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署長聽了之後點點頭,長長出了一口氣後,把雙手攤開放在了桌子上,他語氣很平緩地說:“他讓我把家產變賣後,把錢都給馮氏。我父親不同意,因為張道陽的家產田產都是我父親給他繼承的,是給他經營的,他根本就沒有變賣的權利。他憑什麽把我父親的家產送給一個女人呢?最主要的是,我父親也不喜歡這個馮氏。他們成親我們家都不知道的。最最關鍵的是,馮氏並沒有給我們家留下一兒半女,我父親是堅決不同意把家產送給馮氏的,這不合規矩。”請下載小說app愛讀app閱讀最新內容


    其實這件事仔細想想,陳誌成說的有道理。產業既然都是老爺子置辦的,這張道陽沒有權利送給自己那已經休了的妻子馮氏。


    但是我也不能僅憑一麵之詞就給事件定性,也許張道陽有他自己的一番道理。隻不過,現在張道陽應該死了,他再也沒辦法開口講道理了。


    我說:“那時候斷絕父子關係了嗎?”


    陳署長說:“那時候小玉兒已經消失了,我父親和張道陽的關係也緩和了一些。我父親想讓張道陽回家,我去找過張道陽幾次,暗示他隻要回家給父親道歉,事情就到此為止了。是張道陽一直記恨我父親,不肯帶著馮氏回家看望我父親。”


    我問:“老爺子為什麽不喜歡馮氏呢?”


    陳署長說:“馮氏哪裏都好,我也承認馮氏是個好女人。但是,我家老爺子和馮氏的父親有舊恨。這兩位都勢如水火,老死不相往來。細節我不知道,但有傳言他們是因為朝廷公事鬧了別扭。我家老爺子和馮家老爺子以前都在朝廷做官,馮家老爺子做監察禦史,我家老爺子是健銳營翼長。不知道因為什麽,馮家老爺子盯上我家老爺子了,說我家老爺子貪汙軍餉。到最後查來查去也沒個結果,搞得倆人都很狼狽。我父親甚至覺得,馮家這老爺子把女兒嫁給張道陽,就是故意在氣他。”


    陳署長這時候突然說了句:“我記得張道陽有一張畫像,就掛在他書房裏,我去他家的時候見到過,他還和我說過,那張畫像是他用了十兩銀子請西洋人畫的,離得近看著不咋樣,一旦離得遠一些,還真的特別像。這西洋人作畫,講究的是真實。張道陽逃了之後,這幅畫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了。”


    林穗說:“會不會在馮氏手裏?”


    陳署長點點頭:“應該在他手裏,要麽就是遺失了。我能肯定不在我家老爺子手裏,老爺子從來不去張道陽家裏,所以他不可能拿到那副畫。老爺子是個愛麵子的人,不會主動服軟的。”


    我說:“您還記得張道陽的樣子嗎?”


    陳署長往後一靠,閉上眼過了十幾秒之後,他睜開眼搖搖頭說:“記不清了,但是見到的話,還是能認出來。”


    林穗這麽問的意思我清楚,無非就是想通過陳署長的記憶請人畫一張像。但是我知道,這不太現實,一個人是很難把一個具體的形象用語言表達給對方的。心裏知道什麽樣,但是表達出來,對方再去揣摩,然後畫出來,太難了。


    就算是我這個專業看相的,看到兩個人能分辨出這是父子。但是看到兩張照片,還是很難做出準確的判斷。


    照片和本人都是有差別的,更別說是通過揣摩出來的畫像和本人的差別了。


    陳署長這時候看看表說:“這一天就這麽過去了,今天是陳穎生日,晚上在家裏辦一個生日宴會,你們幾個都過去吧。”


    我本來以為林穗會拒絕的,但想不到的是,林穗答應了。她說:“好,我們和您一起回去。”


    陳署長住在老丈人家裏,這是一棟在西城的大宅子。


    我本以為會把陳穎的爺爺奶奶請過來的,但是我們到了陳誌成家裏的時候發現,我想錯了。


    來的人不多,有陳穎的阿姨和姨夫,還有陳穎的兩個女朋友。


    張小山和汪斌跟著回來是保護陳署長的,不過這時候也都穿上了便衣。隻有陸英俊穿著軍裝,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陸英俊倒是不在乎,我倆坐在角落的凳子上閑聊。


    我說:“我不怎麽喜歡人多的地方。”


    陸英俊說:“林穗擔心張小山會下手害陳署長,她懷疑張小山,但是陳署長如此堅持,她毫無辦法。”


    我說:“這張小山的身份確實挺令人懷疑的,查他一個身份太難了,也許是巧合吧。人家就住在那麽一個山溝溝裏,這是天生的,改不了。你想查,隻能翻山越嶺進去查。”


    陸英俊說:“是啊,隻要照片一到忠縣,那邊立即就會拿上照片進山,到了他們村裏一問就都清楚了。你說也奇怪了,總覺得案子要破了,關鍵時候,線索就斷了。”


    我說:“凶手是個思維縝密的人,他不會輕易露出破綻。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全身而退,他不會選擇同歸於盡。所以,隻要同時有兩個人在保護陳署長,我想陳署長就不會有危險。”


    陸英俊說:“要是兩個人一起作案呢?”


    我搖搖頭說:“這不符合他的性格,他是獨行俠。”


    陸英俊說:“你怎麽知道他是獨行俠?”


    我說:“我猜的,應該不會錯。”


    陸英俊看著我嗬嗬笑了。隨後他嚴肅了起來,說:“張小山要真的是凶手,他作案動機是什麽呢?現在最難的就是作案動機。”


    我說:“替張道陽報仇呀!你看張小山的年紀,剛好是張道陽兒子的年紀。保不齊張道陽在外麵有私生子呢,要是有私生子,我們不可能查得到。一個三品武官,瀟灑倜儻,搞不好就偷偷包了個窯姐兒,在外麵生了個兒子。”


    陸英俊說:“目前沒有這方麵的線索。”


    我說:“我隻是猜測一種可能性。張家老爺子門風很嚴,張道陽想娶個戲子老爺子就自斷一指,他要是包個窯姐兒,肯定要藏的很好,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給他生個兒子,也不奇怪啊!”


    陸英俊說:“他要是有兒子,家產怎麽會囑咐哥哥給馮氏呢?應該留給自己的兒子才對。”


    我說:“也許他把現銀都留給了兒子,把家產留給了馮氏。”


    陸英俊點點頭說:“倒是有這個可能性。要是這樣,張小山和陳穎那就是堂兄妹,這可就不太合適了吧。不過也有一種可能,他就是想用這種辦法接近陳穎,報複陳署長。”


    我說:“都是猜測,不當真。”


    陸英俊說:“破案嘛,隻能從分析可能性開始。”


    張小山和汪斌走了過來,張小山穿著西裝革履,小分頭梳理的光亮亮的。


    汪斌穿得傳統服裝,寬鬆的褂子,寬鬆的褲子,一雙布鞋,他是個瀟灑不羈的人。


    他倆坐下之後,我們一起看看在沙發裏和陳穎挽著胳膊聊天的林穗。


    看得出來,林穗和陳穎的關係很好,不是一般的好。倆人坐在一起聊得很開心。


    張小山歎口氣說:“林顧問好像在懷疑我,她可是問了不少關於我的事情。他覺得我是凶手,在調查我。”


    我不知道說什麽,幹脆不說話。


    陸英俊說:“林顧問見到誰都懷疑,他是個偵探嘛,難免敏感。正所謂是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清者自清,沒什麽好擔心的。”


    張小山說:“陸營長,陳穎是個很敏感的人,林穗找她這麽一問,陳穎竟然讓我主動交代,人是不是我殺的。我是受害者啊,要不是凶手大度把我放回來,我也死了。我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嗎?我要是凶手,我把自己毒暈了,誰來救我呢?”


    陸英俊看著我說:“蠍子,我覺得張小山說的有道理啊!他要是凶手,誰救他醒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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