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輪番上陣,嚴刑拷打,老金的手指頭都被紮爛了,但他就是不說金子藏在哪裏了,也不說具體是怎麽把席夢思弄到金庫裏的,也不說汽車是怎麽上的屋頂。


    就這樣一直不間斷地折磨了老金七天,老金堅持不住了,徹底暈死過去,怎麽都叫不醒了。同時,張大帥他們也堅持不住了,大家就像是作鳥獸散一般全撤了。


    張大帥最後留下一句話:“這人是條漢子,給他個全屍。”


    最後,還是我給老金開了兩副藥,保住了老金的命。要不是我及時救治,老金的命可就沒了。


    僅僅是三天之後,警署就宣布結案。同時,林穗和陸英俊兩個開開心心從行營領回來一輛讚新的雪佛蘭轎車,這車真的太漂亮了,油漆錚亮,能照進人去。


    林穗在接下來幾天,一直開著車在周圍遊蕩,汽油都是從公署加,反正公家的油,燒起來也不心疼。.


    而我這些天一直在想席夢思和汽車的事情,我怎麽都想不通,這老金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呢?


    到了八月八號這天,偵探社來了一個男人,他妻子和人跑了,他帶著年幼的兩個兒子來到了這裏,這是一對雙胞胎,但是長得不相同。這種雙胞胎是兩個種子結出來的兩個果,有可能是龍鳳胎,也有可能是同性別的。但是長得一樣的,就一定是同性別的,因為那是一個種子結出來的兩個果。


    男人想請林穗幫忙找一下他的妻子。他是個開飯館的老板,他不善於交集,是廚子,他的妻子善於交際是掌櫃的。


    由於妻子經常拋頭露麵,和一個經常來吃飯的稅務官勾搭上了。


    就在三天前,他的妻子留下一封信就走了,帶走了自己的衣物。同時,那個稅務官也失蹤了,稅務局那邊也報了警,據說是丟了三百塊現大洋,那都是收上來的稅金。


    看起來這是個很明顯的案子,稅務官偷了錢帶著這位不安分的太太逃了。


    林穗問:“太太帶走了家裏的財物嗎?”


    這位先生搖搖頭說:“隻是帶走了衣物,家裏的錢一角都沒動。”


    林穗說:“沒帶財物出去,生命就不會有危險,大概率就是和稅務官私奔了。這種事我建議你不要找了,這時候找到她也不會回來。你在家等吧,等她在外麵受了苦,才會想起來家的好。”


    先生低頭看看兩個用繩子拴在一起的孩子,歎口氣說:“孩子還小,時時刻刻都在找媽媽。拜托了!”


    說著,這位先生從口袋裏摸出來五塊大洋,放在了桌子上。


    林穗說:“有照片嗎?”


    先生拿出來照片,雙手遞給了林穗。然後帶著孩子一起給林穗鞠躬說:“拜托您了,一定要把我妻子找回來。孩子們不能離開媽媽。”


    林穗看看這父子三個,然後點點頭,伸手拿了一塊現大洋,她說:“這點小事,一塊現大洋就夠了。您帶孩子先回去,等我消息。”


    林穗把其它的大洋都塞給了這位先生。


    從這位先生穿著打扮就看得出來,他家裏不富裕。這些錢對他來說很重要,對於林穗來說,這點錢無足輕重。


    父子倆走了之後,林穗就開車出去了,他先去了稅務局,要找到這倆人,還是得從那稅務官下手。這私奔的婦人一定是跟著稅務官跑了,而不是稅務官跟著她跑了。


    林穗走了之後,我給林穗留了一封信,騎著自行車先去了黎圓小姐家裏,她精神很好,體重長到了九十八斤,人也有了精氣神兒,自己已經可以洗衣做飯了。白頭發越來越少,黑頭發越來越多。我知道,黎圓的命保住了,隻要她能規律生活,性命無憂。我給他開了一個慢性病的方子,讓她常吃,然後囑咐她如何食補,多吃什麽,少吃什麽,不吃什麽,都寫在了本子上。


    黎圓不識字,但是郭先生郭太太都認識字,會說給她聽的。


    之後我就從黎圓家裏騎著自行車出了城,回了黃廟村的槐樹林老宅。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況且,我這可不是狗窩,我這是一座偌大的豪宅,這座宅子就像是一座城。隻不過,現在隻剩下我一個人和一群狐狸了。


    當天晚上我打算給花澤小姐寫信,我開始糾結是用鋼筆還是用毛筆,最後我決定用毛筆寫信給她。我的毛筆字要比鋼筆字更漂亮,這也是對花澤小姐的尊重。畢竟她幫過我們。


    這封信寫得很長,我把這個案子的偵破過程詳細的敘述了一遍,到最後,我還是沒搞清楚那席夢思是怎麽到金庫裏的,也沒搞清楚汽車是怎麽到屋頂上的。


    但是案子確實是破了,是老金幹的不會錯。同時,我也說了在逃的那三個嫌疑人的去處。本來想請花澤小姐幫忙抓這三個人的,但是想想還是算了,花澤小姐不應該趟這渾水。


    我把信送去了鄉公所,親手塞進了郵箱裏。


    辦完事路過米店,我買了一百斤大米,馱著回了一趟我父母家裏。進家門的時候,我父親正在坐在葡萄架下的藤椅看書呢,我母親在屋子裏縫製衣物,說是給地主老爺家的三太太做的旗袍。


    這麵料是真不錯,估計這麵料就得幾塊大洋。我母親做一件衣服也就十個銅板,這年頭,手藝不值錢!


    我把大米放在了外屋,進屋看我媽做衣服,我說:“前些陣子我進了一趟城,人家瑞福祥做一套旗袍手工就三塊大洋,我看您這手藝不比瑞福祥的老師傅差多少。您要是進城,一套衣服不掙三塊,一塊總能掙來。”


    我媽抬頭看看我說:“你是不是想進城?”


    我說:“我進城離你們可就遠了,以後誰給你們買米買麵?”


    我爸在外麵大聲說:“我還沒你想的那麽老呢。”


    我對著外麵喊:“你是個教書先生,你手是拿筆的,你扛不動一百斤大米。”


    我爸大聲說:“那我就扛五十斤。你想去城裏就去,別惦記我和你媽,我倆能照顧好自己。”


    我媽抬起頭看著我笑笑說:“城裏有落腳的地方嗎?”


    我說:“我交了幾個朋友,能找到落腳的地方。”


    我媽說:“你到城裏怎麽謀生?”


    我說:“我開個醫館,給人看病開方子。我有手藝怕什麽?還有一件事我和你們說一下,瑪利亞醫院邀請我去坐堂,我沒答應。”


    我爸在外麵大聲嗯了一聲說:“你爺把衣缽傳給你了,你得傳承下去。去醫院坐堂也是做,還不如自己開醫館。”


    我說:“醫院掙錢多,有錢人都去醫院看病,那裏看病拿藥貴著呢。自己開醫館,怕是來的都是窮人,一天掙不了幾個大錢兒!”


    我爸說:“開醫館就別指望掙錢,你想掙錢,你開煙館啊!開醫館的要是都想著掙錢,這老百姓可就沒活路嘍!”


    我這一想也是,要是想掙錢,我何必開醫館呢,我開煙館算了。反正我認識陸英俊,在平京不會有人找我麻煩。我能幹那事兒嗎?我活著可不是為了掙錢,我覺得總有比掙錢更有意義的事情可以去做的吧。


    我從口袋裏摸出來十塊大洋,嘩啦啦放到了桌子上。


    我媽抬頭看看我說:“哪裏來的這麽多錢?”


    我說:“朋友找我幫忙,事情辦完了,給了我十塊工錢。我手裏還有點錢,這些就都放你這裏吧。有什麽急用,你們用起來不憋手。”


    我媽說:“你去城裏開醫館也得不少錢啊!”


    我說:“我又不賣藥,我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就行了,我開醫館不用錢。”


    我媽說:“你總要租房的吧。”


    我說:“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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