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晚上九點鍾的時候,電話總算是響了。此時我們三個男人還在喝著,林穗靜靜地坐在電話旁,就等著電話響呢。電話剛剛響她就把電話抓了起來,正是張小山打來的。


    林穗把這邊的情況和張小山一說,張小山也就同意放人了。要不是我們,估計趙襄理還得關一陣子呢,張小山現在忙得很,顧不上調查他。現在把他關起來,就是以防萬一,怕他和黃東方是一夥的,跑了就麻煩了。


    我們帶著趙襄理去辦手續的時候,易先生從一旁湊了過來,他抱著一隻狸花貓,悠哉悠哉。


    他看到我的時候笑著說:“蠍子,我們有幾年沒見了吧,這都成了大人了,我差點沒認出來。”


    我說:“易先生,這幾年過得可好?”


    易先生笑笑說:“挺好的,吃得好,睡得好,你看我,都胖了。”


    我笑笑說:“那就好。”


    易先生說:“對了,有張琀的消息嗎?抓到他,我是不是就能減刑了?”


    我說:“還沒消息,這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林穗在旁邊說:“易先生,您就踏踏實實在這裏呆著吧,您犯的是殺人罪,判的是無期徒刑。有吃有喝,沒事聽聽匣子,一般人想如您這麽活著還沒這機會呢。”


    易先生說:“他們不讓我出去啊!整天在這院子裏轉悠,院子裏的耗子有幾隻我都一清二楚了,實在是無聊。要是能出去就好了,哪怕是出去拉黃包車,也比在這裏閑著強。我是個閑不住的人啊!”


    這邊手續辦好了,趙襄理對著易先生一抱拳說:“易先生,我先走了,以後有機會我來這裏看望您!”


    易先生說:“算了吧,這地方能不來還是不要來。”


    陸英俊看著易先生笑著一抱拳,沒說什麽。易先生一抱拳,我們也就告辭了。


    我們開車剛進城,陸英俊就問他:“趙襄理,郭行長住哪裏呀?您得給我們指路啊!”


    趙襄理說:“先把我送回家吧,我家裏有郭行長的名片。他在潘家園兒那邊開了一家古董店,具體是哪家我還真的記不清了。”


    陸英俊說:“得嘞,直接去您家拿名片。”


    到了趙襄理家的時候是夜裏十點四十,趙襄理拿出來一個名片夾子,很快就找出來了郭行長的名片。但他沒有交給我們,而是讓我們記錄下來上麵的信息之後,他又把名片收回了。他說:“這都是人脈資源,指不定就能用上誰。要不是郭行長的這張名片,我指不定什麽時候能出來呢。”


    其實嚴格來說,趙襄理說的也有道理,要不是他逼我們,起碼今天是出不來的,最早也得明天中午能出來。不過他這做法很傷人心,搞得我們從心裏就不待見他。


    這大半夜的,我們也沒去急著找郭行長,現在去敲門,怪嚇人的。同時,我們也不覺得有多著急,現在全城大搜捕,老金不可能露麵。起碼等風聲不那麽緊了他才敢出來。幹脆,我讓陸英俊開車回了槐樹林,我得去取自行車。這輛自行車成了我的心病。


    回到槐樹林的時候天都快亮了,我們三個進屋之後倒頭就睡。第二天上午九點半我們就出發了。


    林穗坐陸英俊的車先走,我騎著自行車隨後就到。他們在潘家園兒等我。我特喜歡騎車的感覺,我把衣服解開,讓衣服在我身後飄蕩,路邊的人從我身邊向後滑去,都在我後麵議論紛紛,談論著我這輛車有多好,多漂亮,得多少錢。


    我騎車到了潘家園兒,很快就找到了聚賢莊,這是一套四合院兒,當年的郭行長現在成了這裏的郭老板。他還帶了一個徒弟叫李闖,郭老板圖省事,直接喊他“闖”。


    我到了的時候,闖在前麵鋪子裏站櫃台呢,見到我就認出我來了,說:“您是蠍子吧,林小姐和陸先生說您到了直接帶您去後麵,都等著您呢。”


    我扭頭說:“車子在門口了。”


    闖說:“您就過去吧,車子交給我,我給您推院子裏去。”


    鋪子有後門,出了後門就是後院兒了,在我麵前是個青磚影壁,中間是團福圖案,四周是蝙蝠壁畫。這影壁做得特別大氣。


    闖推著自行車從前麵進來把我的自行車停在了旁邊的樹下,他拍了拍鞍座說:“這車子得一百大洋吧,這可是寶貝,別曬著。”


    他已經垂涎欲滴,不停地用手摸車座和車把。


    我走到了樹下,摸著車子說:“這是我得的獎,上次破了個案子,大帥獎勵了我一輛自行車。”


    闖個子不高,但是很壯,人也激靈,他一聽說這是我得的獎,眼睛直接就冒光了,說:“大帥是真有錢啊!不過這也是你有本事,我做前麵掌櫃的行,你讓我破案,我也破不了啊!對了,您聽說了嗎?昨晚上又出大案子了,金城銀行的趙襄理,被人殺了。”


    我一聽愣住了,說:“你說啥?”


    “你還不知道啊,一大早就傳開了,趙襄理昨晚上被殺了,太慘了,身首異處不說,還把那話給割了。這得多大仇啊!”


    我立即說:“消息屬實嗎?”


    闖點點頭說:“千真萬確,錯不了。”


    林穗這時候從正房屋出來,對著我招手說:“蠍子,快來,有事和你商量。”


    我和闖告辭,我往屋子裏走,闖就往前麵鋪子走了。


    進屋的時候,我看到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先生坐在椅子裏,看起來是個很溫和儒雅的人,我對他的印象很不錯。這人就是郭老板。


    陸英俊和他坐在一起,倆人在喝茶呢。我一進來就說:“剛才掌櫃的和我說,趙襄理昨晚被殺了是嗎?”


    郭老板說:“那是我的徒弟,叫李闖,你叫他闖就行。他說的都是實情。”


    我說:“怎麽發現的呢?”


    “司機來接他上班,怎麽敲門都不開,司機擔心趙襄理生病就跳了進去,一看不要緊,人死在了床上,頭和下麵都被割下去了。”林穗說,“我打電話問過了,那一百塊現大洋不見了。”


    我說:“這肯定不是圖財害命,這是仇殺,然後來個順手牽羊。”


    陸英俊說:“你覺得凶手是誰?”


    我一下就想到了那個車夫,我說:“那車夫有很大嫌疑,本來應該是五塊銅板的車費,趙襄理隻給了兩塊銅板。當時車夫氣得眼珠子通紅。那是個老實人,倔脾氣,一口氣沒出來,一氣之下很可能就做出這等大錯事。殺人是為了出氣,人都殺了,錢財自然也得拿走,他很窮。”


    林穗看著陸英俊笑著說:“我就說吧,蠍子肯定一下就能猜到是誰。”


    陸英俊說:“我是真的服了,蠍子,你是真準啊!這案子已經破了,車夫已經抓到了。這車夫也是穩不住,有了這一百大洋之後,立即就去車行買車去了。警署早就和車行有合作,誰要是買車,那都是要備案的。車夫前腳剛走,車行就給警署打了電話匯報,直接去抓人,一抓一個準兒。”


    我說:“趙襄理死得冤枉,就因為幾個銅板就丟了命,大好前程就這麽戛然而止,嗚呼哀哉!”


    郭老板說:“做人要待人以誠,這就是前車之覆,後車之鑒啊!趙襄理要是不欺負車夫,給車夫五個銅板,車夫開開心心離開,怎麽會想著殺他呢?幾個銅板,要了自己的命,確實冤枉。”


    我說:“郭行長,當年的案子你也是冤枉的,基本已經破案了,現在主要就是沒抓到嫌疑人呢。這嫌疑人就是當年負責您案子的巡捕老金。”


    郭老板歎口氣說:“我根本就什麽都不知道,我那天喝了酒,和我的老相好黎圓早早就睡了。結果一醒來就看到一群巡捕,我竟然到了金庫裏,還有那張席夢思床也一起到了金庫裏,當然,也包括黎圓。那天真的太丟人了,我這張臉都丟盡了。”


    我說:“黎圓和老金有什麽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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