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是男的,三十多歲,文質彬彬,身高一米八五,體重一百五左右,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梳著小分頭。見到他的時候,手裏拎著一個方形的大箱子。他站在學校大門口,我們的車剛停下,他就走了上來。


    我們下車,他把箱子放下,看著我們說:“我叫安然!”


    陸英俊說:“我叫陸英俊,這是林穗、蠍子。”


    安然說:“張哥把情況和我說了,帶我去現場吧。”


    我把箱子裝到車的尾箱裏,然後我們一起上車。


    安然和我坐在後麵,陸英俊開車,林穗坐在前麵。


    車剛走動起來,林穗轉過身說:“安教授,有什麽東西能憑空出閃電暴雷嗎?”


    安然說:“任何炸藥差不多都是這個效果,隻不過爆炸的條件不一樣。張哥給我打電話說,開始隻是有閃電,有火苗,後來潑了水就爆炸了,這應該是金屬鈉遇到水的反應。他的衣服上應該有大量的金屬鈉。”請下載小說app愛讀app閱讀最新內容


    我說:“開始的時候沒事,我們審問他,他就冒汗了。你這麽一說倒像是真的有問題,確實是出汗之後才著火的。著火之後,汪斌開始潑水,這一潑水就更不得了了。直接就電閃雷鳴,這人就炸了。”


    安然看著我一笑說:“一試便知!”


    陸英俊一隻手摸著方向盤,另一隻手豎起大拇指說:“安教授,您太厲害了。這水不是用來滅火的嗎?怎麽就越潑水越炸了呢?”


    安然一笑說:“術業有專攻嘛!我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我隨時歡迎你來聽我的課。”


    陸英俊說:“您要是想殺人,那絕對能殺人於無形啊!”


    安然笑著說:“氰化物殺人最好用了,凶手既然有機會往死者身上弄大量的金屬鈉,為什麽不用氰化物呢?”


    林穗說:“這說起來就太複雜了,不過你這麽一說,我倒是能肯定這個凶手和二十年前偷金城銀行的案犯是一個,包括前陣子的大劇院屋頂汽車案,也是他做的。他就是喜歡這麽做,他想把一切都歸於鬼神,於是他就不會被懷疑了。”


    安然說:“這是犯罪心理學方麵的事情,我雖然不太懂,但是我也明白你說的意思,給人下毒那是刑事案件,天打雷劈那就是靈異事件。林小姐,您有名片嗎?”


    林穗從包裏拿出名片遞給了安然,安然和林穗交換了名片。


    進大門的時候,看到老金在傳達室門口擦一輛自行車,這自行車擦得很亮,在燈光下發著光。


    到了審訊室的時候,張小山和汪斌已經在門口站著了。沒有旁人。


    我們到了,汪斌立即打開了審訊室的門。


    到了裏麵,安然打開他帶來的箱子,從裏麵拿出來很多的玻璃器皿,有很多種液體,倒進了一個個的試管和玻璃杯裏。我們在旁邊一直看著他忙碌,他從宋桂遺骸上取了樣本開始化驗。


    大概用了半小時,他說:“不出所料,在他殘留的衣服上,提取到了大量的過氧化鈉。他的死,是金屬鈉遇到水的結果。你們看到的閃電,火團,聽到的雷聲,都是金屬鈉和水的化學反應。這一點都不靈異,也不玄妙,隻能說明這個凶手懂化學。”


    我這時候腦子轉得飛快,我在想,這宋桂從帶回來到審問,都有誰接觸過他呢?


    我一下就想起來了一個人,老金。宋桂那身囚服就是老金送來的。


    我小聲說:“老金。”


    林穗說:“誰?”


    我說:“老金,二十年前的案子是老金參與調查的,不了了之。今天宋桂的囚服是老金送來的,宋桂穿上囚服之後一出汗就炸了,……”


    張小山這時候大聲說:“快去抓老金,快!”


    汪斌拽出槍就往外跑,我們都跟著跑了出去,到了傳達室的時候,老金的話匣子還在響著,但是老金人不見了。


    我們從傳達室出來的時候,我想起來了老金的自行車。我說:“老金是騎著自行車走的。”


    張小山大聲說:“汪斌,組織警力,封鎖全城,一定要抓到老金。我就知道這案子不簡單,所有的案子都是老金幹的,絕對不會冤枉他。老金才是主謀,包括二十年前金城銀行失竊案,都是他一手策劃的。抓到他,我們可就立了大功,汪斌,你明白我在說什麽嗎?抓到他,這個署長的位子就是你的了,我會去華北中央警廳做副廳長。勝敗在此一舉。”


    張小山看著我們說:“你們三個聽好了,抓到老金,獎勵你們一台汽車,我那台汽車就歸你們了。這也是我和大帥早就說好的,你們應該知道吧!”


    陸英俊說:“張署長,你放心,這人肯定給你抓到。我這就去行營調人,全城搜捕。”


    陸英俊開上車就走了,張小山和汪斌也忙著去部署抓人的事情,大量的警員陸陸續續到來,接著,整個警署都亂了,不停地打電話,接電話。警車一輛輛往外開,這個晚上,平京城注定不會太平了。


    我和林穗從警署出來的時候,有警員開車去送安然。本來我和林穗打算一路走回偵探社的,倒是送安然的車把我們捎上,一直送我們回了家。


    一直到我們上樓之後,安然還在對樓上窗戶裏的林穗揮手呢。我看得出來,這小子看上林穗了。


    這時候已經是後半夜兩點了。


    我倒是一點不困,我坐在沙發裏說:“安然對你有意思。”


    林穗在那邊煮咖啡呢,她說:“你胡說什麽呢?”


    我說:“瞎子都看得出來。”


    林穗說:“安然可是清華學校的教授,年輕有為,倒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說:“你可以考慮一下,隻要你願意,他巴不得明天就把你娶進門。”


    林穗說:“你覺得這人怎麽樣?”


    我說:“挺好的呀!有學問,有修養,清華學校的教授,這樣的人到哪裏都不會過得很差。你看人家,我們一頭霧水的案子,人家幾個玻璃瓶就解決了,甚至還沒去就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了。”


    林穗說:“說的沒錯,我確實應該好好考慮考慮。要是能嫁給安先生,成為安太太,好像挺有麵子的。”


    我說:“可不是嘛!我去睡覺了,困了。”


    “睡什麽覺啊,喝咖啡,和我一起等消息啊!抓到老金,可就要結案了,最後關頭,你不能放棄啊!”


    我大聲說:“和我有什麽關係!我是被你綁架來的好不好!”


    我進了屋子之後,心裏怎麽就那麽難受呢!但是我還真的挑不出安先生有什麽毛病來,林穗要是能跟安先生結婚,那也是林穗的榮幸。


    我閉上眼,心裏全是這事兒,根本睡不著。


    偏偏林穗推開了門,端著咖啡進來,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他把咖啡遞給我,我接過來喝了一口,也就是幾秒鍾,就覺得神清氣爽。


    她說:“這老金也是個神人,你說他到底是怎麽把床弄進金庫的?是怎麽把汽車弄到大劇院屋頂的呢?”


    我說:“抓到他一問不就知道了嗎?”


    林穗喃喃道:“我有預感,這人不好抓!他太冷靜了,太會隱藏自己,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這二十年他一直盯著警署的動向,他在享受自己的成果。這次要不是張小山棋高一招,老金還是不會暴漏的。估計早就在外麵把宋桂給幹掉了,正是張署長的妙計,這老金才露出了狐狸尾巴。他知道,再不動手就沒機會了,這宋桂知道的比我們想的要多。”


    我嗯了一聲說:“安教授和你挺合適的。”


    林穗一愣說:“你說什麽呢?”


    我這才回過神,我說:“沒什麽,老金確實不好抓,是個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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