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北。


    第一醫院。


    離我跟二子師妹獲救已經有半個月過去了。


    我們卻還是在特護病房裏住院。


    胖子還有小鹹魚他們倒是經常過來探望我們,不過大美跟小麗卻是一次也沒有來過。


    估計她們也是知道了我跟二子師妹的關係,不來也是為了避嫌吧。畢竟我也不太會應付前女友的問題。


    老道也來過幾次,不過他每次過來,我都在睡覺,他也不想打擾我們,把給我們帶來的藥放下就走。


    一直到小年當天,老道跟吳師叔一起過來接我們。


    胖子開車,把我們送到東華苑的小廟裏。


    小廟裏擺著一大桌酒菜,提鼻子一聞還有一股藥的香味,這應該是吳師叔的手筆。


    我早已經食指大動了。


    也不管禮節不禮節,先坐下來就要開吃。


    平時我跟胖子在老道這裏吃飯,一般都是這麽沒有規矩的。


    但是今天老道卻是喝斥我道:“餓不死你個餓勞鬼。”


    吳師叔也對二子師妹說道:“你得好好管管他。”


    二子師妹說道:“我管得了他?算了吧,我們都各自管好自己就行了。”


    胖子在一邊笑:“嫂子,一會兒我敬你三杯。”


    就在這時候,屋外傳來一個聲音:“老遠我就聞到這藥膳香了,吳師弟的藥膳,還真是吊人胃口啊。”


    聽到這聲音,老道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便看見一個大頭和尚走了進來。


    大頭和尚的背上背著一隻巨大的葫蘆。


    看上去倒有點像是之前碰到過的中葫蘆。


    他的感覺很敏銳,一眼就看到了老道的表情,嗬嗬笑道:“金老道,你這樣子是不歡迎我啊。”


    老道說道:“我要歡迎你才有鬼呢。”


    大頭和尚雙手合什說道:“不可妄語,不可妄語。”


    我在一邊看著,也算看出一點端倪來了,這兩個老家夥應該是老熟人了。


    而且還是特別不對付的那種老熟人。


    這在江湖上久了,自然會碰到這樣的老友。


    你說他們是仇人吧,卻沒有深仇大恨。


    你說他們是朋友吧,他們卻一見麵就掐。


    隻能算是半個損友。


    我估計現在老道跟這大頭和尚就是這種關係。


    老道見大頭和尚這麽說,便罵道:“妄你個大頭鬼,你別以為剃了個頭,燙了幾個香疤就當自己有高僧了,你根本就是一花和尚。”


    大頭和尚卻不生氣:“我雖然花,但我是真和尚,你這老道是假老道。”


    “滾犢子,這裏不歡迎你。”老道沉著臉下了逐客令。


    這大頭和尚卻是一直麵帶微笑:“我本不為你而來,要不是柳師妹相請,你說我會來嗎?”


    一說到這個柳師妹,老道更是鬱悶了。


    他竟然抽出那柄金絲銅錢劍要跟大頭和尚幹架。


    吳師叔在一邊卻是抱著胳膊看熱鬧。


    我低聲問道:“師叔,你這麽袖手旁觀真的好嗎?”


    吳師叔笑道:“放心吧,他們就也在這裏乍唬,打不起來的。”


    這時候大頭和尚也一拍背後的葫蘆。


    從這葫蘆裏一下子跳出一隻白毛的怪物來,這東西大小如貂,但是卻長得不像貂,前肢底下還帶著肉翼。


    它跳到大頭和尚的背上,大眼睛左右看著,看上去萌萌的,怎麽也不像是可以打架的樣子。


    老道一見這東西,就將劍一收,臉色鐵青:“柳師妹把這雪領主都送給你了?”


    “哈哈,當然。”和尚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不可能。”


    “不要否認了,”和尚說道,“你就是輸給我了。”


    老道泄氣了,仿佛鬥敗的公雞一般:“你可得……好好對待她。”


    正說著,便聽到一個惱怒的聲音傳來:“賊老道,你傻不傻啊。”


    一聽到這聲音,老道立馬抬頭,一口一個柳師妹叫著。


    而和尚肩膀上這隻雪領主也立刻一抬前肢,飛了起來。


    從門口走進來一位看上去四十來歲的雍容華貴的女人。


    這女人應該就是他們說的柳師妹了。


    老道的另一個相好,柳姨。


    這柳姨跟李姨相比,卻又是另一種美。


    李姨有那種南方美人的婉約。


    但是柳姨卻有一種北地美人的端莊大氣。


    她撫著懷裏的那隻雪領主,一雙杏眼瞪著老道:“我再怎麽不開眼,也不會選一個和尚吧。”


    這下子輸到那大頭和尚鬱悶了:“你說過要考慮考慮我的。”


    柳姨沒理會大和尚:“行了,飯菜都備齊了,難得吳師弟有心做了這麽一桌藥膳,可不能浪費了。”


    “大家入席吧。”


    她的手一揮,自己坐在了上席。


    我們也依次坐好。


    柳姨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來說道:“我來得有點晚,先自罰一杯。”


    說完自己飲了一杯。


    我從來沒見過這麽美妙的喝酒姿勢。


    甚至想都想不到。


    按我原來的想法,這喝酒的姿勢再漂亮能漂亮到哪裏去?


    現在來看卻是我少見多怪了。


    一個人的層次沒到那一步,很多東西是想象不到的。


    就好比古人說貴妃醉酒,能讓牡丹花都羞得凋零。


    可是我原來一直覺得,這隻是古人誇張的。


    就算是後來在電視上看到那唱反串的李歌家穿上戲服唱,也隻是感覺他唱得聲音很高,至於有多美,多有意境,那純是扯。


    所以我一直覺得一個老娘們兒喝多了酒,隻要不吐,不耍酒瘋就算是最美的了。


    可是現在看到柳姨喝酒,我突然有了一種明悟。


    不是她們不美,而是我們小老百姓的眼界太低了,根本無法想象那個層次的事物。


    拿唱貴妃醉酒的那個李歌家來說吧,他當過乞丐要過飯,後來靠著一個電視節目出的名。


    你想一個乞丐出身,又沒有多少文化,怎麽可能體會到真正的貴妃之美呢?


    而我也是一樣的,完全是井底之蛙。


    二子師妹看我呆呆望著柳姨,倒也沒有吃醋。


    她還湊到我耳朵邊低聲說道:“是不是太美了?”


    我點了點頭。


    二子師妹也感慨道:“不要說你,就算是我一個女人,也被柳師伯的美給鎮住了。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才能修出這種氣質來。”


    我回頭說道:“怎麽也得恢複了修為再說吧。”


    一說到恢複修為,我們兩個都有點黯然。


    二子師妹還好說一點,她是第一次爆了丹田。


    而我卻已經第三次爆丹田了。


    這天地合一的強大力量,將我的兩個丹田都爆掉了。


    而且兩個丹田似乎都不能再回複到原來的狀態了。


    所以現在我們都變成了普通人。


    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力氣還在,六萬斤的力氣,對上一般的先天也綽綽有餘了。


    可是二子師妹卻是修為盡失,完全是一個普通人了。


    這還不是最讓我們鬱悶的事情,最讓我們鬱悶的是,老道給我們檢查了一遍身體之後,告訴我們說我們兩個的壽命,全都隻有三年了。


    原本已經延長到十年的陽壽,又跌回到三年,這讓我完全接受不了。


    而更讓我接受不了的是二子師妹的陽壽,她原來是地棺贈壽啊,隨便活個兩三百歲跟玩一般。


    結果現在讓我給帶的也隻剩下三年陽壽了。


    想要恢複陽壽,就隻有恢複修為,而恢複修為卻又碰到了巨大的阻礙,因為我們的丹田,看上去都很難恢複了。


    柳姨這時候看了我跟二子師妹一眼,微微一笑。


    然後又看向老道:“金師兄,你請我過來,就是為了這小兩口治病的吧。”


    老道連忙介紹道:“這是我徒弟,這是我徒弟媳婦,吳師弟的徒弟。他們一個天棺賜福一個地棺贈壽,結果現在兩個人丹田全都爆了,你看看能不能幫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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