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家主開口傳誦,教了我一個符咒。


    我在心裏比較著,這和陳飛教給我地差不離,但是關鍵處都有出入。明顯是在撒謊騙我。


    我嘻嘻一笑,道:“是不是管用,要讓我試試才知道。如果是真的,等我離開僵屍地窟。就把玉佩給你。”


    他本來就聰明,現在知道被我耍了,發出嘿嘿冷笑,“看來小娃娃不聽話。從小就沒人管教啊,我就替你爺爺好好教訓你一下。”


    他把乾坤袋拿出來,放出一縷縷黃光,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我叫了聲不好,這老家夥早就準備好了,跟我這麽廢話,明顯是在拖延時間。李家還有好幾個人在,要是他們趕來了,我就插翅難飛了。


    看我要動手,他指著上頭給我看。


    我抬起頭,就看到黃色霧靄不知道什麽時候飄到了我頭頂,不斷地落下,整個人都僵硬著不能動了。


    “還是嫩了點,”李家家主一笑,就朝著我走過來。


    他伸手來拿我手裏的陰陽玉佩,我朝他一笑,嘴裏開始念咒,玉佩上騰起幾縷血芒,一股力量衝進我的體內,把霧靄給逼開了。


    他一下變了臉,驚道:“你怎麽會知道這個符咒?”


    我沒有理他,拿著伏魔劍刺出去,這廝反映極快,丟出一張符紙。我一戳下去,符紙像是有靈性般粘了上來,還在不斷地變大,把伏魔劍給壓製了,沉甸甸地提不起來。


    中計了。


    這廝的軀殼是一具僵屍,擋不住伏魔劍,所以他搶先出手,先把我最有力的兵器給廢了。


    他退開兩步,就開始念咒。


    小七撲騰起來,一下子跳到他頭上,把發冠都給抓歪了。我趁機撲過去,這會兒伏魔劍用不了,我拿起道法尺,打斷了他的一條胳膊。


    李家家主隻是嘿然冷笑,雙手發出紅光,往我臉上貼來。


    好燙,好疼,頭發都燒起來了,我拚命搖晃,都沒法子把他給甩脫。


    “小子,留著你也是個禍害,就跟你那個死鬼爺爺去作伴吧。”


    他這會兒撕下了偽善的麵孔,變得狠辣起來,說話時再沒有剛才的高人氣度。我張開嘴,吹出一口氣煞,將他的麵孔給腐蝕爛了。


    他用力把我推開,喝道:“雕蟲小技,你死定了。”


    我也指著頭頂,喝道:“該死的是你。”


    “你以為我會上當?我玩剩的把戲,”他明顯不信我,大踏步朝我走來,然後就走不動了。


    他抬起頭,岩壁上懸著一口巴掌大的血棺,正好壓在他的頭頂上方,冷然道:“血棺鎮魂術?嘿,茅山派的法術看來你學的不少,可惜這種程度還困不住我。”


    被這法術壓著,就算是修道人,渾身都不能動。


    可他勉強抬起手,就要掐訣施法,震得血棺都在搖搖欲墜。


    我急忙叫道:“小雪,快動手。”


    本來留著小雪這個殺招,就是為了對付屍王,沒想到僵屍地窟裏出了這麽多的變數,現在就請你受用了。


    “嗯,哥哥看我地,”血棺裏傳出小女孩稚嫩的聲音,棺材上發出淒厲紅光,裏頭像是鬼哭狼嚎的聲音,像是魔音灌腦,讓人心裏一陣陣悸動。


    李家家主微微變色,驚道:“原來你身邊還有一具屍王。”


    小雪是魃女,屬於天生異種的那一類,還沒有成年,就跟屍王差不多厲害了,不怪他誤會。這老頭也是生猛過頭了,自信道:“就算是屍王,也鎮不住我。”


    他催動法術,身上騰起一道光氣,竟然和血棺僵持起來。


    這老頭動了,一步,兩步,我心裏驚悚,連小雪都壓不住他?


    “唉,可惜,”李家家主突然發出歎息,他抬起手臂,上麵的皮肉已經崩裂了,不斷地掉落下來。他的靈魂很強大,可以抵抗血棺,但是這具腐朽的屍體明顯不行。


    我心裏大喜。


    “開心過早了。”


    李家家主冷笑著,催動法術,身體裏騰起一道光芒,就朝我撲來。


    靈魂出竅,他想要搶奪我的軀殼?


    我捏著了陰陽玉佩,渾身籠罩著一縷紅光,他撲過來,就被彈了回去,還受了點傷。


    “可惜,可惜啊,哎,數十年圖謀,還是一招落空。”


    他惱怒地瞪著我,忽地發出個法術,大斧迎麵劈來。我沒站穩腳,噗通就掉進了泉眼裏去了。


    泉水透著陰寒,煞氣如針,刺地我渾身劇痛。我急忙催動著陰陽玉佩,這寶貝泛起紅光,越來越耀眼,越來越鮮豔,透著迷離的氤氳色彩,仿佛聯結著另外一個世界。


    上頭傳來小雪的呼喊聲,我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


    一股大力傳來,差點把我給撕碎了,整個人都暈死過去。


    等我清醒過來時,眼前黑乎乎地。


    我動了一下,忍不住倒抽冷氣,渾身骨頭像是被汽車碾過去了,手腳都發麻。我轉過頭,這裏是個茅草屋,看起來已經不在僵屍地窟了。


    屋外進來個人,看到我醒了,很是高興,他嘰裏咕嚕地跟我說話。我聽了好一會兒,這應該是北方的方言。


    在苦讀精舍讀書時,念咒是個重頭科目,其中有個技巧,就是學習各個地方的繞口方言。因為許多符咒傳承很久遠,當時可沒有普通話,都是一嘴的方言,你要是不懂,根本就別想學會。


    “你是誰?我在哪兒?”


    我記得昏迷前,自己是掉進了地窟的泉水中,怎麽會在這兒?我想把楚筱和唐月喊出來問問,猛然就坐了起來,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


    我感應不到楚筱和唐月了。


    她們是跟我簽訂了契約的女鬼,隻要我想,就算是千山萬水,都能找得到,現在居然一點聯絡都沒有了。


    跟我說話的人是個樵夫,平時就在附近打柴捕獵,今天早上他在抓魚的時候,碰到我從水裏衝上來,就把我給救了回來。


    聽到我的問話,他急忙道:“你是一個人,其他的我沒有看到。”


    “這裏是真定嗎?”


    “不是,這裏是瑤平。”


    他轉身出去了,待會兒端了碗東西給我吃,裏頭不知道是糠還是蕎,吃得我差點吐出來。他見我胃口不好,就出去忙活了會兒,提了條野兔腿來給我。


    這是鹽巴醃漬地,在熱水裏滾一滾,就算是煮熟了,其他什麽佐料都沒有。


    看得出來,這個樵夫家裏真的是窮,這麽黑的天,居然還點著一盞煤油燈來照明。我在僵屍地窟裏,好些時候都不沾葷腥,吃的津津有味。


    看他也在吞口水,我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掏錢給他。


    我的東西都放在床頭,陰陽玉佩,五行盒子都在,一樣都沒少。鈔票浸了水,但是曬幹了還能用。我拿給他,他擺擺手,不肯拿我的。


    “牛哥,你知道縣城在哪裏嗎?”


    這個樵夫叫二牛,他點頭道:“我打了一些獵物,準備帶到縣城裏去賣呢,明天我領你去。”


    吃完飯,他就拿出被褥,在床前打了個地鋪,不好意思道:“我家窮,沒有其它地方去。”


    我向他打聽了下,這人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其它的地方都不了解,更別提道門和修道人了。我躺下來,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這話,漸漸就有了睡意。


    女鬼不在身旁,我還是留了個心眼,把赤影蠍喊了出來,讓小東西給我警戒著。


    梆梆,梆梆,梆梆,黑夜裏突然傳來敲鑼聲,打破了寂靜。


    牛二一下子跳起來,我才發現,這小子一直都沒有睡著。他的眼睛紅通通地,衝我噓了下,讓我不要說話。他一口吹滅了煤油燈,跑過去把窗戶都關的緊緊地。


    我好奇地看著。


    他跑到一個神龕麵前,燒了兩炷香,磕頭道:“神仙保佑,神仙保佑啊。”


    屋子外頭刮過一陣陣的陰風,吹得樹影婆娑,枝條像是惡鬼在舞動著。砰,窗戶突然被撞開,冷風吹得人縮脖子。


    牛二急忙跑過去,風太大,把頂著窗戶的木條都弄斷了。他急忙把窗戶給合上了,拍拍胸口,然後從桌底下拿出個簸箕,裏頭都是紙錢,一邊丟進火盆李燃燒,嘴裏一邊嘟囔著什麽。


    我眯著眼睛,看向了角落。


    剛才有個惡鬼進來了,蹲在角落裏。


    他蹲在火盆旁,貪婪地吸食著香火,手裏拿了好多的紙錢。


    本來他都走到門後了,忽然又轉了回來,陰險地跟在牛二後頭,朝他脖子裏吹著陰風,牛二身強體壯,隻是看起來很疲累,打了個哆嗦。


    他衝我笑了下,自己都沒有發覺,走路時漸漸地踮起了腳後跟。


    惡鬼興奮地跟著他,想要把腳尖塞進去。


    牛二抱著胳膊,臉色有些發白,道:“怎麽突然變冷了?”


    我下了床,揪著惡鬼的肩膀重重摔出去,喝道:“滾開。”這種拿了紙錢,還要害人的惡鬼一點都不值得憐惜。


    這惡鬼爬起來,眼珠變得通紅,惡狠狠地叫道:“叫你多管閑事,我就先吃了你。”


    他朝我撲來,帶起陰冷的風。


    牛二嚇得大叫起來,說道:“你是不是看得到什麽?屋子裏有不幹淨的東西?”


    隻是個紅眼,也敢跟我伸爪子,真當小爺是泥捏地。我念著咒語,一戳他的眉心,就把這東西定住了。


    “你想看嗎?”


    牛二先是害怕,又點點頭,我燒了道符紙,摻進水裏,讓他拿著抹在眼皮上。牛二看清了惡鬼,哆嗦了下,大叫道:“真的有鬼,我記得你,你不是前幾天死掉的狗剩嗎?”


    那個叫狗剩的惡鬼眼神渾噩,早就不記得前事了,我摸了下他的腦殼,就知道這廝是被法術給害死了。


    他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


    黑夜裏響起了詭異的咒語,狗剩的身影變得黯淡,嗖地不見了。


    牛二嚇得大叫起來,“鬼跑了?”


    “沒有,他是被人用招鬼咒給弄走了,想害你的人就在這村子裏。”我有些摸不清楚現在的情況,牛二又不懂,難得遇到個修道人,正好抓來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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