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就在我揭發奈多學長的罪行當天晚上。


    奈多彰人學長就以殺人罪嫌疑被警方逮捕了。


    從塞在社辦鑰匙孔裏的油灰,找出了奈多學長的體毛,成為證據。


    警方的科學辦案還真的蠻厲害的耶。


    在想到奈多學長或是伊呂波學姊之前,我反而對這件事很直接地覺得佩服。


    伊呂波學姊變成正義的名偵探,那一天真的會到來嗎?


    就算可以實現好了,對這個世界來說,那真的是有必要的存在嗎?


    從認識她到現在,我第一次對伊呂波學姊的想法有了共鳴感。


    ☆


    兩天後。


    話劇,真。白雪公主』在學園祭的第一天(學園祭舉行兩天)下午三點首演,一個小時後,在觀眾的喝采聲中閉幕。


    觀眾還挺捧場的,笑聲此起彼落,不過大部分應該是覺得這出戲實在是太可笑了,或是以嘲笑為主吧,但,這也沒辦法。


    演得不好被笑是應該的,戲劇就是這麽一回事,大家都是累積經驗之後才能成為厲害的演員夏樹是這麽說的,但我因為根本不想成為什麽了不起的演員,因此被笑就覺得很生氣。


    尤其是當我出場時,坐在最前麵笑的那一對男女,雖然因為太暗而看不到他們的臉,不過聽聲音大概可以知道他們不是高中生而是大人,「喂喂,謊話連篇的少年要演隻講實話的魔鏡耶。」「唉呀,那個孩子二正也有在反省,變成煙一率的好小孩了呢。」這種意義不明的對話。我說,你們也講得太大聲了吧話說回來,為什麽這兩個大人知道我會說謊呢?仔細想想,好像在哪裏聽過這聲音算了,這不重要啦。


    奈多學長被逮捕之後,話劇的練習還是持續。


    因為劇本已經完成,因此靠著所有演員跟夏樹,還有夏樹匆忙找來的臨時工作人員,總算是成功演出。


    伊呂波學姊表麵上還是跟平常一樣努力排演,但我總覺得有點尷尬,因此盡量避免跟她說活。


    這當然是因為我把自己搞得像是名偵探一樣,聚集了大家解開謎底,揭露了奈多學長跟伊呂波學姊的罪行之後,很帥氣地說要放過他們,結果當天晚上奈多學長就被逮捕了。老實說,實在是沒有比這個更尷尬的事情了。


    既然反正都會被抓的話(尤其是逮捕的理由又跟我的推理完全無關),早知道那我就不用演這一場偵探鬧劇了,真不愧是自掘墳墓人偶啊但我一點都不想要這樣啊~真正丟臉。


    無論如何,話劇演出總算是圓滿落幕,太好了。


    接下來,就不用再碰到伊呂波學姊了吧。


    好啦,難得的學園祭,今天雖然隻剩下幾個小時,不過明天一整天,我就要跟深春還有兩個妹妹們一起來玩了


    沒辦法,已經約好了。


    在更衣室脫換下魔鏡的戲服,換回製服走出更衣室時,可以聽到嘿咻嘿咻,祭典特有的熱鬧聲音,以前我很不喜歡這種氣氛的,不過現在卻好像沒有那麽討厭了,應該是說,習慣了。


    自從深春跟我告白之後的每一天,都過得既熱鬧且開心,像是每天都在辦祭典的日常生活,不知不覺中我也習慣了,而且在我自己沒發現的時候,已經覺得像是家常便飯了。


    「接下來,嗯,去找深春吧!」


    我雖然戲份不多,但穿的衣服卻挺複雜的,要綁的地方很多,其他演員的服裝,比如說像是小光的禮服或是小矮人女生們的衣服,表麵上看起來很華麗,但基本土都隻要套上身就好了,而我的衣服卻是看起來很普通,但袖口跟胸前卻有無數的繩子設計,可以跟魔鏡做結合。不知道這是夏樹的玩心,還是故意要捉弄我,不過這個機能最後還是沒有使用到。


    總而言之,在我為了換衣服而大瞢一周章的時候,深春跟伊莉絲、九音還有小光居然丟下我,四個人跑去玩了,真是無情的家夥啊。


    不過,人還真多啊,有的地方甚至是幾個超人氣的攤位接連擺在一起。


    順帶一提,今年的攤位還真是多,幾乎每問教室都有活動,學生以外的參加者也很多,多到幾乎讓人忘掉了恐怖份子之類的那些黑暗事情。


    我本來想說隨便晃晃應該就可以跟她們碰到麵,不過要是她們跑進了鬼屋還是吃茶店之類的,就很難找了。


    要是一直找不到她們的話,又要惹深春生氣了


    我邊想著這些邊在走廊上漫步著,結果碰到了夏樹他一邊瘧著,一邊舔著棒棒糖。


    「久遠學姊,辛苦了,是也。」


    夏樹慌慌張張地將棒棒糖塞進嘴巴裏對我說道。


    了夏樹,你喜歡吃甜的東西嗎?」


    我一問,夏樹的臉都紅了。「嗯,有一點。」他點點頭。這個頭上頂個法國麵包的家夥,言行舉止怎麽那麽萌啊,我真是不懂。


    「久遠學姊,可以跟你談一下嗎?」


    夏樹突然一副很認真的表情,「一下子的話就可以。」我點點頭。


    ☆


    總麵百之,我跟夏樹來到了戲劇社的社辦(警方的調查已經結束,因此可以自由進出)。雖然關上了門,但外麵的唁一鬧似乎沒有變得比較小聲。


    「好啦,夏樹,什麽事?如果是愛的告白就免了喔,修學旅行的時候我已經受夠了。」


    「我才不會哩!」


    他斬釘截鐵地駁回,有點可惜呢,如果真的是告白的話,那就表示變回女生的我還挺有魅力的啊,我本來是這麽想,然後還有點開心的說。


    「呃呃,學姊。」夏樹很認真地說。「自從學姊在大家麵前說出那起事件的真相之後,我就一直在想。」


    「嗯。」


    很自然地,我的聲調變低沉了,因為,這不是我想要談的話題。


    夏樹也是一臉不知道該不該說的表情,然後


    了我想,伊呂波學姊掐住紀史元的脖子那件事,理由並不是為了要包庇奈多學長的是也」


    說了這些話。我就說『是也。不是敬語了嘛是也啊,我被傳染了是也。


    「什麽意思?」


    我不懂夏樹想說什麽,又反問他。


    「嗯,當然那也有可能是理由之一啦,不過,我覺得最重要的理由,應該是伊呂波學姊不希望犯人被抓到吧。」


    「啊,那不是一樣」


    夏樹搖搖頭。


    「我這時候所說的『犯人』,並不代表是『奈多學長』喔。我覺得就算殺害自己的凶手不是奈多學長,尾張學姊也會想辦法妨礙警察的搜查或是學姊的推理喔,是也。」


    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的話了,我不懂,我一點都不懂。


    「呃呃要是犯人沒有被抓到的話,學姊不就當不成名偵探了嗎?」


    學姊的夢想,應該是當個『正義的名偵探』才對。


    這次是因為青梅竹馬的奈多學長是凶手,所以她才會想要包庇他,本來她應該是要努力去捉凶手的,事實上,她也是非常地積極在找證據啦。


    「嗯嗯,當然是那樣也沒錯啦不過,如果犯人抓不到,事件永遠沒有辦法解決的話那變成鬼魂的伊呂波學姊,不就可以永遠保有,無法解決事件的被害者』的身分了嗎?」


    「呃,保有這樣的身分又如何呢?」


    我苦笑地吐槽,但是


    「我也不是很清楚啦,不過仔細想想,一輩子裏隻有一次機會當個『名偵探』,然後以後的人生就像是風中殘燭一樣恍惚地度過,跟一直以『被謎樣的黑披風怪人殺害,無法解決事件的被害者』身分活下去,哪個比較好呢?哪一種可以滿足伊呂波學姊呢?對鬼魂來說,『活下去』這個說法可能很奇怪但成為了鬼魂,想要當個偵探的話,


    一輩子都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被卷入殺人事件裏,既然這樣的話,還不如永遠地存在於某個事件裏」


    「可是這樣就一點意義也沒有」


    夏樹打斷了我的反論。


    「的確,我們現在知道了真相,這樣做看起來一點意義也沒有,可是要是不知道真相的話,其他人一定都會以特殊的眼光看尾張學姊,在他們的眼裏,學姊是跟一般人不一樣的光是這樣,就很有快感了,我在國中時搞不良,也是這種感覺。我跟其他人下一樣不但自己這麽想,其他人也是這麽想。學姊,難道你不了解這種憧憬的感覺嗎?


    「一點都不了解耶。」


    「是嗎?」


    夏樹苦笑。


    「算了,學姊好像經曆過很多事吧,經曆過很多非比尋常的事。」


    「是啦,我可是個充滿了謎團的女生喔,神秘女孩,不要迷上我唷。」


    夏樹對我輕佻的語氣毫不在意,站起了身。


    「我不是要幫尾張學姊講話啦對一般人來說『普通』這個字可是個重擔呢,所以我了解那種想要從這其中逃脫出來的心情,跑到學校去拿刀刺殺老師,或是那些劫巴士等等,偶爾也會有這種混蛋家夥,不過,我想他們在本質上應該跟尾張學姊有點像吧。我很討厭那種人,也很討厭尾張學姊我絕對不承認自己跟他們是同類,不過,有時候還是會這麽認為啦,平凡啦,普通啦,都好討厭唷是也。」


    「『是也』不是敬語啦。」


    「嗯嗯,我當然知道。可是不注意的話,講話的語氣就會變得跟奈多學長一樣,所以我才故意這樣講話的。」


    風原夏樹留下這令人吃驚的發言之後,離開了教室。


    「真是的居然是故意作出來的這又是個令人驚訝的事情耶,比起殺人事件的真相,這件事還比較讓我吃驚哩」


    我是真的覺得很無力,然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每個家夥都是這樣,隨性地愛說什麽就說什麽。


    那就跟我交換嘛。


    幫幫忙,我的身邊可盡是一些奇人怪人超人耶。


    還有,我可是隨隨便便的一個約會就會碰到麻煩耶。


    碰到修學旅行或是學園祭這種活動時,都會被卷入恐怖份子攻擊事件或是殺人事件耶。


    一點都不無聊唷,一點也不平凡唷。


    可是,卻無法得到幸福。


    ☆


    夏樹離開之後,我便一個人坐在那裏發呆。


    突然之間,桌子底下飄上來一個鬼魂。


    「嗚哇。」


    慌張的我差點摔到椅子下麵去。


    「不、不要嚇我啦,學姊」


    伊呂波學姊壞壞地笑著。


    「喔喔,抱歉抱歉不過,鬼魂還真是方便耶,太方便了,當初我聽到美國總統在白宮的牆壁抄寫上滿滿的聖經詞句的新聞時,本來還笑說美國這個國家實在是太誇張了,不過也許真的需要這種安全防護意識耶。」


    「也許吧。」


    不管是深春還是伊呂波學姊,部喜歡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突然跑出來,真是令人困擾啊。


    「對了,這一次你又是從哪裏開始偷聽的呢?」


    「你跟風原進來社辦之後的所有對話。」


    了啊,是嗎?」真的是拿她沒輒。「學姊,既然這樣的話,難得有這個機會就讓我問一下吧。夏樹說的是真的嗎?」


    一妨猜猜看呀?」


    學姊像是在捉弄我似的。


    「那麽,我換個問題好了。」


    「唔,請問。」


    「學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發現到奈多學長是犯人的呢?」


    結果學姊笑了一下。


    「大概是跟你差不多時間發現的吧,當我們深夜闖進校園裏,到處找尋線索的時候。我是突然想到的雖然跟你一樣沒有任何的證據,但是我很確定,犯人就是阿彰。」


    「為什麽?」


    「那還用問嗎?對於我的興趣也就是偷聽啦,利用這種被害者本身的癖好,施展出下確定因子過多的把戲,這種笨蛋除了奈多之外,大概就沒有別人了。」


    「但是,隻要了解學姊癖好的話,誰都有可能」


    結果學姊搖搖手指頭。


    「不隻是偷聽,奈多所使用的殺人方法,有極大部分都包含了不確定的因子,比如說,要


    是送奈多到保健室之後,我突然一時興起說要留在他身邊照顧他呢?離開保健室之後,要是我沒有回社辦呢?就算羽毛球社傳來了奇怪的喘息聲,要是我那天剛好沒有心情搭理,沒有偷廖的話呢?如果社辦裏同時還有別人在呢?」


    的確,這些可能性隻要有一個成立的話,伊呂波學姊就不會死,預設的弩箭發射出來之俊,一切就結束了。


    「久遠,構思一個計劃的時候,每個人都會想要盡量地把不確定的因子摒除,尤其是要殺人的時候把他人的行為模式算在計劃的一部分之中,要不是有十足的把握,確定自己很了解對方的話,是不敢這麽做的。」


    「原來如此,被你這麽一說,的確有這種可能。」


    「:人不多根本不認為自己的計劃有什麽不確實的地方,恐怕他覺得自己對我是百分之百的了解吧嗯,事實上,我的確也是照著奈多的想法行動啦。」


    伊呂波學姊一副也不是很生氣的樣子苦笑著。


    有個這麽了解自己的人存在,想必是件值得驕傲的事吧。


    對奈多學長來說,伊呂波學姊一定就像是自己的一部分吧,而伊呂波學姊,一定也是抱持著同樣的想法吧。


    青海竹馬、死黨、童年玩伴不管怎麽稱呼都無所謂啦。


    從小的時候就一直在一起根本無法想像跟『自己』切割開來的情形,那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對我來說,這樣的存在就是深春。


    唔,光是想像要殺死深春的我,就快要吐了。那想像的畫麵實在是太糟了,不過,既然深春都死了,這也不過就是我的妄想罷了。


    「不過,真的還是謝謝你,久遠,我很開心。」


    學姊突然很認真地跟我道謝。


    「當你在解開殺人事件的謎底時,我真的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故事裏的登場人物,不是現實生活,而是非現實的,那時候,在那個地方,你就像是把那個場景跟日常生活切開來了一樣。」


    「不要再說了啦我可是一點也不想回憶起那件事耶。」


    我是真的很誠懇地拜托,即使到了現在,一想到當時很得意地陳述真相時的我,就覺得臉快要燒起來了,雖然我已經很習慣丟臉了,不過那真的算是我人生中數一數二丟臉的場麵吧。真是的,什麽名偵探嘛。


    「沒什麽好害羞的。」


    學姊笑著恢複成原來的語氣。雖然我是有點不好意思啦,不過根本上其實是很不喜歡啦。


    「我是真的很開心。當被指著說是犯人的時候,我可是很感動的耶。雖然我本來是想演名偵探的角色啦不過,最後跟阿彰一起演犯人好像也沒什麽不好耶。」


    什麽『演』犯人?你們是真正的犯人啊算了,這就別吐槽了。


    因為,對伊呂波學姊來說,那個場麵讓她逃離了現實,是一個在幻想世界裏所發生的事情。


    對我來說,倒沒那麽在意。因為我的日常生活裏,就充滿了這種非日常的事情。不管我要不要,都會被卷進去。這次的事件也是一樣。


    那一定是因為,伊呂波學姊或夏樹所說的『我不是普通人』的關係吧


    「唉,明天開始又要回到無聊的日常生活了」


    伊呂波學姊突然很寂寞地說道。


    「總有一天,一定又會有有


    趣的事件發生的。」


    雖然我知道這隻是安慰的話,但還是這麽說了。


    「嗬嗬,說得也是我就好好地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吧」


    學姊說完之後,背向了我。


    一學姊。」我叫住了她,學姊不知道為什麽像是嚇了一跳似地站住,我以一種像是質問般、要定她罪的語氣開口問道:


    一學姊剛剛說對於這次的事件感到很開心對吧?重要的青梅竹馬殺了自己之後,被逮捕,學姊真的覺得開心嗎?」


    伊呂波學姊沒有回答我,隻是沉默地飛出了社辦的窗戶,沒來由地,我就是知道她正在哭泣,不過,我並不同情她或是奈多學長,因為,這是伊呂波學姊跟奈多學長自己招來的結果。超過十年的不正常關係的結果就是會變成這種不怎麽樣的下場。


    「好啦該去找深春她們了。」


    可是。


    當我正打算要離開的時候,又有一個鬼魂出現在我眼前。


    他不是躲在牆壁或是地下而是真的像幽靈一樣,從什麽也沒有的空氣之中冒出來。


    他穿著白色西裝,左右兩撇長長的胡子,細細的眼睛幾乎快要看不見,是個瘦瘦的中年男子。是我在暑假時於北海道認識的喪神象事。


    「哈哈哈,好久不見了,久遠悠紀,應該是說,的確是好久不見。」


    「連你也跑出來啦?今天是什麽明星賽大集合嗎。」


    我皺著眉,努力地表現出我很不爽的表情讓對方知道。


    「你還是一樣不配合耶,好不容易加上這起事件,我的目標樣本數終於達成,本來是打算告訴你我所發現驚愕的真相說。」


    「驚愕的真相?」


    「唔。」


    喪神已經夠細了的眼睛又眯得更細之後很認真地說出令人驚愕的話。


    「是鬼魂化現象的秘密唷。」!我根本說不出話來,鬼魂化的秘密,那是現在很多科學家或宗教家努力想要解開的,這世界上最大的謎題。


    「嗯,以前我也研究過類似的事情,所以事情的真相,其實很快就知道了,不過沒有收集很多數據資料的話,就隻會淪為空談而已,但是,要收集兩千件鬼魂化事件的樣本,真的是很辛苦耶。對了,至於我為什麽挑兩幹這個數字,純粹是因為好計算啦。」


    「然後呢?」


    我催促著他趕快講,要我跟他講話,真的是很不愉快的事。


    「唔,這次尾張伊呂波小姐鬼魂化的事件加上去之後,就正好達到兩千件的樣本羅,現在,我就要宣告這個真相!應該是說,讓我說吧!我好想找個人說唷,說話是很重要的,為了想要告訴別人,而把內容先在自己的腦袋裏整理過一遍,這樣有助於思考耶。」


    「就叫你有屁快放啦,胡子大叔。」


    「嗯,我知道了。」喪神點點頭。「也就是說,鬼魂化是跟這個世界重疊存在的,異世界。所做的『羅』之類的東西,鬼魂化的條件,則是『戲劇性的死法』。」


    喪神很快速且輕鬆地講出了好像真的很重要的東西。


    「?」


    雖然聽起來好像很重要,不過同時也讓人覺得很像是這個大叔的奇怪妄想,因此我有點困惑。


    「除了這個世界也就是我們目前生活的這個世界之外,還有跟這裏有著不同生存法則的無數個『異世界』存在,這你應該知道吧。」


    「誰知道啊,聽起來像科幻小說似的。」


    「這你也知道啦。」嗚哇,這個胡子大叔居然強硬地無視於我的反駁。「比如說惡魔或精靈所存在的世界、或是認為天動說正確的世界、人類不存在的世界、恐龍沒有消滅的世界、什麽都不存在的空無世界、時間不會前進的世界、神的世界也就是說,每個異世界都有自己的一套法則。在這無數的異世界之中,就有一個是『死者會變成鬼魂重生的世界』。一般來說,要從這個世界去千擾平行存在的異世界,是不可能的,除了小部分的例外、也就是你所認識的理卡路德或是紀史元光的特殊體質,說不定耶穌或佛陀也是一樣,嗯,就隻有這麽一小部分的例外。不過在三年半左右之前不知道什麽原因,那個『鬼魂世界』跟這個世界撞上了,老實說,不同的異世界有部分的接觸,並不是什麽很特別的事,通常異世界即使彼此接觸,隻要馬上分開的話,隻會造成一些原因不明的天搖地動或是稻田裏出現神秘符號之類的,然後,就會恢複到原來的樣子,不過這次可不同,『鬼魂世界』跟我們這裏的世界接觸之後,就因為這種世界級規模的衝擊,而進入了沉睡狀態,將近四年以來,那個異世界都一直跟我們這個世界保持著接觸的狀況之下熟睡若。」


    「接觸啦熟睡啦講得好像生物一樣。」


    我苦笑地說。


    「唔,就是那樣啊,久遠悠紀。無數的異世界,就像是完全不一樣的生物一般,在這個叫敝『世界』的生物之中,存在有我們人類還有神、魔物、外星人、妖怪、鬼魂等等的生物,我把這個理論,稱為是『世界生命說』。」


    這個話題太廣泛了,而且聽起來挺電波的,我實在是配合不來。


    「而且這次跟這個世界接觸的『鬼魂世界』也就是擁有『死者會鬼魂化』法則的世界,有著很有趣的特質唷,它會擷取我們人類所擁有的認知、意識、常識等等的概念,製造出束縛鬼魂的『法則』,像是『不能碰觸十字架或護身符』、『在空中飛』、『穿過物體』等等。鬼魂所呈現的這些不可思議的現象,全都是因為人類『如果有鬼魂存在的話』一定就是這樣的吧。這種意識所法則化的產物。嗯,我是不確定『世界』是如何訂定法則的啦,在世界裏那麽多各式各樣的對立思考中,哪一個會被選出成為『法則』是很簡單地采多數決嗎?還是依照各人的不同,對於決定法則的影響力也不同呢?此外,不能到宇宙或是深入地底下的理由,我想應該是因為幾乎沒有人平常會在意鬼魂既然可以穿越物體,但為何會遵從慣性原則這種矛盾之處的原因吧。」


    喪神滔滔不絕地而且還很得意愉快地說著。


    「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麽會有人變成鬼魂,有人不會呢?一


    「好問題,人死後大約有一成左右會變成鬼魂,這個說法沒有什麽意義,隻不過是統計出來的數字罷了,就如同我剛剛所說的,鬼魂化的條件是『戲劇性的死法』,比如說『去神社拜拜無端被卷入恐怖份子攻擊事件』,比如說『跟青梅竹馬告白之後馬上被卡車輾死』,比如說『喪發百貨被恐怖份子集團攻擊,經營者喪神象事這個偉大的男人被殺害』,比如說『末至磨抗限流武術繼承者們在北海道被謎樣的刺客襲擊殺死』,比如說,想要當偵探的少女在密室裏破殺死』」


    喪神賊賊地笑,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對了,至於『誰』『怎麽死』才算是『戲劇性的死法』,應該是依照世界的認知或是每個人的認知而決定的,美國總統被暗殺的話,就一定會變成鬼魂吧,不過黑社會的幹部如果被殺的話,會不會變成鬼魂就很難講了。嗯,跟本人的『角色身分』也有關係吧夢就跟這很像,清醒時如果有發生什麽很有印象的事,大腦裏就很容易將其以『夢d的型態再現,有著強烈性格的人再加上個性化的死法,那就很容易變成鬼魂,也就是說,所謂的鬼魂,就是世界這個『腦』所再生出來的『夢』之類的東西。還有,為什麽隻有人會變成鬼魂呢?隻能說那是因為『至少跟現在這個世界接觸的異世界是這樣子的』。說不定還有其他的異世界,擁有動物死後會變成鬼魂的性質,說不定也有天國或地獄這種『魂魄所去的地方』的異世界,這個部分,就是我今後要研究的課題了。」


    我什麽也說不出口,在腦海裏反覆地思考著喪神的理論,


    喪神很奇妙地笑著看我,然後突然大叫起來,剛剛那種很神氣的樣子完全消失甚至看起來像是快哭出來一樣,一副瞻小鬼的樣子。


    「就是這樣啦,『最終的破壞』!我所知道的全都說出來了!所以不要再繼續追我了拜托啊清莊手啊拜托!」客


    嗒!


    天花板破了一個大洞,『回力鏢老妖婆』未至磨常代就這樣降臨在我跟喪神的麵前,就像是這時候出場是理所當然地一樣,非常自然地,又有點突兀地,婆婆登場了,然後,還是一樣令人討厭的嗤笑。


    「嘻嘻嘻,對啊你就把你的執行部隊,飛躍論理。直接轉讓給我,然後把那些自殺教跟人間財團、人類原理教會、精神之翼、鎮魂歌、卡爾馬騎士團、鬼魂破壞者、浴火教團總麵百之,把這些激進份子全部放棄掉的話,我還會考慮考慮。」


    雖然不太了解發生了什麽事,但王少我很清楚婆婆說的話是不可能的,喪神苦笑著臉之後大笑。


    「嗚哇哈哈哈,這實在是太過分了,應該是說,太亂來了,讓我實在是很想笑,這樣我以後不就不能繼續做實驗了嗎?你還是一樣以為自己是戀愛喜劇裏出現的暴力係女主角耶,太自戀了吧。」


    「那麽,你想要怎麽樣?」


    「當然拒絕,因為,你不是我喜歡的那一型啊,要是你像我死去的太太的話,我也許還可以稍微考慮一下。」


    「嘻嘻嘻,是嗎?那麽就隻好用武力降服你羅!」


    「哈哈哈,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攻擊身為鬼魂的我啊,應該是說,呃呃不可能吧?」


    「這就不知道羅上吧!」


    「了解,師父。」


    簡短的回答之後,一件短裙在空中翻飛(啊,我看到了粉紅色的小褲褲),從婆婆剛剛弄破的天花板大洞裏跳下來的,是一個拿著手槍的少女抹白吏架呃,這、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啊!


    「吏、吏架你為什麽會聽未至磨常代的話?」


    喪神跟吏架好像認識,一副很焦急的樣子。


    「因為我討厭你去死吧。」


    「喔喔!沒想到會被親生女兒所背叛!我還真是可憐啊!應該是說,呃呃,那把槍,是我花了兩年時間,努力改造過的靈子槍改良版吧,要是被這個射中的話,我一定會死的。」


    「那就去死吧,又快又輕又安穩又舒服又安詳又溫和地去死吧。」


    吏架毫不猶豫地以連環炮的說話方式對喪神象事說話,砰!子彈也同時地射出。喪神以人類遠遠不及的靈巧動作避開,「可惡!給我記住!喔昵,這樣聽起來好像是那種小混混的台詞:簡單來說,我其實就是這次事件的幕後黑手羅!聽好了,久遠悠紀,就是我告訴了奈多彰人鬼魂化的秘密,然後教唆他去殺人的!啊!真是的,吏架!人家在說話的時候不要開槍啦!喔喔,很危險耶,總、總麵言之,這次就先這樣啦!掰!有機會的話再見麵吧!經過這次的事件之後,我已經得到了足夠的樣本,今後應該不會再做什麽很醒目的動作了吧!我的實驗要轉移到下一個階段了!最近我已經可以自由來去兩個世界,有一天我會去見見神跟惡魔的!追夢人的野心是不會有盡頭的!」喪神的態度讓人根本搞不清楚他是認針還是開玩笑的,他就這樣消失在空中。吏架麵無表情地持續對喪神開槍說:「我才不會讓你這麽做的,原『飛躍論理』的頭頭,現任末至磨抗限流槍術盡得真傳的『超純潔』抹白吏架要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吏架,你幹嘛要妨礙我嘛!我又沒有要危害這個世界!」「因為你的胡子很俗,我就是討厭你的臉,你的腳也很臭。」「啊啊!」喪神發出哀嚎,吏架又重新填入子彈,繼續開槍,回力鏢老妖婆也插上一腳,拿著兩把沙漠之鷹拚命對喪神開槍,硝煙四起,我幾乎快要看不見他們了,「嘻嘻嘻,追吧!快跟上來!」「了解,師父。」「啊啊,對了,久遠小丫頭!我找到了新的槍術繼承者,所以你被逐出師門羅。」「嘿嘿,掰掰羅,久遠,吏架其實很喜歡你唷!」槍聲突然停止,我聽到了這些聲音當硝煙消失時,喪神象事、未至磨常代、抹白吏架都已經不見了。


    呃呃,什麽跟什麽?這個展開也太急了吧?


    「:當作作沒看到好了。」


    我盡量地以一般人的認知應對。世界的內麵有著那種激烈的變態家夥,對我來說是根本無關痛癢的。


    ☆


    在學校裏找了好久,還是碰不到深春她們。


    在人群裏走來走去,定得我都累了,最後,我一個人走到了屋頂上,天空一片彩霞,讓人覺得有祭典結束的預感,十一月傍晚的屋頂上很冷,除了我之外就沒有別人了,我不自覺地走到了深春向我告白的地方,操場中央在準備著營火,其他的攤位也都十分熱鬧,視線再飄遠一點,就可以看到深春出事的那個十字路口,我們在十二年前認識成為青梅竹馬,九年前變成姊妹,六年前變成共犯,然後半年前在那裏變成了戀人,我們之間的關係還真是奇妙啊。


    雖然是很奇妙的關係但我們一直在一起。


    「啊,終於找到你了!」


    我的背後傳來了聲音,是深春的聲音,就像是故意挑好時間一樣,白咲深春出現了。我苦笑地回頭,沒有看到小光或是兩個妹妹,隻有深春,隻有我們兩個。


    不過,喪神象事說過。鬼魂化就像是世界在作夢一樣,雖然我並不是太相信那個胡子大叔說的是真的,但是,如果那個家夥說的話是真的的話


    夢,有一天一定會醒,雖然沒有人知道,到底是哪一天?但是,夢的結束,通常都是突如其來的,我非常了解。


    「因為一直都沒有看到你,所以就換我來找你羅,我很自然地就想到了這裏,嘿嘿,我很厲害吧!怎麽啦,悠紀?」


    「我在想一些很難懂的事。」


    「又來了,你很喜歡把一些不會很難懂的事情想得很難耶!」


    「我、我又不喜歡這樣,改不掉嘛。」


    深春說了很失禮的話之後,自己一個人不停地笑,我不高興地反駁了她。


    「喂,你剛剛在想什麽很難懂的事啊?」


    「沒什麽!跟你沒關係。」


    「要我猜猜看嗎?」


    「你猜啊!」


    我挑釁地說道,深春笑了,把手按在額頭上猜。


    「人類活著的意義,還是有關幸福之類的,自己出生的理由,或者是萬一我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事,怎麽樣?」


    「:」


    「啊!猜中了,」深春很開心地笑著說。


    「唔唔你怎麽知道?」我皺著眉。


    「當然知道啊,你的事我都知道,應該是說,你會想的大概就是這些事吧,還有色色的事。」


    「是嗎?」


    「嗯。你啊,並不像你自己所想的那麽複雜唷,其實你是很單純的,所以才會為了一些小事情煩惱或是痛苦、悲傷,我喜歡這樣的你」


    深春轉了一圈,沒什麽特別的意義,沒有任何意義地翻弄裙子,沒有意義地讓我看到她白色的小褲褲跟漂亮的大腿,是故意的吧,沒有任何意義的。


    「!喂,活得輕鬆一點吧!」


    深春說道,非常甜美的笑容,讓我心裏的煩惱都拋到九霄雲外的笑容。


    深春一直都是這樣。


    為了一點小事而煩惱的我,變得好像很愚蠢似的。


    這個世界非常地複雜,並不是像小說一樣,有個在幕後操縱一切的黑手,或是像電玩一樣,打倒某個人之後世界就會變得和平,這個世界是很強的,是最凶暴最瘋狂最恐怖的,是我所沒辦法對付的,而且無論對誰都一樣


    ,喪神象事隻不過裝成自己是很厲害的學者,未至磨常代也隻不過是在世界這個舞台上的一個演員罷了。


    要比喻的話,就像是鬼屋吧,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部是定在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有什麽東西冒出來嚇到你的黑暗道路上,不管有沒有鬼魂化現象,世界都不會有太大的改變,不知道什麽時候要離別?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死?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消失?也許三分鍾後『異世界』就覺醒,然後深春消失,也許五分鍾之後我就會莫名其妙地被車撞死,也許會被卷進恐怖攻擊事件,也許會被誰殺掉,一點也不帥氣的這個世界,正在慢慢地崩壞,可以確定的,隻有我們現在、這一刻是活著的。


    我什麽也沒說的對深春微笑,深春也什麽都不說地慢慢靠近我。


    夕陽漸漸西沈,在學校的屋頂上,一個非常老舊的場景。


    我跟深春,兩個人,作出接吻的動作。


    「我喜歡你。」其中一個開口說。


    「我也是。」另一個也說。


    最起碼,現在這時候,這個世界還沒有結束。深春就在我的眼前,隻有這是真實的,這是在這個曖昧的世界裏,唯一確定的事情,像這種沒啥好事的世界裏,我找到了重要的人,那大概,是一件很厲害的事情吧,所以我要努力,抓住眼前的日常生活。


    為了在這個世界,好好地活下去。


    『hauntedworld』isendless.likebyrin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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