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安彥卿聞言心中一喜, 說了聲謝謝便放開了他。蘇南見他十分歡喜, 說道:“你想去看?”安彥卿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不是看, 而是我要賭。”


    蘇南挑挑眉,問道:“你什麽時候對和田玉也有了研究?”


    安彥卿一愣, 隨即笑了笑,說道:“研究是沒有, 不過也跟著別人屁股後麵學了點, 若是看著好,我便試著賭一把。”


    蘇南見他這麽說,本想勸勸, 畢竟不擅長的玉石類最好還是別沾, 但見他這麽有興趣便沒說什麽,他們也不差那麽點錢。


    兩人就跟在剛才那人身後走著, 走了兩百米左右來到了一個院角處, 正有一圈人圍著。蘇南和安彥卿頂著別人不耐煩的眼神擠了擠才走了進去,看到了地麵上放置的一排和田玉原石。


    蘇南對此沒什麽研究,安彥卿倒是看得仔細,有兩塊棗紅皮的,兩塊黑皮子, 還有三塊黃皮子的。


    和田玉的賭法其實和翡翠大同小異。


    和田玉原石分為三層結構,最外層是風化的外殼,稱為皮, 由於所埋地點不同,皮質也不同。外層內有一層內皮,又叫霧,或者“湖”。內皮裏就是玉的本質,俗稱“肉”。交易雙方賭的,正是風化皮內包裹的“肉”。(注2)


    此時幾塊和田玉原石前麵已經有人在看了,周圍的人也嘀嘀咕咕的,不過聲音的放得很小,擔心打擾到看石的人。


    玉分為硬玉和軟玉,硬玉中安彥卿最喜的便是翡翠,而軟玉中他最喜歡的便是和田玉。


    他自小便希望能有一塊羊脂白玉,可惜隨著年代更迭,真正的羊脂白玉早已成了稀世珍品,極為難得。


    如今他有了精神異能,若是真能靠此賭到一塊羊脂白玉,那便能了了他的心願了。


    這麽想著他觀察了一下原石旁邊站著的人,看著其中一個滿臉紅光做新疆人打扮的男子眼睛亮了亮,走了過去。


    張利輝看到一個長得很俊的年輕人走了過來,裂開了嘴角笑了笑,指著身旁的原石問道:“年輕人也要試試眼力?”


    安彥卿點點頭,投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張利輝指了指旁邊正在看石的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人,說道:“等這位看完你再看吧,這些都是我親自去和田弄回來的,絕對是好料子。”


    王婆賣瓜自然是自賣自誇,安彥卿敷衍的笑了笑,並不在意,倒是對他去和田有些興趣,問道:“現在那裏的和田玉籽料和以往比起來如何?”


    他可是記得的,前幾年那邊的和田玉籽料已經很少了,喀什河幾乎被前去淘金的人挖空了。有一段時間,甚至有那邊的本地人禁止外人過去撿籽料。


    “還能怎麽樣,反正這些玉石籽料是越來越少,我們不過都是一個人跑跑,又不是那些大公司,就隻能偶爾弄到些,賺一筆錢就夠了。”張利輝搖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他光是為了弄這幾塊料子便耗費了好些的心力。


    安彥卿聞言看他滿臉風霜,也是一歎,正要開口便見剛才看料子的中年人站起了身來。張利輝自然立刻走了過去,安彥卿也識趣的退到了一邊。


    蘇南趁機湊了過來,問道:“怎麽樣,價格如何?”他還以為安彥卿剛才擠過去是在跟貨主談價錢。


    安彥卿搖搖頭,指了指另一邊的張利輝和那個中年人,蘇南看過去,正看到他們兩人手上蓋著一塊紅布,下麵兩人的手指似乎在動,卻看不大清楚。


    “他們這是在做什麽?”蘇南好奇的問道。不是賭石嗎?怎麽看起來像是變魔術似的。安彥卿嘴角一抽,對他翻了個白眼解說道:“這是他們的規矩,談價格時用紅布蓋著兩人的手,用手勢談,不能說出來。”


    蘇南眼睛睜了睜,很懷疑的看了看他,問道:“你會嗎?”安彥卿手指變幻了幾個動作,很得意的說道:“我自然會。”


    兩人交談時那邊已經談完了,那個中年人抱走了一塊黑皮子的原石。張利輝轉過頭來招呼安彥卿,喊道:“小夥子,過來看吧!”


    安彥卿點頭,笑著走了過去。周圍的人本是想看解石的,誰知剛才那人買了原石就走了,正有些喪氣想散開,卻又見一個年輕人過來,便站著沒動。


    安彥卿對和田玉有些研究,但對這種玉的賭石卻根本不懂,他也就能看出這些皮子顏色的不同。但他有精神異能,所以他並不擔心。


    現在張利輝麵前還擺著六塊原石,兩塊棗紅的,一塊黑的,三塊黃的。其中最大的便是一塊棗紅色的,幾乎有半米長了,全部包裹在一層天然沁色的棗紅皮裏。


    這塊原石太大了,安彥卿便把它留在了最後,從另一塊黃色的最小的原石開始探測。


    雖然這貨主說這些是和田玉的原石,但未必是真的,畢竟在風化皮沒有切開之前,誰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呢?


    黃皮子的原石上麵有許多大小不一的麻點和參差不齊的石紋,精神力滲透進去卻發現裏麵全是一文不值的石頭,根本沒有一點兒玉的蹤影。


    當然,一塊原石裏真的能切出玉的可能性本就低,安彥卿雖有些失望但到底心態還是好的。張利輝見他很快就看過了兩塊原石,心裏有些不屑。


    他本以為這個年輕人還是有些眼光的,哪裏知道他根本不懂如何看石,完全像是打量商品一樣,看一下便過了。


    周圍的人也看出了安彥卿的外行,有些唧唧喳喳的說了起來。而想看石的人自然高興,少了個競爭對手啊。


    連著把稍小的幾塊看完,安彥卿隻探測出了其中一塊是有玉的。可惜他在這之前並未用精神力探測過和田玉,所以也看不出到底這玉是好還是不好。


    不過就他精神力的感觸來說,並不算好的。


    下麵便隻有剩下的最大的一塊原石了,安彥卿走了過去,用手輕輕拂過棗紅色的皮子,摸了幾下便開始裝模作樣的看了起來,實則卻是在用精神力探測。


    這塊石頭的感覺跟前麵幾塊的石頭差不多,安彥卿本來已經有些失望了,但突然精神力傳回來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涼之感。


    安彥卿心中一跳,趕緊加大了精神力的輸出,很快將整塊石頭都包裹了起來,讓它的內部暴露在了自己的眼前。


    棗紅色的皮子下麵是一層淡淡的石頭,石頭裏麵則是一片白茫茫的散著微弱的白色光芒的東西。安彥卿幾乎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眨了眨眼卻發現那團白光並非眼睛看到,而是精神力“看”到的。


    這塊原石內部的這團白光幾乎有足球大小,由外至內,光芒越發強烈。安彥卿不知道裏麵到底是不是和田玉,但光憑這白光便足以讓他買下這塊毛料了。


    拿下不停在毛料上撫摸的手,安彥卿站起身來朝張利輝走去。張利輝站直了身子,張口問道:“小夥子,有看上的嗎?“


    安彥卿點點頭,眼角掃了掃剛才的那塊棗紅色毛料。張利輝有些驚訝的問道:“你看上了那塊大家夥?”


    安彥卿笑了笑,說道:“說說價格吧!”張利輝也不多問,反正客人的眼光不在他關心的範圍之內,隻要有錢收就好。


    兩人如同剛才那個中年人交易時一樣在手上蓋上了紅布,然後在底下打著手勢。蘇南不知道他們都做了什麽,總之最後安彥卿是讓他去銀行轉了15萬的賬。


    看著地上放著的一塊大原石,蘇南和安彥卿隻好找了一輛出租車,合著司機三人一起才把石頭搬上了車子。


    車上,蘇南想到後麵放著的那塊大石頭,問道:“你不會是想把這塊石頭帶回酒店吧?為什麽剛才不直接在那裏切石呢,這麽多不方便?”


    安彥卿用有些陌生的眼神看了看蘇南,看得他毛骨悚然的,蘇南摸了摸有些發冷的手臂,色厲內荏的問道:“幹…幹嘛這麽看我啊?”


    安彥卿摸了摸鼻子,奇怪的說道:“我怎麽覺得你突然變笨了?”看到蘇南一臉被侮辱了的神色,他淡淡的解釋道:“不然你幹嘛問我為什麽要帶這石頭回酒店?”


    蘇南被他這麽一說,突然醒悟,自己好像真的傻了一下。他們這次是臨時出來的,沒通知任何人,身邊更沒帶任何保鏢。


    切跨了還好,若是切漲了,難保不會發生什麽謀財害命的事情。


    兩人這麽一言一語之間酒店很快就到了,在服務生的幫助下,他們還算順利的把石頭搬回了房間。之後兩人便休息了一會兒,晚上倒是出去逛了許久。


    夜晚,等蘇南回了房間後,安彥卿自己也回了房間。躺在床上,他卻有些睡不著,一樣的月亮,但看著眼中卻與以前的大不相同,他有些想喬之深了。


    今天和蘇南在一起他是有些不習慣的,甚至有些時候還會下意識的把蘇南當成喬之深。轉過頭去想要問問他意見時,卻往往看到蘇南迷惘的眼神。


    他想到了在雲南,在緬甸時兩人一起看石,一起切石的情景,當時他的心完全沉迷在了賭石的快樂之中,沒太注意身邊的人。


    但直到這次他和蘇南出來玩,他才發現他已經習慣了身邊有喬之深的存在。


    可是他再一想到那天喬之深轉身離開的情景,心裏便止不住的後悔,十分難過。是他想得差了,喬之深若真的貪圖那些,便不會那麽幫他了。以喬家的勢力又怎麽會在意那點點翡翠呢。


    隻是他當時下意識就那麽想了,即使知道喬之深不是那樣的人。實在是怕了,經曆了韓家的破產,戀人和友人的聯手背叛,他不敢再輕易相信任何人了。


    拿出早已完工卻一直不曾送去的墨玉扳指,安彥卿輕輕撫過上麵那條精雕細刻的螭龍和扳指背後一個極淡極淡的玨字。


    事到如今,即使遲鈍如他也終究承認了自己的感情,因此他才會神使鬼差的在背後刻上他真正的名字。


    可是最終卻沒有勇氣把這扳指送出去。


    “you''re every breath that i take you’re every step i make……”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安彥卿的思緒。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安彥卿顯示一喜,而後看清楚了便是一陣失望。


    “喂……”


    “聽你的聲音好像很失望一樣,怎麽,難道不高興接到我的電話嗎?”喬之念滿含笑意的聲音從另一端傳出。


    安彥卿知道她看不見,也就不勉強自己微笑,淡淡的說道:“之念,有什麽事嗎?”喬之念似乎聽出他心情不大好,便沒在意他轉移話題,直接問道:“你和我哥吵架了?”


    安彥卿手一頓,而後問道:“他告訴你了?”


    喬之念歎了口氣,說道:“要是他願意跟我說那還好,是我從詹姆斯那裏知道的。他說哥哥心情不好,一直冷著一張臉,然後你又不見了,所以我就猜到咯。”


    “這是你和我哥的事情,我也不好插進來。不過明天可是我哥二十七歲的生日呢,你難道不想做點什麽嗎?”


    明天是喬之深的生日?安彥卿正為剛才聽到的話恍惚著,耳中又繼續傳來喬之念的聲音,“本來我是不想說的,但是我覺得如果真按我哥那麽做,他肯定一輩子都追不到你了,所以就由我來說好了,安,我哥很愛你!所以,請你給他一個完美的生日吧!”


    安彥卿的臉轟的一下羞紅了起來,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人說破又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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