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幾天的行程皆是如此,一天看毛料,一天看風景名勝,工作遊玩兩不誤,也算是勞逸結合。韓玨更是早就在原來的酒店退了房,轉而和喬之深等人住在了一起。


    他們這幾天下來,除了翡翠交易市場和倉庫那邊,更是去了一些當地居民的家裏收購毛料。韓玨此次才第一次見識到了喬之深的人脈,他們公司以前從未涉及過翡翠這一塊,沒想到竟也能聯係到那麽多的賣家。


    韓玨這幾天的收獲算是比較大的,有兩塊毛料給他的感覺十分好。還有一塊毛料很特別,韓玨覺得那應該是樹化玉的原石,不知怎麽回事竟混在了翡翠毛料中。


    緬甸也是樹化玉這類玉石的產區,大概是運輸途中被混在了一起吧。


    其實賭石並不局限於翡翠,其他類的玉石也是可以賭,就如這樹化玉,和田玉等等。


    這天他們來到了騰衝旁邊的一個小村子,是劉安無意中得知這裏有家人急需用錢,要賣掉幾塊長輩留下的毛料後通知他們的。


    村子看上去很小,似乎隻有十來戶人家,村旁兩側全是青黃相接的農田。此時正值中午,太陽高高掛起,房頂上嫋嫋炊煙升起,不時傳來些雞鳴狗叫的聲音,給人一種寧靜祥和的感覺。


    這個村子是他們的最後一站,明天一早,幾人就會乘坐飛機回上海。


    跟在劉安身後,六人來到村西邊一處偏僻的院子裏。路上劉安已經說了些關於賣家的資料,聽說是一對相依為命的婆孫。


    婆婆如今患了重病,必須做手術,但唯一孫女兒又在外地讀大學,家裏沒有收入,根本沒什麽錢。因此那女孩兒決定把自己爺爺年輕時候攢下的毛料賣了,換些錢給她奶奶治病。


    而劉安也是這個村子的人,和那女孩兒更是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有些情分在,就把這件事攬到了自己的身上。剛好他之前接待了喬之深他們,因此就聯係上了。


    “老實說,燕妮家的毛料都是頂好的老場口料子。”劉安擔心喬之深等人不買,因此一路上是不停地推銷。


    “幾十年前,她爺爺和當時村裏的一些年輕人一起去了緬甸挖石頭,之後那礦主老板就給了他們每人十來塊毛料當做工資。這些年來村裏的毛料大都出了手,也隻有燕妮家還留著些。”


    院子不大,喂著些雞鴨和兔子,房門緊閉著,也不知道有沒有人。


    “燕妮,在家嗎?”劉安在院外喊了一聲,隻聽“吱——”的一聲,房門被打開,一個清秀樸素的年輕女孩兒走了出來。


    “安子,你來了!”孫燕妮見劉安身後還跟著不少人,有些靦腆的打了聲招呼。劉安也知道她是個內向的人,便開口介紹道:“這位是喬先生,這位是安先生,他們兩位就是來看毛料的,若是看著還好就會買下,到時候咱們再說價錢。”


    “我身邊這位就是毛料的主人孫燕妮小姐了!”劉安向喬之深和韓玨介紹道,“她不懂賭石,所以這次的生意就由我和兩位談,我們先進去看看毛料吧!”


    點點頭,喬之深和韓玨跟著走了進去。院子裏有三間小平房,毛料就在其中一間裏,大約有□□塊,錢佑簡單看了看毛料的表皮,的的確確是老場口的。


    韓玨站在一旁沒有出手,畢竟劉安是喬之深的線人,他隻是跟著來看看,自然是喬之深要先看。如果他們要買下,那就沒有韓玨的事情了。如果他們不買,那麽韓玨才可以看,才可以出手買下。


    錢佑看得很認真,每一塊毛料都會仔細灑上清水,用強光手電照遍每一個角落。八塊毛料,錢佑看中了三塊,韓玨這時才在剩下的五塊毛料中挑選了起來。


    精神力探測完後,韓玨站起來,失望的搖了搖頭,問道:“這裏沒有我想買的,不是說有九塊毛料嗎?怎麽這裏隻有八塊?”


    孫燕妮見他一塊都沒看上,有些失望,聽他問起另外一塊毛料,不好意思的說道:“另外一塊毛料可以說是一塊廢料,根本不會有翡翠的,如果你要我倒是可以送給你。”


    韓玨奇怪的看了看劉安,劉安尷尬的解釋道:“那是一塊切過一次的料子。十年前孫爺爺曾帶了幾塊毛料去騰衝賣,當時就有人買下了那塊毛料,切開後雖出了綠卻是靠皮綠,剩下一大半的毛料那人也不要了,孫爺爺就把這塊毛料又帶了回來。”


    他見韓玨似乎沒有不高興,開口問道:“安先生現在還想看那塊毛料嗎?實話說,那塊毛料的表現是極好的,當時好些人都說這毛料是能出高翠的。”


    韓玨跑了這麽遠的路,甚至還專門推遲了回上海的時間,可不想空手而歸,於是說道:“我倒是想看看,拿出來吧!”


    劉安聽了便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過了一會兒便抱著一個黑不溜秋的石頭回來了。這塊石頭當初被拿回來後就隨意的放在堂屋裏了,這些年下來,上麵全是泥巴和灰塵。


    孫燕妮找了塊帕子和一桶子水,幾下就擦了個幹淨。


    韓玨走過去看了看,是塊黑烏沙皮的,切開的部分白花花的一片,什麽都沒有。其他地方的表皮卻是不錯的,模模糊糊能夠看到蟒帶和鬆花。


    精神力緩緩滲透進去,韓玨看到了一團黑色,真的有翡翠!而且還是冰種的,就是不知道顏色如何。


    賭石這行有句老話,叫做“色差一等,價差十倍。”


    同樣大小的一個戒麵,翡翠質量,樣式,種水,瑕疵都是一等一的,無可挑剔,二者之間的價格差別關鍵就在於顏色上的區別。


    翡翠的顏色十分豐富,有紅、綠、紫、白、黃、黑等色,而且這些顏色還可以同時出現在一塊翡翠上,這是其他的珠寶玉石所沒有的特點。


    尤其是翡翠顏色的形狀,組合以及顏色的深淺與分布千變萬化,使得翡翠的顏色豐富多彩。在民間就常用三十六水。七十二豆、一百零八藍來描述翡翠顏色的多樣性。


    暫不說顏色,光是冰種,就已經是賭漲了。畢竟剛才孫燕妮也說了,若是韓玨想要,白送給他都行。


    喬之深見韓玨有意拿下這塊毛料,便走過去同劉安談起了價格。因為之前已經說了孫燕妮是因為急需用錢為她奶奶治病才不得不賣了這些毛料,因此他們也沒怎麽砍價,覺得還算合適就用二十萬拿了下來。


    韓玨也堅持為他的那塊“廢料”付了一萬元,若是真的白拿,隻怕他心裏不安。而若是出價太高,也會讓人生疑。


    滿意離去,一行人直接回了酒店,準備收拾東西離開。他們已經訂好了明天上午的飛票回上海,現在要做的就是坐車去昆明。


    韓玨這幾天下來一共買下了價值兩百七十六萬的毛料,這些毛料會同喬之深買下的毛料一起裝車運回上海。


    他現在頭疼的是,他的房子不過六十來平米,他必須在上海找個地方放置這些毛料。而且那個地方不僅要大,還必須十分安全。


    不僅如此,他還需要買下一整套的解石工具和雕刻工具。回到上海後,擦石,切石,磨石就全靠他自己了,玉石的設計和雕刻更是如此。


    畢竟未經雕琢的璞玉雖然值錢,但還是加工成了首飾的玉器更有賺頭。他也不能一直靠賭石賺錢,手裏的翡翠多雖好,但卻不能不停的出手,那太紮眼了。


    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大的珠寶公司合作,行內很多獨行俠都是如此。


    他們不僅自己賭石,在一些公司需要的時候,也會作為眼睛幫那些公司購買毛料,而當他們切出翡翠時就可以將翡翠賣給這些公司,這是互惠互利的合作。


    bianco公司就是個不錯的選擇,通過這幾天的接觸,韓玨發現喬之深是個很不錯的人。為人溫和有禮卻不失決斷,眼光獨到,對下屬雖嚴格但也很寬容。想來和他合作,應該不會受到太多的拘束。


    想到這裏,他覺得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覺錯誤,他總覺得喬家兄妹對他太好了些。他們本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但喬之深卻邀請他一起看毛料,更把自己的線人和他共享。


    想了一會兒,韓玨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現在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普通人,異能的事情更是無人知道,他們能圖自己什麽?


    難道是經曆了二叔的背叛,無論看什麽事情都複雜化了嗎?


    想來想去,韓玨給陳老打了個電話,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幫幫忙。畢竟作為安彥卿,他在s城也隻認識這麽一個行裏人。


    陳老原本是個古董商人,直到老了才漸漸接觸賭石,在s城的玉石界倒也有著不小的名氣。他聽到韓玨的請求,很高興的表示自己手上還有幾個空置的倉庫,能勻給他一個。


    兩人說好了價錢,又談了些韓玨這幾天買的毛料,半個小時後才掛了電話。


    淩晨,一行五人終於到達了昆明。


    走進預定好的房間,韓玨隨意洗漱了一下就睡了。第二天,吃完早飯,幾人又馬不停蹄的來到機場。


    夜晚,打開房門,看到熟悉的家,韓玨嘴裏呼出一口氣。還是家裏好啊!將東西全都收拾好,韓玨拿出門衛剛才給他信,打開看了看。


    一張紅豔豔的喜帖,落款人是方城和姚雪,時間就在後天,地點:香格裏拉大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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