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女兒的心思已經飛到皇帝的身上,寧泓能怎麽辦,他也很絕望啊。


    昨日鐵器全無,生活造飯都是問隔壁劉寡婦家借的鍋鏟。


    對劉寡婦頗有些想法的寧泓跟那妙齡婦人開口時,心裏可是緊張的要死。


    寧泓當時還記得劉寡婦聽說他要借鍋鏟,低著頭羞澀的問他……家裏還缺不缺生火造飯的人?


    寧泓隻覺得好笑。


    雖然老婆亡故多年的寧泓,因為舍不得牙錢,一直蛋疼的打著光棍,但還真不缺生火造飯的人。


    他會生火造飯,寧槿也會,缺個毛。


    為了在劉寡婦麵前表現他獨立自主的強大人格,以及他那讀書人特有的氣節,寧泓斷然道。“不缺!”


    嘭的一聲,佳人重重的關上門。


    拿著鍋鏟的寧泓完全摸不著頭腦,不就借個鍋鏟麽,至於如此生氣麽?


    得,看來和劉寡婦的事情要涼,都怪家裏哪個禍害精。


    眼下,又看到朝廷張榜要木頭。


    寧泓想死的心都有了,哪還有心思繼續擺攤,趕緊收拾東西慌不擇路的跑回家。


    回到家,寧泓看到寧槿正在房間裏安靜的做著女紅,看到寧泓來了抬起頭問道。“爹,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能不早麽……再晚一會兒家裏可就翻天了。


    寧泓沒回答,來回踱步,在院子裏和屋子裏來回走動,先是看看頭頂的大梁……很好,還在。


    家裏的櫃子,很好也還在。


    外麵的木欄,竟然也還存活著。


    不僅如此。


    連堆積在院角的那些下角料竟然也沒少。


    看到這一幕,寧泓還是很驚奇的。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長出一口氣道。“難得……你沒把咱家給拆了。”


    寧槿望著寧泓很是疑惑,她搞不清自己的爹是個什麽意思?在家裏來回查看又在翻些什麽東西?


    並且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令寧槿完全不知所雲。“女兒為何要拆家?”


    寧槿竟然完全沒拆家的意思,寧泓總算鬆了一口氣,總算自己的女兒還有一點良心,也不枉自己養育了這麽多年。“朝廷不知怎麽個回事,昨天要鐵,今天又要木頭,爹還以為……”


    寧泓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注意到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寧槿的表情有了微微的變化。


    她的眼神似乎加了特效一樣,帶著某種獨特的光芒。


    看到此情此景,寧泓猛抽自己的嘴巴。


    ……


    寧泓覺得不能在這麽下去了,想著自己的財力是養不起二哈這種級別的神犬。


    合計著豁出老臉來也要把女兒送進宮裏。寧泓本著臉道。“爹也不要這張臉了,過會兒就托人到皇城裏問問,早些把你送進宮裏和聖上完婚。”


    啊咧。


    寧槿聽後一愣。


    臉色瞬間變為狂喜,隻是在看到寧泓那一本正經的表情後,又低垂下了腦袋,咬著嘴唇,扭捏的道。“可……可女兒……舍不得爹啊……”


    “爹也舍不得槿娘兒啊。”


    寧泓卻已經老淚縱橫,自從和妻子帶著女兒來京師常駐以便考取功名,已經很多年過去了。


    然而屢試不第,及至後來妻子也因病亡故,寧泓完全就當了一個奶爸的角色。


    女兒一天天長大,出落的越發美豔,那一顰一笑之間,頗有亡妻的神韻。


    但女兒總要嫁人,寧泓也有著心裏準備,可在得知自己的女兒被選為了太子妃後。


    寧泓還是心裏很難過啊……漂亮的女兒最後還是被朱給拱了啊。


    越想越不是滋味的寧泓有感而發,哭著吟詩道。


    “誰道杜聖詩煉妙?


    生女怎比生男好?


    生男猶得奉老身,


    生女隨波浮雲了。”


    寧槿亦被感染,一對父女都失聲痛哭。


    ……


    皇城外有著錦衣衛在把守,這些人都是朱慈安排的,宮中但有出入朱慈都會得知。


    明朝的皇帝手中最有利的武器便是廠衛。


    東西內行廠,加錦衣衛。


    前些都是由太監執掌。


    但朱慈覺得自己還不足以讓宮內的太監們都臣服於自己,所以雖然想著複起廠衛,但現在好用的也隻有錦衣衛而已。


    況且朱慈暫時不打算回宮,所以也還沒想著整合皇宮內的太監勢力。


    寧泓帶著寧槿小心翼翼的來到宮門之外。


    在皇宮裏,寧泓並沒有任何熟人,隻能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想要進宮麵聖。


    賄賂錦衣衛。


    “想進宮麵聖?”錦衣衛的人戲謔道,手裏掂量著那一小袋子銀子,默然的看著這對穿著普通的父女,不過說起來,那女娃還真是俊呢。


    收了目光。


    錦衣衛的總旗也沒有多想就拒絕了,甚至懶的告訴他現在皇上根本就不在宮裏。


    這天下想見皇帝的人多了去了,你一介草民使點銀子就想見皇上,那這皇家豈不亂了套了。


    銀子雖好,但身為皇帝親兵的錦衣衛還真不缺錢,自然沒有被誘惑道。


    寧泓咬了咬牙,也心知他的要求實在有些強人所難,但回頭看了眼身後有些緊張的寧槿,也不想女兒就這樣一直被這般掛在民間,幹耗了青春。


    無論如何,是福是禍,都快些讓寧槿進宮吧,至於封賞之事,寧泓也不敢苛求。


    寧泓拉著寧槿一起跪在那個錦衣衛的麵前央求道。“求求兵爺,小的實在有萬分要事要叫皇上啊。”


    總旗搖了搖頭,這事情可不是跪下來求就能求到的,哪怕是他自己想要見皇帝都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想著把他們支去北邊的京營,讓那邊的人頭疼去,這個時候卻從宮裏走出來幾個太監。


    王德化帶人出宮替老皇爺采買些緊要的東西,起先看到寧泓父女跪在宮門外也沒想太多,但走到寧槿身旁時卻總覺得這女娃有些麵熟。


    好奇心的驅使下王德化停在了寧槿的麵前。“你且抬起頭讓咱家瞧瞧。”


    寧槿本就乖巧聽話,如今見是宮裏出來的太監發話,順從的抬起頭來。


    王德化虛眯著眼睛望著麵前的玉人兒,苦思冥想下,終於記起了這女娃到底是誰。


    給太子選妃的事情,也就在年前,沒幾個月的時間,對於最終脫穎而出的那個女娃,雖然最終沒進宮,他還是有印象的。


    這可不就是那個太子妃麽,現在新皇登基,隻要進了宮至少也是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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