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壞了。


    這是我在僵屍地窟裏最大的收獲,引得幾方勢力相互傾軋,甚至連李家家主都出動了。而且我要回去,還要靠陰陽玉佩呢。


    屋裏被我翻遍了。就差掘地三尺了,可就是找不到。給我看門的是兩個士兵,我急道:“今天有沒有人進過我的屋子?”


    他們趕緊搖頭。


    秦副官聽說我丟了東西,讓人在府衙裏給我打著燈籠找。


    “很重要的東西嗎?”晁寧秋來了。


    “比我命還重要。”我急的不行。嘴唇都咬的發白。


    “別急,如果在府衙裏,我手下的兵絕對沒人敢貪墨。看看其他東西還在嗎?想想你最後看到是什麽時候?”他的話讓我稍微冷靜下來。


    陰陽玉佩這麽重要的東西,我一直隨身帶著。對了。白天逛街的時候我還摸過,至於回到府衙後,我就沒有見到了。


    “快,去把王老頭抓來,別讓他跑了。”


    藥鋪老板和這廝相互勾結,說不定就是他下的手。


    王老頭被抓來時,是五花大綁,臉上還有些紅腫,估計是被心裏有怨氣的士兵趁機收拾了下。他看到我,叫道:“李先生,救我,救我啊,我什麽都沒幹,他們突然抓了我。”


    “我問你,你有沒有拿我的玉佩?”


    他一臉迷惘,道:“什麽玉佩,你有著掌門信物,弟子怎麽敢放肆?”


    晁寧秋緩緩道:“我派人搜過了,他身上和屋裏都沒有。想想看,你白天有沒有遇到什麽可疑的人?”


    “藥鋪老板,他的嫌疑最大。”


    晁寧秋吩咐下去,秦副官立刻帶著兵馬出去。我焦急地等待著,等他回來時,天都快亮了。


    “將軍,沒有找到,藥鋪老板全家人都沒有了,隻有幾個夥計在。我審過了,白天我們買完藥,他就匆匆忙忙地跑掉了。”


    這下事情清楚了,這老板要不是做賊心虛,也不會急著跑掉。


    現在想想,我恐怕是被騙了。這個老板是個普通人,他拿槐木偶來吸引我的注意力,我就放鬆了警惕。有人趁機就把陰陽玉佩給順走了,都怪我當時大意了。


    我氣得踹了王老頭一腳,罵道:“人呢?”


    “我,我不知道啊。”


    “胡說,槐木偶難道不是你的嗎?”


    王老頭滿臉錯愕,看著我摔給他的木偶娃娃,帶著幾分委屈道:“這個雖然是陰鬼派的手筆,但不是我幹的,我是真的冤枉。李先生,你肯定是弄錯了。”


    這時候的陰鬼派還沒有被打壓,弟子可說是很多,良莠不齊,趁著混亂的世道,許多人做起了勾魂煉鬼的買賣。


    “這個槐木偶裏頭養的狗頭鬼可是青眼,我可舍不得賣給別人啊。”看他的小氣勁兒,我知道他沒說謊。


    這時候我腦袋清淨下來,問道:“那你傍晚時,為什麽來突襲府衙?”


    可惜那個狗頭小鬼被我給打死了,要不然或許還能順藤摸瓜,我心裏悔恨道。


    王老頭垂頭喪氣地說道:“我自知不是李先生的對手,就從村落逃到縣城,準備換個地方煉鬼。可是有個人找上我,教了我用僵屍陷害你的主意。對了,府衙空虛的消息也是他傳給我地,我才大膽過來地。”


    晁寧秋冷聲道:“那個人是誰?”


    現在看來王老頭和藥鋪老板都是那人的棋子罷了,目的是晁寧秋未出世的孩子,後來看到我,也許是臨時起意,又打起了陰陽玉佩的主意。


    “我不知道,他每次出現時,都用兜帽蓋著頭。”


    我忍不住頭疼起來,好不容易擺脫了僵屍地窟的殺戮,沒過幾天的太平日子,又被人給盯上了。


    “你就這麽聽他的話?”


    陰鬼派的人大多走的邪路,心性和純良一點都不搭邊。王老頭有些尷尬,囁嚅道:“那人說了,要是我把事情做成,就送我兩個青眼惡鬼。”


    我恨不得踹死這個老頭,也不掂量下自己幾斤幾兩,真要有兩頭青眼,也不是你能夠降得住地,小心把老命給搭進去。


    是誰呢?


    我腦筋開動起來,將藥鋪裏見過的人一一掠過,猛然定格在那個給我上茶的年輕人身上。我努力回想著他的樣貌,但麵龐總是顯得很模糊,看的不是很真切。


    這說明他的本事比我高,所以我看不透。


    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有個小婢闖進來,說道:“將軍,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我們急忙往後院跑,屋簷下的銅鈴被人用大,法力給毀掉了,直接碎成了齏粉,難怪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院子外胡亂扔著幾根竹簽,那是我布置的一個顛倒陣法,連一點作用都沒派上,就被人給破了。


    這人可真是厲害,毀銅鈴,破陣法,竟然一絲動靜都沒有發出來。


    晁寧秋闖進去,發出一聲悲呼。


    陳穎倒在地上,腹下氤氳著一片血漬,看起來驚心動魄。


    我隻看了一眼,就知道她腹中的嬰孩不見了。這人當真是厲害,做事縝密,手筆一環套著一環,把我和晁寧秋都給耍了。


    “李敢,你快來,快給她看看。”晁寧秋虎目帶著濕氣,像他這麽剛硬的男子竟然都到了傷心的地步。


    我給陳穎摸著脈搏,她本來就被人下了邪術,用自己的精氣供養嬰孩,體質虛弱。這人取走孩子前,還不忘記來了一下重的,幾乎斷絕了陳穎的陽氣。


    “孩子沒了。”


    晁寧秋愣了下,擦了下眼睛,聲音帶著幾分顫抖,道:“保住夫人要緊。”


    我皺起眉頭,陳穎身上的陽氣幾乎斷絕,其實和死人沒區別,隻剩下最後一口氣吊著而已。想要救她,就要用大補的東西來挽救。


    她晃悠悠睜開眼,啜泣道:“夫君,孩子沒了。”


    “沒事,我們以後還會有的。”


    陳穎傷痛欲絕道:“沒有了,孩子被搶走了。”


    小婢哭了起來,說道:“我伺候夫人喝藥時,突然有個道人闖進來,指著夫人說,這個孩子與夫人無緣,母子情分到了。”她露出驚恐的神情,說道,“那人一動,就從夫人肚子裏抓出個血淋淋的孩子,我嚇得暈死過去了。”


    陳穎變得氣若遊絲,眼神都開始渙散了。


    “鬼菩提,就在我房裏,”我急忙叫道。


    晁寧秋跑去給我拿,就這麽會功夫,一縷幽魂突然從陳穎體內冒出來。看她神色渾噩,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掉了。


    “陳穎,快回來,”我就要給她招魂。


    外頭突然傳來了古怪的咒語,陳穎鬆開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往外頭飄去。


    我急忙追出去,就看到府衙外頭來了兩個黑衣人,提著鐵鏈,已經套上了陳穎的脖子。


    是陰曹的鬼差,怎麽會來的這麽快?


    我飛起一腳,把鬼差踹出去,直接把陳穎的鬼魂搶了回來。


    這廝被我踢了個狗啃屎,怒氣衝衝地叫道:“哪裏來的毛人,好大的膽子,居然連鬼差都敢襲擊,瞎了你的眼睛。”


    “你們做什麽,這人生機未決,就急著來勾魂嗎?”


    鬼差看著我,錯愕道:“你是修道人?不是你報信說,府衙有人喪命,叫鬼差來勾魂嗎?”


    “我幹的?”我聽得一頭霧水。


    “剛才有人燒了黃裱,告到城隍廟,城隍爺特意派遣我們上來勾魂地。你速速讓開,不要耽擱了陰曹辦事。”


    我心裏大怒,那廝真是狠心手辣,要是我晚了一步,陳穎的魂兒都被勾走了。


    我不客氣道:“這人還沒死,你們走吧。”


    鬼差惱火起來,喝道:“說是來抓人的是修道的,阻擾的也是修道的,你把我們當猴耍呢。這女的明明就死了,要不然也不會跟我們走,你別來礙事。”


    我把拳頭捏的嘎巴響,嚇了他一跳,“快滾,要不然我就翻臉了。”另外那個鬼差急忙打圓場道:“別衝動,大家有話好好說,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你不要為難我們。實話跟你說,生死簿上已經消掉了這個女人的名字,就算你現在幫她還陽,也來不及了。”


    “誰消的?”


    兩個鬼差不說話了。


    能讓鬼差閉嘴地,肯定職位不低。我立馬換上笑臉,從懷裏掏出紙錢,他們推拒著不肯要,我硬是塞過去,道:“我不問了,隻是勞煩兩位辛苦,給點茶水錢。”


    這兩個鬼差高興地收下,對我客氣多了。


    “你還是把女鬼給我們吧,免得攪了渾水,沾一身的晦氣。”


    晁寧秋從裏頭出來了,他提著軍刀,顯得殺氣騰騰地。


    “退下。”


    我心裏奇怪,晁寧秋居然能夠看到鬼差?他拿刀指著兩個鬼差,凶惡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麽來路,夫人的命隻屬於我,誰也別想來勾她的魂魄。”


    他身上殺氣太重,嚇得兩個鬼差都瑟縮起來。


    有人出來唱紅臉,那我就來當白臉了。


    “這位是晁寧秋將軍,想必你們也聽說過。你們上來勾魂,也不打聽打聽嗎?他可是連鬼都殺過地。”


    鬼差不說話了,但是也不肯走。我有些頭疼,鬼差勾魂的手段太厲害,我總不能一直看著,就問道:“你們想如何?”


    “勾魂是城隍爺親自下的命令,我們可以不抓,但是你必須下去把話說清楚。”


    我心裏明白,那個燒黃裱的人能夠驚動城隍爺,肯定來頭不小。這件案子是上頭要求辦的,兩個鬼差本來以為討了個好差事,結果卻辦砸了,怕是回去不好交差。


    “好,你們等著,我跟你們去陰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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