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襄理思考了幾秒鍾,隨後一笑。


    趙襄理把水都倒好之後,他坐下說:“我自然是知道,那是個大染缸,那裏麵什麽人都有。陳桂霞頗有姿色,在那裏應該混得不錯吧?”


    我說:“沒錯,陳桂霞起了個藝名叫諾諾,傍上了秦懷仁家的少爺,成了秦大少的情人。秦大少死後她就失蹤了。秦大少死的事情,你知道嗎?”


    趙襄理說:“我也聽說了,據說是車禍死的。”


    我說:“秦大少死後,秦懷仁就和你嶽父一起失蹤了,十天之後,屍體出現在了大劇院的屋頂上。之後,陳桂霞也失蹤了。”


    趙襄理慢慢地坐在了沙發裏,他說:“這麽說,你們懷疑我嶽父的死,和陳桂霞有關係,對嗎?”


    我說:“這也太巧了吧,所以,我們得找到陳桂霞,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趙襄理歎口氣說:“這個陳桂霞,是我嶽父的遠房表姐的女兒,家是五陵原的,在家裏就不守婦道,和一個倒騰牲口的人不清不楚的,我嶽父的表姐就寫信給我嶽父,讓我嶽父給陳桂霞在這邊找個婆家嫁了。”


    林穗說:“是不是在老家名聲不好了?”


    趙襄理說:“名聲臭了,她做姑娘懷了孕,墮了胎。”


    我說:“不知羞恥,不知悔改。”


    趙襄理說:“沒錯,本來我嶽父嶽母一片好心,同意她過來,打算先讓她在家裏幫幫忙,剛好家裏也缺個女傭,然後再慢慢踅摸有沒有合適的人家。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偷偷和我嶽父有了不清不楚的關係。我嶽母隻能把她趕走,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聯係了。”


    我說:“她走後和黃先生還有聯係嗎?”


    趙襄理說:“我估計倆人應該還有聯係吧。不過家裏的財政大權都在我嶽母手裏抓著,我嶽父想搞事情也搞不出來什麽。我想,倆人也不會有什麽密切的聯係吧。”


    我說:“榮碧珠在十幾二十年前是你們金城銀行的職員,你知道這件事嗎?”


    趙襄理說:“我十幾年前還是個學生呢,我肯定不知道啊!怎麽?這和案子有什麽關係嗎?”


    我說:“我隻是覺得這太巧了,後來她從銀行辭職,去經營榮寶樓。結果前陣子就和你嶽父一起被害了,你覺得榮老板和你嶽父之間,有沒有什麽關係呢?”


    趙襄理笑著說:“不能吧,我嶽父從來沒說過他和榮老板有什麽關係。我嶽母的首飾一般都是從榮寶樓買的,這算聯係嗎?”


    我說:“還能查到十幾年前的檔案嗎?我們想看看榮老板十幾年前的檔案。”


    林穗說:“應該還有吧。”


    趙襄理說:“肯定還在,你們要是想看檔案,我這就帶你們去檔案室。銀行對職員的檔案保存的很完整,畢竟涉及到大量的財務往來,十幾年前的貸款現在還有沒還的呢,具體是誰貸出去的,都是要承擔責任的。”


    我們跟著趙襄理去了檔案室,我們在外麵等,檔案管理員很快就找到了榮碧珠的檔案。這些檔案都是按照姓氏比劃排列的,姓榮的本來就少,一下就找到了。


    我們從前到後看了一遍,和鄒先生說的差不多。榮碧珠結婚前在銀行做了兩年,結婚後做了五年,一共做了七年時間。


    我們把材料還給了趙襄理,趙襄理送回了檔案室內。


    趙襄理看看表說:“我們去辦公室談吧。”


    我這時候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我們調查了很久,都沒有能把榮碧珠和大家聯係起來,會不會是職業關係呢?


    黃東方是個會計師,大多數的會計師都是從銀行出來的,這黃會計會不會也在銀行做過呢?


    我說:“能不能再找一下黃姓的檔案裏,有沒有黃先生的記錄。”


    趙襄理說:“我嶽父從來沒提過,你覺得他在金城銀行工作過嗎?”


    我說:“隨便查查,趙襄理,麻煩你了。”


    趙襄理對著檔案室裏的女孩子說:“小孫,查查黃姓的檔案裏有沒有叫黃東方的。”


    小孫說:“好的,我這就去找,你們稍等一下。”


    裏麵的檔案管理員是個瘦小的姑娘,她手腳很麻利,很快就出來了,手裏拿著一個檔案袋說:“趙襄理,有一個叫黃東方的人的資料,您看看這是不是您要找的。”


    檔案一出來,我們立即打開看,一看正是黃會計的資料。他入職時間比榮碧珠還要早三年,他是在榮碧珠辭職之後的第二年辭職的。


    趙襄理吃驚地說:“我嶽父竟然在這裏做過襄理,這太不可思議了,我從來沒聽他提起過!”


    林穗說:“黃先生是榮碧珠的領導,他們不可能不認識。”


    我說:“再找找,看看有沒有黃長發和秦懷仁的資料。”


    趙襄理對裏麵說:“再找找黃長發和秦懷仁,一定找仔細了,小孫,拜托你了。”


    裏麵的姑娘說:“趙襄理,要是有我一定能找到。”


    很快,他拿著一個檔案袋出來了,他把檔案袋遞了出來,她說:“有黃長發的,沒有秦懷仁的。您看看對不對。”


    黃長發入職時間在榮碧珠入職之後一年,辭職是在榮碧珠之前一年辭職的。


    他們三個互相肯定熟的不能再熟了。當時,黃東方是金城銀行的襄理,榮碧珠是職員,黃長發是運金車的司機。這樣的三個人,怎麽會不認識呢?


    林穗說:“行了,我們知道了。趙襄理,麻煩您了,謝謝您的配合。”


    趙襄理說:“四位死者,三位曾經是同事,這太巧了吧。”


    林穗說:“您別多想,這是我們該考慮的事情。我們就告辭了!”


    我們三個快速出來。


    坐上車之後,林穗看著陸英俊說:“你怎麽想的?”


    陸英俊回過頭看著我說:“蠍子,你說說。”


    我說:“去報社,看看他們辭職之前金城銀行出過什麽大事沒有。”


    我這時候基本能斷定,但是猜出來的總是做不了數,必須要拿到證據才行。要是一個銀行出過什麽大事,在當年的報紙上,一定有所體現。


    我們去了最有代表性的《京報》編輯社,在這裏很容易就能找到十幾年前的報紙。我們三個按照時間,開始一張張尋找。


    一直到了淩晨一點的時候,陸英俊突然大聲喊了句:“你們來看!”


    我們過去,在一份十六年前《京報》的開篇有一篇醒目的標題:金城銀行發生靈異事件,金庫內三千兩黃金不翼而飛。


    我把整篇文章看了一遍之後,發現了一個和現在的案件很類似的現象。


    金庫內三千兩黃金消失,早上去查庫的時候,管理員發現在金庫內有一張豪華的席夢思床,在床上躺著一男一女,男的是銀行的行長郭世明,女的是當地的名妓黎圓。


    倆人醒來之後,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兩個一口咬定,是在城內黎圓的家裏過夜的,至於怎麽到了這裏,他倆一概不知。


    這床到底是怎麽進到金庫裏麵的呢?誰也說不清。辦理案子的是北洋政府警廳的人,我們現在最想找到的就是當時警廳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員


    林穗說:“這下好了,我們有事幹了。一張席夢思床是怎麽到金庫裏的,那麽那輛車就是怎麽到大劇院屋頂的。不是嗎?”


    我說:“我們去警署問問,年紀大些的應該知道當時是誰在北洋政府的警署當差,找到辦這個案子的人,應該不難。”


    現在我基本能判定,這三千兩金子,大概率就是黃東方、黃長發和榮碧珠合夥弄走的。當時這個案子不好破,但是隨著時間的沉澱,這個案子的真相,就這麽自己浮出水麵了。


    正所謂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二十年過去了,這案子的真相竟然就這麽直白地呈現在了我們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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