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吃了午飯大家便也散了, 蘇南和安彥卿站在飯店大廳內等著喬之深和藍靖宇把車開過來, 這時蘇南突然又說了一件讓人驚訝的事。


    “清然她被陸家軟禁了起來?”安彥卿驚訝的問道,語氣裏滿是不可置信。蘇南懶懶的點了個頭,嗯了一聲。他本和柳清然約好再見的, 誰知等他再去醫院時柳清然已經被陸家人接走了。


    “因為陸紀轅見過我,我不好過去, 便去了柳家打聽,這才知道一點情況。聽說他們連柳家人都攔著不讓見, 奇怪的是柳家竟然十分沉默, 雖然不滿但意外的平靜,我總覺得陸家是發生了什麽事!”


    安彥卿聽了蘇南的話,心裏也是琢磨著不清楚, 想了想卻實在想不出什麽。抬起頭看向蘇南, 問道:“真是一點風聲都沒透出來?”


    “嗯,反正我讓阿四派手下人去盯著了, 隻不過還沒個消息, 這事兒你也跟喬之深說說吧。香港上層圈子裏總有些隱秘的小道,他沒準兒能知道。”蘇南晃著頭提醒道。


    “我會跟他說的,倒是你,還能呆多久,剛才藍先生說你們的談判已經結束了, 隻剩下收尾工作了。”安彥卿看著停車場出口出來的兩輛熟悉的車子,朝蘇南使了個眼色,兩人站起身來朝外走了去。


    “差不多了, 還有三兩天吧,又不是不再見了,反正做飛機也花不了多久時間!”嘴裏雖這麽說著,可蘇南知道就算坐飛機花不了太多時間,可兩人也未必能常常想見。


    人長大了,各有各的事,誰還能離不了誰呢?


    這個話題有些傷感,安彥卿心裏更是不好受,自從接受了喬之深他便不敢和蘇南單獨相處,總覺得自己傷了他。


    喬之深和藍靖宇倒是沒注意他們之間的氣氛,隻落下車窗,擺了擺手。兩人衝衝又說了幾句話這才分別朝兩輛車走去。


    看到安彥卿係好了安全帶,喬之深發動了車子朝荷中映月開去。開了一會兒車上一直沉默著,他這才發現安彥卿的臉色不太好,“怎麽了?難不成是舍不得蘇南?”


    喬之深看了他一眼,問道,不過卻沒放在心裏。在他眼裏,安彥卿既是選擇了他而非蘇南,那麽蘇南最多隻是好朋友,並沒有太重要。他卻不知道蘇南卻是安彥卿的親哥哥,親人別離,自然是舍不得的。


    安彥卿也不好回答,既沒點頭也沒搖頭,隻轉移了話題,說道:“剛才蘇南跟我說陸少夫人被陸家人接回了家,似乎軟禁了起來,連柳家人也不能見,他讓我問問你知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喬之深聞言想了想搖了搖頭,這件事他隱隱聽說過,但也隻知道陸少夫人流產後被陸家人從醫院接了回來,至於原因和過程,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安彥卿見他搖頭倒也在意料之中,本來這種事就是一些貴婦小姐才會私下八卦的。喬家就隻有兩個男主子,哪兒就能聽到這些呢。


    沒多久安家就到了,安彥卿親親吻了一下喬之深的嘴角便下了車,喬之深則倒了車回bianco總部去了。等到看著喬之深的車子消失在了視線裏,安彥卿這才想起還有一件事他沒說呢。


    他想去翡翠加工廠看看那塊被認定為廢料的巨無霸,這些天喬之深應付各方的壓力有多累他都看到了,他想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算了,反正晚上喬之深還會再來的,到時候再提吧。這般想著,安彥卿便回了屋裏,他如今正在雕琢那件老坑玻璃種的綠翠,新品發布會就要開了,時間很緊。


    就在安彥卿一心一意對著那塊臉盆大的翡翠精雕細琢的時候,喬之深卻是被自己辦公室意外出現的人給驚住了。


    “爺爺!您怎麽來了?”喬之深一打開門就看到自家爺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看著文件,他掃了一眼整個房間,看到了左手邊站著的詹姆斯,似乎在詢問著怎麽不給我打電話。詹姆斯苦笑著微微偏了偏頭卻見喬博毅突然放下了文件,於是不敢再有動作。


    喬之深無奈,心裏歎了口氣,眼睛一移卻又看到了另一邊笑盈盈的坐著的普裏西娜·杜托,他突然覺得自己的頭有些痛了。


    說實話,這還是自報紙上那件事後他第一次見到這位杜托家族的小姐,之前一些公開的場合他都特意避開了,可沒想到今日卻是自家爺爺把人領進了門。


    喬博毅看到喬之深那副微微皺眉的表情也沒在意,隻淡淡的問道:“是出去吃飯了,跟誰一起呢?”喬之深走過去在他對麵坐了下來,回道:“和美國aig公司的總經理。”


    “是嗎?你什麽時候跟aig搭上關係了?”喬博毅倒是有些驚訝,他還以為自己這孫子是和那個安彥卿出去吃飯了呢。不過那個什麽aig是搞電子的,跟他們做珠寶生意的可沒什麽關係啊。


    “aig的藍總經理和我的特助認識,我們中午便在一起吃了頓飯。”喬之深回道,他是光明正大的和安彥卿出去的,自然不怕說出來。


    喬博毅心裏一哼,撇了撇嘴,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樣子。但他顧忌著普裏西娜·杜托還在這裏便沒再追問下去,喬之深便也是看出這點才毫無顧忌的說出來的。


    關上門怎麽都好,但外人在場,兩人還是一致對外。


    可惜這兩人都不知道,普裏西娜·杜托對喬之深和安彥卿的事情卻已經是了如指掌了,甚至比喬博毅所知道的還要早。


    也是喬之念疏忽了,她忘記了告訴喬之深這件事情。


    果然,普裏西娜·杜托一聽跟著喬之深一起吃午飯的還有身為特助的安彥卿,眼睛便閃了閃,不過臉上神色卻是絲毫未變。


    她看中喬之深不是沒有原因的,喜歡倒是其次,更重要的卻是喬之深身後的勢力可以助她成功繼承杜托家族。當初她對喬之念奉承迎合便是為了這個,本想通過喬之念認識喬之深的,誰知突然殺出了一匹攔路馬,她便隻能加快了計劃。


    反正他也沒在意喬之深是不是喜歡她,隻要他必須娶妻便好了,她想要的不過也是喬家少夫人這個身份。隻不過輸給一個男人,實在不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爺爺,您今天怎麽突然過來了?”喬之深見喬博毅不再說話,開口問道。喬博毅看了看普裏西娜·杜托,說道:“今天普裏西娜請我出來吃飯,正好就在公司附近,所以就過來看看你,誰知你卻不在。”


    普裏西娜見喬之深看向他,笑了笑,說道:“好幾天沒見到你了,所以便想來看看你,正好喬爺爺也願意,我們便一起來了,你不會介意我們打擾你工作吧?”


    喬之深自然不敢介意,三人一時倒是無話,普裏西娜可不想這麽冷場,便又說道:“剛才我和喬爺爺上來時看到好些人在搬東西,是在籌備新品發布會嗎?”


    喬之深點點頭,說道:“就在最近了,所以讓他們準備著,免得到時候忙不過來。”不過就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喬之深便也陪著她說了。


    大家畢竟都是珠寶公司,雖有合作但也沒好到那種程度,普裏西娜·杜托心裏也明白因此專挑些不太敏感,不會涉及商業機密的東西說。喬博毅見兩人相處得還算和諧,心裏倒是挺滿意的。


    過了半個多小時,普裏西娜識趣的提出離開,“之深你也該工作了,我就不再打擾了。喬爺爺,我送你回家吧!”


    喬博毅自然是說好,喬之深也沒有異議,他便親自送了兩人下去。電梯裏,喬博毅突然開口說道:“阿深啊,新品發布會你還沒有女伴吧,不如就讓普裏西娜陪你吧?”


    這話聽著是商量,可實際上卻沒有喬之深發言的地方。喬之深看了一眼低著頭的普裏西娜·杜托,再看一眼一臉不容置喙的喬博毅,想了想,點頭應了下來。


    喬博毅見他答應,臉上立馬有了笑意,笑嗬嗬地說道:“這就好了,你們倆站在一起正是登對呢!”


    喬之深聽著心裏卻不以為然,他知道喬博毅這是在逼他做個選擇。如果他到時候真的在bianco的新品發布會上攜普裏西娜·杜托出場,那麽對別的人來說便是他對之前普裏西娜·杜托發言的回應。


    喬博毅和普裏西娜·杜托滿意離去,徒留喬之深狠狠的皺著眉頭。


    早知如此他昨晚就回家了,若是昨晚把過繼孩子的話同喬博毅說說,沒準兒就沒今天的事情了,至少也不會來得這麽快。


    走出了bianco的大廈,喬博毅卻是婉拒了普裏西娜·杜托想要送他回去的好意,自己一個人回去了。車上,喬豫坐在喬博毅的身邊,看著自家老爺一臉愉悅,心裏歎了口氣,看來老爺對昨晚二少爺沒回家的事情還是很有些怨氣的。


    當天晚上,安彥卿接到喬之深的電話直到他第二天會去大陸出差,心裏一驚,趕緊問道:“怎麽這麽突然,發生什麽事了嗎?”


    喬之深“嗯”了一聲,說道:“是北京的分公司出了點事情,我必須立刻過去處理,大概要好幾天時間。這些天你也別到公司上班了,專心你的雕刻你的翡翠吧,我會天天給你電話的。”


    安彥卿應下了又囑咐了他幾句這才掛了電話。另一邊喬之深放下電話卻是有些擔心,這次分公司的事情並不需要他親自去處理的,可是喬博毅卻要求他親自去,真是奇怪。


    其實喬博毅還真沒想什麽,就是想乘機分開他和安彥卿而已,倒沒想做什麽,就是看他們這樣子不舒服。說一句明白的,那就是喬老太爺吃飽了撐著沒事幹了。


    第二天喬之深便飛走了,沒他在身邊,安彥卿突然覺得清冷的起來,有些寂寞了。不過還好蘇南還在,而且他也專心雕刻著翡翠,這時間過得倒也快。


    日出又日落,幾天沒多久便過去了。


    等到安彥卿的觀音像已經有了大致形狀和模樣時,喬之深便回來了。因為有喬家的人去接機,安彥卿便沒去,這些天他很聽話的沒去公司,就天天宅在家裏,倒也無事。


    若說有什麽,便隻有兩件,一是蘇南和藍靖宇走了,回美國去了。二便是喬博毅和安彥卿見了一麵。


    兩人見麵挺和諧的,喬家管家喬豫打電話給安彥卿,明明白白的說喬老太爺想見見他。安彥卿也沒有推脫的理由,自然就去見了。


    這一過程他的心裏倒是十分忐忑,不過後來兩人見麵也沒有什麽冷麵冷眼,汙言穢語的,倒像是爺倆喝了喝茶,聊了聊天。


    安彥卿倒是沒想到,他一直以為喬博毅對他應該是十分厭惡的。他猜得也沒錯,喬博毅對他的確是厭惡的,根本沒有一絲好感,跟他一起喝茶聊天,臉上的笑都是僵硬的。


    隻不過喬博毅心裏也是猶豫,他想趕走安彥卿,讓喬之深娶普利夏娜·杜托,可又怕再出一次當年的事情。可要他接受安彥卿,那是比讓他死還要難受的事。也許是人老了,心就軟了,他拖拖拉拉了這麽久也沒下個決定。


    可是喬家必須要有繼承人,這一點他絕對不會讓步。


    但喬之深後來跟他談的那件過繼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正是有這個原因在,他才會緩了緩,否則按他當初的決定,早就找個借口弄走了安彥卿逼喬之深娶妻了。


    喬之深回來看到了完整無缺的安彥卿,這才放下了心,知道自己走前和爺爺長談應該起到了一些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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