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長，”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吾艾肖貝回頭一看，正是司馬阿木，他一臉諂媚的笑容。“有事嗎？”“您有空嗎？我有個項目想向您匯報……”司馬阿木顯得很高興似的。“我今天累了，明天上辦公室談吧。”吾艾肖貝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那個……好吧……”司馬阿木尷尬地點點頭，也知道自己轉變得太快了。“那就這樣。”吾艾肖貝大步流星離開了。張清揚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信步走到了迎賓館後山的公園，上次到這裏時還碰到了冷雁寒，可是現在冷雁寒已經消失了。想起這些，張清揚的心情更差了。白世傑、江小米、錢承亮遠遠地跟在後麵，或許是知道領導想一個人靜靜，不敢上前打擾。可是如果讓領導自己散步，又有點不放心。彭翔和林輝到沒什麽顧及，他們還像往常一樣跟著領導。走到小湖邊的時候，張清揚仿佛才想到身後還跟著一堆幹部，便停下腳步向後看。白世傑等人立即快跑著跟上來，目光緊緊盯在張清揚的臉上。“怎麽了這是？”張清揚笑了笑，“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我就是隨便走走，呆會兒也回去了。”“張書記，”白世傑擔憂地看著領導的臉色：“您沒事吧？”“我沒事，”張清揚擺擺手，“就是有點累了。老白啊，我已經和省長說了，接下來我要歇一歇，省委的工作就交給你們了。”“您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白世傑堅決答應，看起來仿佛要守住防線一樣。“還有……小米，”張清揚看向江小米：“多和華省長聯係，別忘了了解那些企業的情況，有意外及時匯報，你處理不好的就交給華省長。”“嗯。”“還有小錢，最近有空多想想民族企業發展的問題。”“我會的。”錢承亮點點頭。“行了，你們回去吧，我在這裏想點事。”張清揚盯著麵前的湖水，目光幽幽。“張書記！”白世傑嚇了一跳，領導不會一時想不開就……“嗬嗬……”張清揚看出了他的意思，大笑道：“幹嘛啊，放心吧，我不會投湖的！”“我不是這個意思……”白世傑訕訕地抓著頭皮，帶著江小米和錢承亮離開了，臨走時還對彭翔使了個眼色。彭翔有些鬱悶，暗想你們也太不了解領導了，他可沒這麽軟弱！張清揚回身看著白世傑，心裏還是很感動的，白世傑現在是真的和他一條心了。換成是一年之前，白世傑還不會這樣。通過最近的接觸，白世傑的個性有些改變，在大事大非麵前的立場很清晰，不像過去那麽隻像個傀儡一樣活著了。“老大，”彭翔走到跟前，“這幫家夥……整得好像還挺嚴重似的！”“嗬嗬，怎麽……你不覺得我失敗了？”彭翔笑道：“如果說這就失敗了，那您這輩子失敗多少次了？”“好樣的！”張清揚狠狠地打了彭翔一拳。“可是……”彭翔皺了下眉頭，“雖說老首長去世讓您很傷心，但是您現在的狀態……看起來真的不是很好，也難怪他們誤以為您是因為政治才……”“其實我不是因為失意，但確實是因為政治。”張清揚仰天長歎，“我的不高興是出於對華夏政治的無奈，這些年華夏政治雖然在進步，但是在某些問題上還是過於謹慎、小心，不夠大氣。就說這次的事情吧，西北發展得多好？可是上頭出於各種各樣的懷疑……”“我明白了，您是感覺我們的政治還不夠開明，無法跳出那些個小圈圈……”“對！”張清揚微微一笑，“你能明白就好。”“老大，太深奧的道理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您沒有做錯，不管高層是不是小心眼，他們還要指望著您發展西北呢！要不然早就把您一擼到底了！”“是啊，可憐那些從政幾十年的老家夥卻沒有想明白！一直以來，高層對我都有所防範，我也明白自己太過顯眼，但隻是為了工作上做得更好而已！說出來頗為無奈啊！”張清揚搖搖頭，這是他第一次對身邊人展露對當前環境的失望。“領導，我相信總有一天您會改變這一切的！”林輝在一旁笑道。“你也懂這些？”張清揚歪頭看向他。“我不懂，”林輝抓了抓頭發，訕笑道：“但是我聽說當年您在南海、雙林時都有很多人反對您，可是現在呢？西北……將來也一定會因您而改變！”張清揚沒有說話，呆呆地看著麵前的湖水，波光粼粼，隱隱露出了劉老的音容笑貌。他暗暗發誓，正因為自己受過這樣的苦，將來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要改一改華夏政壇的不良風氣，如果有一天能少一些政治上的博弈，多一些對工作上的付出，我們偉大而強盛的國家肯定會發展得更快……張清揚正在發呆的時候，懷中的私人電話響了，竟然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打來的。“寧總，您好！”張清揚接聽了電話。“怎麽樣……很失落吧？”“不失落，隻是有點累了，還有點無奈。”張清揚淡淡地說道。“喲，這可不像你張清揚啊！”“操心的事情多就容易累，如果隻想眼前的工作那可就輕鬆了。”張清揚絲毫沒在意對方的身份，第一次對高層流露出不滿的情緒，說話一點也不避諱。他相信自己的話肯定會傳到韋遠方的耳朵裏，長久以來他都在隱藏自己的情緒，對高層也很退讓，這一次他不想再忍了。爺爺已經去世，以後也隻能靠自己了！“清揚啊，”寧中強微微有些詫異，張清揚的語氣可不是一般的牢騷，他溫和地說道：“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還希望你以大局為重，處在一號的位置上……”“或許平衡比工作還重要吧……”張清揚冷漠地說道。“張清揚！”寧中強的聲音提高了一些：“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首長，對不起，”張清揚嘴上道歉，可是語氣上並沒有軟弱。“清揚，”寧中強的聲音到是軟了下來，“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的！”“謝謝！”“我隻是想說……其實你也明白，不是因為劉老不在了才要欺負你……”張清揚除了苦笑還是苦笑，無奈道：“首長，不管怎麽樣，請相信我的職業操守，我一定會服從大局！”“不要影響你的工作，該怎麽樣就怎麽樣，我相信你會處理好的！”“謝謝首長。”張清揚放下電話，還真沒想到寧中強會安慰自己，難道說他真的了解了自己嗎？張清揚搖搖頭，政治場永遠都充滿了漩渦，求個心安理得著實有點困難。“走吧。”張清揚對彭翔和林輝揮揮手。“老大，我們去哪？”“嗯……回家吧！”張清揚想了半天，最終做出了這個決定，總不能永遠躲著李鈺彤不見吧？事情已經發生了，身為男人有些事還是需要出麵的。彭翔看了一眼領導的神色，小聲道：“我聽冰冰說這幾天小李的狀態不太對，總像丟了魂似的，還說……怕被您趕走，她不會又做什麽錯事讓您不高興了吧？”“那就是個蠢丫頭，做錯事又能怎麽樣，我還能真把她趕走嗎？”張清揚笑了笑，沒想到她那麽害怕自己。可是，既然如此害怕，為何又要……女人的心思還真是搞不明白。張清揚順著遠路返回，電話再次響了起來，看到顯示的號碼張清揚就笑了，臉上的陰雲減輕了不少，立即接聽電話。“我還以為你不聯係我了呢！”張清揚自嘲地笑道。張清揚在回家的路上，看到彭翔背著自己偷偷地發了一條短信，他假裝沒看到，猜也能猜得出來他在和誰互通消息。果不其然，當他走進家門，看到李鈺彤托著行李馬上就要離開的樣子時就明白了，這不是苦肉計麽？剛才彭翔肯定是在短信中告訴她自己要回家了，讓她做好準備。李鈺彤向來喜歡耍小聰明，這是故意擺給自己看的吧？張清揚黑著臉坐在沙發上，抬頭冷眼看著她。“你……你回來了……”李鈺彤一臉驚訝的樣子，躲閃著他的目光。“怎麽我還不能回家了？”張清揚沒好氣地說道。“不……不是的，我還以為……”李鈺彤搖搖頭，一臉委屈地說：“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想見我了呢！”“喲，你想走了？”張清揚指了指她邊上的行李。李鈺彤咬著嘴唇：“我……我犯了錯誤，不管這種事……怎麽樣吧，我不會給你添任何麻煩的，謝謝這幾年你的照顧。”“呃……”張清揚心裏有些不舒服，說實在話，這幾年都是她在照顧自己。“對不起，那天晚上……可能也是我太傻了點，你就當什麽也沒發生好了。”李鈺彤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抬手擦了擦眼淚。這到是她的真心話，沒多少表演的成分。雖說她那天晚上是惡作劇，可又何償不想看看張清揚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