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erlude - daniel said/momo etra.12/searg for my starline


    ?


    曾經,有一隻漆黑的貓,走遍天涯海角旅行著。


    那是一場漫長、虛幻,不知何時才能結束的旅程。


    百百遺留在世界上的,是「思念」的片段。


    存在於心的居所。


    鈴鈴鈴。


    丹尼爾紅色項圈上,那顆大得誇張的鈴鐺,響起像是歌唱的鈴聲。


    「嗨。」


    丹尼爾這麽說著。


    「真是好久不見了,丹尼爾。」


    丹尼爾的麵前,有一隻碧綠眼睛的灰貓。


    「是啊,尼可。」


    尼可是暗的侍魔,曾經是丹尼爾的好友。


    原本已經決定不再見麵了。


    原本覺得已經無法見麵了。


    然而,為什麽?


    「你應該知道的。你的主人和我的主人從世界上消失,因而造成影響。」


    「嗯,我也正在調查這件事。」


    世界受到的影響。這樣的異狀正逐漸擴大。


    百百從世界上消失之後,曾經與她相關的人,或者是這些相關的人所重視的人,都消失無蹤並且沒有回來。不隻如此,連百百曾經存在的事實也正在消失。


    或許總有一天,丹尼爾與尼可,也會失去百百與暗的記憶。


    「我不要這樣。」


    尼可以哽咽的聲音細語著。


    成為侍魔之後,它們的思念就無從交集了。


    丹尼爾的主人,是百百。


    尼可的主人,是暗。


    它們服侍的主人,各自被稱為「異端死神」與「唯一的存在」,在死神之中屬於特別的死神。


    它們的心中,各自懷抱著堅定的情感。


    丹尼爾非常喜歡百百,尼可則是竭盡所能效忠暗。各自懷抱著不同心意服侍主人。


    然而,暗害怕著自己的「影」。


    害怕著與自己外型相同的另一個自己,百百。


    擁有敵意的暗,以及對於暗深感興趣的百百。丹尼爾與尼可的心意,在兩者之間搖曳不定。


    彼此的心意。


    堅定的心意。


    心意相互衝突產生爭執,使得它們分開了。


    然而,在這個時候,


    它們的心意相同。


    想要再一次,


    見到百百。


    見到暗。


    「找吧。我們一起找。」丹尼爾這麽說著。


    「謝謝你,丹尼爾。」


    尼可露出僵硬笨拙的笑容,並且低頭致意。


    「不用道謝,尼可。我們是朋友吧?」


    丹尼爾也露出僵硬的笑容。


    我們,能再度成為朋友嗎?


    ?


    百百與暗,以及丹尼爾與尼可曾經隸屬的「死神局」,也位於世界異狀的影響之中。


    原本為數眾多的死神,如今幾乎全部消失了。百百與暗曾經是死神,或許是因為世界忘了這件事,所以世界也失去了死神。


    但也因此,得以查閱死神局的機密資料。


    可以得知至今不明白的事情,得知一直無法解開的謎團。然而,並沒有查出讓百百與暗回到這個世界的方法。


    知道方法的人,或許就隻有百百與暗。


    即使如此,


    丹尼爾與尼可,依然一起走遍世界。


    這個世界,真的很需要百百與暗。


    明明需要她們,卻失去了她們。或許世界正「重新建構」成為不需要百百與暗的世界。然而……


    丹尼爾與尼可都如此認為。


    「思念不會消失。絕對無法抹滅。」


    曾經與百百來往的人們,並沒有因此出現明顯的改變。


    不過,他們至少都往前進了一點。原本害怕回首從前的人們,變得敢於行動。


    百百遺留下來的東西。


    ——思念的片段。


    讓人與人相連的東西。


    即使看不見形體,也是令人「珍惜」的東西。丹尼爾明白這一點。


    尼可也是。


    丹尼爾與百百,尼可與暗,彼此連結在一起。以某種無形的東西相連。


    放心。


    大家,肯定會回來。


    回到這個世界。


    因為每個人,都是不可或缺的。


    愛之歌。


    love forever


    ——女孩,我的女孩。我們還走得動,一同攜手前進吧。與你相約,在明天。


    ?


    這個世界,原本就不是獨一無二。


    人們所認知的世界,就隻是個人的世界。或者隻局限於某人從外在角度認知的範圍。


    ——假設。


    這個世界,是某人所做的夢。世界的開始是夢的開始,世界的終結是夢的終結。世界的開始與終結,會隨著清醒而來。


    此外,有另一個人做了一個夢。這也是另一個世界。各自的世界就這麽各自成立。


    既然沒辦法證明這是夢,就無法推翻這個假設。


    換句話說,有多少夢,就有多少世界。


    基於這樣的假設,


    ——捕充。


    說明一下夢與心的關係。


    夢境反映著心境。要是心變得懦弱,夢就會隨著增強,或者是變化為惡夢。要是連續產生這種狀況,心境與夢境將會無法取得平衡,使得心落入黑暗之中。


    依照這樣的解釋,進行更進一步的,


    ——假設。


    開頭提到,世界並非獨一無二,而且存在著個人本身的世界,以及外部(第三者)所見的世界。


    個人a正在做夢,這個夢是世界a。由於是個人a的世界,因此這個世界裏肯定存在著個人a。


    個人a認識個人b,個人b正在做夢,這個夢是世界b。個人b認識個人a,所以b的世界當然存在著個人a。


    反過來也可以成立。個人a的世界,存在著個人b。


    是的。


    換句話說,在複數的世界之中,存在著複數卻單一的個人a。個人b也一樣在複數的世界,以複數卻單一的方式存在著。


    當然,要是個人a與個人b都認識個人c,就代表又有另一個複數卻單一的人,存在於這些複數的世界。


    然而。


    各人對各人抱持著主觀的印象,而且應該有著些許的差異。


    比如說,


    有一個人,認為a是「很有個性的人」。


    然而,另一個人認為a是「平凡的人」。


    也因此,在複數世界裏,同時存在著彼此相異,卻擁有同等性質與「靈魂」的同一人物。


    然而無論是在同一個世界,或者是在複數的世界,完全相同的人物並不存在。


    假設位於不同世界的同一人物,基於某種契機而存在於同一個世界。那麽,即使他們是同一人物,也並非完全相同。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即使是外型完全相同的雙胞胎,個性也有所差異。然而,外表完全不同,「靈魂」與「性質」卻相同的例子也可能存在,因此這種說法並非完全適用。此時最重要的關鍵就是「姓名」。姓名甚至可以決定命運。關於這方麵會另外提及。


    基於這樣的假設,


    ——想像。


    相異世界的複數同一人物,存在於相同的世界。


    即使同一人物各自遇見彼此,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問題,因為他們各自會將對方認知為


    不同的「個人」。


    然而,這些人物所存在的世界就不一樣了,世界會感到困擾。


    「自己是哪個人物所存在的世界?」這樣。


    世界是受到個人的認知而存在的(這方麵也會在之後補充),然而個人即使沒有受到世界的認知也能存在。隻要個人認知個人就行了。


    這麽一來,世界就必須決定「這個人屬於自己的世界,還是其他的世界」。然而這些人都是同一人,所以會造成世界的混亂。


    世界並非獨一無二。


    個人也並非獨一無二。


    世界所認知的個人獨一無二。


    然而,一個人所認知的世界並非獨一無二。


    這種狀況肯定會招致各種混亂。


    如果現在所做的夢,是另一個人正在做的夢,你會有什麽感覺?


    會覺得夢中的自己不像自己,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吧。


    要如何處理這股異樣感?這必須由你來決定。


    要抹滅這股異樣感?還是接受這股異樣感?


    要否定他人的夢?還是接受他人的夢,當成是自己的夢?


    你,會怎麽做?


    ?


    「——就是這樣。然後,接下來……」


    「慢、慢著!可以……稍微等一下嗎……」


    黑崎可莉興高采烈發表著「這個世界可能是某人的夢」「同一世界的複數同一人物」「世界所認知的個人,個人所認知的世界,兩者之間的差異」這種像是科學又像是幻想科學,看似很有邏輯卻不符合邏輯的知識,至今已經經過一段時間了。


    原本以為這個艱深又異想天開,打從一開始就要絞盡腦汁才能理解的話題已經告一段落,可莉卻間不容發打算繼續說下去。


    總之,原上誠剛暫時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了。要是繼續讓她講這種莫名其妙的理論,隻會讓現在的混亂變本加厲罷了。


    所有人就這麽繃緊身體,坐在剛才會合的那間等候室裏的沙發。


    他們各自進行自我介紹,並日分享這間詭異醫院與世界的情報。可莉在討論的過程覺醒了。


    明明看起來很好吃,入口之後卻使得嘴裏充斥著一幅地獄般的光景。誠剛就是露出這種複雜的表情雙手抱胸。


    「唔~……」


    往旁邊看去,宮崎繪子也露出相同的表情呻吟著。察覺到彼此的慘狀,不由得有種「喔喔,同誌!」這樣的想法,但除此之外並不相同。


    令誠剛與繪子煩惱的當事人可莉,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好有趣的生物……」這種認知。深金色的卷發、額頭上宛如天線的小辮子加上藍色的眼睛,看起來就像是動畫裏的角色,何況她是罕見的混血兒,說起話來也有些結巴所以很可愛。原本他們如此認為,不過似乎是誤會了。


    雖然外表與內在都給人輕飄飄的感覺,不過可莉似乎是那種碰到喜歡或擅長的事物就會發揮「特殊能力」的天才角色。對於自身正在發生的事情,以及羽毛剪短發的神秘(電波)少女敘違的內容,她比任何人都來得迅速吸收,並且以自己的方式消化。


    「我之前看過一本書是這麽寫的……」


    接下來她說出口的一內容,不知道是否該以異想天開來形容,而且可怕的是她幾乎都背下來了。明明長年住在國外所以說話不甚流利,卻隻有在這個時候說得滔滔不絕,加上又是這樣的內容,所以給人的印象極為強烈。


    喜歡靈異、科幻與超自然現象的可莉,在迤說這段理論的時候,大大的藍色雙眼就像是led一樣閃閃發亮,這是毋庸置疑的。


    說到一個段落之後,誠剛與繪子聽得頭昏眼花,至於和可莉在一起的另一個人——水者瑞美則是……


    「換句話說,我們目前所在的地方……應該說世界比較正確。這個世界是複數的某人所做的夢。是這個意思嗎?」


    她確實理解了這個理論。


    如外表所示,她完全展現出賢淑溫柔的大小姐風格。仔細一看,眼鏡後方的雙眼與嘴唇很工整,睫毛也很長,可惜她戴著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這副眼鏡當然有度數,原本就料想她是雍容華貴又用功向學,事實也果真如此。她很快就解讀了可莉的艱深說法,讓誠剛與繪子也聽得懂。不,其實追根究柢依然聽不懂…:


    「大致懂了,所以可莉……就先別說了。」


    但已經足以讓誠剛與繪子這麽認為了。


    誠剛與繪子自認已經掌握大致的狀況,因而得以加入討論。


    「那麽,就繼續吧。」


    擔任領導者的,是在場唯一的成年人,臨時講師原上誠剛(26)。


    「你、你是老師?好輕浮!你這副模樣是老師?頭發太長了吧!」


    但誠剛完全沒有老師的模樣,甚至令繪子如此驚訝。


    雖然服裝儀容整整齊齊,卻給人「輕浮」的印象。這是在場女性成員們一致的感想。


    「我也這麽認為。還有,我目前隻是臨時講師,之後就不一定了……」


    即使如此,為了把這群外表與個性截然不同的人們整合起來,他依然自然而然成為中心人物,令眾人認為他不愧是「老師」。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麽——我們會來到這個世界……?」


    宮崎繪子開朗又充滿活力,加上個性悠哉,比起美麗更給人可愛的印象。全都是高一學生的女性成員們,無論外表與個性都大不相同,但繪子是最早和大家解開心防的人。


    即使是非常怕生的瑞美與可莉,對於有點像是自己某個朋友的繪子也有種親近感,因而很快就成為朋友。不隻是因為彼此同樣經曆著神奇的體驗而產生「同伴」意識,繪子親和的個性才是最大的原因。


    誠剛也是如此。


    「和『他』的朋友好像。」


    「與『他』有著相似之處。」


    不擅長麵對異性的瑞美與可莉,也很快就習慣了誠剛的存在。


    誠剛比所有人年長,又是「老師」,即使是麵對異性,也因為之前經常和晚輩或學生來往而早已習慣,最重要的是,誠剛有著不拘小節與愛管閑事的個性,完全就是「看到別人有困難就無法坐視不管」的類型。


    誠剛與繪子成為領導者,帶領著聚集在這裏的眾人。


    不過,有一個人依然難以捉摸——羽毛剪短發的神秘電波少女。


    她擁有關於這個世界的情報。


    「依照調查結果的假設與推測。」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可莉之所以察覺到這個世界的可能性並加以說明,也是根據少女的情報。


    雖然沒有詢問名字,但由於剛才自然而然就進行了自我介紹,眾人都認為「或許有人知道她的名字」。然而事實上沒人知道。在眾人的心目中,她依然是羽毛剪短發的神秘(電波)無名少女。


    是謎。


    一切都是謎。


    她大多數的時間都悶不吭聲,偶爾開口也隻是簡短說聲「對」。但有時候卻怱然像是接收到電波一樣,說出長長的一段話。如果隻看她接收電波的這一點,可莉與她還挺相近的,不過以這名少女的狀況,她擁有更為獨特且異質的感覺。就像是刻意裝出來的……


    此外,隻知道她是高一學生,對這個世界似乎挺熟悉的,就隻有這些籠統的情報。少女很少主動說出關於自己的事情。


    即使如此也無妨。對眾人而言,少女的存在有著很大的份量。


    雖然少女擁有的情報複雜難解,不過俗話說聚沙成塔,不對,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隻要眾人一起解讀,就可以得知更多很重要的事情。


    隻要五人同心協力,或許就可以離開這裏。


    少女令眾人如此心想。


    眾人交換情報之後,得知了一些事情。


    ——五人在原本世界的年月、時間與地點都不同。


    雖然這裏是醫院,不過似乎是各種空間組合而成,即使進入隔壁房間,也會通往不同的地方。


    眾人原本所在的世界,與這裏不同。


    不過,


    「這裏並非截然不同的世界」。這是可莉的說法。


    雖然與眾人原本世界的時間與地點不同,卻擁有許多共通之處。


    「世界是複數存在的,隻是我們不知道而已。」


    誠剛輕聲說著。


    「或許吧……不隻是我們所知道的地點與時間,各式各樣的地方。生活著各式各樣的人。」


    繪子說完之後,將目光移向眾人。


    自己周遭的聯係。


    陌生的長相。


    陌生的製服。


    陌生的學校。


    陌生的場所。


    陌生的時間。


    一切都如此陌生。


    能夠掌握一切的人,肯定不存在吧。


    畢竟各人生活至今的時間都不一樣,思考的事情與想法也不一樣。


    各自擁有著不同的「思念」。


    「每個人,都各自活在不同的世界。」


    瑞美感覺至今總是在思考關於自己的事情。


    別人對自己有什麽看法?自己在別人眼中是什麽樣的人?至今瑞美總是在思考這種事情,卻很少想過自己為什麽會讓他人有這種看法,做了什麽事情令他人有這種看法。


    疼愛瑞美的爺爺,曾經教導她許多事情,指引她許多可能性。


    然而,瑞美卻斷定「反正自己就是這樣的人」。


    這不就等於自己把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裏?


    世界明明如此遼闊。


    世界明明多不可數。


    各自的世界。


    各自的——


    「我擁有『珍惜』的回憶。」


    可莉笑了。


    自己,身在何處?


    明明位於這裏,明明也位於那裏,卻感覺不存在於任何地方。


    曾經孤單一人。


    最喜歡的奶奶過世之後,再度孤單一人。


    曾經想要再度聽見奶奶的聲音,而朝著天空許願。


    然而有人告訴她,自己並不是孤單一人。


    不孤單的世界開心又有趣,鮮豔而美麗,充滿閃亮的光輝與各種期待。


    若是在回憶之中,就可以和奶奶重逢。


    嶄新的,懷念的,回憶逐漸增加。


    今後,繼續增加「珍惜的回憶」吧。


    「——我,也有回憶。」


    羽毛剪短發的少女這麽說著。雖然表情沒有變化,卻有種東西經由話語傳向眾人。


    「曾經得到珍惜的事物。與回憶一起得到的事物。」


    少女,曾經一無所有。


    沒有想要守護的事物,沒有珍惜的事物,也沒有回憶,什麽都沒有。


    隻是個空殼子。


    然而,她得到了回憶。


    得到了珍惜的事物。


    再也不是空殼子了。


    在這個時候,她感覺自己受到了原諒。


    第一次。


    生而在世。


    理解到生而在世的意義。


    謝謝。


    「她」所給的事物。


    珍惜的東西,珍惜的事情。


    為了「她」。


    也為了自己。


    「所以,要離開這裏。」


    少女這麽說著。這份想法發出堅定無比的響聲。


    傳達出去。


    串連起來。


    眾人點了點頭。


    各自擁有的,各自的思念。


    四人來到這個地方,或許存在著某種意義。


    在某處,某些東西連結在一起。


    那是,「思念」的記憶。


    繪子連結的,是邂逅。


    誠剛連結的,是過去、現在,與未來。


    瑞美連結的,是朋友,是人與人。


    可莉連結的,是夢境,心境,與好奇心。


    羽毛剪短發少女連結的,是眾人的「思念」片段。


    以及,


    珍惜的事物。


    願望,隻有一個。


    「回去吧。回到大家的歸宿。」


    ?


    宮崎繪子。


    原上誠剛。


    水者瑞美。


    黑崎可莉。


    羽毛剪短發的少女。


    彼此的共通之處……


    幾乎沒有。


    就隻是在這天,湊巧來到了醫院。


    湊巧在這一瞬間,打開各自的門。


    內心所想的,是自己珍惜的人。


    這使得「她」的「心」,在某種影響之下產生共鳴。


    湊巧。


    隻不過是一場偶然。


    「不過,真的是這樣嗎?」


    繪子如此說著。


    如今,就像這樣,眾人身處於奇妙的體驗之中。


    如今,就像這樣,眾人聚集起來,在陌生醫院的陌生等候室,一起坐在沙發上討論。


    這張沙發,坐著繪子與誠剛。對麵的沙發,坐著瑞美、可莉與神秘少女。


    「像這樣遇見某人並且共同努力,我不希望這隻是一種巧合或偶然。我想要挺起胸膛大聲說,我們的相遇是有意義的。」


    繪子如此心想。


    「說得也是。」


    「思思,沒錯沒錯!」


    瑞美與可莉手牽手做出回應。


    「那麽,就要讓這個願望實現才行。首先,要想像接下來該怎麽做……」


    誠剛自然而然像是要請求協助,將視線投向羽毛剪短發的少女。


    少女微微點了點頭。


    「你們所有人,肯定曾經在某個地方,與『她』有所關連。」


    繪子、誠剛、瑞美與可莉,各自搜尋著自己的記憶。


    「醫院」


    「思念」


    對於這兩個關鍵字,眾人的心底有所反應。


    繪子、瑞美與可莉,當時位於醫院。誠剛對醫院殘留著強烈的「思念」,並且在開門的時候回想起來。


    至於「她」這個關鍵字,在眾人內心的最深處,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隻是很不明確,透明無形。


    隻是遺忘了嗎?


    還是完全不認識?


    「放心。強烈的思念不會消失,肯定存在於心底。」


    少女對潛入記憶之海的眾人,投以這樣的話語。


    就在這個時候。


    ————鈴。


    是鈴聲。


    宛如在遠方,又宛如在耳朵深處,輕聲響起。


    「……這是……!」


    在誠剛的記憶之中,溫柔滑過記憶一角的神秘聲響。


    覆蓋著一層薄霧。


    快要回想起來了,卻想不起來。


    似曾相識。


    記憶之外。


    存在於那裏的東西。


    純白的……


    「花?」


    純白的花朵,綻放著。


    外型,改變了。


    「女孩?」


    化為一名女孩。


    純白外型的女孩。


    「我為什麽會忘記?」


    一名,穿著紅鞋的女孩。


    「——我想起來了!」


    純白的女孩。


    帶著黑貓的,死神。


    愛管閑事又愛哭,宛如天使的純白死種。


    「為什麽……我會忘記?這種事情,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世上居然有死神……而且還是純白的外型。」


    誠剛像是呻吟般輕聲說著。


    「我也是……她曾經令我察覺到許許多多珍惜的事物……」


    瑞美露出幾乎要落淚的傷心表情。自己居然忘記「她」的存在,使得瑞美受到沉重的打擊。


    「這個女生,我或許曾經在夢裏見過……」


    可莉也認識「她」。「她」曾經為可莉帶來已故奶奶的「聲音」。


    而且,讓可莉遇見了他。


    ——為什麽,會忘記這件事?


    明明存在於眾人心中,卻遺忘得像是沒發生過這回事。


    「並不是遺忘。」


    然而,羽毛剪短發少女如此說著。眾人的視線集中在她的身上。


    「原因在於你們所屬世界裏的『她』不在了。所以這個世界的你們,才會失去關於『她』的記憶。然而這裏是『她』們的思念與內心創造出來的空間,所以你們可以回想起來。」


    「就像可莉剛才提到的『夢境』理論嗎?」


    誠剛如此詢問。


    「對。」


    少女簡短回答並點了點頭。


    「換句話說,這裏所說的『她』……和我們曾經過見的純白女孩有關?」


    誠剛雙手抱胸皺起眉頭。


    綜合少女和可莉的說法,瑞美察覺了。


    「這位『她』以及純白的她,是同一人嗎?」


    應該就是這麽一回事。


    「這個女孩在醫院裏吧?所以,這裏才會出問題。」


    可莉像是要補充般說著。


    少女點了點頭。


    「我所認識的『她』在這裏。而且,你們認識的『她』也在這裏。」


    複數的同一人物位於相同的世界,導致世界混亂。


    而且,也導致眾人被卷入。


    這就是他們位於這裏的原因。


    「可是,關於那個純白女孩,我們一下子想得起來,一下子又想不起來,這是為什麽?」


    誠剛如此詢問。即使解決一個問題,也馬上浮現下一個問題。這裏存在著許多超乎常理的現象。


    「剛才說過了,世界正在混亂。如果隻有『她』和『她』,或許世界不會混亂到這種程度。隻不過,我所認識的『她』原本也不是獨一無二,如果成對的另一個『她』也是如此,就可以得知世界混亂的原因了。」


    「意思是,我們所認識的『她』,與另一個不同的『她』,如今都位於這個世界——也就是這裏嗎?」


    瑞美將黑框眼鏡扶正並且如此詢問。


    「光沒有影的陪襯,就無法成為光;影沒有光的輝映,就無法成為影。」


    少女輕聲說著。就像是在自言自語,音量小得隻能讓眾人勉強聽見。


    少女的這番話,究竟是具體的事實還是抽象的概念,目前依然無從確認。


    隨即,少女再度說道:


    「可能是我所認識的『她』,將另一個『她』吸引了過來,也可能是相反的狀況……不過肯定與複數的『她』有關。至少我所認識的『她』,與你們所認識的『她』擁有相同的名字。這件事目前也大幅影響著這個世界。因為名字對於『存在』而言,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


    誠剛等人曾經過見的純白女孩,與少女所說的「她」,正在相互影響著。


    而且,可能不是隻有這兩個「她」。


    「不應該繼續存在的我,之所以能夠存在於這裏,也是這個影響的一部分……因為還沒有把名字還回去……」


    少女再度輕聲說著。少女的表情沒什麽變化,無法傳達內心情感的變化,然而隻有現在,少女看起來有些感傷。


    既然少女看起來是這個樣子,或許大家正擁有相同的心情,並且展露著相同的表情吧


    回想起來了。


    宛如花瓣飛散凋零般舞動,將靈魂送往天堂的死神。


    奪走他人生命的時候,會代替他人流淚的異端死神,純白的女孩。


    走在人生的路上,難免會遇到叉路。在這種時候應該走哪一條路?


    「隻要你做出選擇,那條路就會專屬於你。」


    在人們如此迷惘的時候,她會如此訴說,並且在後方輕推一把。


    人們會迷惘,轉身向後,思考著要前進還是後退。


    「回首來時路並不是一件壞事,因為這是你曾經走過的路。無論回頭還是前進,這都是專屬於你的路。」


    她會如此訴說,給予些許的勇氣。


    踏出一步的力量。


    這股力量,或許不是來自於言語。


    純白的死神,或許沒有現身。


    不過,她會無聲無息陪伴在身邊守護。


    異端死神。


    純白的女孩。


    沒有人認識她。


    任何人的身旁,都有她。


    ——然而,


    隻有一個人,從剛才就沒辦法加入大家的話題……


    「…………為什麽?」


    隻有繪子和大家不一樣。


    「可是我沒有見過她耶……?不、那個,我確實曾經聽別人提過,這個女孩讓他再度見到姐姐……」


    大家似乎都有直接或隱約見過純白的死神,不過隻有繪子未曾見過。


    隻有我被排擠?


    來錯地方了?


    這樣不就像是隻有我一個人搞不清楚狀況!


    難、難道說,隻有我是誤打誤撞來到這裏的?


    內心滿是不安的情緒。


    繪子過於困惑的模樣,使得身旁坐在同一張沙發的誠剛輕拍她的肩膀。


    「振作一點吧。」


    誠剛隻是不經意以平常對待學生的方式這麽做。然而,在這一瞬間,


    ————鈴。


    「——……!」


    繪子的身體猛然顫抖了一下。


    「唔、喂……」


    誠剛也愣了一下並且呼喚繪子,但她沒有反應。


    繪子就像是眼神失焦看著遠方全身僵硬,好幾秒都沒有呼吸。


    「繪子小姐……?」


    「繪子?」


    瑞美與可莉也擔心地開口詢問。此時,繪子總算隱約有所反應了。


    「……對不起。」


    然而,她忽然如此道歉。


    誠剛、瑞美與可莉詫異轉頭相視。


    「……誠……誠剛先生的……回憶……」


    「我、我的回憶?」


    「對不起。我看到了……」


    繪子說完之後,眼中開始浮現大顆的淚水,之後就隻是重複說著「怎麽辦」與「對不起」。


    「怎麽了?」


    誠剛溫柔對她說著,並且伸出手想要輕撫她的頭。


    「……不、不可以!要是我又擅自看了你的回憶……」


    然而繪子表達拒絕之意,並且再度落淚。


    「所以說,到底怎麽了?」


    並不是因為自己是老師,誠剛以一個人的身分,以一名男性的身分對待繪子。大概是誠剛溫柔的聲音稍微安撫繪子的心吧,她說:


    「……對不起……剛才,誠剛先生的思念……流進了我的心……」


    「這是怎麽回事——」


    誠剛看向羽毛剪短發的少女。


    「不清楚。不過,或許是『她』的影響。思念與思念產生共鳴,並且單方麵流入。因為這裏是以記憶與思念組成的空間。」


    少女的這番話,使得誠剛心想


    原來如此。接著誠剛輕輕撫摸繪子的頭。


    「沒關係的,我不在意。」


    「……咦?」


    繪子感到困惑。


    「我說,沒關係的。隻不過是看到我的回憶。不、其實我有點不好意思就是了。」


    誠剛露出像是在害羞,卻極為溫柔的笑容。


    「可、可是,那、那個,像是七星小姐、明日梨小妹妹,啊、我擅自說出來了……對不起!」


    自己擅自闖入別人的內心與回憶之中。繪子心中出現這樣的罪惡感。


    繪子剛才看見的,是誠剛的回憶。


    曾經發生的往事。


    無比珍惜的回憶。


    與「她」共度的每一天。


    失去之後才察覺的思念。


    哀傷、惆悵、沉重。


    想要成為畫家,卻放棄了。


    成為學校的老師。


    和以前的自己一樣,雙眼蘊含著哀傷神色的女孩。


    與這名女孩一起製作的雪人。


    笑容。


    許許多多的笑容。


    幸福的笑容。


    「沒關係的。」


    誠剛露出微笑。


    「你想想,我們已經不是『外人』了吧?」


    他這麽說著。


    「——那、那個!我、我也這麽認為!」


    是瑞美。她忽然站了起來。


    「打、打擾了!」


    並且緊緊握住繪子的手。


    「等、等一下,咦?咦?」


    雖然不像誠剛那時候的反應,但繪子凝視著瑞美,露出驚訝的眼神。


    「請你也看我的回憶吧,沒關係的!」


    「為、為什麽?」


    「不、那個,就是……該怎麽說呢,像這種時候該說要相互分享嗎……?」


    由於瑞美幾乎沒有多想就握住繪子的手,因此自己也無法說明自己的這個行動,隻是覺得非這麽做不可。


    「那我也要~!」


    可莉露出可愛的笑容,觸碰繪子與瑞美的手。


    「也看我的吧!」


    「可莉……」


    繪子看向兩人。


    接著,


    「不介意的話,我的也可以給你看。」


    羽毛剪短發少女,以筆直的視線看向這裏。


    雖然講得像是在開玩笑,但繪子知道這不是玩笑話。


    淚水再度滿溢而出。


    不過,這次是開心的淚水。


    即使眼前蒙朧得看不見大家的臉,


    「各位……謝謝你們……」


    哭成淚人兒的繪子,還是露出了笑容。


    繪子剛才觸碰的,誠剛的回憶。


    原本肯定是不能令人輕易觸碰的東西。


    每個人各自擁有一些不想被觸碰,不願意觸碰的記憶。


    這可能是傷痕,或是尚未愈合的傷口。


    「沒有痛楚的記憶並不存在。」


    誠剛這麽說著。


    為什麽?


    人們會失去珍惜的事物。


    珍惜的事物,必須要等到失去之後,才會察覺那是自己的寶物。


    不過,還會再度得到珍惜的事物。


    可能是邂逅,是回憶,是戀情,是愛情,是有形的東西,或是無形的東西。


    「即使如此,還是希望能活在當下。」


    位於這裏的眾人,都是如此。


    如此祈願著。


    所以,試著要離開這裏。


    為了回到自己珍惜的人們所在的,珍惜的場所。


    「謝謝你願意為我落淚。」


    誠剛撫摸著繪子的頭發。


    他也曾經對「公主」這麽做過。


    接著繪子拭去淚水看向誠剛,看向眾人。


    「我在誠剛先生的回憶裏,看見了純白的女孩。」


    愛管閑事的純白死神。


    以前聽過事跡之後,繪子自行想像的這名純白存在,就像是一名天使。


    在回憶裏看見的那名純白女孩也宛如花朵,就像是一名天使。繪子如此心想。


    此外,還有一件事。


    ——繪子回想起另一件事。


    關於這間醫院的事情。


    「我最初來到這間醫院的時候,遇見一隻神秘的小兔子。」


    「兔子?」


    聽到醫院裏居然有兔子,使得瑞美歪過腦袋。然而這裏並不是平凡的醫院,或許這隻兔子代表著某種含意,因此瑞美立即更改了想法。


    是的,繪子當時看到的是……


    「我原本也覺得醫院裏怎麽會有兔子,後來我追著那隻兔子跑,最後來到……-


    一間病房。


    孤零零的病房。


    記載病房號碼以及住院患者姓名的門牌,就像是空間損壞一樣無法確認。


    當時,她打開了那扇門。


    在門後,


    「有一名和純白女孩很像的女孩。」


    隻在轉瞬之間。


    不是看錯或是幻覺,那個身影,在繪子心中留下真實的觸感。


    那是一名,宛如天使的女孩。


    「……啊、那間病房,我好像也去過……!」


    誠剛也回想起來了。


    門牌所在的空間有所損傷的病房。


    與她當年住的病房,極為相似的場所。


    感覺,某些事物連結起來了。


    「或許,那裏存在著某些提示……甚至是答案。」


    瑞美如此說著。


    「那麽,就去找那個和純白女孩很像的女孩吧!」


    隨即可莉迅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應該說,她站到了沙發上。


    動作很激烈,裙子輕盈飄動,幾乎都快要走光了。


    「可、可莉小姐……!」


    因此瑞美連忙伸手按住可莉的裙子。


    明明處於這種狀況,可莉與瑞美的溫馨互動,依然令人會心一笑。


    但,


    然而,


    隻不過,


    或許是因為心情放鬆而隱約察覺吧。


    總之,察覺到了這件事。


    「……可是,要怎麽前往『她』所在的地方?」


    繪子愣在原地。


    她是追著兔子偶然抵達那間病房的。然而即使打開門,依然會通往其他不同的地方,要是這樣就沒有意義了。


    就算這麽說,難道隻要隨便開門,就可以前往那間病房嗎?


    「——隻有這個辦法。」


    羽毛剪短發的少女如此說著。


    「這裏就像是『她』的夢境,再這樣下去,這個空間將會永遠存在,或者是開始影響現實世界。要是世界出現混亂,並且認定這樣的混亂才正常,世界就再也無法複原。讓世界恢複為真正模樣的關鍵,就是位於這裏的——你們。你們擁有她的『思念』片段。」


    「……真的嗎……」


    誠剛發出呻吟。其他人也是相同的想法,隻是沒發出聲音而已。


    來到這裏之後,似乎得知了天大的事實。


    要是維持現狀,非但無法回到原本的世界,甚至連原本的世界都可能成為這種奇怪的地方。


    目前眾人所在的寬敞等候室存在著其他的人。不過這些人或許沒有察覺自己被卷入奇怪的狀況,就像是幻影一樣。


    即使這是複數的「她」們創造的幻影,維持現狀也不是好事。


    回憶能使人堅強,也能使人懦弱。


    哀傷的記憶,開心的記憶。


    不願回憶的往事。


    不想遺忘的往事。


    繪子、誠剛、瑞美與可莉,都曾經失去珍惜的人。


    然而,這些人確實位於回憶之中。


    回想起當時失去的事物有多麽珍惜,當時遺忘的事物有多麽重要。


    回憶逐漸增加,多不可數。


    寶物逐漸增加,多不可數。


    甚至無法以雙手環抱,滿溢而出。


    這些抱不住的寶物,應該扔在這裏不管?


    還是撿拾起來,繼續抱著走?


    決定怎麽做的人,是自己。


    是我們自己。


    曾經,被留在另一頭的懦弱自己這麽說道:


    「哈羅~哈羅~我們曾經見過吧?我一直看著你喔!」


    隻是遺忘了。


    無論是堅強的自己,還是懦弱的自己,都是自己的一部分。


    曾經失去過的,是自己。


    曾經想得到的,是堅強的自己。


    明明能夠回想起來,卻沒有回想起來。


    想要遺忘。


    就這樣,察覺到手上的「寶物」,並且愕然。


    因為,原本多得無法環抱的珍惜事物,不知不覺全都從手中失去了。


    活在當下。


    實感。


    感覺。


    透明的感情。


    「珍惜的事物」,是在失去之後才察覺的。


    「但是,請不要忘了我。」


    懦弱的自己如此說著。


    珍惜的事物,隻有伸出手就肯定觸碰得到。無論何時。


    ?


    病房的床上,坐起上半身的女孩,將視線投向窗外。


    「一點都沒變。」


    她宛如歎息般,輕聲說著。


    接著,


    「不會變的。因為,為此發生了很多事情……」


    一個像是可愛男孩的聲音,對女孩如此說著。


    這裏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失落感。失去的事物份量太大了。不知道是否知道這件事,世界依然平穩悠閑地運作著。她的身體,至今一直被夕陽染上色彩。


    「至今一直……?」


    「怎麽了?」


    直到剛才,從女孩櫻桃雙唇吐出的,盡是宛如歎息的話語。然而她的語氣忽然變了。該不會是自己惹得女孩不高興吧?男孩的聲音有著慌張的感覺。


    「不會很奇怪嗎?」


    女孩如此說著。


    「什…什麽事情?」


    男孩以有些惶恐的聲音如此詢問。


    「沒發現嗎?」


    「呃……是那個嗎……今、今天也那個……」


    完全沒有頭緒的男孩聲音含糊其辭,將注意力移向窗外。


    此時,總算察覺到外頭的樣子有些奇怪了。


    「就算再怎麽樣,黃昏也太久了吧?」


    臉蛋帶著稚氣又工整美麗的女孩,脫口而出的語氣有些粗魯。不過她說得很中肯。


    「……為什麽……從剛才就一直是晚霞的景色……」


    男孩的聲音貼在窗邊。


    要是如此奇怪的狀況一直持續到現在,為什麽會沒有察覺?


    難道說,正被卷入某種惡意之中?


    然而沒有這種感覺。感覺不到直接的惡意。


    「該、該不會,已經全部結束了吧……!」


    男孩的聲音在顫抖。


    然而很快就得知,這並非衝著他們而來的惡意造成的結果。


    「——什麽?」


    女孩感受到了某種事物。


    「怎、怎麽了?」


    「噓!」


    女孩伸出手,以手心封住男孩的聲音。


    「有人在說話?」


    「唔啊唔啊唔啊唔啊唔啊唔啊?(你說誰在說話?)」


    「總之你別吵啦!」


    「唔啊!(是!)」


    剛開始,原本以為隻是耳鳴,然而並非如此——是聲音。


    某人呼喚自己的聲音。


    而且,這種聽起來成熟卻有些稚嫩的神秘聲音,與自己的聲音很像。


    察覺到這件事之後,女孩的困惑化為聲音響起,從雙唇滑落。


    「……這……——是我……」


    這是,她自己的聲音。


    然而,不一樣。


    是另一個自己。


    並不是出生之後就一直在一起的雙胞胎姐妹,是另一個不同的自己。


    她,就是自己。


    然而,並不是自己。


    ——你,是誰?


    自己與自己,詢問著自己。


    ?


    眾人手牽著手避免失散。


    打開門,又來到了不同的地方。


    剛來到用具室,接著是手術室。幸好手術室沒人,要是裏頭正在動手術就麻煩了。


    在漆黑的手術室摸索找到門一開,這次來到外科診療室,接下來是小兒科診療室,然後是一般的走廊。不過似乎是從排氣口的閘門走出來的,當時真是吃盡苦頭。


    因為排氣口的閘門位於天花板附近,換句話說,剛才是從這樣的高度落地,眾人就這麽紛紛摔落。之所以沒有受傷,是因為眾人都落在帶頭的唯一男性身上……幸好沒有因而受傷……


    再來是廁所。女廁。由於有一名男性成員,因此眾人驚呼著「不準呼吸~」「閉上眼睛~」「捂住耳朵~」「要一直發出啊~的聲音」,鬧哄哄打開下一扇門。


    不斷開門,使眾人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時間。沒有時間的感覺,甚至不知道時間是否有流逝。即使來到有窗戶的地方看向戶外,外頭有時下雪、有時下雨、有時放晴,有時明明晴朗卻積著雪,偶爾還看到台風過境的光景。


    再度打開門。


    是更衣室。幸好裏麵沒有醫院職員,但這裏是更衣室。選項太多了。


    選項太多的原因,在於這裏有一般出入用的門,卻也有許多其他的門。


    衣櫃的門。貼著護士姓名名牌的衣櫃,各自有門可以打開。包含出入口在內的這些門,或許其中一扇門就通往眾人要去的地方。想到這裏,就令人有些猶豫。


    至今打開多少門了?


    即使如此,還是再度開門。


    繼續開門。


    然後,再度,


    打開門。


    又是不同的場所。


    打開門。


    又是不同的場所。


    打開門。


    又是不同的場所。


    打開門。


    又是不同的場所。


    打開門。


    又是不同的場所。


    打開門。


    又是不同的場所。


    打開門。


    又是不同的場所。


    打開門。


    又是不同的場所。


    打開門。


    又是不同的場所。


    打開門。


    又是不同的場所。


    打開門。


    又是不同的場所。


    打開門。


    又是不同的場所。


    打開門。


    又是不同的場所。


    打開門。


    又是不同的場所。


    打開門。


    又是不同的場所。


    打開門。


    又是不同的場所。


    打開門之後,


    再度前往,不同的場所。


    反覆做著這樣的事情。


    反覆做了許多次。


    反覆做了許多許多……許多次。


    即使打開再多的門,也不會來到相同的地方。


    即使如此還是打開下一扇門,


    繼續開門。


    曾經有許多次來到病房。每次都會在瞬間抱持期待,並且在下一瞬間將歎息吞回喉嚨深處。


    不是「她」所在的病房。


    在哪裏?


    存在於哪裏?


    真的存在於這裏嗎?


    應該存在。相信存在。希望會存在。


    相信吧。所以再度,


    打開門。


    就這樣,在回過神來的時候,身後的人們一個接一個,消失了。


    明明穩穩牽著手避免失散,不讓彼此失散的說。


    被拆散了。


    充滿活力的開朗少女、溫和又戴著黑框眼鏡的黑發少女、宛如小狗的深金色卷發少女,以及提供很多協助的神秘羽毛剪短發少女。


    留下來的,


    「……隻有我嗎?」


    原上誠剛再度開門,將歎息咽回肚子裏。


    經過多久了?


    他沒戴手表,手機也放在美術準備室,又沒辦法以室外的景色判斷時間。


    為什麽要做這種事?誠剛差點忘了動機。


    好幾次感覺意識差點遠離。


    「或許大家已經抵達『她』的病房,或者回到原本的地方了。」


    隻剩下他一個人。


    不過,卻沒有寂寞害怕的感覺。


    與大家手牽手時的感覺,依然遺留在手心。


    感覺彼此的思念連結在一起。


    所以,並非孤單一人。


    「呼~……」


    誠剛輕輕吐一口氣,然後再度把手伸向門把。


    反正又會被傳送到某個陌生的地方吧。


    然而……


    「用樂觀一點的態度思考就行了。」


    嘴裏這麽說著,內心則是浮現出「她」的笑容。


    「那麽,就再找幾個地方吧!」


    誠剛露出像是看開的笑容,並且開門。


    ————鈴。


    這裏,是病房。


    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熟悉的光景。


    「——我知道這裏……!」


    誠剛知道這間病房。「懷念的情緒」宛如顫抖著從腳邊湧上。


    接著,


    「……——是誰?」


    傳來了聲音。


    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話語哽在喉嚨深處,隻能發出一聲嗚咽。


    「誠剛?不是嗎……慢著,果然是誠剛?」


    這個聲音宛如驚呼般說著。


    「啊哈哈哈,你那是什麽表情啊!」


    接著開始放聲大笑。


    「……露出這樣的表情,真抱歉啊。」


    即使喉頭哽咽,依然努力逞強。


    其實,誠剛好想任憑衝動落下眼淚。


    不過,總是如此。


    總是會逞強。


    在「她」的麵前,總是如此。


    「不久之前才氣得離開,卻馬上就跑回來,誠剛,你怎麽了?」


    和當時一樣,她笑得好開心。


    病房的床上。她確實位於那裏。


    懷念的色彩,懷念的溫度,懷念的味道。


    懷念的聲音,懷念的笑容。


    一如往常,她停止在素描本塗鴉的動作,看向這裏。


    這一幕,或許是幻影。


    沒錯。剛才我好幾次變得恍惚,應該是當時所做的夢吧。


    即使如此,也好。


    因為,可以再度見到她。


    要將當時沒說出口的話語——


    「別杵在門口,來吧!」


    她如此說著,並且輕拍床邊。


    一如往常。「過來這裏」的意思。


    明明她離開至今已經快要十年了,身體還是聽話做出反應。誠剛就像是被飼主叫過去的狗,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隻要來到這裏,自己總是會坐在這個地方。


    坐在這裏,畫著對方的素描,聊著平凡無奇的話題,或是什麽都不做,相互陪伴。


    與她的回憶,多不可數。


    明明經過了好長的時間,卻像是直到剛才都還在這裏。


    「看你一下子老了好多,怎麽回事?是因為和我這樣的美女吵架之後拚命反省?」


    她這麽說著。


    「居然說我老,我在學校裏是最年輕的耶?」


    誠剛坐在椅子上看著她。


    她果然就在眼前。伸手可及的距離。然而誠剛沒有伸出手。這一切,宛如觸碰就會全部消失的幻影。


    「學校?」


    「對,學校。和我年紀差不多的老師,頭發也已經出現危機了……」


    「真的?」


    「沒錯,真的。」


    「我不是問頭發啦。誠剛,難道你是老師?」


    她那雙宛如能吸入一切事物的眼睛,筆直凝視著這裏。


    「…………思。」


    誠剛將目光移開。


    害羞,與孤寂。


    她和當時完全沒變。自己則是從那之後繼續成長。


    即使是在夢中見到她,夢裏的自己一樣是高中生。


    雖然長大卻還是高中生。這令誠剛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畢竟是夢。


    然而在現在,誠剛,是現在的誠剛。


    高中畢業之後就讀美術大學,後來放棄畫家的夢想,成為臨時講師的一名男性。


    這件事要怎麽說出口?


    自己敢對她說出這件事嗎?


    要是能夠再度見到她,有許許多多的話想對她說,也有許許多多的話非得要說。然而——


    「啊哈哈哈哈,真的嗎?原來如此,老師啊……」


    她笑得好開心,像是要看向遠方般眯細眼睛,接著不知為何像是很開心地說道:


    「太好了。」


    並且露出微笑。


    慈祥、柔和、溫暖、安詳的微笑。


    「啊啊……」


    誠剛以畫家身分留下最後一張畫作裏的她,就在眼前。


    至今,總是因為這張笑容而得救。


    受到這張笑容的扶持。


    回想起來的,總是這張笑容。


    好懷念。


    如此心想的誠剛,察覺到自己心中的那份心情了。


    夕陽光線穿透薄薄的窗簾,將她的秀發染上一抹橙色。


    「真的,太好了。」


    她再度如此說著。


    一——即使沒有我,你也過得很好嘛!」


    不知為何,她知道現在位於這裏的誠剛——是她所認識的那個誠剛,未來成長之後的模樣。


    「抱歉……」


    誠剛輕聲說著。


    「為什麽要道歉?」


    她像是感覺有趣般露出笑容。


    「因為,隻有我……」


    活在當下。可是,她依然是當時的模樣。


    「你錯了。」


    她伸出手想要觸碰誠剛,卻還是打消了念頭。她讓收回的手鑽進棉被裏,並且握得緊緊的。


    「我老是在依賴誠剛,老是對誠剛提出無理的要求……我一直在想,要是誠剛一直放不下我該怎麽辦……」


    她一直在思考著自己離開之後的事情。思考著誠剛的事情。


    或許,就是她留下的這份「思念」,將誠剛喚來這裏的。


    「我從來沒有放下你。」


    誠剛露出淺淺的微笑。放在大腿上的手,緊握得幾乎要滲出血。


    「我總是會回想起你的事情……難為情到連我都討厭我自己了。」


    「這樣啊……不過,我有點開心。」


    她以羞澀的表情


    說著。


    「原來你的回憶裏一直有我。不過隻能留在你的記憶裏,其實挺孤單的。」


    誠剛將手握得更用力了。痛楚逐漸麻痹,失去感覺。


    她知道自己已經過世了。


    即使如此,還是對誠剛投以笑容。至今依然如此。


    「不過,誠剛。那枚『戒指』——是不是該拿下來了?」


    她手上的戒指,是誠剛在她生日時送的禮物。看起來還很新。誠剛的手上也有成對的另一枚戒指,不過已經日積月累失去光澤了。


    「你送我戒指,我很開心……可是,隻不過……你已經可以忘記我了。」


    明明忘記我也無妨的。


    說出這番話並露出微笑的她,雙眼看起來有些濕潤。


    誠剛曾經聽過這句話。


    在那個時候,誠剛怒吼說出「我怎麽可能忘記!」這句話,結果兩人起了口角,誠剛就這麽離開這裏。


    現在,大概就是當時的後續。


    「我怎麽可能忘記……」


    他,再度說出同一句話。


    她,再度露出哀傷的表情。


    不過,現在不同。


    好好說出來吧。


    傳達給她吧。


    當時沒能說出口的,話語。


    「我沒有忘記。至今也一直思念著你。」


    真的是這樣。


    或許依然放不下她。或許又會停下腳步,回首從前。


    然而……


    「我已經確實承受下來了……我自己也感到訝異。」


    來到這裏的時候,見到她的時候,誠剛是如此心想的。


    ——好懷念。


    她已經不在了,誠剛則是繼續活下去。


    確實理解這件事了。


    雖然總是迷惘,雖然總是回首從前,卻還是一步步向前走。


    誠剛變了。


    誠剛沒變。


    懦弱的自己,優柔寡斷的自己,總是迷惘的自己,全都是自己。


    即使如此,還是麵對前方。


    可以抱持著懷念的心情,回首從前。


    這,就是我。


    是我至今走過的路。


    「謝謝。」


    誠剛如此說著。


    盡力展露出最燦爛的笑容。


    「不,我才要謝謝你。謝謝你給我許許多多的回憶,這都是我最珍惜的寶物。」


    她展露笑容,掉著眼淚。


    「誠剛,取下戒指吧。思,我會寂寞。雖然會寂寞,不過沒關係的。反正我這麽好的女生,應該沒那麽好找的。」


    她的聲音,在耳朵深處響起。


    輕撫著內心一角,溫柔融化。


    「誠剛,試著真心喜歡別人吧。」


    「嗯。」


    點頭允諾。


    已經,再也說不出話語了。


    自己並不堅強。所以,或許會期望維持現狀。


    然而,


    要是上帝真的存在,


    並且隨興出現在麵前,


    「過去與未來,你想去哪裏?」


    要是上帝如此詢問……


    「——兩種都不想。」


    我將會如此回答。


    因為,曾經存在著有你陪伴的「現在」,


    即使是你已經離去的「現在」,


    「現在」所在的世界,也是曾經有你的世界。


    ——所以,我要活在當下。


    「是不是該走了?」


    她如此說著。


    「也對。」


    誠剛點了點頭。


    以前的自己,馬上就要回到這裏了。


    她也明白這一點。因為即使再怎麽爭吵,誠剛也會馬上反省並且回到這裏。


    曾經,希望她總是能夠展露笑容。


    如今,被她的笑容目送而去。


    誠剛起身了。


    「拜拜,誠剛。」


    「拜拜,七星——」


    謝謝。


    門,開啟了。


    ————鈴。


    然後,再度,


    ?


    「——你是第幾個人了?……而且怎麽是這種表情?」


    語氣像是無言以對的開朗聲音傳入耳中。


    聽起來非常成熟,卻有些稚嫩的神秘聲音,促使眼睛緩緩張開。


    這裏,又是病房。


    眼前有一名女孩。


    她在床上坐起上半身,以烏溜溜的雙眼看著這裏。這名女孩,是那個——


    「——好慢喔~!」


    接著,床邊也響起聲音。


    「……呃、咦?」


    原上誠剛的朦朧視界,出現好幾張熟悉的臉龐。


    「大家都已經到了。」


    是那名開朗貼心,不過有些脫線的少女,宮崎繪子。


    「幸好你沒事。」


    露出安心表情的,是烏黑長發與黑框眼鏡給人深刻印象,工整的臉蛋卻因而隱藏在眼鏡後方的少女,水者瑞美。至於她的身旁,則是一張擔心的臉。


    「畢竟你走到一半就不見了。」


    是將深金色卷發綁在額頭上方,讓頭發像是天線一樣微微搖晃的黑崎可莉。她還是一樣嬌小,就像一顆小豆子。


    還有一個人呢?如此心想的誠剛,以目光搜尋這間純白的病房。


    床上有一名女孩。


    正看著這裏。


    她的那張臉蛋是……


    「——喔喔!純白女孩!」


    洋溢的氣息令人聯想到天使,擁有美麗臉龐的女孩。


    誠剛興奮得提高音量喊著。


    沒錯,就是她!


    曾經見到的,純白的死神女孩——


    「有這麽像?」


    然而,床上的女孩露出困惑的笑容。


    「她說她叫做『咲本百百』。」


    在誠剛感到遲疑時,位於床邊的繪子如此說著。


    「咲本……百百?『百百』這個名字,記得——」


    那名純白的死神,也是被如此稱呼的。


    「是的。不過,她似乎不是我們所認識的『百百』小姐。」


    瑞美如此補充。但她隱約露出落寞的表情,難道是自己多心了?


    「不過,很像耶。」


    可莉站在床邊,窺視著女孩的臉。


    「或許如此吧。畢竟連我都嚇了一跳。」


    女孩說著,並且露出苦笑。


    「你也認識那名純白女孩?」


    詢問之後,誠剛才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她或許是突破這個奇妙狀況的關鍵人物,當然會認識另一個自己。


    「算是吧。」


    女孩像是回憶般眯細雙眼。


    從她的表情,隱約看得出某種特別的情感,然而誠剛無法看透。如果光看表情就能全部看透,在學校應付學生的時候也不會那麽辛苦了。誠剛隻能想像「純白女孩和這個女孩之間或許有所關連」這種事。


    其他人又如何呢?已經和這名女孩交談過了嗎?


    既然繪子說他「好慢」,就代表已經過了好一段時間。隻不過,誠剛來到這裏所花費的時間,與大家在這裏等待誠剛的時間不一定相同。誠剛終究有理解到這裏就是這樣的場所。


    大家就像是已經卸下心防一樣和女孩聊天。看起來不太怕生的繪子主導著話題。你是主持人嗎?至於非常怕生的瑞美與可莉,大概是因為床上的女孩是她們「認識的長相」,所以兩人也有加入話題。或許是主持人繪子擅長控製場麵吧。


    誠剛察覺到自己正以這種「教師的角度」看


    著這群女孩,不禁露出苦笑。


    自己就換個立場吧。誠剛想詢問女孩一些事情。不過大家可能已經先問過了。


    繪子、瑞美與可莉,將椅子並排在女孩的床邊圍坐著。誠剛從門口搬來椅子,想要坐在與眾人隔一段距離的位置。隨即床上的女孩說道:


    「別坐在那種地方,來這裏不就好了?」


    女孩露出像是國中生,或許像是小學生一樣的天真表情,輕拍自己的床邊兩下。這個和「她」一樣的招呼動作,使得誠剛再度苦笑。


    「好的好的。」


    誠剛回想起美術大學的朋友們,總是說「你應該是會被女生牽著鼻子走的那種人」。


    開什麽玩笑,真是的。即使這麽心想,某方麵來說卻是煞有其事,傷腦筋。


    「啊、這邊請。」


    來到床邊之後,瑞美就移動自己的椅子讓出空間。誠剛感謝著她的貼心,將椅子放在這個空間並且坐下。


    近距離一看,這名女孩果然酷似記憶中的「純白死神」。


    而且,她擁有一張美麗得令人驚訝的臉蛋。純白死神的印象也產生加成效果,使得這名女孩雖然稚嫩,卻擁有一股神秘的成熟氣息。


    她在醫院裏。也就是說,她生病了?


    「並不是生病。」


    「咦?」


    就像是內心被看透,使得誠剛的心髒用力跳了一下。女孩或許是從他凝視打量的視線判斷的,但誠剛深刻認為女孩是一種第六感非常敏銳的生物。但也可能隻是誠剛的想法太好猜了。


    「可能稍微受了點傷,就像是住院檢查那樣吧。大概是上司要我偶爾休息一下的計策?」


    「上司?計策?」


    「總之,不用太在意我的事情。」


    看到誠剛歪過腦袋,女孩隻是笑著這麽說。誠剛原本想要進一步多加了解,如今卻像是被奪走了興致,就這麽變得隻是旁聽著花樣年華少女們開心閑聊。


    「……和我在學校的時候沒什麽變……」


    甚至會忘記自己現在正處於奇怪的狀況之中。


    來到這裏,真的有意義嗎?


    不經意看向窗外,玻璃窗反射病房的燈光,映出自己有些脫線的臉。外麵的天色開始變暗了。


    「天色變暗了耶~」


    同樣看向窗外的可莉如此說著。


    「——糟了!」


    慌張大喊的,是坐在床上的女孩。


    「怎麽了?」


    已經完全打成一片,正把身體靠在床上的繪子抬起頭。


    「悠閑過頭了啦~!」


    就像是表達自己太過大意,女孩以纖細的手指拍打自己的額頭。


    「各位,你們該走了。」


    接著,她這麽說。


    「這是什麽意思?」


    可莉讓額頭上方的天線輕輕搖曳。


    「直到剛才,窗外一直都是夕陽的景色,不過太陽現在要西沉了。」


    床上的女孩如此說著。


    「是嗎?」


    最後抵達這裏的誠剛沒能掌握這件事,他看向眾人如此詢問。


    「這個嘛……」


    「剛才沒有注意。」


    「不清楚。」


    然而,繪子、瑞美和可莉的反應都一樣。


    「總而言之!」


    女孩從床上跳了下來。一點都不像是正在住院的人。


    「快點開門!然後,大家快點回到原本的世界吧!」


    事情進展得太快了。直到剛才的悠閑氣氛跑去哪裏了?


    「剛才隻是我太大意了!各位原本所在的世界,現在已經開始恢複正常了!」


    「咦~!」


    可莉驚呼著。


    「不過,這是怎麽回事?」


    接著她歪過腦袋。


    「這個世界,並不是各位原本所在的世界,也不是我原本所在的世界。是我以及另一個我所創造,類似夢境的地方。」


    這名女孩果然知道。知道關於這個世界的事情,以及另一個自己的事情。


    「原本的世界開始恢複正常,就表示——整件事情不知不覺解決了?」


    誠剛感覺隻有自己一個人狀況外。


    「咦、真的嗎!」


    不過,看到繪子也嚇了一跳,似乎不隻是他一個人狀況外。


    「已經沒什麽時間說明了,所以簡單來說——說穿了,就是我以及另一個我,已經好好交談過了。」


    女孩幹脆地說著。


    這是眾人一直期望的事情,是值得歡迎的事情。然而……


    「唔哇~總覺得剛才你隨口就說出驚人的事情……」


    「之前花費的那些心血,到底有什麽意義……」


    不隻是誠剛與繪子,瑞美與可莉也大感驚訝。


    就這麽張著嘴愣在原地。


    「各位來到這裏是有意義的。各位確實把另一個我送來這裏了。『思念』的『片段』——連結在一起了。謝謝你們。看,你們就像這樣,也和我連結在一起了。」


    女孩露出微笑。


    光是如此,就令眾人鬆了口氣。感覺自己的想法得到救贖,待在這裏也有其意義了。


    「總之,之後的事情由我和另一個我處理就行了,而且也必須這麽做才行,因為這算是我的責任。各位快走吧,不然就會回不去了。」


    女孩這麽說著,並且從誠剛的身後推著他。眾人也像是被引導著站了起來。


    「雖說要回去,不過要怎麽做?要是打開門,會不會又『呀~』了!」


    繪子環視四周,展露出慌張的神情。


    「繪子,你有趣又可愛耶!」


    大家一直有種想法,隻要繪子慌張起來,就會變得有趣又可愛。不過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可莉……也如此心想。


    「做法,很簡單。」


    女孩如此說著。眾人的視線集中在她的身上。


    「在心中思念你所『珍惜』的人,然後打開門。肯定回得去的。這份『思念』,也會成為世界恢複原狀的『鑰匙』。」


    思念。


    眾人肯定思念過,肯定祈願過。想要回到原本的世界。


    然而,直到剛才都沒能如願。


    「不是那樣。要專心思念著『珍惜』的人。」


    之前開門的時候,或許會感到不安,或是浮現出其他的想法。


    再度試著思考。


    試著祈願。


    試著思念。


    想要回到「珍惜」的人所在的,「珍惜」的場所。


    「要是在打開門的時候,能夠一起打開心裏的那扇門,就更好了!」


    女孩半開玩笑地說著,並且露出微笑。


    「好啦,該走了!」


    接著她拉著誠剛、繪子、瑞美與可莉的手,推著她們的背。


    回得去。可是……


    眾人的臉上,浮現出期待與不安。


    即使如此,還是朝著門把伸出手。


    想回去。


    手放在門把上了。


    「等一下。」


    不過,繪子回過頭來。


    「對、對了,她呢?」


    誠剛也一樣。瑞美也是,可莉也是。


    ——那名羽毛剪短發的少女呢?


    「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女孩的臉上掛著笑容。


    「因為,她走了。」


    展露著微笑。


    「她、她已經走了?」


    繪子的表情從期待化為不安。


    明明受到她許許多多的協助……


    要是沒有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死神的歌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長穀川啟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長穀川啟介並收藏死神的歌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