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到了慕錦歡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盯著慕錦歡看,透過月色,可以看到女人狼狽不堪的模樣,身上的衣物有好幾處被撕開,露出了雪白的肌膚。


    而後麵,傳來了戰景霆跟秦亦兩人的呼叫聲。


    “慕錦歡!”


    “餘雪!”


    “慕錦歡!”


    “田餘雪……”


    慕錦歡看到麵前的那雙女裝平底鞋,和那一陣一陣的呼叫聲時,猛然抬頭望了望,就看到田餘雪站在她麵前,她竟清楚的看到田餘雪眼底那波幽涼的冷意。


    她身子不禁顫了一下,呼喚:“田小姐,你怎麽會在這裏?”


    田餘雪彎下身子,握住了慕錦歡的胳膊,正準備將她拉起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一條蛇潛伏在草叢中。


    眼看著戰景霆跟秦亦兩人就快到來,田餘雪就趕緊將她拉拽了上來,身子往後退了退,一腳踩進了那草叢堆裏。


    草叢裏的蛇,突然抬高了頭,往田餘雪的小腿處狠狠一咬。


    田餘雪“啊”了一聲,趕緊低下頭,揚起了手,狠狠的拍打掉了還咬著她小腿的毒蛇,然後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慕錦歡低下頭,也清楚的看到了一條青色的蛇飛了出去。


    這個時候,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眼睛竟又亮了,而且十分的亮。


    戰景霆跟秦亦聽到了田餘雪的驚叫聲時,立刻朝著她們的方向奔來。


    戰景霆來到慕錦歡身邊的時候,發現慕錦歡身上都是樹葉,衣物髒亂又破爛,頭發淩亂,臉龐也髒兮兮的,簡直就像是從垃圾堆起爬出來的人。


    他卻沒有半分嫌棄的問:“摔哪了?”


    慕錦歡抖著雙手,低頭看了看田餘雪說:“不用擔心我,我沒有生命危險,你先看看田小姐,她被毒蛇咬了,看起來是眼鏡蛇。”


    “該死!”聽到“眼鏡蛇”三個字的時候,戰景霆猛地回身,走向了田餘雪。


    秦亦已經先幫田餘雪做了一些緩解毒性發作的措施。


    戰景霆怕耽誤了急救的時間,來到了田餘雪麵前後,便蹲下身子說:“秦亦,你快把她放到我背上來,我帶她去醫院。”


    “景霆,我……我沒事,錦歡她剛才從斜坡摔下去,傷的重……”田餘雪被秦亦放到了戰景霆的背上。


    戰景霆將她背了起來,掃了眼慕錦歡:“你確定你沒事。”


    “我……沒事。”隻是受了一點驚嚇,擦破了一點皮而已。


    戰景霆看她好好的站著,身上除了衣物跟臉頰擦破點皮之外,並沒有什麽大傷,便轉身,快步的離開。


    慕錦歡望著戰景霆神情緊張的走遠,站在原地的她心中莫名的感到失落,當然,還有那餘存在心底的那抹感傷。


    她被他留在山上整整六個小時,他沒有一句交待,匆匆走來的時候,就隻是看他一眼,然後確定她有沒有事?


    所以,他跟她結婚,更多的目的是為了報複她害死芳姨的吧。


    而他對田餘雪是真的有感情的,不然……


    “少奶奶,我們也回去吧。”


    秦亦伸手扶了她一把。


    慕錦歡點點頭,跟秦亦一起下山。


    下山的路很明朗,就連一顆小石子她都能看到。


    突然,眼眶朦朦的,她伸手揉了揉,原來是淚!


    她趕緊把那一抹淚揉幹淨,然後抬頭看向秦亦,問:“秦助理。”


    秦亦聽到了慕錦歡的呼叫聲時,回頭望了望問:“少奶奶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慕錦歡搖搖頭,垂下了雙手,五指緊緊的攥成了一團,問道:“你知不知道三年前芳姨是什麽時候死的。”


    “芳姨?你是說,前任戰夫人?”秦亦想起了戰景霆的母親,正好就是叫沐芳的,他想都沒想,便回道:“你離開戰總後,第三天戰夫人就失蹤了。”


    “失蹤!”慕錦歡眼眸猛然瞪大。


    不應該是病死嗎,怎麽會失蹤?


    那這失蹤跟她又有什麽關係?


    “對,失蹤,戰夫人失蹤案,有些複雜,牽扯到了戰家大家族方向的利害關係,我們戰總當年還闖入了匪徒窩救戰夫人,結果,夫人沒有救回來,他卻被打的半死,餘雪留在戰總身邊照顧了他很久,一直到你回來……”


    秦亦說到這時,抬眸看向慕錦歡的臉色,發現慕錦歡聽的很仔細,仿佛一句話都不願意錯過一般,而她的臉色也漸漸的泛白,顯然,是被這件事情驚到了。


    “如果,你不回來的話,我是說……如果在遊輪上,你沒有出現,戰總是準備跟餘雪一起到新加坡渡一個月的蜜月,而且,戰總也做好了迎接新生活,走出三年前那件事情的陰影。”


    秦亦的慕錦歡的闖入也是感到很氣憤的,不過,戰景霆作的決定,從來不是他一個外人可以插手,雖然他替田餘雪感到不值。


    慕錦歡唇瓣狠狠的咬了一下,一滴血自唇瓣溢下,她趕緊低下頭,刻意用自己的頭發給遮住,心裏更加確定了戰景霆娶她的想法了。


    隻是有一個問題她不明白,芳姨怎麽會失蹤,她失蹤了,那她的死又跟她有什麽關係?


    為什麽戰景霆說是因為她才死。


    這冥冥之中,又多了一道謎。


    她將唇角的那一抹血跡給舔去,微微抬起了臉又問道:“是田小姐陪伴景霆渡過這三年的。”


    “是,也是餘雪幫助戰總走出那道黑暗的生活。”


    “戰景霆對田小姐,是有感情的吧。”


    秦亦輕笑了一聲:“怎麽可能沒有,你不知道餘雪為了他,放棄了太多,哪怕是一顆石頭都被捂熱了,何況戰總是一個人,當初戰夫人離開的那段日子,戰家所有人都冷落了他,他差一點就失去了戰家繼承人的資格,這一切都是餘雪幫他挽回的,慕小姐,說實話,你跟餘雪沒法比。”


    秦亦說出這番話來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多嘴了,趕緊又回了一句:“對不起,我說了不該說的話。”


    慕錦歡沒有回答他,隻默默的低頭走。


    之後,她不敢再問秦亦有關於戰景霆跟田餘雪之間的事情。


    這三年,是她不要的,如今聽旁人細說戰景霆跟另一個女人的事情時,慕錦歡竟會覺得心好痛。


    不應該是這樣的。


    三年來她愛的應該是韓宇勳,就算是痛,也要是為了那個背叛自己的男人痛,現在她卻為戰景霆心痛。


    她抬起了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覺得不過是走了太多的路,加上在山上被驚嚇到了,所以才會發生這種狀況,隻要回去好好休息,她就會好的。


    下了山,秦亦送她回景園。


    她回到景園後,便打了一通電話讓蘇饒過來。


    然後便坐在客廳裏等他。


    蘇饒十一點才到景園,他走入客廳的時候,慕錦歡正好呆呆的坐在客廳裏。


    他由上至下的打量了一下她,發現她衣物有多處撕裂,身上還沾著枯葉子。


    雙手攤放在膝蓋上,兩隻手掌都紅紅的。


    這就是現在的慕錦歡,蘇饒每一次見她都很狼狽。


    他提著醫藥箱子快步的朝她走去,然後打開醫藥箱,找出清洗液、消毒水、棉花、鑷子還有紗布,快速的先幫慕錦歡處理手傷。


    什麽都沒有問她!


    這個世界上,也就隻有戰景霆能夠把她弄的這麽狼狽不堪了。


    當他將她的手包紮好的時候,慕錦歡突然開聲:“蘇饒,你幫我看看我的眼睛,我好像能夠看清自己的手,從南山下來的時候,我還能看到那條咬了田餘雪的眼鏡蛇,那條蛇就隻有我手指那麽大,還是在視線昏暗的時候。”


    蘇饒身體猛地一僵,抬頭望了望她的眼睛。


    那漆黑的瞳眸裏,印著的滿是輝亮的傷愁。


    她……去了南山!


    是戰景霆帶她去的。


    他不敢問,便站起身,替她檢查,然後做了一係列的視力測試,點頭說:“恢複了。”


    “我……我恢複了……”恢複的代價有些傷人,真相很讓人傷神。


    “恭喜你,重見光明。”


    慕錦歡笑了笑,點頭說:“還是你的妙手,讓我重見光明。”


    “歡歡,你在跟我開玩笑呢。”好久,沒有這樣稱呼他了。


    蘇饒望著那張清瘦的臉龐,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淡了下來,問:“是不是……他又欺負你了。”


    “沒有。”慕錦歡搖頭,不想再提今天的事情,心太累了。


    肚子突然“咕咕”的響起。


    慕錦歡一臉尷尬的看了看蘇饒。


    蘇饒低低的輕笑了一聲:“戰景霆該不會連個做飯的人都不給你請一個。”


    “沒有,我隻是剛回來的時候沒有胃口,現在……”


    “我帶你出去吃茶點吧。”蘇饒收拾東西道。


    慕錦歡沒有拒絕的點頭說:“好吧,我上去換一套衣服,你等我一會兒。”


    她匆匆上了樓,將身上那一套破爛髒肮的衣服換上了天藍色的連衣裙,跟蘇饒一起去了銘皇酒家。


    蘇饒點餐的時候,她輕聲的問:“蘇饒,可以要一瓶酒嗎?”


    蘇饒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你的眼睛剛好……”


    “我知道,隻是我今天的心情既糟糕又難過,我想喝一點酒,就一點點好嗎?”


    看到她小聲的尋問,蘇饒輕笑了一聲說:“好。”


    蘇饒要了一瓶紅酒。


    他知道慕錦歡不勝酒力,根本喝不了太多,可他哪裏知道,慕錦歡這三年來,竟然倒退到一杯就倒下了。


    他抱著她離開飯店,打開車門,將她放在副駕室時,慕錦歡突然輕聲的低喃:“蘇饒,不要送我回景園,幫我在外麵開一間房也好,那裏……好冷靜,不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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