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過了大約一個月。


    夏天愈來愈酷熱,進入一個學期尾聲的期末考時期。


    這段時期,隼人都在玲奈房間,一起準備考試。


    兩人都洗完澡,穿著家居服。


    「我說玲奈。這樣果然還是很擠吧?」


    「……可、可是,念書還是要坐在書桌前比較好吧?」


    「哪有,我就算坐地上也無所謂,要不然去客廳也可以……」


    「我、我才不要!不在自己的房間就靜不下心!不、不在書桌前就沒辦法專心!而且、而且、呃……總之我就是要在書桌念啦!」


    「好、好啦。」


    隼人坐在玲奈旁邊的椅子上,與她盾靠著肩麵向同一張書桌。


    和以前一起念書時一樣。


    最近隼人晚上有空就會來玲奈的房間,教她念書準備考試。


    玲奈似乎下定決心這次總分一定要贏過隼人,於是希望克服不擅長的科目。


    (要求自己想要考贏的對象教自己念書,總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啊。)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隼人並不排斥教玲奈念書,所以也沒有理由拒絕。隻不過,說到有點困擾的問題——


    「話、話說,隼人。」


    「怎樣?」


    隼人一反問,玲奈的臉稍微紅了,支支吾吾半晌以後——


    「果、果然還是算了!」


    這麽說完,她就一句話也不肯說了。


    玲奈最近常常這樣。


    尤其是自從兩人一起念書以後,每天都是如此。


    「……是嗎?」


    「唔、嗯……」


    話雖然這麽說,隼人並不是不知道玲奈想說什麽。


    恐怕是想要繼續談日前和埃永決戰前她想要說的事情吧。


    (——如果不是我自我感覺良好,那恐怕就是了。)


    但是,就算玲奈說得出口,隼人也不曉得該怎麽回答才好。


    假使她說出來了,隼人還沒決定該怎麽回應。


    雖然前提是玲奈真的、確實那樣看待隼人就是了。


    (如果不是就糗大了……)


    先不說別的,自己是怎麽看待玲奈的呢?


    隼人甚至思考起這種事。


    (雖然當初說,等一切戰鬥結束以後就要繼續談……)


    結果,因為自己也覺得沒有答案比較好,所以這個話題就到此結束了。


    悠久騎士與創世執行者殃及學校與因果領域的戰鬥結束了。


    說到學校,因為在戰鬥中受到<赤氣結界>保護的關係,並沒有受損,早就恢複原狀。


    鎮上也一樣。明明前一天還受到創世執行者所支配,卻看不出任何跡象。


    大家仿佛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恢複平穩的日常生活。


    (無人知曉,一切都是發生在曆史背後的軼事……就是這樣吧。)


    悠久騎士也好,魔術師也好,都是普通人不知道的存在。


    幾乎沒有人知道,是隼人他們從危機之中救了這個鎮——救了這個世界。


    (但是,我認為那樣就好。)


    隼人他們保護世界,並不是希望別人知道。


    隼人從玲奈房間窗戶仰望升上夜空的月亮。


    月亮也一樣,並不是為了得到他人感謝才照亮夜路。


    然後,就因為月亮是這樣,所以隼人才向往。


    (……但是——)


    隼人心裏還是有幾件事想不通。


    如今的確是打倒創世執行者,重獲和平了。


    據說護樹議會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夠恢複以前的機能,各地的樹術式與悠久騎士也因為人手不足而忙得一團亂,但是引發前所未有騷動的最大魔術結社已經消失了。似乎總有辦法撐過去。


    這間宿舍的人也一樣。隼人他們過著和以往一樣的住宿生活,在樹術式巫女裏昆卡指揮下待命,提防魔術的相關事件發生。


    雖然在那之後並沒有發生任何魔術師引發的事件……


    要說唯一的變化,頂多就是花音又離開宿舍了吧。


    『我看護樹議會似乎很慘,這種時候還是去幫忙一下吧。唉,那個組織雖然是那副德性,但要是沒了還是很麻煩。』


    所以,目前世界應該正常運作才對,盡管如此,隼人還是不由得在意幾件事。


    『隻要人有想改變的意誌,這個世界一定會像那個未來一樣——』


    埃永留下的最後話語,以及裏昆卡和埃永兩人看見的未來。


    假使她們看見的未來是真的,這個世界的命運應該是迎接毀滅才對。


    而且還有其他事,就是<律因之環>讓隼人作的夢。


    埃永說過理是世界的靈魂,假使是真的,那為什麽隼人會在<律因之環>的世界中呢?


    還有,為什麽那幅光景會是這個城鎮呢?


    (結果還是不清楚兩本預言書的事。)


    「隼人,你在想什麽?」


    「……嗯?沒什麽,沒事啦。」


    「騙人。你剛才在想嚴肅的問題吧。最近你常常這樣喔?」


    不愧是認識久了,玲奈似乎看得出他在說謊。


    「你在想世界的問題。」


    「……你怎麽會知道?」


    「我說過了吧,認識久了自然就曉得。而且,我也一樣常常會想這件事。我還會想,阻止埃永小姐該不會是錯的吧。」


    假使隼人配合埃永的計劃,今後世界將永保安泰的可能性——


    沒有人知道,當時隼人他們阻止她是不是正確決定。


    「不過,我想相信我們沒做錯。」


    「我也這麽想。」


    況且,這件事終究無解,不管再怎麽在意、再怎麽思考都無濟於事。


    「好了好了,先不說這個,現在我比較在意考試!那麽接下來是這個問題!」


    玲奈將參考書翻頁,打算用自動鉛筆筆尖指著不懂的問題。


    不料玲奈似乎太慌張了,手一滑將自動鉛筆弄掉在桌上。


    自動鉛筆滾至隼人這邊。


    於是隼人伸手要幫忙撿,結果和同樣要撿的玲奈手掌疊在一起。


    「「啊……」」


    兩人同時害羞地出聲,臉紅了起來。


    然後,仿佛時間靜止般,視線交會——


    ——怦通。


    隼人的心跳加速了。


    這時隼人突然害羞起來,慌張地把手縮回去。


    但不巧的是玲奈也同時把手縮回去,導致自動鉛筆彈了出去掉到地上。


    「「……啊。」」


    兩人再度不約而同地出聲。


    隼人立刻作勢要蹲下去撿筆,但是……


    「呃、呃,我來撿!」


    玲奈這麽說完便站起來,蹲下去撿自動鉛筆。


    (……不僅有世界的問題,還有眼前的問題,是嗎?)


    隼人忽然想到這件事。


    結果決戰那天,玲奈在電梯中欲言又止的話語之後續,還沒告訴隼人。


    ——即使知道後續,我連該怎麽回答都還沒準備好。


    (結果我到底想怎樣啊……)


    隼人一邊這麽心想,一邊看著蹲在地上的玲奈。


    不知道為什麽——


    (……咦?)


    玲奈擺出趴著的姿勢,將屁股對著隼人,從裙子底下露出藍白相間的條紋內褲。


    因為她跪在地上探身,結果上半身伸得過頭了。


    「奇怪?掉到哪裏去了。奇怪了……」


    玲奈這麽滴咕著,到處尋找掉在


    地上的自動鉛筆。


    看樣子似乎找不到。


    隼人告訴自己不可以看,正要從玲奈身上轉開視線。


    但是——


    「……隼人,你剛才看到了吧。」


    「咦?」


    玲奈不知為何保持那個姿勢轉過頭來,麵向隼人。


    表情不像是在生氣,似乎很害羞地雙頰飛紅。


    「你剛才看到我的內褲了,對吧。」


    「咦、咦……!」


    隼人焦急。然後困惑了。


    ——為什麽玲奈會說這種話!


    而且玲奈就這麽煽情地朝隼人扭動著穿著條紋內褲的結實臀部。


    「聽、聽我說。我最近有個想法。隼人你不是很色嗎?動不動就趁機偷看別人內褲。」


    「不,等一下。為什麽你好像很理所當然地說我很色!」


    「所以我想到了。既、既然你那麽想看,你就不要看其他女生,看我的——」


    就在玲奈無視隼人的反駁,說出這種話時——


    ——啪。


    房門被猛烈打開,飛鳥衝進來了。


    「等一下,這是怎麽回事,玲奈學姐!你又誘惑哥哥!……咦,等一下,居然真的在誘惑!」


    飛鳥不客氣地譴責後,看到擺出奇妙姿勢的玲奈,驚訝地大叫。


    玲奈滿臉通紅,倉皇地站起來。


    「不、不不不、剛才那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要撿掉到地上的自動鉛筆而已!」


    「少、少少、少騙人了!學姐明明就滿臉通紅地對哥哥扭屁股!剛、剛才那個怎麽看都是發情的動物!」


    飛鳥似乎也覺得目擊到的狀況實在令人很害羞,講話聲音很僵硬。


    「我、我才沒騙人!話、話說回來,為什麽這個時間你會出現!你現在應該在洗澡才對吧……!」


    「我都知道喔!風見學姐調查我的洗澡時間,趁機勾引哥哥到房間來念書!」


    「!我、我明明就吩咐大家要保密的,怎麽會……」


    「哥哥也是,為什麽要聽這種女人的話,瞞著我呢?而且剛才還想要對風見學姐的屁股做什麽呢?」


    飛鳥一顯現<守護雙斧>,就霍霍地揮舞著兩把斧頭靠近。


    她的眼神帶著幾分瘋狂,手上還拿著危險的家夥,相當恐怖。


    「慢著慢著,你冷靜點,飛鳥。我並沒有想要對玲奈的屁股怎麽樣!而且玲奈也沒有惡意……隻不過,和你講了會有麻煩吧?」


    「有什麽麻煩?頂多稍微妨礙一下而已。」


    「你看,果然有麻煩吧!」


    至少隼人覺得玲奈會因此感到困擾,所以才沒說。


    「我並沒有問其他人喔。隻不過,最近我去洗澡的時候,哥哥都會帶著讀書用具離開房間,我就覺得其中必有隱情,於是今天就做了一下誘捕偵查罷了……」


    「慢著慢著慢著!為什麽你會知道我在你洗澡時的行動?」


    「……嗯?嗯——……」


    聽到隼人的話,飛鳥若有所思半晌以後——


    「你說呢?」


    微微一笑敷衍過去了。


    (她絕對裝了什麽……等一下來檢查。)


    最近飛鳥對隼人所做的行為一天比一天誇張。差不多到了就算進入犯罪領域也不奇怪的地步。


    隼人認為今後需要好好保護自己,他歎口氣並重新提起精神。


    「……從剛才就鬧哄哄的。」


    就在這時,明來到玲奈的房間。


    看樣子她似乎是聽到玲奈和飛鳥的吵鬧聲,過來了解情況。


    接著沒想到連詩愛都來了。


    「怎麽了嗎?我感覺到以太的氣息……」


    畢竟飛鳥甚至變出理來準備大打出手,她會在意大家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或許也是當然的。


    「啊——你看,都是你害的,驚動大家了啦!」


    玲奈責怪飛鳥。


    「學姐在胡說什麽。追根究柢,都要怪風見學姐勾引哥哥吧!」


    「就說了我並沒有勾引隼人好嗎?我隻是請他教我念書而已!」


    「然後扭屁股嗎?」


    「唔——!」


    「屁股?」明和詩愛似乎感到不可思議地說道,同時看向玲奈。


    「好、好了啦,我隻是教風見念書而已。然後因為某些緣故稍微有些騷動罷了……」


    隼人浮現苦笑這麽說。


    雖然玲奈扭屁股是事實,但說明那件事隻會愈描愈黑。


    「啊,既、既然這樣,偶爾也教我好嗎?平常你都隻教玲奈而已,我覺得這樣有點不公平。」


    沒想到詩愛這麽說了。


    旁邊的明也深深點頭附和。


    「我讚成。我也有很多地方不會,想請教隼人。坦白說玲奈好詐喔。」


    玲奈聽到兩人的話,狠狠地瞪了她們。


    「……詩愛和明該不會是打算牽製我吧?」


    「哪有,並、並不是那樣……」


    「……並不是?」


    「喔~?」


    玲奈朝拚命要找台階下的兩人投以疑惑的眼神。


    隼人見狀,果然還是想到這件事——


    (比起世界,首先是要解決眼前的問題,是嗎……)


    總而言之,可以確定自己是導火線吧。


    「好了好了。既然要大家一起念書,就到客廳如何?其實我剛才烤了餅幹,所以還有點心可以吃喔?」


    就在這時,連琴美都來到玲奈房間。如果這麽多人要一起念書,玲奈的房間的確是太小了。還是移動到客廳比較好。


    「你覺得呢,玲奈?」


    隼人一問,玲奈似乎放棄地歎了一口氣。


    「就這麽辦吧。」


    ◆


    那天晚上,大家在王之間安靜睡著以後。


    隼人獨自來到理事長室。


    「所以,有什麽事嗎?在這種時間來找老身。」


    「沒事,我有點睡不著,想找理事長聊聊。」


    或許也是因為今天和玲奈聊到埃永的事。


    隼人不由得翻來覆去地思考指環和世界的問題,結果就睡不著了。


    「真難得吶。夜襲嗎?」


    「才不是!」


    隼人憤怒地反駁那句調侃,裏昆卡從容不迫地嗬嗬笑了。


    ——和埃永一戰時,裏昆卡相當逞強,幸好似乎沒有留下任何嚴重後遺症。


    『或許稍微折壽了也說不定,大概再也沒辦法那樣拚鬥了吧……也罷,等哪天死掉再說了。到時候葬禮就交給汝等處理了。』


    雖然裏昆卡說了這種話,但仔細想想,裏昆卡沒有家人。


    雖然或許是開玩笑,但假使在隼人還活著時真的發生那種事,隼人還是想盡量幫她完成心願。


    「所以,汝想聊什麽吶?」


    隼人煩惱該如何切入正題。自從那起事件之後,隼人就一直想問裏昆卡,卻始終開不了口。


    ——不是眼前的問題,而是世界的問題。


    同時也是先前和玲奈聊到時,不禁回想起來的問題。


    隼人小口吸氣,終於下定決心。


    「理事長,你覺得這樣下去好嗎?」


    「……這樣下去是指?」


    「關於世界毀滅的命運。假使未來上演過那種光景,那麽防範未然就是擁有指環的我的使命吧?」


    裏昆卡的表情變得困擾。


    「但是,既然打倒埃永,世界說不定已經因此改變了吧?那家夥想做的事,或許正是世界的危機。」


    「……我覺得沒改


    變。」


    「為什麽?」


    就算問為什麽,隼人也說不上來。


    隼人就隻是隱約有這種預感。


    如果要勉強找出理由——


    「總覺得指環是這麽訴說的。雖然真的隻是預感。」


    即使不知道該如何進一步說明,但隼人的確有這種感覺。


    「或許是融因吶。」


    「咦?」


    「指環的過去和記憶,十分有可能是要告訴汝某些訊息吧。既然指環出現是為了拯救世界,可能性就更高了吶。」


    「為了拯救世界……」


    (——不,不對。)


    雖然沒錯,卻又不是這樣。


    的確說對了,但不光是那樣而已。


    這枚指環是抱持憎恨,想要報仇。


    就算隼人不曉得對象是誰。


    「也罷,就姑且告訴汝老身的推測吧。世界恐怕沒有得救,而理由一定和汝想的一樣。」


    「理事長果然也這麽認為嗎?」


    「說也奇怪,是因為老身信賴埃永的關係嗎?先不管那家夥想創造的世界是對是錯,老身不認為那家夥會失手毀滅世界。老身甚至覺得,假使計劃成功,或許反而真的會創造和平世界。」


    「……原來如此。」


    看來裏昆卡和隼人的想法一樣。


    不對,不隻是隼人吧。


    玲奈、宿舍裏的其他人、護樹議會的成員,說不定都有類似想法。


    大家或許都認為,世界還沒得救。


    「但是,假使有辦法得知關於那點的線索,能辦到的就隻有汝了吧。」


    「……咦?」


    「隻要汝加深與指環的融因,回溯記憶,或許就能夠得到線索吧?」


    這麽說的確沒錯。


    而且那是隻有隼人才做得到的事。


    「可以說世界的命運就掌握在汝身上吶。」


    「……請不要加重我的責任啦。」


    「嗬嗬嗬。老身隻是說出事實罷了。」


    (但是,的確——)


    假使這個世界依然麵臨危機,但還是有辦法製造契機拯救世界,那麽尋找那個辦法似乎正是隼人的使命。


    身為指環選上的王的使命。


    ◆


    那天隼人作夢了。


    一如往常的世界毀滅的夢。


    在毀壞的結原街上,隼人穿著破破爛爛的學生服獨自杵著不動。


    然後,對世界這麽大喊。


    「吾乃魔王,夕霧隼人!因為沒有力量,而嚐到屈辱的男人!但是,正因為如此,正因為這樣——我一定會拯救這個世界!」


    隼人在夢中世界專心思考。


    是誰破壞這個世界?


    害世界變成這樣的家夥們究竟是什麽人?


    人稱<終焉之日>的那天,究竟是誰和誰在世界戰鬥?


    是誰做了什麽才會變成這樣?


    『太精彩了,是我輸了。但是,隻要人有想改變的意誌,這個世界一定會像那個未來一樣——』


    ——沒錯。


    答案很簡單,隻要有人想破壞,隻要有人懷抱強烈意誌造成世界混亂,或者騎士和魔術師不斷發生衝突,樹術式馬上就會凋零吧。


    隻要比埃永還強大、比她還殘忍的魔術師在某時某地再度出現。


    而且,發生這種事的可能性,在世界這廣大舞台與漫長曆史之中,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吧。


    隼人試著思考自己身邊的那群少女。


    玲奈就隻是個性倔強的笨拙普通少女。正因為如此,她立誌變得完美,立誌成為優秀騎土。


    詩愛也是,就隻是個性怯弱、憎恨世界的普通女孩子。正因為如此,她想要從世上消除美麗的事物,創造對自己人善的世界。


    就像她本人說的,玲奈和詩愛很像。


    假使某個環節出錯,玲奈或許會成為魔術師,詩愛說不定一開始就會成為騎士。


    飛鳥也是、明也是、琴美也是。


    人會想改變是很自然的事情,因此變得脆弱,或是因此變得堅強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啊,我懂了……)


    隼人好像明白,破壞這個世界的元凶究竟是什麽了。


    這麽一想,埃永想做的事就某種意義而言並沒有錯吧。


    (是神。)


    那是規則、是命運、是破壞這個世界的元凶——


    (過去其他世界的我所憎恨的對象。)


    或許現在的神在起初是沒問題的。


    但是在某處出了差錯,產生不幸的轉變。


    ——那正是像護樹議會那樣,構造的壽命到盡頭了。


    隼人的心和<律因之環>的記憶逐漸重合。


    位於世界外麵的其他世界。


    因果信息和隼人他們的世界相似的世界。


    俗稱的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毀滅時,和該世界的靈魂——樹術式很要好的隼人,和她約好了。


    忽然間,在滿身瘡痍的隼人麵前,站著一名綠發垂落至地麵的赤裸少女。


    隼人很清楚少女的名字。


    「……幸會,<世界樹>。」


    「嘻嘻。你講話還真奇怪呢,你不是很清楚我的事嗎?日前還完成契約了呢。而且我一直都認識你,從你出生時就認識了。」


    少女靦腆地碎步跑向隼人,仿佛與久別的戀人重逢般愛憐地抱緊他。


    然後,看著夢中的隼人戴著的<律因之環>,懷念地說:


    「這大概是在這夢中世界死去的我的靈魂。」


    「我想是吧。」


    然後,在這平行世界誕生的<世界樹>的靈魂,和隼人的意誌一同流落到其他世界。


    以免她總有一天會找到的另一個自己,以及她過去所愛的隼人,走上同樣的毀滅命運。


    兩本預言書,恐怕就是指環轉移到其他世界的過程中的產物,是該世界指環持有者的預測內容吧。


    有時說騎士正確,有時說魔術師正確,<律因之環>始終找不到真相,就這麽走遍無數世界——


    好不容易終於來到另一個自己的世界了。


    「我說<世界樹>。」


    「什麽事?」


    「我知道拯救世界的方法了。」


    隼人這麽說完,怎麽看都隻是普通少女的『世界』淘氣地一笑。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那麽,我就拜托你囉。違逆神的魔王殿下。」


    ——這個世界就拜托你了。


    ◆


    隔天,隼人向學校請假,去護樹議會見舞。


    雖然已經大概知道世界真正的災厄是什麽,以及怎麽做才能夠拯救世界,但首先還是需要護樹議會的協助。


    先搭電車顛簸幾個小時,再從車站坐一個小時的公交車。再坐上前來迎接的車走一個小時的山路,終於抵達目的地——護樹議會總部的村落。


    一下車,隼人就和一起跟來的大家爬上通往正殿的石階。


    「不過,真虧她們居然把總部蓋在交通這麽不便的地方呢。」


    「畢竟整座山都是村落,其中一角還有專門關著邪惡魔術師的悠久牢獄。不過,正確說法是蓋在樹術式本來所在的地方才對吧。」


    玲奈感到不可思議地低語,被隼人背在背上的裏昆卡就這麽回答。


    ——隼人背著裏昆卡爬上石階,打從心底感到納悶地問道:


    「話說回來。為什麽是我背理事長呢?」


    「畢竟這石階太折騰老人家了吶。而且老身平常都窩在房間裏,不可能爬得完這麽


    長的石階。」


    「既然這樣,理事長留在宿舍就好了吧。其他人也一樣,其實不用跟來的……」


    雖然最近事件急劇減少,但對方不見得不會趁機引發事件。


    盡管姑且找了一葉和雙葉來到宿舍代為留意<因果觀測機>,但她們並不是騎士。


    考慮到這點,這樣好像就隻是請兩人留在宿舍幹等而已。


    不料琴美慍怒地鼓著腮幫子說了:


    「那樣也太過分了吧。我們是至今一起對抗魔術師的夥伴吧?卻隻有這種時候把我們排除在外。」


    「對、對不起。可是,總覺得不好意思讓大家特地跟來……」


    「……真見外。」


    「對呀對呀。而且這裏的人曾經想要哥哥的命喔?就算撇開這點不談,創世執行者的殘黨也有可能攻擊哥哥,所以哥哥絕對不能一個人出遠門!要帶我一起去才行!」


    不僅明吐槽,飛鳥也擔心(?)了。


    「而、而且,最近大家都沒有像這樣一起出門……我很開心呢。」


    至於詩愛則是不知為何從剛才就一直眉開眼笑。


    仔細想想,宿舍的人最後一次一起外出,或許就是和創世執行者作戰那天。


    (算了,大家覺得好就好。)


    「所以,結果你到底想做什麽?到最後你還是不肯告訴我們……」


    「沒有啦,因為我也還不曉得具體該怎麽做。包含這點在內,我希望今天可以討論出結果。」


    搞不好或許無計可施。這個可能性也十分高。


    但是,假使可行,關鍵恐怕就掌握在她身上。


    「不過,感覺很意外吶。被關進牢裏,而且還是超危險的魔術師,居然這麽輕易就放出來……就算是汝的要求,是安定世界必要的行為,也太令人不敢置信了。可見護樹議會的巫女閣下很欣賞隼人嗎?」


    聽到裏昆卡的話,最先抖動太陽穴的是玲奈和飛鳥。


    「什麽?你又對誰出手了嗎?」


    「哥哥,難道那時候連嘴都親了……」


    「就說了我什麽也沒做啦!你們反應過度了!」


    明看到兩人的反應,擺動肩膀歎氣。


    「……這些人真是大驚小怪。」


    「哎呀哎呀,小明最近稍微變成熟了嗎?」


    「……前幾天看的書上寫著,想要受異性歡迎,首先要立誌當個成熟女性。隻有緊要關頭才可以當小孩子。」


    詩愛既困惑又驚訝。


    「你、你還真是用功呢。」


    「……(點頭)」


    隼人他們聊著聊著,就這樣爬完石階。


    「那麽理事長,我要放你下來囉。」


    「唔嗯。」


    隼人放下裏昆卡,穿過鳥居前往社務所。


    隻見在建築物前等候隼人他們的菖蒲低頭行禮。


    服裝是日前也看過的和服褲裙,那或許是她的便服。


    「舟車勞頓辛苦了,歡迎各位不遠千裏來到這裏。」


    「好久不見了,菖蒲小姐。」


    隼人也鞠躬回應。


    「那麽,舞和她在裏麵等著。各位請進吧。」


    一行人在菖蒲的帶領下,來到之前舞和響等人開會的和室。


    在那裏的是跪坐在榻榻米上啜茶的舞與——


    「啊,是魔王大哥哥。好久不見。」


    被理術具鎖鏈綁住雙手,強迫跪坐的前三魔柱·乃亞。


    「乃亞要感謝大哥哥,在牢裏真的是閑得沒事做。既不許研究理術具,還說什麽『因為你是危險人物』,而把我單獨關在牢房裏。乃亞隻好看書,但還是閑得發慌。吶吶,憑大哥哥的權限有沒有辦法幫幫忙呢?像乃亞這樣的天才被擱在牢裏,是世界的損失喔?」


    「啊哈哈……這、這樣啊。」


    乃亞入獄後似乎累積不少壓力,一見麵就像機關槍一樣講個不停。


    隼人不知該做何反應,總之隨便應聲。


    舞則是將茶杯放到托盤上,向隼人他們輕輕地點頭致意。


    「辛苦各位千裏迢迢過來。」


    「哪裏哪裏,我們才要感謝您在百忙之中撥冗答應我方的倉促請求……」


    隼人行禮回應。


    「你在護樹議會陷入危機時幫忙解危,我方總不能怠慢,最重要的是你來商量的事情很要緊。既然攸關世界危機,無論就我個人意願還是身處的立場都無法忽視。」


    聽到舞的話,裏昆卡發出「哈」一聲露出苦笑。


    「以前明明就不相信老身和埃永的話,也完全不理會指環和預言書……在這麽短的期間內,態度變化還真大吶。」


    畢竟裏昆卡嚐盡多年辛酸,也難怪會想挖苦一下吧。


    隻見菖蒲以冷靜口氣回應裏昆卡:


    「恕我直言,月詠閣下。一旦狀況不同,人和組織的想法也會跟著改變。尤其是在發生撼動世界的重大事件之後。創世執行者引發的這次事件,假使有因禍得福之處,我想就是那些老人家的發言影響力衰退吧。」


    「將騷動的責任轉嫁給那些老糊塗,封住她們的嘴嗎?不愧是護樹議會的絕壁。手腕真是高明吶……」


    「不敢當。我有自知之明,還比不上長年與護樹議會周旋的您或柏木家成員。」


    「汝這家夥還真難應付吶……」


    聽到菖蒲明確表達自己意見的同時也不忘給對方麵子,裏昆卡打從心底佩服地嘀咕。


    (雖然是曾經想要取我性命的人,但不可思議的是她並不會讓人覺得不快……)


    隼人也和裏昆卡有相同想法,在心裏讚同。


    「那麽隼人閣下想問她什麽事呢?」


    菖蒲麵向乃亞。


    「咦、喔……是這樣的,在那之前,我想首先還是向大家解釋這個世界為什麽會毀滅比較好。」


    這麽說完,隼人就開始說明日前夢到的指環記憶,以及從<世界樹>口中得知的事情。


    首先,埃永的推測是對的,理是其他世界樹術式的靈魂。


    理漂流到這個世界,寄生在某人身上賦予其力量。


    結果遲早會再出現像埃永這樣——或是性質更惡劣的魔術師導致世界毀滅。


    也有可能是騎士這方的組織腐敗,造成世界崩潰。


    「也就是說,替這個世界帶來危機的是理。」


    聽了隼人的話,眾人都恍然警覺而醒悟。


    「所以,如果想要拯救世界擺脫毀滅的命運,就隻有消滅理一途。」


    解答很單純。


    既然理會毀滅世界是因為超乎人類掌控,隻要舍棄理就行了。


    但是,舞聽完隼人的話卻露出凝重表情。


    「但是等一下,隼人。首先,要將這個世界所有的理全部找出來消滅就已經很困難了,更重要的是,理可是從其他世界漂流過來不斷增加的東西喔?要怎麽樣才能夠徹底消滅呢?」


    「所以我才請你們叫她來。」


    隼人看向乃亞。


    「咦?大哥哥希望乃亞做什麽?」


    「憑你的能力,有沒有辦法防止其他世界的理漂流過來?還有,製作能夠一舉發現這個世界所有的理的理術具。」


    聽到隼人的問題,乃亞麵有難色。


    「後者隻要肯花時間或許做得出來,但再來就難囉。比現在悠久騎士使用的東西還要更加精密的觀測機大概做得出來,但就算靠那個,還是很難持續捕捉今後仍會一直出現的理吧?」


    「這、這樣啊……」


    乃亞的話一下子就打破期待,隼人失望地垂下肩膀。


    隻要有那


    種理術具,就能夠從這個世界輕易消滅理了。


    本來以為靠她這個天才理術鍛造師就有辦法,但看來似乎不可能。


    「啊,不過要搶先一步消除理倒不是不可能吧。」


    「……咦?」


    這時乃亞說出不可思議的話來。


    「搶先一步?」


    裏昆卡似乎也不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


    「嗯。也就是說,我方主動到其他世界去喔。然後,走過一個又一個世界,將理全部摧毀就行了。這樣一來世界就不會毀滅了吧?」


    「其他世界……這種事辦得到嗎?」


    乃亞發出「嘖嘖嘖」的聲音搖搖手指。


    「乃亞說過吧?乃亞想要建造前往其他世界的方舟。」


    (這麽說來,這家夥的確說過這種話……)


    「護樹議會想必保有全領域<因果觀測機>在過去測量的因果變動資料。隻要有那份數據和大哥哥的指環力量,應該滿容易就能做出來了吧。」


    聽到乃亞大發豪語,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驚訝。


    玲奈發出顫抖的聲音問乃亞。


    「很、很容易……就辦得到嗎?去、去別的世界?」


    「嗯。<律因之環>——不如說是指環的主人大哥哥擁有的龐大以太雖然也很有用,但更重要的是——等等,在那之前乃亞要確認一下,指環過去走遍了其他世界對吧?因為剛才提到拯救世界的事情,甚至還有預雷書這種東西,所以乃亞是這麽猜想的。」


    「對,沒錯……你的直覺真敏銳啊。」


    看樣子乃亞似乎自行逼近了指環的真相。確認自己推論正確的乃亞因此滿足,淘氣地浮現天真的微笑。


    「所以呢,要抽出指環擁有的記憶,製作像是地圖的東西,網羅其他世界的參照地址。然後根據地圖找出樹術式的反應,發掘世界的數據,大概就能夠前往外麵世界的地址了喔?然後,從下一個世界再搜尋附近的世界~就這樣重複上述步驟,就能夠環遊世界,應該說是環遊世界一周了吧。」


    「雖然我不太懂你說的話……不過反正就是做得到的意思對吧。」


    也就是說,能夠穿越到其他世界,破壞其他世界的理。


    然後隻要反複這麽做,就能夠減少包含其他世界在內的理總量,如此就能夠逐漸降低其他世界毀滅的風險。


    是嗎?這樣一來這個世界就會——


    「等一下!」


    玲奈大叫著站起來。


    其他人沒看向玲奈,似乎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隼人和乃亞。


    「你知道究竟有多少個其他世界嗎?先不說別的,一個世界就有多少理?那麽費時費神的作業,要怎麽實行——」


    玲奈的話,博得周圍其他人連連點頭同意。


    但隼人反駁。


    「就算這麽說,也隻能拚了吧?而且,或許能夠請其他世界的悠久騎士幫忙回收該世界的理。再說,其他世界的人說不定知道比我們世界現有的,更有效破壞理的方法吧?搞不好還有其他世界知道,不用到處破壞理也能夠保護這個世界的方法……」


    ——無法斷言辦不到。


    而且,總比放著現狀不管要好多了。


    然後,眾人聽完隼人的話,無不發出「唉」的歎氣聲。


    「看樣子隼人同學好像執意要做呢—……」


    最初浮現苦笑、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小聲開口的人是琴美。


    「……隼人有時候很亂來。」


    明也點了一下頭讚同琴美的話。


    「哥哥的思考真的有夠單純。」


    就連行動基準一向草率的飛鳥都說這種話。


    「但、但是,非做不可這個結論,的確沒錯……」


    詩愛雖然這麽說,但感覺得出含有「是不是應該再多考慮一下」的言外之意。


    「真受不了吶。」


    就連平常總是出難題的裏昆卡都聳聳肩。


    「菖蒲,至今我們缺乏的或許就是這種行動力。」


    「恕我失禮,舞大人,我認為隼人閣下太操之過急了一點。」


    舞表示佩服,菖蒲則是吐槽。


    「什麽什麽?要去其他世界嗎?聽起來好有趣喔,也讓我參一腳。」


    「咦,嗚哇!花音學姐是從什麽時候就在了!」


    不知不覺間坐到隼人身旁的花音所說的話,嚇了他一跳。


    「我有事來這裏一趟,總覺得聽到很耳熟的說話聲就過來了~」


    花音笑眯眯地笑著。


    「那麽,大家雖然傷腦筋,但還是會配合這個提議吧?畢竟大概也沒有其他方法了。」


    花音這麽說完,大家就傷腦筋地點頭表示「是沒錯」。


    看到大家的反應,隼人深深地點了一下頭,重新下定決心說:


    「事情就是這樣,舞小姐、菖蒲小姐,能不能請你們放她出獄,安排她開發理術具呢?我想就算派人看守也無妨,雖然這樣會變成既要監視又要開發就是了……」


    隼人看向乃亞這麽說了。


    菖蒲冷眼瞪著乃亞說:


    「交給她一個人很危險,所以我會請其他數名理術鍛造師跟著,也會像閣下說的那樣派足夠騎士監視她……」


    接著菖蒲瞥向舞。


    針對將引發重大問題的魔術師從牢獄放出來一事,菖蒲想確認巫女的意見吧。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吧。既然沒有其他方法。」


    舞盡管內心頗不以為然,還是勉為其難地點頭了。


    「咦?這就表示乃亞重獲自由了嗎?」


    被綁住雙手的乃亞開心地蹦蹦跳跳。


    「你沒聽見嗎?既不自由,還有人監視。」


    「問題是,就算要監視,難就難在要如何防範這怪物逃走……」


    菖蒲像是頭痛起來一樣,用右手扶額。


    「既然這樣,我就姑且和這孩子締結雙心之盟就行了吧。」


    「咦?」


    「隻要有指環的力量,我就能夠隨時召喚她回來吧?而且這樣一來,理的命運將伴隨著我,她就不能亂來了。大家覺得怎麽樣?」


    「真虧你有辦法接二連三想出這麽多強人所難的點子呢。」


    玲奈這麽低語,不知道是傻眼還是佩服。


    「的確……如果是那樣就能夠解決問題了。」


    菖蒲似乎接受提議了。


    「那麽隼人閣下,能夠拜托你嗎?」


    隻見隼人一站起來,就變出<律因之環>走近乃亞,朝乃亞伸出手指。


    「事情就是這樣。你覺得呢,乃亞?」


    「乃亞隻要能出去外麵就好了喔——而且乃亞還滿中意大哥哥的,和大哥哥在一起似乎就不怕會無聊了。」


    乃亞嗤嗤笑著,在雙手被綁住的狀態下站起來。


    然後輕輕地一蹦。


    「乃亞的初吻,大哥哥就收下吧。」


    ——她使出非常靈巧的動作,但不知為何她親的不是手指。


    而是隼人的嘴唇。


    伴隨著溫熱觸感,兩人之間產生巨大以太——


    「咦,你弄錯了,乃亞!不是親嘴唇,是親這邊!親手指就好了!」


    「咦?可是,和指環締結契約不是要接吻嗎?」


    「這麽說來,之前和前魔術師締結契約時,對方好像也有相同誤會!」


    隼人看著詩愛這麽說,她害羞地臉紅低頭。


    「咦?什麽?乃亞弄錯方法了嗎?」


    乃亞似乎無法理解狀況,愣怔地看著眾人。


    「重點是幹嘛一開始就締結奏魂之盟呀!


    這樣很奇怪吧,就各方麵來說!」


    「就是說呀!哥哥是什麽時候拐騙這孩子的?」


    「……居然連這麽小的孩子都不放過,真差勁。」


    玲奈和飛鳥,以及明都冒出青筋看著隼人。


    「爺、爺爺說過。會愛上小女孩的男性,多半懷抱嚴重心靈創傷……你、你沒事吧,隼人同學?」


    「我當初為了締結奏魂之盟,明明費了好大功夫……」


    琴美和詩愛也不由得倉皇失措。


    但是,最跟不上狀況的是隼人。


    「等、等一下!我也搞不清楚這是什麽情況啊。我又沒有做什麽建立深厚感情的事——」


    花音見狀,悠哉地哈哈大笑。


    「不過,既然成功締結契約就好了吧?管它是手指還是嘴唇。」


    「就是吶。」裏昆卡也嘻皮笑臉地點頭。


    「不、不是吧,話雖然是這麽說沒錯,但我可是蒙上了不白的嫌疑啊!」


    就在隼人傷腦筋時,戴在手上的指環對隼人說話了。


    『是我的力量喔。』


    「——<世界樹>?」


    『因為現在的王殿下處於和我結合的狀態。我為了形成因果,具有馬上與他人連結的性質。和我結合的你,也同樣得到了馬上與他人心靈相係的力量。』


    「呃、呃……身為指環持有者,那或許是很方便沒錯……」


    「喂,你從剛才就一直支支吾吾什麽呀!」


    順便一提,其他人聽不見隼人和<世界樹>的對話。


    所以在其他人眼中,隼人怎麽看都像是在找借口一樣支吾其詞。


    隻見玲奈幽幽地站起來。


    然後——


    「連結,<天翔霸者>!」


    「喂,你變出這個想做什麽!」


    「畢、畢竟對這孩子出手可是犯罪吧?依、依我看她還不滿十歲喔?」


    「沒禮貌。乃亞十二歲了。」


    「不管怎樣都是小學生呀!」


    玲奈提高嗓門。


    「況、況且之前不是才說過,要是你欲求不滿,我會給你看內褲看個夠的嗎?」


    「咦……咦~?玲奈說了這種話嗎?」


    「……我想那也有問題。」


    聽到玲奈的話,琴美和明不自覺吐槽。


    「我是不是也露出內褲比較好……」


    詩愛則是不知為何掀了掀自己的裙子,似乎有什麽想法。


    「總、總而言之,像這種對小學生產生淫念的笨蛋——」


    然後玲奈朝隼人揚起劍——


    「啊,總覺得好懷念喔,這個感覺……不對,聽我解釋啊!不是我的錯!」


    「請教訓哥哥,風見學姐!」


    「而且平常都會幫我的飛鳥居然支持玲奈!」


    「廢話少說!戀童癖給我好好反省!」


    劍毫不留情地朝隼人揮下了。


    舞和菖蒲露出仿佛看到稀奇事物的眼神看著這幕,同時啜著茶。


    「真是鬧哄哄的一群人呢,舞大人。」


    「的確不像是拯救了世界的人。」


    ——就這樣,拯救世界的作戰確定實行,隼人則是被貼上戀童癖的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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