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彥卿這一覺睡得極沉, 待喬之深處理完了事情也未醒, 喬之深隻好找了本書坐在床邊守著。大廈裏的燈光幾乎都滅了,隻有幾層還亮著,大約是些加班的職員。


    喬之深一邊看書, 一邊時不時的看一看安彥卿,心裏十分平靜。


    大約十點, 安彥卿終於醒了,他睜開眼見喬之深拿著書坐在一旁看著, 怔愣了一會兒, 有些迷糊的問道:“什麽時候?”


    喬之深低頭看了看手表,回道:“快十點了,你睡得沉我便沒叫醒你。”安彥卿坐起了身來, 揉了揉眼睛, 有些驚訝,他沒想到自己一睡竟睡了這麽久。


    喬之深放下書走了過來, 說道:“你傍晚睡了這麽久隻怕晚上就睡不著了, 肚子也餓了吧,我們先出去吃些飯,然後我再陪你去加工廠?”


    安彥卿走到窗口,狠狠吹了一會兒夜裏的涼風這才清醒了些,聞言道:“今晚就不去了, 你忙了一天還是早些休息吧,不過吃飯是要的,你肯定也沒吃。”


    喬之深笑了笑默認了, 兩人稍微整理了一下便一起離開了。安彥卿自己開了車,兩人吃了飯他便自己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安彥卿便來到了郊區的加工廠,靳師傅早就焦急地在辦公室等著了。


    他見安彥卿推門進來,便有些埋怨的說道:“不是說了昨晚便把鑰匙還回來嗎?怎麽沒見著,一大早工人就要領些原石加工,我卻拿不出來。”


    安彥卿尷尬的笑了笑,這事兒是他不對,當下便滿是歉意的說道:“靳師傅,對不起,這事兒是我的錯!”說著他便將那一串鑰匙遞給了靳師傅。


    靳師傅也沒時間跟他說,本來就有些晚了,便立刻去了倉庫那邊。


    安彥卿自然是跟著後麵去了,等靳師傅把今天要用的各色玉石的原石取出來再分派下去後,已經過了接近兩個小時了。


    靳師傅這時才看到在一旁幫忙的安彥卿,僵著個臉把鑰匙遞給他,沒好氣的說道:“看你下次再這麽耽誤事,就是有總裁的吩咐,我也不敢把鑰匙給你了。”


    安彥卿知道他是好意告誡,自是唯唯應了下來,笑著說道:“自然沒下次了,我會注意的。”靳師傅點點頭便轉身走了。


    安彥卿又去了裏麵的那間倉庫,不過這次他卻沒有之前那般莽撞了,隻是肆意看看摸摸,卻不再妄動精神力。喬之深肯定是要上班的,因此隻有中午有時間過來看看,他們約好了那時候。


    摸摸看看了大半的小時,安彥卿心裏蠢蠢欲動,終究是忍耐不住,又用起了精神力來。不過他這次卻不像昨天那般大意,而是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往裏滲透。


    而且隻用了一小股精神力,這樣他的控製也強些。精神力朝內遊移,慢慢靠近中心,安彥卿“看”到的情況仍和以前一樣。


    漸漸的,他也感覺到了那股奇怪的吸引力,極力的控製住了精神力的方向,慢慢靠近。


    隨著精神力的深入,一種熟悉的感覺湧入腦袋,安彥卿一愣神,精神力便如脫韁的野馬般跳脫了起來。安彥卿臉色一白,趕緊控製住了,卻又傷了神。


    不過他心中卻是驚訝,受傷的精神力有些不濟,但卻在那熟悉的感覺滋潤下慢慢轉好,漸漸的竟比之前還要好上幾分。


    安彥卿已經明白了,沒想到這塊巨無霸裏竟然也有老坑玻璃種翡翠。


    那股熟悉的感覺可不就是靈氣,而且看上去比他其他的老坑玻璃種翡翠都要好些,這麽一會兒便把他受傷的精神力治好了。


    安彥卿臉上也有了些喜色,至少這說明他的猜測是對的,這塊巨無霸果真不凡,有些秘密。


    停留了一會兒,精神力再次在他的控製下前進,那股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靈氣似乎越來越濃,不過一刻鍾,精神力已經越發粗壯了起來。


    安彥卿心裏一驚,卻又不想停下來,隻好硬著頭皮往前走。


    隻見腦海中,精神力所至的地方,目之所及皆是大片大片的老坑玻璃種翡翠,而且越是靠裏,種水越好,一層層濃厚的紅紫色煙霧更是飄飄渺渺,讓人看得不清不楚。


    安彥卿控製著精神力不再吸收翡翠中的靈氣,花了一個多小時將有靈氣的翡翠探測了一下。


    這塊翡翠卻是呈球形,直徑隻怕有二十公分左右,雖比他那塊臉盆大小的老坑玻璃種小,但種水顏色絕對是極品。


    安彥卿吐出一口氣,鬆開壓住毛料的手,往後退了一步,癱坐到椅子上。他的心還在狂跳,耳朵更是惹得不行,額頭上的汗水直往下流,眼角也有些發紅。


    沒等他歇上一會兒,便聽到倉庫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回頭一看卻是靳師傅。靳師傅看他這般狼狽的模樣倒是吃了一驚,說道:“你怎麽了?”


    安彥卿視線下移,看到靳師傅手上提著兩個飯盒,心這才微微放下了,淡淡的說道:“沒什麽,隻是累著了。難道已經中午了嗎?”


    靳師傅走到他旁邊坐下,點點頭,又拿出飯盒,溫和的笑了笑說道:“我看中午了你也沒出來,便給你送點吃的。”


    安彥卿聞言感激的說道:“多謝您老了,我可真是累壞了,正想吃點東西呢。”靳師傅但笑不語,隻看著安彥卿極為斯文的吃了起來。


    靳師傅知道安彥卿一般吃飯都不會說話的,也覺得沒趣,呆了一會兒便走了。他剛走,安彥卿就接到了喬之深的電話,問他要不要給他帶午飯過去。


    大概半個小時後喬之深就到了,他是一個人來的,並沒帶著詹姆斯。


    安彥卿也知道這件事須得隱秘的辦,也沒多問。這場子裏除了門衛,靳師傅和倉庫外的保安人員,隻怕也沒其他人知道他來過。


    “你在這裏看了這麽久,是看出什麽了?”喬之深笑著問道,也走過去看了看那塊巨無霸,眼中帶著一分驚奇。


    安彥卿點點頭,眼珠子一轉,沒回答他,隻問道:“你信不信我?”


    喬之深聞言轉回了頭看他,見他神色認真,也收斂了態度,端正的點了點頭。安彥卿見他這樣便鬆了口氣,但神色間仍是有些不確定。


    喬之深沒來時他想到了一個好法子,再過幾天就是bianco的發布會了,那之後晚上肯定是有宴會的,請的還都是同行的公司和珠寶界有名氣的人。


    那時公司的一些名貴珠寶都會拿出來展示,提高名氣。安彥卿便希望喬之深能在那個宴會上當場解石。他不確定這塊巨無霸裏究竟是什麽,但絕對是難得一見的珍寶。


    因此他又有些擔心萬一這寶貝真的解出來惹人眼紅,給喬家招了麻煩該怎麽辦?


    喬之深見他一臉猶豫不決,問道:“怎麽了,是想跟我說什麽嗎?這麽猶豫,難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安彥卿抿了抿唇,半響,神色堅定的說道:“我是想讓你在發布會那晚的宴會上當場解石。”他手指的便是喬之深手下摸著的巨無霸。


    喬之深見了,神色之間是掩不住的訝異,驚訝的說道:“你說這塊石頭?難道你真的看出了什麽不成?”


    安彥卿可沒那個確切的證據來證明,總不能告訴喬之深是他的精神力探測到的吧,隻好抿著嘴不說話。


    喬之深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手下卻不停的摸著那塊石頭。安彥卿一直注意著他的神色變化,見他一會兒皺眉,一會兒釋然,等了許久都有些不耐煩了。


    他也是想為他解決些事情罷了,這塊毛料解垮了的風聲傳得到處都是,董事會對喬之深也頗有些怨言。雖然這點錢對於喬家來說並沒有傷筋動骨,但還是有些麻煩的,對喬之深在公司裏的地位也有影響。


    若是他能在那天的宴會上當場解石,賭漲,那麽這些風聲自然不攻而破,而董事會必然也不能再揪著這件事對付他。


    喬之深考慮了許久,最終還是對安彥卿的信任占了上風,微微點了點頭。他知道這塊毛料是連金景智和嚴喬鬆都判了死刑的,安彥卿不過是個新進,眼力未必及得上。


    但他心裏卻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安彥卿肯定是對的,應該相信他。罷了,就當賭一場好了。


    安彥卿見喬之深點了頭,心裏自然是高興,不止高興於解決了一件大問題,更高興於喬之深這樣信任他。


    喬之深心裏雖沒什麽底,但看安彥卿笑得這麽開心,心裏也是高興,“難道你就不打算透露點什麽讓我稍微安心一點?”


    安彥卿笑了笑,湊了過去眉飛色舞的說道:“就是不告訴你,等到了那天晚上你聽我的就好,到時候一定給你個驚喜。”說著他十分興奮的摸了摸那塊毛料,雀躍的說道:“這塊毛料裏一定會出難得一見的極品翡翠。”


    喬之深見他說的這麽肯定,也就不再多問,又和他聊了幾句便回去了。安彥卿也跟著他一起走了,不過他卻是回了家。


    之後幾天安彥卿便天天來翡翠加工廠報道,整日就待在放置著巨無霸的那件倉庫,拿著紙筆在比劃著什麽,卻是在給這塊毛料畫切線。


    靳師傅已經得了喬之深的吩咐,宴會開始之前一定要將這塊毛料送到喬家去。他整天瞧著安彥卿在那兒畫切線,自己在一旁嘀咕著,也有些猜到了他們的想法。


    靳師傅心裏倒是嚇了一跳,有些捉摸不定,本想勸勸。但喬之深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而安彥卿那麽興奮,想來說了也是聽不進去的,隻好作罷。


    時間過得極快,一晃眼便到了發布會的那天。


    安彥卿作為特別助理也是要出席的,不過發布會是酒會的形式,也就是請同行的一些生意上來往的人和記者,玉石協會或愛好者等人參加而已。


    而晚上的宴會則邀請更加親近的合夥人和朋友以及同行公司,珠寶界的名人參加,而且那時才會展出大部分的玉器,讓他們幫著免費宣傳一下。


    發布會十分的順利,很多公司都有派人來,香港玉石協會也派了人來,還有不少的記者。喬之深根本沒有露麵,隻有安彥卿和詹姆斯,以及下麵負責的項目經理和發言人在撐場子。大家都知道,真正的重頭戲其實在晚上的宴會。


    這次安彥卿卻是孤身一人參加,他在香港隻認識兩個女人,一個是已經離開的喬之念,一個則是被軟禁的柳清然,自然沒有女伴。


    公司裏倒有不少女同事願意做他的女伴,但他考慮著晚上還要協助喬之深切石,自然是婉拒了。


    這次的宴會在喬家本家舉行,這有些出人意料,一般而言一些大家族即使要辦宴會也是在外麵其他的宅院或酒店,很少在本家的。


    畢竟本家算是一個家族最重要的地方,肯定有不少不能見人的地方。除非是有什麽重要的大事,確定了家族的繼承人或者是宣布婚約等等,才會在本家舉行。


    因此這次被邀請的各位客人一看到請柬上的地址,便不由自主的想到外麵傳來傳去的喬家大少爺和歐洲杜托家族大小姐的緋聞。


    安彥卿初時知道是在本家舉行時心裏也是一驚,雖然喬之深安慰他說根本沒那個意思,但他還是有些懨懨的,對於今晚將要解開的那塊巨無霸也沒了太大的興趣。


    喬之深見他這樣,心裏隻得暗歎一聲,他爺爺堅持在本家舉行宴會,用意不明,他心裏也是擔憂不已。萬一老爺子臨場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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