃濃的敬意。張清揚坐下了,客氣道:“哈麗婭女士,我很早就聽建業和回音提起過您,一直想過來同您見麵,今天終於有機會了,我很榮幸能夠傾聽聖使的教誨。”哈麗婭微微有些驚訝,沒料到張清揚會對她像安教徒那般尊敬。她沉默良久,說道:“張書記,您就叫我哈麗婭好了,聖使這個稱呼……實在擔當不起,這隻是我的職責,而不是職務。您雖然不是安教徒,但是我已經感受到了您對安教的尊敬,謝謝!”張清揚說:“西北是安族人的天下,也是安教的聖地,身為地方上的幹部,為了發展,為了搞好民族團結,我必須同當地的教徒搞好關係。雖然我是一位無神論者,但是信仰並非完全是迷信,我覺得隻要我們能夠正視信仰的力量,多做善事,就可以發揮宗教的魅力。我不懂任何宗教,可是我懂得宗教都是向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