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人老精鬼才靈,這話一點都不假。


    這個攤主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東北老頭,但是卻能看得這麽明白。


    一方麵固然有長期在這裏做生意的緣故,還有一方麵我也看得出這家夥不簡單了。


    普通人當中,其實也有很多能人。


    他們隻不過沒有機會修行罷了,一旦他們有機緣修行,成就未必比那些已經修行的人差。


    我不由感興趣地望著這老頭說道:“他們要拿你的什麽東西啊?”


    老頭拿出一段黃銅來,這黃銅上麵有刻度,竟然是一把尺子。


    這尺子說是尺子,卻也是一段黃銅條。


    “就是這個,這東西是我家傳來下的老物件,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些暹羅人妖竟然看上了。”


    “你真不知道?”我盯著老頭。


    老頭支吾道:“這個……好吧,其實我知道一點,這東西不是一般的物件,我帶著也就是拿來當成一件文玩那麽放在身邊的。”


    “你家裏有人修行?”


    “沒有,不過我家裏有保家仙,我家老仙挺靈的。”


    這就是了,家裏有保家仙,就相當於家裏安了一個土電台,可以接收到一些信息。


    這樣的家庭在東北挺多的。


    所以這老頭雖然說不是修行的,也跟修行沾點邊。


    “這東西是什麽你知道嗎?”我接著問老頭。


    老頭竟然點了點頭:“其實我家原來是黑水女真部落的禦史台。”


    “黑水女真部落還有禦史?”


    “有的,這是古時候留下來的官名,黑水女真是一個很獨特的部落,他們的製度比起他們的軍事力量要先進得多。”老頭說起這個來眼睛都亮起來。


    “黑水女真部落的禦史台帶兩樣東西,一樣就是馬牌,一樣就是這黃銅尺子。”


    “這黃銅尺子代表著正,是禦史台的象征。它可以當武器,也可以當成尺,用處挺多的。”


    我接過老頭手中的黃銅尺,在手中掂了掂。


    這黃銅尺生沉的。


    似乎這尺子中心充了密度更大的金屬。


    我心中一動,往這尺子裏透進去一絲生機。


    頓時這尺子的許多刻度亮起來。


    這竟然還是一件法器?


    難怪這些暹羅人看上了這件東西呢。


    這東西放在老頭手上的確不太適合,他沒有保護這東西的實力。


    我把這黃銅尺子收了起來,回頭從小包裏拿出一顆保命丸來遞給老頭說道:“這顆藥換你這把尺子,這藥丸叫保命丸,不管多嚴重的病,隻要一口氣在,服下這藥都能救回來。”


    老頭一聽,不由意動。


    他顫抖著手接過這保命丸之後問道:“那癱瘓在床的人,吃了這藥有用嗎?”


    “具體得看情況,這樣吧,反正我們現在沒事,要不然你帶我們去看看你說的病人如何?”


    老頭連忙收起攤子,帶著我們回到了他家。


    他的家倒是很大。


    不過鶴城本地人的家都很大,房子全國最低的城市,這可不是白叫的。


    這房子大了,住的人少了,從風水學上來說其實是不好的。


    相反人多房子小,人氣才旺。


    我現在也十分懷念舊時候那些小房子裏擠全家的生活。


    其實我自己是沒有的,所以特別羨慕別人家有這樣的生活。


    兄弟姐妹多,固然個人空間少了,但是熱鬧,不羨慕。


    要是大家關係好,那就太幸福了。


    一個很大的房間裏的床上麵,躺著一個年輕人。


    這年輕人仰望著天花板,靜靜躺在那裏。


    他的身邊,一個老太太正在給他喂湯水,一勺一勺地喂給他,可是湯水總有順著嘴角流下來的。


    老太太拿勺子從他的下巴往上刮,重新給喂進他嘴裏。


    這讓我一下子想到了當初我病的時候。


    我奶也是這麽喂我的。


    老一輩的人對下一輩的愛,真是無私的,他們從來不懂得放棄,哪怕再苦再累也不會放棄。


    老頭子默默退了出來,回頭對我們說道:“這是我兒子,其實他原來也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好孩子,當初還考上了安北大學曆史係。”


    “他的夢想就是研究我們老祖宗黑水女真的曆史……”


    他說到這裏我的心裏突然一動。


    安北大學曆史係?


    那不是當初那個魏凱所在的係嗎?


    魏凱學的也是黑水女真的曆史啊。


    難道他們之間還有關聯?


    不管他們有沒有關聯,這個躺在床上的年輕人我救定了。


    跟老頭商量了一下我就走進屋裏去了。


    替這個年輕人搭了一下脈之後,我便發現了問題。


    這家夥的身體裏,竟然被下了一隻蠱。


    這蠱雖然也不強大,但是卻已經跟他的身體融合在一起了,在不停地吸收著他的生機。


    而剩下來的生機已經不足以支撐他起身活動了,所以他才會癱瘓在床。


    更可悲的是他跟別的癱瘓在床的人不一樣,他的腦子是完全清醒的。


    這就仿佛一個無罪的人被生生關在牢房之中一般。


    對於破除蠱術,我並不精通。


    木棉花一脈的學問也是博大精深,我學了兩個多月也不可能學全,所以我看向二子師妹。


    二子師妹過來看了看,便是搖了搖頭說道:“這原本就是一隻普通的蠱,可是這蠱在身體裏呆太久了,很難去除。”


    二子師妹的判斷跟我是一致的。


    “沒有別的辦法嗎?”我問道。


    “對了,有一個辦法倒是可以試一試,師兄你不是帶著小天狗嗎?”


    “你是說小天狗有用?”


    二子師妹說道:“小天狗應該比他身體裏的蠱更加霸道,蠱這種東西其實說白了就是欺軟怕硬,遇到比它強的,它就害怕了。”


    “不過這麽做是有風險的,一旦失敗,這年輕人就徹底死了。”


    我看了看一邊的老頭。


    老頭又看看他老婆。


    老太太猶豫著,這時候突然那個年輕人的眼睛眨了好幾下。


    似乎他在答應。


    我又跟年輕人確認了一遍,他這一次十分堅決,用眨眼回答了我。


    我能明白他的意思,與其這麽躺著生不如死,不如賭一把,死了也就死了。


    對於他們這種學曆史的人來說,估計有那麽多曆史人物作為榜樣,自然也知道死有輕於鴻毛也有重於泰山的。


    得到了他的同意,我便召出小天狗來,接下來就看小天狗有沒有辦法把這隻蠱驅逐出病人的身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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