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在我旁邊湧動著,變出幾張麵孔來。


    有我爺爺,我爸和我媽,甚至連趙婉都出現了。他們看著我。眼神中帶著親善,還在向我招手。


    我歎息一聲,都是幻覺,對付我根本沒用。


    我走到今天。怎麽會被這種程度的法術動搖。


    我一揮袖,卷起旋風,呼嘯著撲了出去。這霧氣十分地古怪,大風過境。竟然都吹不動。我心頭一凜,覺得不妙。


    這廝剛才自報家門,叫做李永法,我還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看起來果然有一手。他急速揮舞著法劍,霧氣越來越大了。


    我看著他,眼睛一凝,就噴出兩道利刃般的黑光來。


    “哎呦,”這廝發出淒厲的慘叫,黑光無聲無息地,但是很鋒銳,一下子就洞穿了他的腹部,打的前後通透。


    他雖然招人厭,我卻不想傷他的性命,特意避開了胸口的要害。這法術叫做靈瞳殺,是我從陰陽術裏頭學來地,配合重瞳,發動起來迅捷猛烈,根本躲不掉。


    沒血流出來?


    我愣了下。


    這廝頭發裏有光閃爍了下,把我的法術給抵消了。我忍不住冷笑起來,真是沒臉沒皮,居然在頭發裏藏了替死的符紙,待會兒我要把你的頭發全都給剃光了。


    這麽一會兒,他消失在霧氣裏,我則是被淹沒了。


    爺爺,父母的朝我走近,伸手來摸我。


    “李霖,小心啊,這霧氣有些古怪,”鬼新娘提醒道,“要不要我們來幫你?”


    楚筱皺起小眉頭,哼道:“這個人太壞了,我們一起幫你揍他。”


    我冷然道:“沒事,不用你們來幫我,這廝就算暗藏了符紙,我一眼能夠打得贏他。“霧氣變成了爺爺,已經到了跟前。


    我拿著桃木劍,輕易就把他戳穿了。


    這人麵色震怒,喝道:“可惡,我可是你的爺爺,你竟然敢殺我。你這個不孝後輩,老天爺一定會懲罰你地。”


    天上一個轟隆,雷光醞釀。


    爺爺不見了,而我渾身傳來了劇痛,心肝脾肺都要跳出來了。


    “哈哈,李霖,我的法術滋味如何?”李永法得意地大叫道,“我勸你不要動怒,乖乖的認輸比較好。你殺了自己的爺爺,老天要降罪下來呢。”


    我冷笑道:“雕蟲小技,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嗬嗬,蠢貨,這可不是普通的霧氣,而是李家先祖從天柱山帶來的人煞霧,隻要你落進來,就會變出你三代內的血親來。你的骨血來源於他們,殺掉他們,就等於殺掉了自己。”


    我心裏吃驚,這麽邪門兒。


    鬼新娘嘀咕道:“我聽說過人煞霧,非常的可怕。”


    我怒道:“不是說好不靠法器,全憑自己的法術嗎?你要不要臉,居然在頭發裏藏著符紙,現在更是把祖宗留下的好東西拿出來,要臉嗎?”


    我大聲叫道,想要戳破這廝的無恥嘴臉。


    這廝嘿嘿笑起來,道:“沒用,我知道你是在叫外頭的人吧。但是他們看不見,聽不到,你就算叫破了嗓子也沒有用。”


    “真是無恥,剛才的廢話都是拖延時間,你根本沒有打算跟我單打獨鬥吧。”我這會兒終於想明白了,那半個鍾頭估計是去拿人煞霧了。


    “沒錯,你說的不錯,”李永法一點都不覺得羞恥,說道,“你可是轉輪王,我還沒有狂妄到能夠贏你。李乘舸和李成樞都比我強,他們都輸了,我也沒有勝算。”


    霧氣變化的幾個人形緩緩靠了過來。


    我把桃木劍舉起來,快速念著元降齋法,青光蓬勃地冒出來,就把我父親打的粉碎。


    痛。


    胸口如同被大錘擊中,打的我幾乎直不起腰來。


    “哈哈,實話告訴你吧。人煞霧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它能把你的三代血親都變化出來,你殺掉他們,其實就等於殺掉了自己。想想看,沒喲你爺爺,沒有你爹媽,會有你嗎?”


    李永法喝道:“等你把他們殺幹淨,我保證你的心肝脾肺都會被你一個個地吐出來,然後痛苦地死去。”


    連元降齋法都破不掉,我退後幾步,讓開了我媽。


    她露出詭異的笑容,速度忽然加快了,跟著我後麵追著。


    祠堂前的空地不大,我這麽跑來跑去地,應該早就出去了。可是過了好幾分鍾,我依然在霧氣裏頭打轉。


    就連重瞳都看不破這道迷障,這還是我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趙婉繞到了我前頭,伸手來抓,我急忙給躲避了開去。


    她的手擦過,頓時讓我渾身冰寒,如同掉在冰窟窿裏頭。


    好冷。


    打不得,連碰都不行,難道沒有法子嗎?


    “投降吧,快投降吧,”李永法像是個蒼蠅一樣嗡嗡地吵鬧不休。“李乘舸的符紙,還有人煞霧,都是先祖留下來地,但是我的霧氣弼符紙更強,你逃不掉,認輸吧,最起碼能夠保住性命。”


    我不跑了,站在原地。


    “是不是要認輸了?乖乖把陰陽玉佩給我吧,我會代替你坐上家主的位置地。”


    我輕輕一歎,道:“跑了這麽久,差不多夠了吧。”


    李永法一愣,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地,發出大喝,我媽和趙婉朝我撲了過來。我掐著法訣,大聲地念咒,地表在發光。


    剛才我一邊跑,就把朱砂灑滿了地表,這會兒被我催動,冒起了赤紅的火焰,趙婉和我媽沒法動了,一下子被定住了。


    雖然模仿的很像,但到底是假的,就沒有人那麽靈活了。


    “哼,沒用地。”


    李用法大聲念著咒,組成我媽和趙婉的霧氣一下子崩散了,然後重新凝聚了,就朝我撲來。我腳一跺,朱砂火焰又把他們給定住了。


    我躲在朱砂的圈子裏,就把紫釉凝煙爐拿了出來。


    這法器被我催動,三個孔洞裏冒出無窮吸力,一縷縷霧氣如同長鯨吸水般,迅速地衝了進來。


    李永法發出慘叫,道:“這不是龍門派的鎮派法寶嗎?怎麽會落在你手裏?”


    這東西天生就是霧氣克星,更是排陣的最好陣眼,人煞霧很厲害,但是以李永法的法術來操縱,是能說是粗陋,沒法把全部的威力給發揮出來。


    “這麽厲害的東西落在你手裏,簡直是明珠暗投,如今歸我了。”


    這廝淒厲叫道:“你騙人,明明說好不用法器的?”


    “彼此彼此罷了。”


    霧氣很快就消散了,露出了目瞪口呆的李永法,這廝錯愕的看著我,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做才好。


    我走過去,用朱砂灑在他的臉上。


    “你再看看。”


    霧氣還在,灰蒙蒙的看不真切。


    這廝一下子回過神,跳腳罵道:“你,你耍無賴,剛才的是幻覺?”


    這還是我從《玉魄經》上學來的,對付他是綽綽有餘了。


    我冷笑道:“我沒你那麽無恥,說到就要做到。你的心性太差了,我騙騙你,自個兒就跑出來了。”


    朱砂抹在臉上,他的法術一下子被破了,人煞霧緩緩散掉了。


    “剛才是怎麽回事?”


    “對啊,一陣大霧飄過來,兩個人就不見了,怎麽又一起出現了。”


    年輕弟子不知道,七嘴八舌地叫喚著。但是那些坐著的族老齊齊變了臉色,一副見了鬼的模樣,他們知道人煞霧的恐怖,所以我能夠破掉這個法術,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不可能,不可能啊,人煞霧從來沒有失手過,怎麽會被你給破了。”


    腦袋僵化,就算親眼看到了,都不相信。


    我拿著桃木劍,指著他道:“來來來,你不是要跟我比劃兩招嗎?小爺我站在這兒給你打,要是皺一下眉頭,我就跟你姓。”


    底下傳來了大笑聲。


    李永法麵皮通紅,叫道:“我比你多修煉了幾十年,就不信不如你。”他把臉抹幹淨了,發出大喝,法劍上冒起了一股凶戾煞氣,威風凜凜地撲來。


    我掐著法訣,法劍相交。


    哢嚓。


    我的完好無損,他的一下子就折斷了。這是實打實的較量,容不得一絲摻假,地下好多人都叫了起來,有的興奮,有的如喪考妣。


    “我還沒有輸,跟你拚了。”


    這廝咬破了舌尖,一口血沫噴出來,變成了細碎的金色火焰,就朝我臉上燒了過來。我指尖豎起來,冒出米粒大的黑光,迅速膨脹成黑色光球,就把火焰全都卷了進去。


    “你不是我的對手。”


    我一掌拍在他的胸口,這廝渾身劇痛,跌出去五六米遠,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我慢悠悠地走過去,他驚駭地叫道:“你要幹嗎?”


    “不做什麽,隻是要給你個教訓。我總算是知道了,李家這麽多年來一直衰敗的原因在哪兒了。那就是沒有規矩,上梁不正下梁歪,盡出一些言而無信的小人。”


    我把在座的那些族老一起罵了進去,他們明知道李永法的手段,卻不提醒一下,我對他們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了。


    “等我做了李家的家主,就要矯正這股歪風邪氣,重還一個朗朗青天。”


    我拿起桃木劍,把這廝的頭發全都給剃光了,連胡子和眉毛都一根不剩。我拍拍他的光腦殼,像是挑西瓜一樣發出咚咚的響聲,戲謔道:“這下沒有地方藏符紙了吧,不對,下麵還有個地方錯過了。”


    這廝發出慘叫,“我認輸,認輸啦,不要再割了。”


    地下的年輕弟子發出了歡呼聲,衝過來圍著我,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那些中年人各個麵色灰敗,神色很是苦惱,他們攔不住我了。


    “不,我們還有輸掉,你想要做李家的家主,還有最後一關沒有過呢。”


    我看著台上的族老,悠哉道:“李永法的手段我不說了,是給李家留了一點顏麵,誰要覺得我好欺負,我就讓他知道什麽是顏麵無存。來吧,還有最後一關,你們誰下來陪我玩玩。”


    我嘴上說的輕鬆,心裏一點都不敢大意。


    李家真不愧是道門第一的家族,各種法術層出不窮,差點就讓我給栽了。修道人年紀越大,法術就越是老辣,別看族老年紀大了,隻怕李乘舸和李永法加起來,都鬥不過他們。


    “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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