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回事?”我都沒有聽說過。


    宋吉告訴我,修道人喜歡養鬼,許多法術也要鬼來配合,常常把死人魂魄給捉了去。這麽幹了。陰曹自然不滿意,因此小衝突不斷,甚至大打出手過。


    “後來雙方達成的妥協,鬼蜮讓道門來管轄。裏頭的惡鬼供修道人差遣。作為條件,修道人不能幹預陰曹的運作,就是不能跟鬼差搶奪亡魂。”


    我想了下,越發覺得這裏頭水太深。就想回去跟洛風嘯商量下。


    晁寧秋聽說我要回去,沒有挽留我,隻是說道:“現在上頭跟你為難的人很多,你拿著我的大印,要是有麻煩,直接招呼就是,我帶著鬼軍來給你助陣。”


    我沒跟他客氣,謝過了他。


    等我從陰曹上來,正好落在一個土地廟前頭。


    這裏是個野地,我看著前頭有光,就往那邊走,希望能搭個順風車。前麵是兩個人拿著手電筒,倒像是守株待兔地在等我。


    我心裏一跳,是計瞳和紅楓道長。


    我看計瞳啪地拍死一個蚊子,拿花露水塗了紅疙瘩,嘴裏嘀咕著。這會兒躲已經躲不掉了,我心裏安慰道,也許她們還不知道我的身份呢。


    計瞳一回頭就看到了我,笑著打招呼道:“泥沙,你好啊。”


    紅楓道長看著我,眼神一下子變得淩厲起來,我大叫不妙,試探道:“你們和陳凡水見過麵了?”


    “大家找不到你,隻好聯手嘍。”計瞳撅起來嘴巴,生氣地瞪著我。


    我幹巴巴笑了下,道:“那我們就不要裝了,實話跟你說吧,我就是你要找的李霖。”


    “原來陳長老說的是真的,你取了個假名字,把我們所有人都給騙了。”


    紅楓道長四處望著,朝我走過來,看樣子要動手了。


    計瞳搶在她前頭,跑到我身邊,生氣道:“你這個騙子,居然騙了我?你明明就是李霖,幹嗎騙我說是叫做泥沙?泥沙,你傻,原來你一見麵就在嘲笑我。”


    我被她說的不好意思,道:“沒法子,誰叫你們要抓我呢?要是你們不來抓我,我也想跟你交個朋友啊。”


    “真的?”她的眼睛亮晶晶地。


    “當然嘍,我對你還是很有好感地,要不然怎麽會幫你抓飛手鬼?還買手機送給你?”這是大實話,清靜派的風氣我很喜歡,計瞳的眼神很清澈,說明她的心地同樣善良。


    她撲過來,打了我一下,“這是打你騙我地。”


    她壓低了聲音,悄悄跟我說道:“我師父很厲害,你打不過。她這個人重規矩,你讓她別以大欺小就好。”


    紅楓道長來了,冷聲道:“李霖,你是玄陽真宮要緝捕的人,乖乖跟我走吧。”


    我向她解釋道:“道長,陰曹的事情不是我幹的,這是有人在冤枉我。”


    她根本不聽我解釋,“玄陽真宮派我來捉你,這是我的任務。至於你是不是被冤枉地,自然另外有人來審理。”


    我心裏惱火,這個老婆子脾氣怎麽這麽硬,根本不管青紅皂白。估計就是因為這樣的性格,所以才派她來捉我。


    她二話不說,就來抓我。


    我嚇了一跳,雖然紅楓道長看起來七老八十,但是修道人跟普通人不一樣,年紀就是資本,有時候直接跟法術本領掛鉤。更何況,我見過計瞳的身手,作為師父,這個老婆子肯定更加厲害。


    我按照計瞳教我的,拿話擠兌她,道:“道長,你是清靜派的前輩長老,我隻是個毛頭小子,你跟我動手,不怕失了身份嗎?”


    她皺起眉頭,說道:“你要是乖乖跟我走,我也不為難你。”


    果然有用。


    我就說道:“我要是跟你走了,肯定要被人坑死。”


    “那我隻好動手了。”計瞳躲在她後頭,衝我搖著頭。


    我急忙轉動腦筋,終於有了個主意,大叫道:“玄陽真宮派了你和陳凡水一起來捉我,就算我要走,也得跟著你們兩個一起走,必須按照規矩來。”


    計瞳攛掇道:“他說的有道理啊,師父,要不然我們下次再來吧。再說我看那個陳長老心眼不大,說不定還以為您要搶他的功勞呢。”


    紅楓道長看著我,眉頭深深地,好像在考慮我的提議。


    我看有門,心裏忐忑地等著她的決定。


    “那你要是跑了怎麽辦?”她問我了。


    我趕緊說道:“要不然這樣,明天中午咱們到白家別墅去,我保證準時到,你也通知一下陳凡水,到時候三方碰個麵,肯定有個說法。”


    計瞳幫著我敲邊鼓,紅楓道長就對我說道:“如果你不去,下次我就不客氣了。”


    看她轉身離開,我才鬆了口氣。


    我想起一件事情,就問計瞳道:“你們怎麽知道我會從這兒出來地?”鬼蜮現在很亂,隻要是陰氣重的地方,都能讓鬼魂出沒。我隨便挑了個土地廟上來,這都能撞上?


    計瞳得意道:“哼,我跟師父把所有陰氣重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找到這兒時,剛好看到了你。”


    我大叫倒黴,這師徒倆都是性子執拗的人,看著笨,但是認準了什麽事就會幹到底。這種有耐心又肯苦幹的人最可怕,總能做出一般人猜不到的事情來。


    “明天你最好多叫幾個幫手,免得被欺負了。”


    等她們走遠了,我才意識到,我一個人被丟下了。


    雖然很想厚著臉皮追上去,看看她們有沒有開車過來。但是拉不下臉,轉念一想,計瞳連手機都不會用,肯定不會開車,更不用說她師父了。


    按照她們的性子,肯定是靠腳走回去。


    走就走唄,難道我還輸給兩個女人?


    我折了個樹枝,拿在手裏當做蛇棍,敲打著草叢,把裏頭的蛇趕跑。現在是大熱天,草叢又茂密,一棍子下去,蛇是跑了,也飛起許多嗡嗡的小蟲子。


    有幾個撲著來咬我,我越趕越多,索性就讓楚筱上了我的身,這些蟲子立刻被鬼氣嚇得飛走了。


    走了將近一個鍾頭,才到了郊區,好不容易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到了別墅裏頭。


    我肚子餓得呱呱叫,馬九千出去給我買宵夜。我去書房裏找洛風嘯,雖然讓人給他收拾了一個房間,但是他從來沒住過,要是來了,肯定就在書房裏看書。


    裏頭亮著燈,人在家。


    我高興地叫道:“哥,你回來啦?”


    洛風嘯招手讓我過去坐下,問道:“鬼嬰的事情解決了嗎?”


    我點點頭,把事情跟他說了下,還提到了明天約定的事情。他嗯了一聲,道:“這樣也好,鑼對鑼鼓對鼓,當麵把話說清楚。”


    我苦著臉道:“我怕說不清楚。”


    他笑了下,道:“我還猜不出你的心思?就照你想的去做,沒事,萬事有我給你擔著呢。”


    我心裏大定,喜滋滋道:“你真是我親哥。”


    他歎了口氣,拿書敲了我一下。我想起宋吉跟我說的話,就問道:“哥,鬼蜮怎麽辦?難道要讓給玄陽真宮嗎?”


    廬陽陰曹本來就很大,現在變成了鬼蜮,裏頭的惡鬼很多,不是白白便宜了玄陽真宮嗎?我想著心裏就不服氣。


    “想要鎮住鬼蜮,就需要一塊鬼孽石。靈仰的鬼霧林被南門清給封了,何大酉炸開陰河,能再造一個鬼蜮,玄陽真宮未必沒有這樣的心思。”


    我這才明白,何大酉毀了陰曹,既能陷害我和洛風嘯,又能撈到這麽大的便宜。


    “想要解決這件事,就得去酆都一趟,這件事我心裏有門,你就別操心了。”


    他這麽說了,肯定就是有法子。


    他拿了一張紙給我看,上麵的字精神健挺,像是龍馬奔騰,是洛風嘯的字跡。裏頭寫著皂山派和清靜派的法術,優點和缺點都列了出來。


    清靜派的人擅長驅邪和滅鬼,最厲害的法術叫做靈樞青光,能把惡鬼一下給打散。但是也有缺點,就是單挑的法術多。


    “那個叫紅楓的老婆子我聽說過,她本事不錯,教出來的徒弟應該不差,你要當心著些。清靜派的人脾氣執拗,愛認死理,雖然人不壞,但是有時候很麻煩。”


    至於皂山派,這一派是練硬功的武鬥派,靠的是符紙來增強實力。


    洛風嘯對他們很輕視,這種靠捧龍門派臭腳上位地,連馬九千都瞧不起。紙上隻是寥寥幾句話,打個比方說,皂山派的人就是人形的黃巾力士。


    “但是你也別大意,要是練出了氣勁,普通的法術也傷不了他們。”


    他指點我到深夜,然後又開始考教我雷法修煉的進度,到了天亮,才放我去睡覺。


    天都快亮了,我在床上睡不著,肚子裏餓壞了。馬九千端來宵夜,還拎了兩瓶小酒來跟我對飲。


    “李霖,等處理完廬陽的事情,我想先離開一陣。”


    我愣了下,問道:“去哪兒?”從駱縣認識,他陪我到現在,突然提出要離開,我心裏怪舍不得地。


    “我拿到了黑骨刀,要去祖師靈位前磕個頭,告訴他們這件事情。另外神意門還有很多散落的弟子,我想把他們召集回來。”


    我心裏替他高興,敬了他一杯酒,說道:“有什麽要幫忙的,盡管開口,我絕對到場。”


    馬九千笑了下,樂道:“我又不是傻瓜,要是遇到事,肯定找你幫忙。”


    我酒量不如他,喝著就醉了,迷迷糊糊上了床睡覺,然後被一陣手機鈴聲給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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