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通坐在主人位,他的養女給我們倒了茶之後,站在了萬事通的旁邊。


    萬事通說:“諸位,開門見山,你們有什麽事情要問我嗎?”


    陸英俊說:“此次前來,想打聽一個人,這個人叫蘇雅致,是個女人。”


    萬事通說:“多大年紀,哪裏人,做什麽的?”


    陸英俊不知道怎麽回答好,我接過話來,想想之後,我說:“前朝人,大概是戲子,長得應該很漂亮,但是一副愁容,命很不好。”


    萬事通點點頭,然後伸出來了三個手指頭說:“給我三天時間。”


    林穗頓時笑了,說:“那太好了。”


    萬事通手指翻轉過去,還是比劃了一個三,說:“三百銀元,上打注!”


    上打注的意思就是先交錢,後拿貨。


    林穗頓時瞪圓了眼睛說:“你怎麽不去搶,三百銀元,就打聽一個人嗎?三百銀元夠買一棟宅子了。您這是不是也太黑了點,能不能少要點?”


    萬事通皺皺眉說:“我無兒無女都是因為泄露天機太多,你覺得三百銀元太多,我還覺得太少。不過沒關係,買賣不成仁義在,你們另請高明。”


    我站了起來,給萬事通鞠了個躬說:“萬先生,我們是熟人介紹過來的。您知道槐樹林鬼算門的王老鬼嗎?那是我爺爺。”


    萬事通一聽樂了,說:“王老鬼啊,要是他介紹來的,那得加價,少五百銀元,我一個字都不會告訴你們的。”


    我說:“為什麽呀!”


    “你叫蠍子吧?”萬事通看著我樂了:“十七年前,你出生後的第三天我就見到你了,你可是喝狐狸奶長大的。當年我找你爺爺給我看相,想知道我還能不能有後代,能不能破解。他可是一點不含糊,開口要了我五百銀元,持續不斷供奉了槐樹林裏的眾多老鬼三年,養肥了槐樹林裏的老狐狸,這才保住了你的賤命。他倒是有了後人,我呢?我可是斷子絕孫了,你說,我要你五百銀元,多嗎?”


    我心說我的媽呀,這還不如不提了。原來不是朋友,是冤家。不過,我難道真的是被鬼守護大的嗎?我真的是喝狐狸奶長大的嗎?這事兒爺爺從來沒和我說過。


    我說:“破解之法有了嗎?”


    萬事通說:“有倒是有,他讓我放棄這個職業,然後散盡家財,留三間茅草屋,三畝薄田,一頭壯牛,一隻老狗,五隻雞,不出三年,我就能生一個兒子。隻不過這兒子命不會好,一輩子辛苦卻賺不到什麽錢。你爺爺太損了,要是這樣活著,我還不如死了。”


    陸英俊點點頭說:“確實挺慘的。”


    林穗支支吾吾說:“可是,可是我們沒有那麽多錢。”


    萬事通站了起來,一揮袖子說:“送客!”


    萬小姐一伸手說:“諸位,請。”


    陸英俊站起來說:“這錢我出,萬先生,我們先給您三百銀元,三天後來的時候,再交剩下的二百。”


    萬小姐笑著說:“這就對了,來這裏打聽消息的,沒有講價的。”


    我們先交了三百銀元,出了萬家大門之後,我回頭看看這大門樓笑了,我說:“這就是命,不義之財,不得好去。”


    陸英俊說:“隻要能找到線索,錢不是問題。我最怕這萬事通是個騙子,三天後我們再來。”


    我們在外麵的飯館裏吃了一頓牛肉餡餃子,吃完之後回到別墅的時候,在大廳裏坐著五個五十多歲的男人。


    我雖然不知道這五個人叫什麽,但是我認得出來,這些都是被放走的給易青蚨吊唁的賓客。他們去而複返,並且一個個看起來心事重重。


    林穗見到幾位之後,她樂了,說:“你們這是怎麽回事?好不容易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怎麽又回來了?”


    一個白胖子站了起來,他先自我介紹,他叫常福寬,是做大同煤炭生意的。他說:“錢老板離開這裏之後,當天夜裏人就死了。你們必須給我們一個解釋,我們現在很焦慮,這案子你們到底能不能破?實在不行,我們出錢,請光源寺的和尚過來做一場法事,超度一下亡魂,不管花多少錢,把事情趕緊了解了,大家也好過平安日子。”


    說著,他用手一指,果然在旁邊的地上,用白布蓋著一個坐著的屍體。


    林穗過去,掀開了白布,看到的是一個穿著睡衣的人,他頭發花白,兩腮沒肉,看起來五十多歲。


    看來爺爺說對了,離開才是事情的開始。看來人一個個死去和這別墅沒什麽關係,離開這別墅,人該死還是得死。


    陸英俊蹲下捏著下巴看著屍體,然後他站了起來,說:“你們發現沒有,死的人裏麵,除了法醫和那個助理,其他人有個共同點,那就是年紀都相仿!”


    林穗說:“我也發現了,都是中年人。除了易青蚨,沒有太老的,也沒有太年輕的,但是還沒找到這裏麵的內在聯係。”


    我小聲說:“我有一種感覺,蘇雅致要是活著,應該也是這麽大的年紀。”


    林穗看著這些人大聲說:“諸位,我打聽一個人,你們就沒有一個人是認識蘇雅致的嗎?”


    常福寬說:“我們從來沒聽過什麽蘇雅致,我也看出來了,你們督辦公署的人就是一群廢物,什麽事也做不成。法師我們都聯係好了,今晚就到,到了就開壇做法,這裏不是有冤魂嗎?我們把她超度了,不就沒事了嗎?”


    林穗說:“你都不知道冤魂是誰,怎麽超度呢?”


    常福寬說:“你們不是說有個蘇雅致嗎?我們就超度蘇雅致。”


    其他人隨聲附和,有人說:“就是,我們請的是道行高深的法師,做場法事也就沒事了。你們破你們的案,我們做我們的法事,兩不耽誤。”


    易先生說:“我倒是覺得這辦法可行,你們覺得呢?”


    張大帥這時候在旁邊大聲說:“我看這樣也沒啥不可以的,你們覺得呢?做法事又不耽誤破案,這裏搞不好真的有鬼。做場法事超度一下,說不準就把我的寶兒給我送回來了。”


    常福寬說:“大帥既然同意了,我想其他人也不會有什麽意見了吧。”


    易先生說:“我不反對,就看督辦公署那邊了。”


    林穗隻能點點頭說:“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們公署這邊也不好說什麽了。做吧,希望能管用,別再死人了。”


    屍體被巡捕抬走了,大家開始張羅做法事的事情。


    而我這時候隱隱覺得,這些人似乎心裏有鬼!他們怕死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總覺得這件事裏有特殊的味道,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最大的問題在於,錢老板的死,讓他們有了巨大的危機感。他們幾個有著足夠的默契和認識,他們一致認為,錢老板的死是和鬼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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