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先生出去,回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個瓶子,上麵有青花,有粉花,還有綠花,褐花,黃花。還帶著倆耳朵。說白了,就是個帶耳朵的花裏胡哨的瓶子。


    我拿起來看看後,我說:“就這,一千五百現大洋?”


    陸英俊說:“你小心點別摔了,這要是摔碎了,你們就得賣汽車還債了。”


    郭先生笑著說:“這是仿品肯定不值一千五,但那件是真品,一千五都是撿漏了呀!”


    花澤小姐說:“這件東西我見過,在平安京我的老家了。”


    林穗說:“這麽說的話,那次交易之後就沒什麽關係了啊。這花澤先生的錢都存在銀行,東西都運回了平安京,家裏也就是留個過日子的錢,肯定不是謀財害命。難道是因為那次交易做下了仇嗎?郭先生,這那保長人品怎麽樣?”


    郭先生說:“這我就不清楚了,他不是圈裏人,我隻見過他那一次。要不是王先生說他叫耗子,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你們說的那保長。我甚至不知道他姓那。”


    我站了起來,說:“郭先生,謝謝您提供的線索。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


    郭先生一抱拳說:“王先生,惜君的事情,我真的是抱歉啊!”


    我一笑說:“郭先生,您想我叫您嶽父,我還不願意呢。我們做朋友不是也挺好的嘛!”


    郭先生一聽就哈哈笑了起來。


    我們往外走,郭先生把我們送上了車,目送我們離開。


    陸英俊一邊開車一邊說:“郭先生人不錯,怎麽就生了那麽一個女兒呢?”


    花澤小姐說:“惜君小姐讀了一些書,接觸到了一些主義和精神,心高氣傲是難免的。”


    我說:“你以前也這樣嗎?”


    花澤小姐搖搖頭說:“環境不同,我五歲開始就接受訓練,我從十歲就離開家到了軍隊。我沒有童年,沒有少年,沒有青年。我就像是這輛汽車,加油,定時保養,就會一直跑下去。”


    林穗這時候轉過頭來,她說:“花澤小姐,有句話我知道不該問,但是和案情有關,我又不得不問。”


    花澤小姐說:“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你想問,我父親是不是一個間諜。我很明確的告訴你,他不是。他隻是一個商人。”


    林穗說:“也許他是間諜,你不知道。”


    花澤小姐搖搖頭說:“他要是間諜就不會娶溫超超為妻。溫超超是個知識女性,感情細膩,有思想,有見識,我父親是間諜的話不會在身邊留這樣一個女人。”


    林穗轉過頭去,和陸英俊對看了一眼。我這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已經困擾她和陸英俊很久了。


    我說:“花澤先生要是間諜的話,那可就不是簡單的凶殺案了,有可能是力行社的人做的,也可能是紅黨做的。”


    花澤小姐點點頭,她說:“一定不是,我父親賺了很多錢,都送回了老家,他打算賺夠了錢帶著溫超超回家養老的,他給我寫的信裏總是提這件事,也是讓我有心理準備,接受這個比我大不了幾歲的繼母。”


    我說:“這麽說的話,花澤先生不是間諜,那就不存在被秘密處決的事情。這就是一件普通的凶殺案。”


    陸英俊這時候回頭看看我說:“蠍子,我發現你挺慫的,你是不是挺怕喬參謀的?我告訴你,不用怕他,這種人你越怕他,他越得意,越過分。你必須拿出氣勢來。”


    我笑著說:“我就是個小郎中,我拿什麽氣勢。再說了,我們正事一大堆,何必惹麻煩?辦正事要緊。”


    陸英俊說:“你就是慫了,蠍子,身為男子漢大丈夫,要寧死不屈。別慫,和他幹,我給你撐著你怕啥?”


    林穗說:“蠍子,你別怕,出事了我給你兜著。和他打,他不敢拿槍打你,他要是敢動槍,我和陸英俊直接就把他抓了關起來。你要是死了,我保證給你報仇。”


    花澤小姐看著我說:“死都死了,你還在乎別人給你報仇不報仇嗎?蠍子,還是不要意氣用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們中國有句話,叫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做事不能憑運氣,要憑實力。”


    陸英俊回頭看看我和花澤小姐說:“你倆倒是性情相投。我是個急性子,今天的仇今天就得報了,不然睡不著覺。”


    林穗大聲說:“拐了拐了,再不拐去昌平了。”


    陸英俊猛打方向盤,拐到了正確的道路上。


    我們這次來得早一些,到了來順家的時候,正趕上他家在吃飯。我們一來,把他們的飯給耽誤了。事態緊急,也顧不上那麽多了,大家都坐在了堂屋裏,我開門見山說:“老爺子,來順,那保長和你們家熟悉嗎?”


    來順說:“我和那保長不熟,僅限於認識這個人。”


    我說:“老爺子,您呢?”


    老爺子嗬嗬一笑說:“你們要是不問,我還真的不想說。實不相瞞,我十三四歲的時候,經常和我爺爺去給奉國將軍府上送肉。那保長的祖上就是當時的奉國大將軍,人家那保長也算是名門之後。他為何要改姓啊?就是不想再提祖上這些事了。畢竟以前旗人殺了不少漢人,保不齊就和誰有仇。現在旗人落魄了,要是有仇人知道他是葉赫那拉後代,搞不好就會拍他悶棍。那保長這官都是他花了五十塊現大洋買來的,他為啥買這麽個芝麻官當啊?就是因為他心虛啊!有個十八品的芝麻官,也算是有了一絲底氣。那耗子這人,說心裏話,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他就沒幹過什麽好事。”


    我說:“這麽說,那保長對你們家的情況也熟悉。”


    老爺子說:“也談不上熟悉,他知道我家是殺豬的。”


    我說:“來順,那保長最近買過你家的肉嗎?”


    來順說:“買過一回,挺長時候了。那次他從對麵窯子裏出來,剛好路過我的肉鋪,割了二斤五花肉。”


    我說:“你不是不認識他的嗎?”


    來順說:“我是不認識他,不過他少給我錢了。一斤肉二角五分,二斤肉一共五角錢。他就給了我四角錢就走了,讓我記賬。我當時很忙,還有別的客人,也沒辦法去追他。旁邊的張大嬸兒告訴我這是那耗子,這一角錢要不回來了。不過這次要不是他,我還真的不知道啥時候能被救出來,這也算是破財免災了吧。”


    我說:“你沒和我們說過,你是認識那保長的。”


    來順說:“那保長救了我,我也不好意思說那保長的壞話。你們問了我就說,你們不問,我也不打算主動說,我覺得主動說那保長的壞話,很不仗義。”


    林穗說:“來順,這不是仗義不仗義的事情,死人了知道嗎?”


    來順一臉認真的說:“肯定是老田幹的啊!除了他不會有別人了。我想過很多次了,不可能再有別人。還有一種可能,我和花澤先生都昏迷之後,老田把門從裏麵打開了,外麵進來人把花澤先生殺死,然後出去,老田插上門。外麵的人用鐵絲綁上門,這樣的話,老田就是幫凶。反正他脫不了幹係。要是老田不是凶手,這凶手怎麽進來的呢?總不能是花澤先生自己打開門,讓人進來把自己殺了吧。再說了,我們都暈過去了,花澤先生想開門也打不開啊!”


    我站了起來說:“來順,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行了,今天先到這裏,改天有事我們再找你。”


    來順說:“你們得重視我的話,不管怎麽想,老田都脫不了幹係的。我沒幹,那一定就是老田幹的,那個屋子裏沒有別人了呀!還有外麵那個人,應該外號叫大眼兒,應該是個眼睛很大的人。”


    我點頭嗯了一聲,然後抱拳告辭。


    我們出來之後,先坐在車裏緩了緩,想了想,越想這個那保長越不對。我說:“等下見到那耗子,大家注意觀察他。”


    這個人很可疑,所有的線都交叉在他身上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折陰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零度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零度並收藏折陰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