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的，應該的……”吾艾肖貝陪著笑，心裏有些別扭。表麵上看張清揚在替他說好話，可是仔細尋思，總感覺他高人一等似的，有一種上位者的姿態。趙恩華又同其它常委們握了手，在眾人的護送下走進迎賓館。白世傑走到張清揚跟前，小聲道：“時間比較緊，有些菜……”“有什麽做什麽，先讓首長休息一會兒，不著急吃飯。”張清揚吩咐道。吾艾肖貝也拉了一把張清揚，問道：“張書記，怎麽這麽急？”張清揚擺了個無奈的手勢，小聲道：“我現在也犯迷糊呢，還是小心點吧。”吾艾肖貝點點頭，也不知道張清揚是不是在故弄玄虛。張清揚先把趙恩華送到房間內休息，路途遙遠，首長也需要時間洗洗澡、換身衣服，熟悉一下環境。把趙恩華送進去之後，張清揚也把白世傑叫到了自己的房間內。“張書記，您還有何吩咐？”“沒什麽事，你在短短半天的時間內就把接待工作做得這麽好，我非常滿意！”白世傑笑了笑，說道：“這次……”“不要緊張，首長就是想四處看看。”張清揚寬慰地擺擺手，“我叫你過來是為了別的事。”“別的事？”白世傑滿臉的疑惑。“我想問你一件事，如果我把省委的工作全都交給你和小米負責，行不行？”“什麽？”白世傑張大了嘴巴：“張書記，您這是什麽意思啊？我就是……”“老白，我說的是日常工作，你別誤會，不是讓你當省委書記！”張清揚笑了笑。“這個……”白世傑還是有點犯傻，一時間難以想明白。“這段時間我不在省委，其實也是想看看如果我不在，省委的工作會怎麽樣。”張清揚停頓了片刻，接著說道：“總的來說，還算可以，但是也不是沒有問題，在一些事情上你處理得還不夠果斷和幹脆。我希望你繼續努力！”白世傑訕訕地笑了，點頭道：“我這個人辦大事不行，做做小事、後勤什麽的還行，要說主動去處理或者創新……”“我看出來了，你不是開拓進取型的幹部，而是一位非常好的守城之將，你的優缺點都能互補，我所需要的不是讓你去開拓，隻要守好省委這點工作，不出大問題就可以。需要進步的就是我剛才提到的，針對一些麻煩事要更果斷和幹脆。”白世傑有點明白張清揚的意思了，點頭道：“那需要小米協助，近來我也看出來了，小米做事很幹練。”“是啊，我叫她來西北也是這個意思，你們兩個可以相互合作，你主內她主外。”張清揚微微一笑：“你現在懂了？”“沒有全懂，不過大概明白了。”張清揚說道：“我要專心搞改革的事，省委的份內工作又不能分心，隻能仰仗你了！以前有阿布書記，現在你要給我挑起這個大梁。至於巴魯山……我不相信他！”白世傑驚訝地抬起頭，這是他頭一次聽到領導主動去評價同級別的幹部，而且還是省委副書記，這充分表明了對他的信任。白世傑有些感動，沉重地點點頭，哽咽道：“有您這句話，我做什麽都值了！”“老白，你要再大膽一點，更要相信自己的能力！以後做事……要記準一條，不要怕出錯，出了麻煩還有我頂著！”“謝謝您！”白世傑內心燃燒起雄心壯誌。張清揚和白世傑碰麵的時候，吾艾肖貝也把司馬阿木等幾位常委叫到了自己的房間，時間緊急，他要先和大家打好招呼，免得出問題。雖然司馬本阿木不能完全相信，但是在這些人當中（巴魯山在金沙沒有回來），他無疑是地位最高的。像哈圖阿不，阿力提明，這都是小輩人物。吾艾肖貝先說明了厲害關係，讓他們都把眼睛睜大點，爭取在首長發現問題前處理好。說完這些之後，又看向司馬阿木說：“政府這邊的工作你就多擔著，忙不過來的就讓哈圖阿不幫忙，我這兩天要專心陪首長。”司馬阿木點點頭，問了一句讓吾艾肖貝膽寒的話：“首長會不會要求去金翔調研？”“這個……”吾艾肖貝在那一瞬間感覺後背讓冷汗打濕了。晚宴上，出席宴會的西北幹部都感覺省長吾艾肖貝受到了冷落。盡管吾艾肖貝同張清揚一起陪在趙恩華左右，但是趙恩華的目光更多的還是在張清揚身上，甚至很少和吾艾肖貝講話，他隻有聆聽的份。趙恩華邊吃邊聊，問起了西北的很多工作，從安全穩定談到經濟發展，從文化事業的改革講到中小企業的扶持……張清揚一一作答，趙恩華聽後十分滿意，並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還表示要去一些地方看看。吾艾肖貝認真地聽著他們講話，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可是心裏卻裝滿了苦水。他知道周圍的幹部都看著呢，在這種時候，誰和首長親近就表示誰在高層更有根基，相比之下，誰強誰弱就很明顯了。吾艾肖貝也不想幹坐著，想找個話題同首長嘮嘮，可是每當趙恩會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候，隻停頓兩秒鍾就看向了別處，好像他眼中根本沒有自己一樣。吾艾肖貝坐在那裏渾身難受，漸漸明白首長到西北的意圖了，分明就是在給張清揚鼓氣，讓西北幹部知道高層還是很在乎張書記的。想明白了這一點，吾艾肖貝反而輕鬆了，就怕趙恩華到處找毛病。如果他此行的目的如此簡單，那無非是走走過場，應該不會特意針對什麽。可是，這事越想越別扭，本來西北班子調整後他已戰盡了上風，卻沒想到張清揚隨後請病假，然後西北工作出現混亂，接著金沙玉礦又出事，現在高層首長又駕臨西北，張清揚隻是略微動了動，就已經挽回了敗局。吾艾肖貝有點不甘心，放眼現今常委班子，他還是有一定勝算的。看著張清揚同趙恩華談笑風聲，吾艾肖貝暗下決心，既然兩人的關係已經到了這個階段，那還不如真刀真槍的幹下去，也許還有取勝的機會，要是現在退縮那可就真沒機會了。不管怎麽說，高層是不希望西北幫就此消失的，這是他利於不敗的基礎。兩人聊著聊著，趙恩華的目光突然掃向了吾艾肖貝，說道：“你雖然是省長，但是有關西北的發展工作還是要以清揚同誌的意見為準，他在這方麵有經驗。”趙恩華的意思很明顯，張清揚才是真正說了算的一號人物。吾艾肖貝硬著頭皮說：“首長說得沒錯，張書記是我們的大班長，什麽事我們都聽他的！”“西北是一個團結的班子啊，雖然剛剛調整完不久，但是我對你們還是很放心的！”趙恩華滿意地笑了笑。吾艾肖貝陪著笑，明白他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更是高層旨意傳達。“首長，吾艾省長非常配合我的工作，是一位非常不錯的助手！”張清揚在一旁說道，看似替艾肖貝解圍，可實際上也是示威。“那就好！”趙恩華開心地笑起來，“我相信西北會越來越好的！”晚宴結束後，張清揚一行人把首長送回房間，在走廊裏吾艾肖貝偷偷拉住張清揚，小聲道：“張書記，首長明天的行程怎麽安排？”張清揚說：“明天我先陪著首長去新建的社區文化中心看看，然後再去幾個企業參觀，我想首長也呆不了幾天。”吾艾肖貝點點頭，又問道：“那我一起跟著吧。”張清揚漫不經心地說：“其實有我在就行了，不過……你要沒什麽事跟著來也行。”“呃……”吾艾肖貝的臉皮抽動了兩下，尷尬地說道：“我是省長，不跟著不好吧？”“那就隨你吧，你看著安排。”張清揚說道，聽那意思吾艾肖貝是可有可無的人物。吾艾肖貝忍住怒火沒有發作，訕笑道：“首長來了，我怎麽說也要陪陪。”張清揚隻是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麽。走在前麵的趙恩華好像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回頭道：“吾艾省長，你要是忙明天就不用陪我了，有清揚在也一樣。”“不不，我這兩天不忙，”吾艾肖貝連忙說道：“我還要跟在您身邊好好學習呢！”趙恩華不置可否，也沒有說話。吾艾肖貝心裏這個別扭，琢磨著是否再去一次京城跑跑關係，總這麽下去可不行。眾人將趙恩華送回房間，趙恩華揮揮手，說道：“你們都忙了一天，回去休息吧，清揚留下說說話。”“那你們就先回去歇著吧。”張清揚也附和著揮揮手，仿佛趕鴨子似的。吾艾肖貝無奈，又對趙恩華說了些客套話後才帶著人離開。房門關上的一瞬間，吾艾肖貝看到張清揚同趙恩華坐到了一起，心就好像被針紮了一下似的。“省長，現在怎麽辦？”秘書長春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