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張清揚大笑,上下打量著崔純,點頭道:“你很特別,不像是華夏企業家,是不是在國外學習工作過?”崔純一臉詫異,點頭道:“是的。”“難怪,走吧,我們進去聊!”張清揚沒在意崔純的不禮貌。其實他已經看過了溫純集團的資料,知道崔銀山隻有這麽一位寶貝女兒,也是唯一的繼承人,也知道她剛剛從國外回來。張清揚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遠遠超出了別人對他的認知,就以崔純的經曆來說,他能夠理解她不喜歡和官場中人打交道。別說是她,就連子婷、夢婷兩人在國外生活習慣了,都不願意和國內的官場中人見麵,要不然也不會每次談項目都安排管理層的其它人員過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雖然現在是市場經濟,但是官場中的一些幹部確實影響了私企的發展。雖然崔純的話有些過分,但並沒有惡意,從她的角度出發,她說張清揚年輕應該也是誇讚的意思,隻是不太了解官場中的規矩而已。再說了,即使她是惡意的,張清揚又怎麽會和她一般見識?相反,正因為她的大膽,反而贏得了張清揚的好感,相比於崔銀山的阿諛奉承,他更看好未來的崔純。“我告訴你不要亂說話,一會兒小心點!”崔銀山特意拉著女兒走到了後麵。“我也沒說什麽啊,張書記不是沒生氣嗎?”崔純反駁道。“你懂什麽!”“行了,你就別說了!”崔純不耐煩地推開父親,“我發現他好像確實和我了解過的大陸幹部不同……”“哎!”崔銀山幹著急,就以女兒這樣的性格,未來能將企業發展好嗎?餘問天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拍了拍崔銀山的肩膀,冷笑道:“老崔啊,你可有一個好女兒!”崔銀山滿臉尷尬,訕笑道:“這孩子剛回國,那個……”崔純知道餘問天說的是反話,假裝沒聽懂,直接走進了辦公大樓。“怎麽回事?”餘問天見崔純根本沒理自己,不滿地拉了一下崔銀山。“餘書記,這孩子都被我慣壞了,那個……”“她當這是過家家嗎?”餘問天說完就甩袖而去。“哎!”崔銀山急得直跺腳。坐在寬大的會議室內,崔銀山有點不敢看張清揚的眼睛。張清揚坐在正位上,左右掃了一眼,發現餘問天和南門秋坐在一旁,皺了下眉頭,說道:“我今天不是來聽溫嶺市委、市政府的工作匯報!”兩人對視了一眼,沒明白領導這是什麽意思。張清揚向坐在遠處的崔銀行和崔純說:“我今天是來調研溫純乳業的情況,你們坐過來,我們隨便聊聊。”餘問天和南門秋這才會意,紅著臉站了起來,馬上給崔銀山和崔純讓位。“不不,張書記,我坐在這裏就好了。”崔銀山顫抖著雙腿說道。崔純卻不管那個,既然你叫我過來,那我就過來好了,聽聽你能說什麽!“老崔,過來吧!”餘問天了解張書記的脾氣,趕緊使眼色。崔銀山隻好走過來,硬著頭皮坐在了張清揚身邊。崔純偷偷打量了一下張清揚,仍然沒把他當回事。張清揚根本就沒理其它幹部,看向崔銀山說:“想當年的溫純乳業是多麽大的影響力啊,可是最近幾年……我也知道你們發展得不是很順利,是不是?”崔銀山點頭道:“確實碰到了一些難題,我們不知道如何度過現在的難關。”“知道問題出在哪兒嗎?”“人老了,思想跟不上了!”崔銀山長歎一聲:“過去我們的生產技術和設備是全國領先的,可是漸漸就被人家追上了,後來由於產品更新不及時,結果……”張清揚不等他說完就擺擺手,說道:“這隻是客觀因素,要我看你最大的問題出在場麵鋪得太大了,用溫純乳業的利潤去投資那些你並不擅長的領域,結果導致資金周轉不靈活,欠下了大筆的貸款,這就使得集團無法更換設備和研發新產品,從而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在我看來,溫純乳業的發展遇到了瓶頸,但並不是說走不過去,隻要我們度過了這次的難關,加大宣傳力度,研發新的產品,那希望還是很大的!”張清揚的話讓崔銀山很吃驚,就連崔純都是眼前一亮。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張清揚對溫純集團的了解會這麽深。張清揚微微一笑,說道:“你們的材料我研究了很多,這些日子一直沒閑著。其實以溫純乳業的基礎,在我看來這點難題不算什麽,隻要豎立了正確的發展方向,甩掉包袱就可以了。”“張書記!”崔銀山激動地站了起來:“聽了您一席話,又讓我擁有了信心,請您幫幫我們!”“坐下吧,”張清揚溫和地拉著他坐下,“省委這次支持本地企業的發展,為的就是讓我們的企業走出去,打造出自己的品牌。其實溫純乳業的自身實力已經很強了,隻是發展策略出現了一些問題,能幫你們的還是企業自己,省委和政府隻能從側麵進行引導和協助,我想你們現在應該認識到了自身問題,但要想改革又沒資金,是吧?”還不等崔銀山說話,張清揚接著補充道:“但是,隻認識問題,知道改革還不行,我現在考慮的是,即使你們有了資金,頭腦中是否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長遠發展計劃?而你們的計劃是否可以重振溫純乳業在這個行業的地位?”“這個……”崔銀山猶豫了,張清揚的話一針見血,直接問到了點子上。他現在愁的也是這件事,雖然他們上次出國見識到了人家的新產品和新思路,但是如果照原樣搬過來能否發展起來,仍然是一個未知數。“我們有這個信心,也有這樣的計劃!”崔純替父親答道。此時的她多少有些振驚,以她的學問和能力,自然能感受到張清揚話中的專業性,這出乎她的意料。張清揚笑了笑,說道:“真的是這樣嗎?”“張書記,我們已經做出了改革計劃,準備對設備和產品更新換代了!”崔純挺了挺胸脯,還是挺有料的。張清揚沒有理崔純,而是看向崔銀山說:“你對自己的計劃有把握嗎?”崔銀山搖搖頭,低聲道:“其實現在不單是我們企業麵臨著難題,不少同行都碰到了危機……”“你還算清醒,”張清揚又看向崔純,說道:“有信心是好事,但更要了解西北和國內的實際情況,崔純小姐,請問你對西北牧區的了解有多少?你知道西北有多少頭奶牛嗎?每天能產多少奶?牧民平均下來每年收入多少?牧民現在和集團之間又是怎樣的一種合作關係?”“這……”崔純張了張嘴,她還真沒有了解過這些問題。張清揚掃向大家說道:“乳業要想發展離不開牧民的支持,甚至西北草原內的一顆草都有可能改變集團未來的發展軌跡,我想大家應該聽說過蝴蝶效應,之所以溫純乳業走向低穀,就是各種各樣的小疏忽造成的。”“可是這些並不主要,最主要的還是集團的發展策略,隻要發展策略是對的,小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崔純似乎想找回自己的麵子,從包中掏出一本文件說:“這是我們的計劃書。”張清揚接到手裏看也沒看,而是笑道:“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那我現在問你,即使你們集團有了一個正確的發展思路,但如果牧民不把原奶賣給你們,甚至牧民不再養奶牛了,你們的生產原料供給怎麽辦?”“這……”崔純無話可說,張清揚的問題是要命的。最近幾年由於牧民收入並不多,傳統意義上的養牛戶已經越來越少了。張清揚知道這丫頭仗著在國外學習、工作過,有點瞧不上自己,有意想壓一壓她的威風,此刻見她服軟,繼續逼問道:“如果沒有了生產原料,企業的策劃再好有什麽用?我想你們之前一直忽略了牧民的重要性,如果根基不穩,即使走出了現在的誤區,將來也很難繼續發展下去!”低頭想了想,崔純終於說道:“張書記,您說得對,是我把問題想得簡單了!因為國外的牧民要麽是家庭農場式,要麽是集體農場式,無論哪種方式都比較現代化,這種方式讓乳業集團省去了很多麻煩。可是您說得對,西北情況不同,如果企業得不到牧民的良好支撐,那麽很難發展下去。”崔銀山詫異地看著女兒,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女兒認輸服軟。“這就是我讓你們和牧民去國外學習的最主要目的!技術、產品都容易更新,最重要的還是發展思路上的更新!如果你們不能帶動牧民進行現代化的生產養殖方式,最終受苦的可是你們啊!為什麽我之前說扶持中小企業為的是廣大百姓,一家成功的企業可以帶動很多百姓,而百姓又會反過來支持企業的發展,這對你們來說是一本萬利的投入,沒有這種思想,企業未來堪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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