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激動地換掉拖鞋,一邊穿著自己的鞋子,一邊死死地瞪住我,半天穿不好鞋子。著她的樣子像個潑婦般,我眼裏的笑意更甚,挑起的眉好像在說快走吧快走吧,沒人會留你。被我的笑意刺激到,女人打開門,奮力地將門重新摔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媽媽焦急地抬步剛想要去叫回她,繼父卻聞聲疑惑地走出來問發生什麽事了。


    “您的朋友好像在這裏住不太習慣,剛才走了。”我淡定地回答。“那你們怎麽不攔著,看見人走了不知道叫回來?她在這裏無親無故的!”繼父焦急地穿上鞋子想要去追女人,媽媽一把將繼父想要開門的手拉住,阻止道:“她在我們家住這麽久了,難道無親無故咱們就要任她住一輩子麽?我明確告訴你,這絕對不可能,你也不許去追了,她走都走了!我也省得麻煩。”


    “你他媽少羅嗦!一定是你氣走她的,找到她還好說,若是找不到,這筆帳老子回來再跟你算!”繼父麵目猙獰地甩開媽媽的手,急匆匆地奪門而出。媽媽蹲在地上哭泣起來,我冷冷地看著這一幕,總算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媽,放棄他,放棄這個家吧,你看他對你的態度,哪裏像是對自己妻子應該有的尊重,你並沒有欠他什麽啊,離婚吧媽媽,你這樣待在他身邊,讓我怎麽放心?”我扶起媽媽,再次勸道。媽媽捏了捏拳頭,過了半晌,才堅定地點了點頭。


    “我聽你的,把房子賣掉,去你讀書的城市生活,以後咱們母女,就相依為命,漓漓,以後媽媽就隻能靠你了!”媽媽緊握著我的手,我擔心的心情終於放鬆了下來,開心地對著媽媽一笑,媽媽也不難過了,隻是眼裏的失落心酸那麽那麽濃。不管怎麽樣,值得高興的是媽媽終於肯依賴我,放下現在讓她痛苦,折磨著她的生活。從回到家裏到現在也不過幾個小時,吵架諷刺就不斷,漸漸開始有些累,現在都要接近十一點鍾了,媽媽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地靜靜想著事情。我提醒她早點睡覺,叫她到我房間和我一起睡之後,也不打擾她,就自己回房睡覺去了。這晚媽媽果真抱著我睡覺,整晚我都睡得特別安心,隻是偶爾模模糊糊的會聽到一兩聲歎息,不知是在夢裏還是在現實……


    繼父竟是一夜未歸,第二天早晨我和媽媽正在談笑著吃早飯,他卻早早地帶著女人回來了,手裏還提著一大袋衣服,想來一定是給女人買的。都做得這麽明顯了還有臉回來,真是人至賤則無敵,臉皮不知有多厚。看見他們進屋,我和媽媽都沒有說話,繼父也沒有說話,竟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提著衣服往房間裏走,我起身也隨著他和女人向房間走去,看他們到底要幹嘛。繼父將為女人買的衣服整齊地折疊進衣櫃裏,說不出來的溫柔與細致。


    我站在房間門口不禁冷冷一笑,開口道:“我想你還是不用費力把衣服折疊得這麽整齊,也不用放這麽多衣服進去了,因為你們馬上就會離開這裏了,這房子我媽媽已經決定要賣掉了!”繼父丟了一個白眼給我,隻當我是在說胡話,繼續收拾女人的衣服。“行吧,您慢慢收拾,我就不打擾你了,今天我和媽媽會把這裏的一切都處理好,明天我們就會離開這裏,離婚相關事情我們的律師會和您交涉,至於這房子是屬於我媽媽的婚前財產,你就不用想了,好了,祝您今後幸福!”我挑眉勾著冷笑的嘴角,一字一句緩慢地說道。繼父則是停下折疊衣服的手,僵直著身體一動不動,興許是被我突然說出的事實嚇到。說完後,我轉身欲走,繼父回過神來猛地推開我衝向客廳,我被他嚇一跳,隨即又反應過來,立即隨著他衝向客廳,怕他做出什麽激烈舉動傷害到媽媽。


    媽媽正在收拾碗筷,被突然衝出來的繼父一把拉住手粗魯地往客廳裏拉,嚇得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地喊道:“你幹什麽?!”看到這一幕,我急忙上前將媽媽護在身後,一臉防備地看著繼父,不讓他靠近。“你自己說,蘇娜漓說的是不是真的!你要跟我離婚?!”繼父怒瞪著指向媽媽吼道。


    看著他這麽一副凶神惡煞仿佛要吃人的樣子,我心裏不禁抖了抖,他若是一激動就動起手來,我和媽媽可不是他的對手。“這個事情也不確定,其實我也是說來嚇唬嚇唬你,你激動什麽呀?”我突然語氣柔和起來,寬慰他道。他這才將激動的心情平複下來,狠狠地冷哼了一聲,便甩手又進房間去了。我鬆開護著媽媽的雙手,看見媽媽皺著眉頭一臉擔憂的樣子,不禁我的心裏有些微疼。現在的媽媽是脆弱的,而她定是認為我們兩個都是女人,又有什麽能力去反抗繼父?所以她才這般擔心,流露出這樣的神色。心裏微酸,要是媽媽生下的不是我,是一個男孩就好了,那樣在這個時候媽媽可以依靠他,他就可以擋在媽媽身前保護媽媽,可惜我不是,我不能憑自己的力量避免媽媽不受到傷害。


    可是,我也不可能讓媽媽受到欺負的。正在沉思的同時,舒天揚打來電話,我猛然想起昨天他送我回來之後,我就一直沒有聯係他,也沒有管過他住在哪裏,是否習慣,甚至連一個關心的電話都沒有打,心裏不由得一陣內疚。我麵帶愧色地接起電話,電話那頭的舒天揚好像才剛起床,以至於聲音聽起來有些甕聲甕氣的。“漓漓,你什麽時候回去?我想在這裏多留幾天玩玩,正好在你開學之前我們一起回去。你說怎麽樣?”


    舒天揚商量道。“怎麽都可以,隨便你啊,這樣吧,我現在家裏有些事需要你幫忙,你到昨天送我回來的地方來吧,我在那兒等你!”想起如果舒天揚這個大男人肯幫我們的忙的話,那事情就好辦多了,不用再害怕繼父,找律師協商離婚這事也不會那麽麻煩了,畢竟不可否認的是舒天揚還是很有能力的,這些事不過小事而已。打定這樣的主意,我的心漸漸安定下來,不再那麽擔心緊張了,希望這些事快些處理好,我就可以帶著媽媽去和我生活了。媽媽的疼愛,也就又屬於我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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