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叫孫衛國……”“孫衛國？”張清揚微微一笑，他確實聽說過這個人，但是並沒有什麽交集。當初他在發改委工作時，孫衛國還是不知名的小輩。不過冉茹說得不錯，這個孫衛國可是某卸任首長的小女婿，也難怪會有底氣了。“你認識？”“不認識，這事你放心吧，等我問問。”“嗯。”冉茹開心地點點頭。說到這裏，張清揚忽然又想到了什麽，看向冉茹說：“你昨天把我從伊凡那裏帶回來……就是為了這事吧？”冉茹假裝沒聽到，低頭吃麵包。離開冉茹別墅的時候，彭翔證明了張清揚的判斷是正確的。“領導，本來昨天我想把您送回家的，可是伊凡剛把您扶出來就被冉總……”彭翔訕訕地笑：“您也知道冉總的性格，我要是來硬的……”“沒事，我心中有數。”張清揚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早就想到了伊凡不會冒然敢把他留下，也就更不會出現冉茹半路把自己從伊凡那裏搶走的事。“這個冉總……”林輝也笑了起來：“彭哥說扶您回去，她上來就說不行，真霸道！也就是知道她對您沒有危險，要不然彭翔就急了。”“她……可以當成是自己人。”張清揚琢磨了半天，冒出來這麽一句話，不管怎麽說，自己在爺爺臨死前可是答應了他的。張清揚話音剛落，他接到了伊凡的電話。“小伊，昨天給你添麻煩了。”張清揚知道她這是關心自己醒酒了沒有。“哥，現在沒事了吧？”“嗯，沒事了，醒酒了！”“嗬嗬，真沒想到……昨天你們三那麽能鬧，蘇偉差點喝尿褲子！”“哈哈……”張清揚放聲大笑，說：“小偉最近的壓力也很大，你別看他表麵上沒個正形，心裏可是明白著呢！”“我知道你們壓力都大，”伊凡笑了笑：“還在冉姐那呢？”“沒有，我出來了。”“昨天晚上是她……”“我知道了，沒事。”伊凡鬆了一口氣，玩笑道：“本來我還想把你留下呢！”兩人又閑聊了幾句，張清揚就掛上了電話。他要趕去見寧副總，本來昨天就想去拜見，談談請他到西北調研的事。不過昨天寧總正好有事出去了，張清揚隻好約到了今天。寧副總就等在辦公室裏，案頭上擺了一些文件，正在細心地看著。他抬頭看到張清揚進來，又低下頭說：“你先坐一會兒。”張清揚等了五分鍾。寧副總才把手上的文件放到一邊，自嘲地笑道：“比不了你們年輕人，我要是不把這份文件看完，前麵看過的一會兒就忘了！”“你要記的事太多了！”張清揚說道。“一號和我說了你的事，我也想過去看一看。”寧副總主動談到了這件事：“這一年西北做了很多事，親眼看看也好。”“謝謝首長對西北工作的支持！”張清揚心裏明白寧總也需要這樣的機會。“工作上的事看了再說吧，先說說張泉同誌的病情，你怎麽看？”寧副總看了眼張清揚。“我不是醫生……”張清揚給出了一個很不禮貌的答案。寧副總搖搖頭，說：“很可憐啊！”“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張清揚知道寧副總當初與張泉私交不錯，但還是給出了自己的評語。寧副總歎息道：“或許你說得對吧，張泉有自己的缺點，隻是好好的一個人……”張清揚此時能明白他的感受，說道：“其實換個方式去想，這何償不是一種解脫？”“解脫？”“古人雲難得糊塗，我們今人有多少人想糊塗卻糊塗不起來？現在張九天死了，如果張泉還是個清醒的人，那麽他將一直沉浸在失去兒子的痛苦當中，我覺得……”“張九天的死能必免嗎？”寧副總打斷張清揚的話，看得出來，他仍然對這件事有些耿耿於懷，甚至在心裏還在怪張清揚。張清揚搖搖頭：“這事我說了不算，完全在於他自己。”寧副總也知道張清揚不可能對著自己說實話，有些事確實糊塗一些比較好。隻是他沒有想到在這件事的處理上，張清揚展現出的果斷和狠辣超出了想象。他知道張清揚做事雷厲風行，但一直都認為他是一位性格溫和的人。可是這一次讓他無法接受。雖然張九天死時和張泉發病他都沒有在現場，但是他也能猜出張九天的死與張清揚有關，至於張泉發病那就更不用提了。“清揚，你真的不怕被別人說三道四？果斷沒錯，但太過也不好。”寧副總適時地提醒道。“首長，如果我的被罵能讓其它人和事都變得簡單，那麽我覺得也值了。個人的一點犧牲算得了什麽？我想您總不會認為我完全是為了自己的報複吧？”寧中強默默點頭，張清揚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件事對高層而言十分棘手，如果張九天當場不被打死，那也是個大麻煩。而張泉呢？如果他不是得了這種病，那麽肯定是要被放出來的，試問高層首長誰會放心還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萬一他要搞點什麽動靜，那可能就是致命的。寧中強不知道張清揚是不是真的大功無私到了這地步，為了高層而寧願自己受罵，但事情的結果卻是明擺著的，這對父子的結局讓一號省去了太多的麻煩！“首長，我以後會注意的，謝謝您善意的忠告。”張清揚誠懇地說道。“忠告？”寧中強苦笑著搖頭，“好吧，不提這個了。我問過了，張泉沒有生命危險，隻是不能說話，現在的智力也就是個孩子吧！你說得不錯，每天隻知道吃吃喝喝，或許這是他最好的結局吧！”“首長，從情感上我也無法接受，但錯與對就讓後人去評述吧，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來做，將來您將會帶領我們去完成更多的變革！”寧中強怔怔地盯著張清揚，笑道：“我現在才明白當初一號對你的評價，他說你繼承了劉老的王者之氣，我之前一直都沒有發現。”“那是首長太相信我了，其實我也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一號已經和我交過底了，無論是張九天的死還是張泉的病對外都不會發稿，你明白這表示什麽嗎？”“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張清揚早就猜到一號會這麽辦的，張氏父子會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若幹年後也將是個疑團，甚至永遠不被人提及。“說說打算讓我去西北的哪裏？”寧中強不想再談這個話題了，其實他剛才說到張泉也是有感而發。“我的想法是這樣的……”張清揚談到了自己的意見。張清揚足足在寧總的辦公室坐了二十分鍾，等他出來的時候臉上一直掛著笑容。他剛坐上車便又接到了冉茹的電話。冉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說道：“他又給我打電話了，約我下午喝茶。還說我辦事不主動，聽起來……有點不高興了……”張清揚目光一凝，沉吟道：“別放在心上，我心中有數。”女婿同兒子相比，有時候更容易討老人喜歡。孫衛國就是那種比較會討好老人的女婿，同在外人麵前陰森的感覺不同，孫衛國在嶽父莫成威的眼中可是一個乖孩子，要不然也不會把最疼愛的小女兒嫁給他。而在外人眼中，孫衛國別看年紀不大，可卻是一位老謀深算，甚至比較陰暗的人，同事們都說他滿肚子壞水，內心的陰毒與表麵的陽光完全像兩個人。莫成威是與唐老一屆的首長，雖然在黨內威信不如唐老等人，但是該有的地位還是有的。其人能力一般，但十分正直，對子女要求甚嚴。可惜精明了一輩子卻看錯了女婿，不得不說是個悲哀。孫衛國現在是發改委高新技術司的司長，過去在京城某區任職，後因嶽父的關係調進發改委渡金。想來大家也都清楚，這隻是他的一個跳板，用不了幾年就會重返京城政壇。孫衛國在嶽父和妻子麵前唯唯諾諾，並不代表他就是這種聽話的人，實際上他是一位自尊心很強的男人。背後他也經常聽到一些關於自己的傳言，說他靠著女人上位等等。孫衛國暗暗咽下了一口氣，早晚讓那些人見到自己的厲害！老實說莫老的小女兒雖然不是多麽的漂亮，但也是位氣質女人，可是孫衛國並不愛她，他愛的還是莫老所代表的權利。結婚十幾年來了，他在仕途上步步攀升的同時，內心情感上的空虛和壓抑也越來越嚴重。為了一些不必要的影響，人前人後孫衛國都表現得很愛妻子，可實際上他煩透了那個強勢而虛榮的女人！特別是每當妻子提到他的一切都是父親給的時候，他心裏就隱隱疼痛。前幾年孫衛國很在意外界對自己的評論，盡管也能接觸到一些漂亮的女人，也想和她們發生一些故事，但都控製著。可是隨著進入發改委工作之後，他接觸的領導幹部和商界精英越來越多，心態也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