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由於綁架事件突然發生,那天直到最後也沒有和塞爾瑪詳談的機會。塞爾瑪和凱文為了照顧被綁架的模組就已經忙得不可開交,沒有插話的時機。


    沒辦法,我們回到了【普林希恩】。


    菜裕似乎還沒有下線的打算,我便打算去她的房間小坐,菜裕也沒拒絕。我稍微有點話想和菜裕說,菜裕說不定也是這樣。


    “關於模組們的現狀,【蕾吉希】的管理部門有什麽想法沒。”


    我坐到沙發上問。


    “——幾太為什麽要那麽關心模組們?”


    菜裕坐到我身邊問。我們兩個之間有種微妙的距離感。


    “誒?因為這樣實在有點可憐不是嗎?”


    “確實是這樣,可是……剛才那樣特意以身犯險是不是過頭了?”


    “我隻是做了分內之事。”


    “但還有凱文和其他人在哦?”


    “塞爾瑪不是其他人。她是菜裕的模組。”


    “——是呢,對不起。”


    菜裕突然間怎麽了啊。從我打算闖入綁架犯所在之處的時候就開始變得沒什麽精神。


    “那要不要和爸爸打個視頻電話問問?”


    “誒,可以嗎?”


    “稍微問下沒事啦。我是她女兒嘛。”


    菜裕打開窗口點了一下,房間的牆壁上出現了一個屏幕。一個穿著白衣的四五十歲的男人出現了。


    “怎麽了菜裕?這個時間打過來?”


    “我有點事要問——爸爸,你還在工作?”


    “是啊,有各種各樣的麻煩。怎麽了?”


    “發生了對模組們帶著半開玩笑性質的綁架謀殺。”我說,“用能消除模組的武器。我想知道【蕾吉希】的管理部門有什麽對策麽。”


    “當然,我們也知道。”


    聽起來口氣很可靠,但清水博士的眼神稍稍遊移。


    “不過,入手該武器的規則並非特定,所以沒法找到對策。”


    “這樣嗎?”


    雖然很遺憾,但我們也隻能依靠清水博士。


    所以我,把話題換到了另一個的事情上。


    “那關於模組們,難道沒有關於改善他們的待遇的討論麽?”


    “討論還是有的。但是要具體進行改善的話,不得不往後推。”


    “為什麽?”


    “那是……”


    清水這次完全不看我們,閉上了嘴。


    “爸爸。”菜裕率先催促道。


    但清水博士似乎沒打算回答。


    “說了也沒關係的不是嗎?清水博士。”


    別的聲音出現,清水博士背後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子。


    年齡大約35歲多。那頭茶色的頭發被用整發液仔細打理過。從那眉清目秀,輪廓清晰的臉龐來看,他是歐洲人?


    “西貢博士。”清水博士叫了他的名字,“可是——”


    “難以說出口的話,我來說好了。你們倆聽好,我們有必須要優先做的事情。”


    清水博士垂下了肩膀。


    “模組們的問題優先順位靠後嗎?”我抑製著自己的情緒。


    “正是如此。我們在有限的預算中已經拚盡全力。模組們的待遇改善需要更大的預算。世界已經無力提供那樣的東西了。”


    “現在也說不定有自殺的模組啊!”我拉高了聲音。


    “那麽為了拯救他們,可以犧牲實際活著的人類的性命,是這樣嗎?”


    “什麽意思啊?”


    一陣惡寒竄過後背,我的聲音顫抖了起來。


    “非洲的新興國家雖然正在發展,但現在世界中仍然蔓延著饑荒。各地也不停起著紛爭,每天都有許多人死了。你們所住的日本,每年也有幾萬人自殺。你要削減為了拯救他們而必要的資源,去拯救模組,是這樣嗎?”


    “閉嘴。”清水博士強硬的阻止了他。


    “把他們當成孩子就太失禮了喲。恰好教教他們現實。他們已經能理解這些事了吧、”


    “可……”


    “可是,改善模組們的待遇是【艾科索達斯計劃】的一環不是嗎?”菜裕問。


    【艾科索達斯計劃】是為了解決環境問題和人口問題,讓人類移居虛擬現實世界的世界性計劃。而為了開發理想的虛擬現實世界進行數據收集,則是運用了【fateful?moments】


    “確實如此。”西貢博士回答,“但是【艾科索達斯計劃】本就是需要花費時間的計劃。以現在的預算規模,要提高模組們的待遇太難了。”


    “可是……”我不肯罷休。


    “你還有什麽問題嗎?”西貢博士打斷我的話,放出冰冷的話語,“先說好,模組們並不是法律意義上的人類,隻是數據而已。要是隻在【fateful?moments】裏的話,還可以照顧他們一下。我倒是想刪了他們算了啊。”


    我很清楚自己的表情已經完全凍結了。


    “清水博士,這是假的吧?”


    清水博士沒有回答我。


    這等於是某種肯定。


    “那麽我這就先走了。我們可是忙的要死。”


    西貢博士微笑著說完後便走開了。


    “不好意思。”清水博士道歉似的縮著脖子。


    “明明第一次見卻一副了不起的樣子……”菜裕不高興地抱怨道。


    “他也是和我有著同樣立場的人啊。”清水博士看著菜裕苦笑道。


    “他做了什麽?”我問。


    “他是新人工智能格羅斯(grosse)的開發負責人啊。”


    一聽到“新人工智能”,我便想起了伊林格。


    伊林格——有著一頭金發的男人,被稱為地球主義者的,是反對開發人工智能組織的工作人員。與之相對,清水博士這樣積極開發人工智能的被稱為宇宙主義者。


    但是,伊林格他們和清水博士他們並非完全敵對。實際上,伊林格承擔著監視菲莉斯的義務,協助【蕾吉希】開發局。


    因為很在意這件事,我問過伊林格一次。記得,那是在【fateful?moments】事件結束後的一個月。


    我和伊林格登陸【fateful?moments】一起去攻略森林裏的迷宮。


    “地球主義者反對開發人工智能吧?”我問,“那為什麽伊林格要協助清水博士?難道是喜歡菲莉斯?”


    “和那家夥沒關係啦。”伊林格一側的眉毛抽搐著,“我們地球主義者也不是磐石一塊。”


    “什麽意思?”


    “本來,地球主義者裏也有零零散散各種各樣的組織。不過嘛,主要可以分成穩健派和激進派。和宇宙主義者一樣啦。”


    “就是分成了四個陣營?”


    “沒錯。地球主義者的激進派,是為了阻止人工智能的開發不惜發動襲擊的一群人。宇宙主義者的激進派正相反,對妨礙人工智能開發的人類不惜發動襲擊。”


    “好危險的家夥們啊。”


    “畢竟是激進派嘛。”伊林格苦笑,“穩健派,不管是地球主義者還是宇宙主義者,都主張說服對方,絕不使用武力。穩健派認為一旦發生地球主義者和宇宙主義者之間的武力襲擊,一定會發生圍繞人工智能的戰爭。”


    “戰爭?”


    “借雨果?德?加裏斯的話,可能因此產生的戰爭就是‘人工智能戰爭’,我們是這麽叫叫道。按他的預測,這場戰爭會犧牲幾十億人的生命。”


    “幾十億……那不是地球都沒人了嘛!”


    “所以,穩健派雙方,雖然對人工


    智能問題有對立,但是在反對激進派方麵達成了共識。我屬於的組織和【蕾吉希】的開發局都是穩健派,姑且是相互協作。”


    “大人的世界,真是複雜……”


    在那個時候,我的腦子裏是一團亂。


    “需要新的人工智能嗎?”


    我想起了與伊林格的對話,於是便問清水博士。感覺自己就像伊林格的代言人一樣。要是伊林格知道新的人工智能被做了出來,一定會氣的發瘋。


    “隻有【蕾吉希】的話會有各種各樣的限製。而且萬一【蕾吉希】暴走的話,那是為了抑製她而必要的存在。因此,現在在推進她的開發。不過她還在測試階段,好像沒有正式啟動。”


    “有做這種事的資源的話……”菜裕想著什麽說道,“用來提升【蕾吉希】的性能改善模組們的待遇就好了啊。”


    “到【格羅斯】啟動時模組們數據的一部分會移動到【格羅斯】上。那樣的話,他們的情況也會好一點。”


    “真的?”菜裕問。


    “啊,確實模組們不是法律上的人類。但考慮到倫理道德,要舍棄他們也很難。西貢博士不太會修飾自己的言語,才會說那種話。這邊也是煩惱著推進工作啊。”


    我歎了口氣。聽到這個讓人稍稍安心。


    “但是要立刻采取對策也是很困難的,請你們倆記住。”


    我又沮喪起來。


    “爸爸,”菜裕說,“我們沒什麽可以做的嗎?【蕾吉希】開發局的人很忙,那讓有空的人來做就好了不是嗎?”


    “太吃演算量的話就麻煩啦。”


    “隻是用【普林希恩】附近的居住區域的演算能力,沒事的。但是我們想要借助菲莉斯的力量。我想改寫很多數據。”


    “你到底打算做什麽?”


    “立餐酒會”


    “立餐酒會?”我不禁問道。


    菜裕點了點頭。


    “模組們失去了活下去的願望,原因之一,大概是吃不到好吃的飯菜吧?我啊,回到現實世界裏最開心的事,就是能吃到好吃的飯菜。”


    “原來如此。”


    確實,在【fateful?moments】事件之後第一次吃晚飯的味道讓我難以忘懷。記得那次我吃的是漢堡來著。


    “所以我們來招待許許多多的模組,拿出好吃的飯菜不是很棒嗎?因為是立餐酒會,想來想走都是自由的,也會有有著‘稍微看看吧’這樣想法的人來。要是再能來點節目會很有趣呢。”


    “但是,再現味覺需要龐大的演算能力,很難吧?”清水博士一臉苦澀。


    “恩,所以我們需要菲莉斯的力量。”菜裕像是機關槍一樣不停說了下去,“拜托菲莉斯把小街,大道,迷宮這些不需要的部分給消除,用來提高模組聚居區的演算能力。然後,隻對在場的人們正確的再現味覺。一直保持這個狀態是很難,但一周進行一次,在各個地區間進行輪換應該是可以的。這就類似於製作電子食物。而且,這個實驗也能為味覺控製技術的提高助一臂之力。”


    清水博士叉著手考慮了一下後,“做出詳細的報告的話,說不定能取得許可。確實有做一下實驗的價值。”


    “太好了!”


    “但是菜裕,你要做這些事的話,你的考試複習沒關係麽?”


    “不用擔心,我可是爸爸的女兒啊。”


    “所以我才擔心啊。”清水博士歎氣道,“你會隻顧對感興趣的東西蒙頭衝刺完全不考慮其他事情吧。”


    “不要緊的。製作報告的事幾太一定也會來幫忙的。”


    菜裕一下扯到了我身上,我“誒!”的叫道。


    “——不行嗎?”


    “我當然會幫忙的啦。”


    她抬眼望著我,讓我沒法拒絕。


    “那就這樣決定了!拜托你了,爸爸!”


    2


    視頻電話結束之後,菜裕站了起來走向出口。


    “你要去哪兒?”


    “我想散散心,打算去攻略迷宮。”


    “那我也一起去。”


    我高興地站了起來。久違的約會讓我歡欣雀躍。


    但是菜裕搖了搖頭,“我一個人去。”


    “誒——為什麽啊。”


    “因為我想一個人去。”菜裕背對我說。


    “但我很閑啊。”


    “很閑的話就到那孩子——塞爾瑪的身邊去。她一個人的話可能會自殺哦?那孩子可是以前的我啊。”


    菜裕說了嚇人的話,讓我不禁想打開通信回路確認塞爾瑪是否平安。


    菜裕過去曾引發了一起自殺未遂事件。她的父親——也就是清水博士——對她的媽媽說“要是沒生下菜裕的話就不會和你這種人結婚了”時讓她聽見了,她衝動的想要從小學屋頂跳下去。那時,我趕到了那裏總算是阻止了她,但作為菜裕不準再想自殺的條件,我要在菜裕二十歲生日時殺了她,我們定下了這個約定。


    這個約定,在經過【fateful?moments】事件之後就失效了。至少,我是如此理解的。


    但塞爾瑪大概是那件事之前的菜裕的模組。這樣的話,她很有可能仍有著自殺的衝動。


    和塞爾瑪聯絡一下比較好嗎……?


    這種想法湧上我的心頭。以前見麵的時候,還有之前那次也是,她看起來還比較平靜。從經驗上看,她扮演塞爾瑪時就能抑製下自己的自殺衝動。沒有生存價值的是菜裕,身為塞爾瑪的自己並沒有死的必要。當然,這是建立在極不安定基礎上的平衡,不過現在也不會立馬發生什麽事吧。


    塞爾瑪大概沒問題的。


    而且,我更擔心現在在我眼前的菜裕。


    菜裕背對著我打開窗口,整理裝備。她的主武器是加特林,副武器似乎選擇了弩。然後她給弩裝上了帶有麻痹效果的箭。


    她利落地整好裝備,但她似乎有點駝背,那背影看上去比平時小了些。


    菜裕現在並未披著塞爾瑪的鎧甲。要在以前,她是在馬上就會想著自殺的狀態下活著的。


    難道說,她有點勉強自己了?


    仔細想想,從塞爾瑪出現起菜裕的樣子就很奇怪。對自己的分身出現有些混亂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她不準我和塞爾瑪兩個人見麵,這次又讓我去塞爾瑪的身邊,前後矛盾。


    而且她也沒精神。要是非散心不可,也就是她心裏又不高興的事,剛才提到的立餐酒會說不定也是她散心的一環。


    我走到菜裕麵前,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她。


    菜裕不知所措的躲著自己的視線。


    “怎麽了?”我問,“有什麽煩惱嗎?”


    難道是考試複習不順利?還是在學校和補習班被人欺負了?


    不安啊。


    我要守護菜裕。我的人生遊戲的目標是讓菜裕幸福。作為無眠的騎士守在菜裕身邊。時而可以作為她相談的對象。


    “不管我說什麽你都不可以生氣,約好了哦?”菜裕說。


    “好。”


    我點了點頭。


    然後,菜裕像是為了下定決心一樣深吸了一口氣。


    “幾太,更喜歡以前的我?”


    “——誒?”


    “每天想著去死的事情,給自己的頭發染色,說自己是塞爾瑪,完全依存著幾太——你更喜歡那樣的我嗎?”


    “那個……”我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為了拖延時間我問,“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幾太你對塞爾瑪超溫柔的。”菜裕看向一邊,嘟起嘴。


    “最近一直都是在想塞爾瑪的事,完全都沒想過我!”


    “誒??不是這樣的!”


    “騙人!最近不都是專心在模組們的事情上?還帶頭跑去危險的地方……等著你的我的心情,你有稍微考慮一下嗎?”


    這麽說讓我無法反駁。我注意到自己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完全沒考慮她。要反省啊。


    “對不起……塞爾瑪,是,那個,你的複製品。我扔不下她。”


    菜裕的表情扭曲了。


    那藍色的眼瞳裏,滿溢著淚水。


    “喂,喂……”我驚慌失措。


    “果然幾太對我怎麽樣已經完全無所謂了。”


    “不是啊!”


    我慌忙說道,但是菜裕搖了搖頭


    “才不是。因為那個約定——幾太要在二十歲時殺了我的約定已經沒用了,幾太已經沒必要和我在一起了不是嗎?幾太一定已經對我沒有半點興趣了!”


    不,不是這樣的……我在腦中叫喊著。可是,我不知道如何傳達這份感情,我說不出話。


    “幾太很溫柔,從小時候起,就拚盡全力幫我。”菜裕繼續道,“但是,和已經得救的我繼續在一起的理由已經沒了。所以這次你為了拯救塞爾瑪,要從我的身邊離開了……”


    菜裕用雙手掩著臉。淚水從指尖落下。


    “但是,為此要再一次變成塞爾瑪,我做不到。這樣不公平。我從以前開始就覺得不公平。我把自己的性命當做人質來束縛幾太……。我要自殺,在二十歲時殺了我,我討厭用這種話束縛幾太的自己。”


    確實,我被菜裕束縛著。我害怕菜裕死去,所以盡量不離開菜裕身邊。


    “但是,仔細想想,不被幾太當做必要的話,我的生存價值也就沒有了。因為,我的生存價值是最少能讓幾太一個人幸福。不被幾太所需要的話,我也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不是的,菜裕有活下去的價值!”我叫道,“因為有菜裕,我就很幸福!”


    菜裕停了下來,繼續嗚咽著。


    我拚命開動腦筋,挑選自己的話語。


    “確實,我說不定被菜裕用自己的命做人質給束縛住了。但那是因為不想菜裕死。極端的說,我可以舍棄菜裕。因為,沒能阻止菜裕自殺的話,我也沒什麽責任。事實上這和我沒關係。”


    “那果然……”


    “聽到最後。”我打斷了菜裕,“我以自己的意誌選擇守護菜裕。菜裕很重要。我要菜裕活著。”


    “但是,那個約定已經無效了。已經沒有守護我的必要了不是嗎?這次要守護的不是我,是塞爾瑪不是嗎?”


    “當然我不討厭塞爾瑪,沒法對她置之不理。因為我喜歡以前的菜裕,沒辦法。可是,因此菜裕——我不能從你的身邊離開。”


    “為什麽?”


    “對我來說,你是——最最重要的那個人。”


    “————!”


    我決定了。我要守護她。


    不是守護清水菜裕,而是守護現在正在我眼前的這孩子。


    從那天起——菜裕在小學屋頂想要跳下自殺的時候起,就一直沒有變。


    對我來說,菜裕就是這麽一個人。


    “讓你那麽不安,對不起。是我的錯。但是,請你不要忘記,我喜歡的是你。”


    我緊緊抱住了菜裕。


    萊裕在我的懷中地抽泣著。


    不知過了多久——我懷中的菜裕動了起來。


    我放鬆抱她的力氣,菜裕抬起頭望著我,對我說。


    “既然如此,幾太”


    她那藍色的眼瞳被眼淚潤濕,露出魅人的神情。


    “那就讓我看一下證據。”


    “證據?”


    菜裕離開我的身體,打開窗口,點了幾次。


    針織毛線衫和帶迷彩的短褲,還有鞋子襪子都消失了。


    菜裕身上隻剩下了大蝴蝶結頭帶,白色的無肩帶胸罩還有同樣顏色的內褲。


    然後她還伸手來脫我的夾克。


    “等,等一下。”


    我抓住她的手,菜裕紅著臉停了下來。


    “不要勉強自己啊。你不喜歡這種事吧?”


    菜裕對使自己降生的性行為感到恐懼,她認為是自己的出生讓自己的雙親不幸。


    “我活著也可以吧?”


    菜裕嘟囔了一句。


    “當然了。”


    “那這也不是那麽,討厭的事情……”


    菜裕的手又動了起來。


    我凝固了,任由擺布。


    我的襯衫被慢慢脫下,褲子也被褪下。


    我被脫的隻剩平角短褲,菜裕用眼神指了指床的方向。她的耳根子都紅了。


    我說不定也是一樣。


    我來到仰麵躺下的菜裕的旁邊,然後撐著身體,凝視菜裕的臉。


    金色的頭發,散在白色的床單上,閃耀著光芒。


    菜裕羞澀地露出笑容,抓住我的手拉向自己的胸口。


    我用顫抖的手解開她胸罩的前扣。雖然很小但長得很漂亮的胸部從裏麵彈了出來。在那尖端的桃色突起,吸住了我的眼睛。


    然後我輕輕讓右手附了上去,畫起了線條。


    “啊……”


    嬌喘從菜裕的嘴裏漏了出來。


    看到她那濕潤的藍色眼瞳,我的腦子突然像是短路了一樣發熱起來。


    我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她胸口尖端的突起。


    “啊!”


    “對,對不起!”


    如此激烈的反應讓我慌忙縮回了手。


    “沒,沒關係的。再,用點力也可以哦……還有,這邊也……”


    她一邊羞答答的垂下眼,一邊抓住我的手,把它拉向自己的大腿之間。


    “可是……”


    “我已經不害怕了。而且,在這裏做的話,絕不會有小孩子的。”


    “——我知道了。”


    我的右手滑入她的內褲之中。


    右手的指尖感到了微弱的濕氣和燃燒般的溫度。


    “啊嗚……啊,唔……”


    菜裕的嬌喘,變得越來越激烈。


    “那個,幾太?”


    “恩?”


    “叫我的,名字。叫我,菜裕。”


    “菜裕……”


    “幾太……!”


    菜裕緊緊纏住我的嘴唇。


    菜裕的右手侵入了我的內褲,抓住了我的那個。


    我們互相吮吸著對方的嘴唇,舌頭相互纏繞,彼此愛撫著對方的敏感部位。


    已經什麽都不想考慮了。


    隻是,想要菜裕。


    想和菜裕融為一體,修成正果——


    那樣的欲望,傳遍了我的身心。


    我的手抓住了菜裕的內褲。


    菜裕沒有抵抗。不如說是她自己脫掉了內褲。


    她變得一絲不掛。


    我也脫掉了內褲。


    就在我要壓上菜裕的時候——


    我的餘光中出現了一個白發男。


    男人偷偷地笑著,一邊咳了一下。


    “額,我是敲門了來著。不過沒人應,所以我還以為誰都不在呢。”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菜裕從床上滾了下去,躲到陰影裏。


    我是一副羞恥的樣子,凝固在床上。


    “你們兩個情投意合是蠻好啦,但你們還是初中生啊。上本壘還是不太好吧?”


    男子——伊林格如此說完,大聲笑了出來。


    3


    “什麽什麽!?不純異性交往!?”


    一名妙齡


    女子飛衝進屋子。


    是菲莉斯。米灰色的頭發搖晃著,口氣很是急促,注視著我。


    “沒有不純啦。他們倆是情投意合。”伊林格笑著回答。


    “哇!太棒了!我也要摻一腳!”


    菲莉斯跳上床,從後麵抱住了我。然後突然朝我股間伸手,揪住了它。


    “哈唔。”


    我不禁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恩,還是老樣子,強健威武的呢。快點讓我嚐嚐——”


    咕蘇,岩石破碎的聲音傳出,我的視野倒轉過來。之後,我發現自己的身體在空中漂浮著。我就這樣摔到地板上,滾了幾圈。


    我發現遠處的菲莉斯的臉撞到了牆上。


    “臭婊子……!真是不能給你留一絲破綻。”


    被哥特蘿莉服包覆著的菜裕,提著加特林,站在床邊。恐怕她是用的加特林槍身打飛的我和菲莉斯。


    換上了哥特蘿莉服也就是說——她進入了戰鬥模式。


    這真是,暴怒啊。


    “幾太也好好抵抗啊!”


    “是,是的!”


    我發誓。絕對不可以花心。就算我沒有這種想法,說不定也會發生事故之類的事。喝醉酒早上起來一看身邊睡著個不認識的女人——這種場景經常在電視劇裏麵看到。發生那樣的事的話,那個女人很危險。長大以後要小心酒才行。


    “你們兩個,怎麽會來?”


    我穿上衣服問。


    “清水博士說菜裕有事找所以就來了哦。”菲莉斯說。


    博士,你幹活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我在心中嘀咕道。


    “我就跟著來了。”


    “不好好看著她會困擾的吧。”菜裕板著臉說。


    “我可不是菲莉斯的保護人啊。”伊林格以手扶額,歎氣道。


    “那,小菜裕,我能做什麽?”菲莉斯坐到沙發上,一臉傲慢,用高高在上的態度說,“好了好了額,趕緊說說看啊?不用不好意思。”


    菜裕坐在她對麵,半睜著眼瞪著她。


    盡管如此,菜裕還是開始說明了。


    “誒,很有趣不是嗎?”


    聽了菜裕的話,菲莉斯感興趣的說。


    “那明天就和塞爾瑪的模組他們談談嗎?”


    “不好意思,明天我有事。”伊林格說。


    “誒——,什麽事?”


    菲莉斯很明顯的露出不滿,


    “我也有本職工作要做啊。”


    “和【fateful?moments】有關的不是本職工作咯?”菲莉斯說。


    “我的本職工作是和地球主義者有關的工作。”


    “啊拉,那和我們一起幹活不也是本職工作?伊林格的組織和【蕾吉希】開發局現在是協力關係不是嗎?”


    “是啦……但我的工作不隻是守護你。”


    “也就是你要去做私人業務?”


    菲莉斯扭著身子靠了上去,伊林格抓住她的臉。


    “就是這樣。不好意思,你們三個去吧。開餐會當天我會來幫忙。”


    我和菜裕苦笑著點頭。


    那之後,我打開聊天回路和塞爾瑪他們聯係,因為他們說明天沒問題,於是計劃明天在模組聚居區開會商談。


    *


    ——我要變成一個有用的女人。


    清水菜裕最近在想著這件事。


    “有用”是種模糊的說法,簡單地說,就是要讓自己從做好自己的事就已經拚盡全力這件事上畢業。


    要更加像大人那樣從容。


    沒錯,比如,像菲莉斯那樣。


    菲莉斯總是輕鬆自如,從容不迫,而且看起來很快樂。給她留破綻的話她會盯上幾太的貞操,但也不會死纏不放。基本上是在和幾太和菜裕鬧著玩。


    盡管如此,在關鍵的時候她很可靠。


    如果沒有菲莉斯,現在,菜裕她們會按“堯”的計劃一直沉陷在理想的夢想中吧。


    針對菲莉斯是因為那是自己憧憬的翻版,菜裕注意到。


    也許人類沒法和人工智能競爭,但對菜裕來說菲莉斯是一個人。


    這樣就成為不了大人了,要一點點努力啊,菜裕這麽想著。


    塞爾瑪——要和那個,有著和自己一樣的容貌的少女和見麵的尷尬,也是努力的一環,必須要忍耐。


    菜裕和幾太還有菲莉斯一起去模組聚居區拜訪塞爾瑪他們。


    指定的見麵地點,位於模組聚居區中心位置的大公園裏。要在公園中央的噴水池邊碰頭。


    塞爾瑪和凱文已經到了,在菜裕他們到達之後,兩邊立刻開始了商談。


    桌子要擺幾個,飲料台放在哪裏,要怎麽裝飾之類的……不是那樣,不是這樣,雙方不停彌合分歧。


    各種方案被提了出來,交由菲莉斯確認,看以【蕾吉希】的能力是否能夠實現。


    “嘛,裝飾基本沒問題。”菲莉斯說,“用本來在【fateful?moments】有的資源處理一下就好了吧。”


    “這麽說來,問題果然問題是食物嗎?”幾太說。


    “就是這樣呢。”菲莉斯笑了,“話說,你們兩個男人,跟我來一下。”


    “等等!”菜裕條件反射的說,“你要做什麽h的事情吧!”


    “不是不是。是讓他們去試毒啦。”


    幾太和凱文的臉上失去了生氣。


    “那個,再現味覺很難對吧——?我要做一下試驗啦。”


    兩人青著臉麵麵相覷露出詭異的笑容。


    “你們兩個?”菲莉斯的嘴巴變成了“へ”形,“難道想要這麽可愛的女孩子們去試毒?”


    菲莉斯交替指著菜裕和塞爾瑪說。


    雖然她的嘴巴變成了へ形,不過菲莉斯臉上依然掛著笑容。


    幾太和凱文同時呻吟道。


    “我去……”“我去……”


    被菲利斯帶著兩人走了出去。


    晚了一拍後菜裕的聲音響起。“等,等等,我們怎麽……”


    不要讓我和塞爾瑪兩個人單獨在一起啊。


    昨天幾太和凱文去綁架犯那裏的時候留下兩人單獨在一起,結果幾乎沒有說過一句話。


    菜裕不知道要說什麽話題好。因為,到底要和自己說什麽好?簡直就像在腦子裏自問自答一樣。和自己在一起,還有自己一個人呆著其實沒什麽區別。


    “是呢——,那你們就去做裝飾吧。”


    但是菲莉斯並沒考慮菜裕的想法,啪嘰,她打了個響指。


    一個大箱子出現了,裏麵擺著裝飾用道具。桌子和吧台之類的東西也出現了。


    “像剛才商量的那樣進行大街的裝飾吧?我們要做料理實驗呢。”


    “可,可是……體力活,稍微有點。”


    “沒事的沒事的。這裏是虛擬現實世界哦,你們能拿起的很重的東西的。”菲莉斯咯咯的笑了。“啊,要當心拿花瓶的時候別手滑哦。搬起來可能不太方便。”


    菲莉斯這麽說完,站起離開了。


    被留下的菜裕滿心絕望。


    旁邊,是和自己完全一樣的少女——塞爾瑪正無言站著。


    大蝴蝶結發帶下是金色的頭發。白淨的皮膚加上對日本人來說相當漂亮的容貌。身上是和平常一樣的白色針織衫的迷彩褲。


    不管怎麽看,都和自己完全一樣。


    尷尬。會很尷尬。


    在菜裕走投無路時,塞爾瑪一個人幹起了活。她搬動桌子,給上麵鋪上桌布,在桌子中間放上花瓶。還用花裝點噴水池四周。


    “菜裕,不來幫幫忙


    ?”


    她用毫無起伏的聲音叫菜裕。


    “啊,唔,恩,不好意思……”


    菜裕在給塞爾瑪幫忙時,心情變得更加鬱悶。


    她自稱塞爾瑪,也就是說這孩子不是現在的菜裕的複製品,而是過去的複製品。是菜裕還披著塞爾瑪的鎧甲時的複製品。


    ——我居然有那麽陰暗啊。


    這麽想著的菜裕一個人垂著肩。


    扮演塞爾瑪的時候,菜裕和周圍的人理所當然沒有交流。她在學校裏並沒有朋友。


    早上,進教室的時候,一個人都不會朝她打招呼。就好像把菜裕當做不存在一樣,所有的同學全都如此行動著。


    這是她自稱叫塞爾瑪這麽個外國人的名字,明明是初中生還染頭發的原因,菜裕如此認為。


    但眼前的少女——看著塞爾瑪,便會覺得並不隻是這樣。


    塞爾瑪的聲音極端缺乏起伏。表情也幾乎毫無變化。她究竟在想什麽完全搞不清楚。


    自己看上去那麽消極嗎。這樣的話,誰都不會靠近不是必然的嗎。


    兩人繼續無言工作。


    菜裕也好塞爾瑪也好,都隻說些“拿下那個。”“那個拜托了。”這種必要的話。


    不說點什麽的話,菜裕著急了,不過她想不出要說什麽。


    塞爾瑪那邊看不出是知不知道菜裕的想法,她麵無表情的。話說她看上去似乎沒有非要說點什麽樣子。


    菜裕在心裏咒罵著。


    明明你是我,卻連這種狀況都注意不到。


    還是說,當時的自己,連氣氛都漠不關心了嗎?和別人一起無言的工作,也不在乎嗎?


    應該不是吧。


    確實,自己是自稱塞爾瑪,染成了金發,還是個想要自殺的人,但除此之外還是打算過普通的生活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塞爾瑪麵對我也一定很尷尬的吧。


    說起塞爾瑪,那是敵人。她是自己的分身,在各方麵與自己對立著。


    比如,到底哪邊是幾太的戀人,之類的。


    但是對幾太來說自己是最重要的,幾太這麽說了。所以自己下定決心不要因此不高興啊,要做個大人啊。


    我要做個“有用”的女人,菜裕在心中鼓勵自己。


    好,試著說點什麽。


    我們兩個共同的話題是什麽——


    不是考試複習。塞爾瑪大概還沒有以語言學為目標。那文學?不過因為是一個人想的也是一樣的。根本就是自問自答。出於同樣的理由,問幾太的事也很奇怪。


    對菜裕和塞爾瑪來說——時間差是差別最大的東西。這也算是能成為共同話題的東西吧。


    “那個,塞爾瑪,關於菲莉斯,你怎麽看?”


    “恩?”


    “你看,讓人鬱悶啊之類的,淫蕩啊之類的。”


    “唔——”塞爾瑪微微歪著的脖子想了一下,“可靠地大姐姐?”


    “誒!”


    很意外的回答,讓菜裕不禁叫出聲。


    塞爾瑪瞪大眼睛。聲音大概有點太大了。


    “——菜裕怎麽看?”塞爾瑪問。


    “怎麽看……”


    菜裕把視線投向了公園的角落。


    幾太和凱文看上去很是痛苦。菲莉斯高興地朝兩人嘴裏塞著食物。


    “輕浮的人?”


    “也許是有點。”塞爾瑪說,“但是菲莉斯總是考慮著人們行動。包含模組在內,她為了全人類,作為【蕾吉希】運行著【fateful?moments】。”


    “是這樣呢。”


    塞爾瑪的發言讓人意外。


    自己從塞爾瑪時代起就認同菲莉斯了?還是,塞爾瑪在【fateful?moments】事件後知道了真相,坦率的認同了菲莉斯?


    “我,”塞爾瑪自言自語地說。“要是有那種力量的話就能幫助凱文他們了。”


    ——菜裕從剛才塞爾瑪的話裏感受到了強烈的違和感。


    塞爾瑪為了自己的不中用而懊悔,為此反過來對菲莉斯抱有強烈的憧憬。


    ——額,誒?那不就和我一樣……?


    這樣的話,這違和感,到底是……


    菜裕立刻注意到。


    就能幫助凱文他們了?


    “塞爾瑪,難道說,你對凱文……?”


    塞爾瑪垂下眼,臉變得微紅。


    ——不可能。


    菜裕最開始是這麽想的。


    自己會喜歡上幾太以外的人,難以置信。


    但馬上又不這麽想了。


    對菜裕來說,身邊的男人隻有幾太和伊林格。塞爾瑪和那兩人沒有接點。


    而反過來,她和凱文一直在一起——。


    那說不定是可能的未來之一。


    同時,這麽想。


    喜歡上幾太以外的人的人,到底,是不是和我一樣的人呢?,


    確實,我和塞爾瑪,直到某個時期為止都走過了同樣的人生。


    但一方作為原初,另一方作為模組,兩人走上了不同的人生。人生發生了分歧。


    既然發生了分歧,兩個人就是兩個全然不同的人格不是嗎?


    這樣一想,菜裕自然的開始考慮起了塞爾瑪的感情。


    “沒關係,塞爾瑪。”菜裕試著安慰她,“塞爾瑪為了凱文會拚命努力吧。那我們就來裝飾吧。”


    “菜裕……”


    “好啦,剛才的工作還沒做完對吧?”


    “——謝謝。”


    菜裕和塞爾瑪互相露出微笑。


    萊裕在兩人獨處時感到的尷尬已經完全消失了。


    也不在意塞爾瑪的表情和毫無起伏的聲音了。塞爾瑪和自己不同,是個成熟的孩子啊,菜裕如此想到。


    不可思議。


    現在的塞爾瑪,不是自己的複製品,而是一個人類——是個和自己長得一摸一樣的不同的人。兩人的外貌異常相似,但隻是如此,內在是完全與自己不同的。


    不知什麽時候起,塞爾瑪對於菜裕來說,從想被遺忘的過去的自己,變成了無法置之不理的朋友。


    *


    “幾太……沒事吧……?”


    菜裕擔心的詢問著坐在椅子上垂下頭的我。


    “大,大概吧。”


    我用沙啞的聲音回答。


    花了三個小時,總算是完成了料理程序。


    不管哪個料理最後都變得很美味,但一開始都糟糕的不行。咖喱辣得要死舌頭快燒起來了。蛋糕甜的要死快要讓人吐了。還有那個像是吃了一口砂子完全沒味道的麵包。


    我和凱文現在都處在瀕死狀態。


    我和坐在椅子上同樣也是無精打采的凱文視線一合,互相致以孱弱的微笑。


    戰友——這個詞湧上心頭。


    我一直對凱文不爽,但沒想到竟然和他萌發出了友情。


    塞爾瑪很擔心地撫摸著凱文的後背。


    菲莉斯朝我靠了過來,抓著我的腦袋盯著我看。


    “幹,幹嘛啊。”


    被紫羅蘭色的眼瞳盯著,我不禁躲開視線。


    我也不是對菲莉斯毫不在意,她是個身材很棒的女人,臉也漂亮,被她盯著讓我很慌。


    我一挪開視線,就會看到被橡膠服推起的穀間,她真是壞心眼。


    “啊,我隻是想要是給你太強的刺激,讓你的記憶控製被解開了要怎麽辦。”菲莉斯扶著我的臉說,“不過,看來是沒事呢。”


    “記憶控製?”我問。


    “那個,之前的事件時,幾太從原初那裏得到了身


    體的使用權是吧?但是,這可不是‘好,那就交給你了’那麽簡單的。”


    “為什麽?”


    “你的身體,也就是說,你的腦內刻著原初的記憶,你和原初發生分歧之後的記憶必須消除掉。”


    原來如此,我這麽想。


    “那麽,控製被解開是什麽意思?”菜裕一邊把菲莉斯從我身邊分開一邊問。


    “把已經刻下的記憶消除是很難的,所以就用讓他想不起來的方法進行抑製,我做了這樣的處置。可是剛才幾太吃了一堆難吃的料理,我擔心那些菜會解開控製。那些菜對腦子的刺激會很大來著。”


    菲莉斯是很輕鬆的說著,但是事情的重要性讓我一驚。


    “萬一原初的記憶回來的話,我會怎麽樣?我到底會變成誰……?”


    “不回來的話又有誰知道呢。”


    菲莉斯呆呆地說。不負責任的家夥。


    “那料理問題基本解決了。”菲莉斯說,“節目,你們要怎麽辦?吃個飯還不夠吧?”


    “放最近流行的電影?”我說。


    “電影隨個人興趣不同而不同。”菲莉斯說。


    “大家一起看不是會很開心嘛?”我說。


    “再有點直播的感覺比較好吧?”菜裕說。


    恩,我們三個互相點頭。


    “塞爾瑪,凱文,你們有什麽想看的節目?”菜裕問。


    確實,聽一聽模組的意見也許會很重要。


    “戲劇之類的?”塞爾瑪說。


    “將來也許可以。”菲莉斯說,“可是現在開始準備有點難。找專業的人也好,業餘的人也好,都趕不上這周末了。可能還要花錢呢。”


    我在想【蕾吉希】開發局能不能出點錢,但肯定不行的吧。


    “有直播感還不花錢。”凱文張嘴道,“我和幾太的決鬥,怎麽樣?”


    這唐突的意見,讓我瞪大眼睛,“什麽?”


    “在【fateful?moments】裏,你的戰鬥力是人類最強的對吧,然後,雖然可能有點自誇,我應該排第二。”


    “是呢。”菲莉斯說,“除了幾太就是凱文最強了。”


    原來如此,所以他讓那些欺負模組的人那麽棘手。


    “但是模組聚居區是安全區域,不能戰鬥吧?”


    我問道,凱文向菲莉斯示意,“她的話,能展開戰鬥領域吧。”


    “是呢。”菲莉斯得意的挺起胸。


    “塞爾瑪怎麽看?”菜裕問。


    “想法不錯。”塞爾瑪點頭,“變成模組的人,都是喜歡遊戲的人,一定對【fateful?moments】最頂尖的對決感興趣。”


    “ok,那就這樣。”我的嘴角浮現出笑容。


    我也喜歡遊戲。也想見識一下no.2的實力。


    “那就這麽決定。那天還請你多多指教了。”


    凱文露出笑容。他的唇邊露出了尖利的犬齒。


    4


    那周周六——


    模組聚居區中央的公園。


    公園中央有個大噴水池,周圍圍著的草坪向外鋪開,是個西式公園。


    平時這裏就算是大白天也幾乎沒有人。但是這天集中了很多模組。


    草地上排著幾個圓桌,上麵擺著三明治和點心之類的小吃,炸雞和咖喱料理這些能填填肚子的料理也被準備好了。模組們一邊閑談一邊享用料理,有時會從路過周圍的服務員那裏拿飲料。


    ——我也是服務員中的一個。


    穿著黑色的服務員製服,就像中世紀的管家一樣。感覺像是在cosy,讓我有點小激動。


    我們到模組周圍根據要求提供飲料,但我的動作很是生硬。給陌生人飲料還是第一次。


    在旁邊,同樣是穿著黑色服務員製服的伊林格用笑容應對模組們。他的動作很是自然,應答的聲音也很平靜。


    這差別到底是怎麽回事……?果然是人生經驗的差距?


    “你為什麽這麽習慣啊?”我不禁問道。


    “大概我和你不一樣,不害怕吧?”伊林格露出笑容。


    “而且這種酒保一樣的工作,我並不討厭。”


    “你就因為這專門來日本?”


    伊林格為了這個派對來了日本。不是【fateful?moments】內,而是在現實世界。因為要在【普林希恩】邊上的居住區域辦,是按日本時間來的,所以要讓生物鍾也跟著調過來。他還真是上心啊,我覺得很詫異。


    “不,並不隻是這個理由。”伊林縷了一下頭發,“我也想和清水博士麵對麵談一談。最近,地球主義者的激進派似乎采取了奇怪的行動。”


    “你很辛苦啊。”


    “好了,你們倆!”


    菜裕敲了一下我肚子。


    “不要聊天了,給我好好工作啊。”


    菜裕穿著一件帶大圍裙的女仆服。伸到胸口的金發和藍色眼瞳,與日本人相去甚遠的端正臉龐,與女仆服交相輝映,我不禁呆呆地盯著她。


    “幾太!”


    被菜裕敲了下肩膀的我清醒過來。


    “好,好的,加油!”


    “要我幫忙嘛?”


    塞爾瑪快步走了過來,說道。塞爾瑪穿著哥特蘿莉服。


    “不用不用,塞爾瑪你們可是客人。”菜裕笑著說。


    “可——”


    “好啦,別在意,好好享受。”菜裕握住塞爾瑪的手。


    ——菜裕似乎已經沒事了。


    看著兩人的臉,我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這耳環是?”


    菜裕和塞爾瑪的耳朵上帶著成對的耳環。那是兔子形的耳環。隻不過,兩人各自一邊帶了一隻


    菜裕帶在右耳,塞爾瑪帶在左耳。


    “你看,我們,長得一樣衣服也一樣,容易搞混對吧?”菜裕指著耳環,“所以為了區別開來,我們倆這麽決定了。嘛,不過現在衣服不一樣沒關係呢。”


    確實,弄出點不同讓人輕鬆不少。從她們的舉止和說話方式都不能區分兩人,偶爾搞混也是有的。以後隻要記住右耳戴耳環的人是菜裕就好了,迷惑的時候也能放心區分。


    “你們都可以做這種事啦,關係真好。”我說。


    “沒,沒什麽,隻是迫於必要而已!”


    “但這是菜裕的耳環啊。”塞爾瑪說。


    “不要多嘴!”


    萊裕抬起手,塞爾瑪趕緊跑了。菜裕一邊叫著“站住”一邊追了上去。


    “果然她們關係很好不是嗎。”


    “關係好就好。”伊林格說。


    “是沒什麽不好的。”我叉著手,“隻是有點不可思議。明明和自己在一起,菜裕好像很高興。”


    “你這是過來人的經驗嗎?”伊林格笑道。


    “沒那麽誇張啦。隻是,我和自己戰鬥的時候,總是能看到自己討厭的地方,開始變得討厭起自己。”


    “菜裕意外的自戀嗎?她頭腦也好,容貌也漂亮。”


    我恩的嘀咕著。


    菜裕,怎麽說呢,是對自己沒有自信的類型,我是這麽認為的。因為,她認為自己沒有存在價值而想要自殺。


    “那個”


    新的客人出現了,我和伊林格的對話被打斷。


    是個小學三四年級左右的男孩子。


    “可樂,叔叔。”


    “叔叔……?”伊林格一副驚訝的樣子。


    “沒辦法。”我笑道,“對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超過二十歲的都是叔叔呢。”


    “而且伊林格還一頭白發!”


    不知不覺菲莉斯站在了伊林格身邊。


    菲莉斯負責準備料理,穿著廚師服。


    “是金發啊。”伊林格一邊把可樂交給男孩一邊說。


    伊林格是想讓自己的發色再現在遊戲中,卻不知為何是白色的。由於那個原因,本人雖是二十幾歲,看起來卻比歲數大。


    “不行不行。要我修正伊林格的發色的話,我就也要在模組聚居區裏建座遊樂場哦。”


    “誒?嬸嬸,要做遊樂場?好棒!”男孩子的眼裏閃耀著光盲。


    “嬸嬸……!?”


    菲莉斯的臉上失去了血色,下一瞬間,小刀出現在了她的雙手中。


    “呼——,是嗎——,我看起來像那樣啊——”


    菲莉斯半睜著眼朝小孩靠近,揮起刀。


    就在刀揮過去之前,伊林格從菲莉斯身後壓住她。


    再遲一點,男孩也許就被撕碎了。


    “別對小孩子當真啊,笨蛋。”


    伊林格輕輕敲了一下菲莉斯的頭。


    “聽好哦。”我把男孩護到身後,“對女人基本上都要叫姐姐比較好哦。”


    “為什麽?”


    “女人啊,那個……是很敏感的動物哦。”


    “真是熱鬧呢。”


    後麵傳來聲音,我們回過頭。


    聲音的主人,是個赤發鷲鼻個子很高的男人。


    是凱文。


    “雖然不好意思打擾這麽熱鬧的餐會,差不多到時間了哦。”凱文甩了一下披風說。


    因為凱文來了,周圍聚集起了模組們。


    視線集中在了我和凱文身上。


    “大家好像很期待啊。”凱文露出笑容,“菲莉斯,拜托你了。”


    “ok——!”


    菲莉斯張開雙手,噴水池消失了,臨時競技場出現了。競技場比地麵高了一截,觀眾需要抬頭看,也不用擔心他們被流彈所傷。


    圓形競技場裏有著掩體和高低起伏的地麵。可以用它們一邊隱蔽一邊戰鬥。


    我和凱文在圓形競技場中央麵對麵站著。


    我的雙手上各自握著一隻自動手槍。


    凱文則是拿著一隻衝鋒槍的。


    強烈的違和感向我襲來。


    這個赤發男不能使用雙槍流的嘛?


    然後我馬上注意到自己並不清楚。我一次也沒有見過凱文戰鬥的樣子。


    但是,感覺我似乎在哪裏和這個赤發男子戰鬥過。某種既視感?


    “規則很簡單。”


    穿著裁判服的菲莉斯,站在我們中間說。


    “引發部位缺損,造成僵直狀態,使對方戰鬥不能的人獲勝。”


    我和凱文點了點頭。


    “““凱文!凱文!”””


    觀眾間響起了盛大的歡呼聲。


    完全處在客場啊。嘛,畢竟是模組們的聚會,沒辦法啊,我想著。


    然後——


    “幾太——!不要輸啊——!”


    聽到菜裕的加油聲,我把視線投向了聲音的方向。光靠聲音我分不清是菜裕還是塞爾瑪,所以我想確認一下。


    一看,她的右耳上帶著的兔子耳環閃著光芒,肯定是菜裕。


    我朝她揮手,菜裕也朝我揮手。


    我不禁露出笑容。


    我握緊兩手的自動手槍,視線移回凱文。


    “我不會輸的。我是最強的戰士。”


    “我很期待。”凱文露出笑容。


    “預備————————開始!”


    在菲莉斯發出呼喊,向後跳去的瞬間,我和凱文的槍同時噴出火舌。


    無數子彈在空中激烈碰撞。


    先動的是凱文。他向最近的掩體尋找掩護。


    我用雙手的自動手槍掃射。


    ——拿一件武器有兩個優勢,其一,使用武器數量變少所以移動負擔變小。但是因為拿兩把槍也並不會極端增加負擔,著也並非多大的優勢。


    其二,對於對手來說,第二件武器仍藏在暗處。


    相反雙槍流的優勢是壓倒性的火力,子彈數量是兩倍,攻擊力也就變成兩倍,能用子彈數壓垮對手。


    我警戒著凱文隱藏的武器。


    是弩嗎?還是擲彈筒或者是加特林機槍之類高攻擊力的武器?又或是近戰特化的小刀?


    無論如何,武器變更中也會有換子彈時的間隙。那麽抓住那個機會施加攻擊就好了。


    掩體崩壞了凱文從背麵跑了出來。


    我的槍擊繼續追逼著凱文。


    “噢噢,凱文選手完全暴露在槍口下!”菲莉斯在競技場一角,一副滑稽的樣子播報著實況,“這樣他會被打成馬蜂窩哦!”


    支持凱文的喊聲響徹全場。


    我無視它們,用序斷詠唱取消換彈連續射擊。


    “序斷詠唱,還是老樣子,那麽誇張呢。”


    “話說回來,你還真是從容呢。”


    “是啊。反正這個技能,也隻能把換彈取消罷了。”


    凱文跳了起來。


    我追著他朝上射去。


    凱文在空中用衝鋒槍射擊。


    正要擊中凱文的子彈,被他的子彈打落。


    凱文落地之後跑向了我。他不是直著跑來,而是巧妙應用四周的掩體隱藏身形,一邊以可怕的速度向我接近。


    我一邊持續射擊,一邊與凱文拉開距離。


    但是,凱文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動作,步步接近。


    要往哪裏跑——在我迷惑的一瞬間,凱文就迅速靠了上來。


    “你確實很強。”凱文說,“操作很好,還擁有序斷詠唱這樣強力的技能,但你還沒到達原初的領域。”


    “你和原初打過嘛?”


    在問他的時候,我想起來了。


    原初在【fateful?moments】裏大暴走過,凱文和原初打過也沒什麽不可思議的。


    但是,凱文口中說出的事遠超我的想象。


    “因為把我做成模組的,是他。”凱文歪著嘴笑了。


    “什麽!?”


    “看吧,動搖了吧。”


    “糟了!”


    一顆子彈命中了我的肩膀。我受到了相當大的安全傷害。


    “如果你是原初的話是不可能受到這種程度的攻擊的。不,不止這樣。我和他戰鬥的時候,一發都打不中。全部攻擊都被他躲掉了。”


    “這種事怎麽可能……”


    不管怎麽強,有凱文這種有實力的人一發也打不中的可能嗎?


    如果這是真的話,原初的實力到底有多——


    可我連考慮那樣的事的空閑都沒有。


    凱文的槍口已經逼到了很近的地方。


    他扳動扳機,射出子彈。


    一瞬間,我的身體閃耀起了虹色的光芒。


    “幾太選手在千鈞一發的時候用了不可視行動!”菲莉斯叫道。


    啊啊啊,感歎聲響徹會場。


    不可視行動,是在三十秒內進入無敵狀態,全部參數都上升10%的技能。所有玩家都在遊戲開始時就已經掌握,為了發動,用子彈擊中敵人和障礙物,累積im槽是必要的。


    雙槍流在這方麵也有優點。子彈多,所以im槽容易積累。用子彈打崩掩體能積累im槽,所以可以頻繁發動不可視行動進入無敵模式。


    但是凱文已經預料到了,和我拉開了一段距離。


    我的槍擊全部被掩體擋住。


    最後,我的不可視行動結束了。


    “咳……”


    然後在不可視行動停止


    時,凱文出現在我的麵前。


    他躲哪裏去了?到底是怎麽接近到我的麵前來的——?


    我的思緒一片混亂,沒法判斷狀況。


    “謝謝,我打的很愉快。那麽,遊戲結束了。”


    凱文抿嘴一笑,把衝鋒槍的槍口從我身上移開,對準菲莉斯掃射。


    “誒?”


    菲莉斯發出呆滯的聲音,額頭、脖子、肚子等要害挨了大量子彈,化成一陣霧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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