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火辣辣的疼,我吃包子的時候覺得臉硬邦邦的。


    到了案發現場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半,我看到的是一座很大的院子,院牆全是用山上的石頭堆砌起來的,大門已經破敗不堪,傾斜著敞開,路上鋪了山皮土。今年雨水多,貧瘠的山皮土上長了稀稀零零的雜草。


    我回頭看看,破廟就在前麵的半山腰,離著這裏有二百多米的距離。當時這三位都是到了那破廟裏,一個個被迷倒,然後全都運送到了這邊廢棄的地下倉庫中。他是怎麽把人運送過來的呢?


    我說:“先去破廟看看。”


    破廟裏供奉著三具泥像,也看不出是誰,房子快塌了,這泥像也快塌了。


    破廟就這一間,前麵有門有窗戶,沒有側門和後門。門板沒了,窗扇也沒了,隻剩下了門框和窗框,這刮風下雨的往裏潲雨,弄得這裏麵濕漉漉的。牆上有根柱腳已經腐爛,這破廟怕是挺不住兩年了。


    這裏沒什麽好看的,我出來之後看向了下麵的廢棄倉庫,我說:“如果凶手是一個人,想把三個大男人背過去也不容易,得有交通工具才行。山路崎嶇,一般的交通工具還真的不行。”


    林穗說:“獨輪車。”


    我嗯了一聲說:“沒錯,肯定是用獨輪車把人一個個推過去的。我們走,去倉庫看看。”


    我們三個從山坡上下來,又到了那個廢棄的倉庫。


    進了院子滿是雜草,隻有中間一條小路通向前麵的建築。


    倉庫麵朝南,地麵以上全是有門有窗的房間,應該是以前給倉庫守軍準備的寢室。這沒什麽好看的,我們沿著走廊朝著樓梯間走去。


    順著台階往下走,到了下麵看到的是一條漆黑的通道。林穗和花澤小姐都打開了手電筒,而我手裏拎著一個馬燈。


    我們一直往前走,走過了五十米左右,我們停在了盡頭的一扇門前。這扇門貼了封條,還上了鎖。


    林穗把封條撕了,然後拿出來開鎖工具,把鎖捅開。


    這是一扇厚重的木門,推開之後,在我們對麵就是靠在牆壁上的一個貨架。


    這暗室麵寬四米左右,深六米左右,門在麵寬的中間位置。我進來的第一時間就是關了門,轉身我看這門的門閂。


    門是朝裏開的,門閂有大腿那麽粗,插在門框上之後,嚴絲合縫。門和門框是有咬口的,這要是關上,從外麵用刀子或者鋸片什麽東西撥開門是不可能的。根本就插不進來。


    林穗說:“你說一個倉庫,裏麵弄門閂做什麽?”


    花澤小姐說:“我還真的看過了,其它的暗室也是這種門,但是沒有門閂,隻有這道門是有門閂的。這門閂也不是現裝的,而是原裝的。我分析,這間暗室很特殊,這裏麵以前大概率不是裝糧食的,而是銀庫。”


    我嗯了一聲說:“也有可能是放軍事地圖的,總之,這裏麵的東西很珍貴就對了。你看那貨架,大概率就是放地圖的地方。”


    我們三個這時候都看向了那個貨架。


    接著,林穗用手電筒照著地麵,在地麵上有用粉筆勾勒出來了華澤先生的輪廓。華澤先生死在了中間位置,一根鐵棒扔在地上,在地上還有花澤先生的鮮血和腦漿。


    林穗和花澤小姐開始檢查地麵,她們蹲在地上一點點敲,一點點摸索,試圖找到地下的密室。


    林穗說:“這裏麵要是關上門,根本就不可能有人進得來。那門真的太結實了,從裏麵一插上,幾個壯漢也別想撞開。花澤小姐,你肯定那田春平和來順不是合夥作案嗎?”


    花澤小姐說:“我不能肯定,但是我的感覺通常不會錯,他倆都不太可能殺我父親。”


    我這時候順著牆往前走,這牆全是用青磚和白灰壘起來的,無比的結實。我走了一圈,沒有看到一點破綻。


    最後我到了對麵那個貨架前,貨架有兩米五高,木結構,包了銅角,在連接處都加了銅連接件,我晃了晃,一點都不動。


    我說:“這貨架怎麽不能動呢?”


    花澤小姐說:“用鋼釘打在牆上的,很結實。”


    我蹲下試著水平方向一點點往外拽,這貨架一點點被我拽了出來,我把馬燈掛上,這才發現,果然有鋼釘把貨架打在了牆上。這應該是竟然有人上來找東西,怕貨架又太高,怕貨架傾覆。


    我檢查了一遍貨架後麵的牆壁,沒有任何問題。除了有釘子眼兒什麽都沒有。


    花澤小姐說:“我檢查過了,這屋子沒有任何暗室。”


    我又把貨架推回去,釘子重新插進了牆上的釘子眼兒裏,再晃這貨架,又是紋絲不動了。想把貨架拔出來,必須水平方向一點點挪,所以,除非人故意把貨架掀翻,不然是絕對不會倒下來的。


    我說:“我們三個演示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漏洞。”


    我們三個都點點頭。


    我說:“我是花澤先生,林穗,你是田春平,花澤小姐,你是來順。我們模仿第一次醒來。”


    就這樣,我們開始演示起來,醒來之後,我們互相介紹自己,然後開始在黑暗中摸索,我們三個摸到了門,怎麽也拽不開這扇門。


    我說:“凶手就在外麵,他隨時會進來害我們,我們把門插上,這樣凶手就進不來了,我們失蹤了,家人會通過字條找到這裏,肯定會和保長帶人來,我們等待救援,等保長帶人來了我們就得救了。”


    於是,我們把門閂插上了。


    接著我們開始聊天,我說:“我知道誰要殺我,一定是他。”


    林穗問我:“花澤先生,你知道誰要殺你?”


    我說:“是大眼兒,大眼兒要殺我,他不會放過我的,肯定是他。”


    接著,我縮到了牆角嗚嗚哭了起來。


    我們的情景再現到此為止。


    我站起來說:“接下來,三個人開始在黑暗中等待救援,等待的過程中,麻醉藥殘留讓三個人再次昏睡過去。再醒來的時候,花澤先生已經死了。對了,他們第一次醒來沒發現這根鐵棍嗎?這根鐵棍是哪裏來的?”


    林穗這時候過去把鐵棍撿了起來,走到了門前,在門閂上麵還有一個插槽,鐵棍剛好穿了進去,一直插到了門框裏。這鐵棍是門的另一根門閂。


    林穗說:“有兩根門閂,田春平和來順都沒提這根門閂。花澤先生睡著的時候,有個人拿了門閂,殺了花澤先生,然後把這根鐵門閂扔在了地上。不然沒有別的解釋,他們既然插上了門閂,外麵的人無論如何也進不來的。我剛才檢查過了,這屋子裏沒有密室。”


    我說:“難就難在這裏了,現在來順說人肯定是田春平殺的,田春平說人肯定是來順殺的。警署根本沒有辦法判定花澤先生到底是被誰殺的。”


    花澤小姐搖搖頭說:“他們沒有作案動機,他們又不是瘋子,為什麽要殺害我父親呢?很明顯,這件事還有第四人的,找不到從外麵把門用鐵絲盤死的那個人,永遠都不會有答案。我是這麽想的,即便是我父親是他倆其中一個殺死,或者是倆人一起殺了我父親,也不能不去找第四人,因為那個人才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我說:“是啊,三個人都在裏麵,一定還有一個人在外麵把門給綁死了。這個人才是關鍵。”


    花澤小姐說:“我也不認為我父親是被田春平或者來順殺死的,這兩個人你們見到之後就明白了,他倆不具備一個凶手的氣質。”


    我打開了門閂,拉開了門。出去之後,我回頭再次看了一遍這個暗室。.


    暗室無比簡單,就是一個貨架,一根鐵門閂,一扇門。再無其他。三個人在裏麵,死了一個,理所當然就會覺得是另外兩個人幹的,但是花澤小姐又那麽肯定地認為不會是那兩個人幹的。


    我說:“我們去華北警總,見見田春平和來順。”


    花澤小姐看著我說:“蠍子,這次拜托你了。”


    我點點頭,說:“花澤小姐,今天多虧你我才守住了顏麵。”


    林穗切了一聲,不屑地說:“你快算了吧,被人打了都不敢還手,你還有什麽顏麵。”


    我說:“我打不過他,動手就是自取其辱。難道被人打得跪地求饒就光榮了嗎?”


    林穗說:“大丈夫寧死不屈!寧可戰死,也不能被嚇死吧!”


    花澤小姐說:“林小姐,大丈夫能屈能伸,打不過就得認慫,知恥才能後勇!”


    我說:“我都忘了那件事了,林小姐,你也忘了吧。咱們辦正事要緊!走,我們去華北警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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