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小心眼……”賀楚涵輕歎一聲:“如果不是小心眼,或許我就像你其它的那些女人一樣了。”“或許這也是你最吸引我的地方吧,每個人的個性都不同,你這樣對待我,說明想獨自擁有我,對嗎?”賀楚涵沒有說話,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兩人都沉默著,夜靜靜的,沒有一絲聲音。“不為什麽,隻是我心底的話……”張清揚就知道昨天的話會傳進高層每位首長的耳朵,更知道他們會有不同的解讀。但是對於韋遠方而言,他肯定能懂得自己在閑聊之外的用意。其實張清揚在黨校的課堂上,當著趙恩華的麵耍了一些小聰明。他的話暗藏玄機……韋遠方歎息一聲,看樣子心事很重,無奈地說道:“清揚啊,你是不是已經做出了選擇?”“我不知道,我隻是知道做了自己該做的事,至於您說的事……其實和我關係並不大。”“胡說!”韋遠方拍了拍桌子:“你少裝傻!在這件問題上……和你的關係很大!”韋遠方說得沒錯,張清揚確實在裝傻。在某些事情上麵,他必須裝傻,哪怕是麵對首長,他也要繼續裝傻。張清揚抬起頭,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無奈,輕聲道:“首長,謝謝您對我的信任,也謝謝您對我高看一眼,但是在我的心裏……我從來不敢高看自己,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是劉老的孫子,當成是劉遠山的兒子,我……隻把自己當成西北的省委書記,同其它各地的省委書記一樣,有些事不是我們這些省委書記能夠決定的……”“哎!”韋遠方搖搖頭,苦笑道:“現實真的如此嗎?或許你說的是真心話,但就像你在黨校演講時所提到的那樣,您願意把自己當成一位服務人員,可是老百姓願意嗎?你想把自己當成一位普通的省委書記,但是別人會這樣認為嗎?清揚啊,不管你承不承認,其實你心裏是清楚的,你的一言一行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在基層成為了風向標!”張清揚明白韋遠方指的是什麽,歎息一聲,並沒有說話。韋遠方說得對,張清揚剛才那話確實有些自欺欺人,他明明就是劉老的孫子,劉遠山的兒子,又是赤手可熱的政治新星,更有可能在今年黨代會後創造更年輕的曆史,這一切都讓他成為不是普通的省委書記,他的每一句話都會讓高層、基層的幹部好好想想。“清揚,我知道你現在的難處和壓力,不單是你,你家裏那些人也有同樣的壓力。可是在這種時刻,我還是希望你能站出來……”韋遠方繼續說道,他嘴中的“你家裏那些人”自然指的不單是劉家人,而是整個劉係,整個“張係”。現在不知不覺的,已經有人承認“張係”幹部的存在了。張清揚麵無表情地問道:“那您認為我在黨校說的那些話是錯的?”“不是錯,我剛才說過了,你說的話沒錯,但我認為時機不是時候。”“時機?”張清揚笑了笑,說道:“首長,我當時還真沒多想……”韋遠方瞪了他一眼,說道:“這麽說你承認那些話還有其它用意吧?”張清揚說:“也說不上有其它用意,隻是一些真實想法。”“真實想法?你的這些話可是讓一些人坐不住了啊!清揚,你說得話很好、很對,可是……”“首長,對不起,也許我真的不應該說那些話。但是,您剛才也說過了,希望我能站出來……”韋遠方皺了下眉頭,說道:“我明白了,你這算是向某人示威嗎?”張清揚搖搖頭,說道:“我隻是好心的提醒,您想一想,是不是這樣?”“提醒?”韋遠方點點頭:“嗯,那我就明白了,從你的角度出發,似乎這個時機還真沒問題。”“對不起,這件事沒能讓您滿意,我知道您希望我怎麽做,但是現在有些事真的不能強求。”“看來你把這盤棋看得很清楚……”韋遠方似乎是欣慰,也像是無奈。張清揚說:“首長,我知道您的苦心,但有些事已經有了定數,時間到了現在,想其它的真沒用了。”“所以你就說了那些話,這算是定論嗎?”“我還不配說定論,隻是可以代表一部分基層幹部說些想法。”韋遠方笑道:“你不是說有些事不是你們這些省委書記能決定的嗎?”“對,省委書記沒有決定權,但是省委書記有權利去想……”韋遠方琢磨了一下,現在的張清揚每句話都需要他好好的琢磨,他說:“我知道了,你這是想告訴我們,如果我們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這個決定又正好與你們這些省委書記的想法相反時,或許容易出問題?”張清揚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我們隻是說說想法,決策由您來定,或者說由您們這些首長來定。我還是那麽認為,對於一位高級領導幹部,無論他的基層還是在高層,目光都無法脫離基層,哪怕隻是做做樣子,也要親近基層。”“所以,有些人適合當一把手,而有些人適合當二把手。當然,這話並不絕對,但放在一些特殊的時刻,靠近基層的領導更容易讓人信服,所謂的打成一片……平易近人,嗬嗬……”“這麽說,你已經決定了?”張清揚搖搖頭,“首長,我說過了,決定權不在我……或者我們的手裏。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杆秤,您今天和我談起這些,那說明……您也有一杆秤。”韋遠方猶豫著,問道:“清揚啊,今天沒有外人,你也知道一直以來我對你都另眼相待,拋開其它的一切,我們更像是朋友,對吧?”“是的,您是我的老師,我們亦師亦友。”張清揚微微點頭。“那你和我說句實話,你更傾相誰?”張清揚自然不能回答,而是反問道:“其實我覺得您更應該問,誰更傾相於我們?”“嗬嗬,我似乎問了一句廢話,以你在黨校的那些話來看,你已經給出了選擇,民心啊!水能載舟也能覆舟,看來中強同誌忽略了基層工作啊!但是能力上……”張清揚笑道:“首長,我能說一句您不愛聽的話嗎?”“你說……”“我一直都認為,一把手不一定就是能力最強的那個,相反,能力最強的那個往往頂上還需要有一個人領導……”“哈哈……”韋遠方放聲大笑,指著張清揚說:“你是說我能力不是最強的?”張清揚認真地說道:“我是想說您是總書記……”“嗬嗬……”“首長,我這次來不是談這些的,我是向您匯報一下西北的工作和未來的想法。”韋遠方也知道張清揚不想談寧中強和趙恩華的事,更明白這個話題確實不應該和他多談,便點頭道:“好吧,說說你的想法。”張清揚喝了口茶,說道:“改革方麵的事我和您談過,今天就不說了,您時間有限,在改革這一塊我會一點點來,現在已經有了一點成效。今天主要說發展。”“嗯,你談談吧。”張清揚說:“西北的工業基礎很弱,這幾年受到國家和各省的援助,雖然有所提升,但是本質上變化不大。我堅持認為,一個地區要想長久發展,必須做到自主企業的進步和開發,我覺得應該加大對本地中小企業的扶持,打造地方特色的工業體係,並完善一條合理的、符合現實的金融通道。隻有這樣,才能加強本地的競爭力,而不是永遠靠著國家和兄弟城市的資質,別人拉我們一把,我們自己也要努力啊!”韋遠方眼前一亮,點頭道:“你的這個想法很新穎,有點意思啊!”張清揚接著說道:“等我們有了自己的實力企業,擁有了自己的投資渠道,那時候西北就不愁發展了。一但發展起來了,反恐、穩定方麵的壓力自然減輕。”“嗯,可是你想過沒有,雖然現在交通發達,但是西北必竟遠離內陸,即使本地工業強大了,可是貨物的流通,想讓內地人認可西北的產品,那可……”張清揚微笑道:“您覺得我們的貨物一定要賣給內地嗎?”“嗯?”韋遠方愣了一下,驚訝道:“那你是什麽意思?”“首長,您知道西北有多少個國家一類口岸嗎?”張清揚說:“曾經我們的先人走通了絲綢之路,讓這條商路繁華了千年,難道我們今人就不行了嗎?”“你是說……”“首長,我需要國家的支持,隻有再加大力度開發口岸和邊疆,我們才有機會重走絲綢之路,讓這條商路繼續繁華!”韋遠方皺眉思考著,猶豫道:“你想過在西北那種地方,開放後的後果嗎?”“我明白……”“你不怕?”“我想賭一把!”“前提是你需要把本地企業拉起來,有沒有係統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