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提出開棺驗屍的時候,老劉一點遲疑都沒有,他一拳頭砸在了桌子上,大聲說:“開!我兒子要是被人害死的,我要親手為我兒報仇。我是做豆腐的,但是我可不像豆腐那麽軟弱。”


    這天晚上,老劉家沒有開磨,而是帶著我們去了墳地,他在我們的幫助下,親手把三兒子的屍體從棺材裏背了出來。一直背回了家。


    就在老劉家裝豆子的倉房裏,我做了全麵的屍檢。不出所料,這老三是中毒死的,類似於蛇毒。


    當我把這個結果告訴老劉的時候,老劉搖著頭說:“那不可能,鬧傳染病的時候是冬天,冬天怎麽會有蛇呢?”


    我說:“蛇毒可不一定就是蛇咬的啊!你能說一下老三死的情況嗎?”


    老劉說:“老三去給毛家館子送豆腐,還沒到家呢,就倒在了街上。毛三姑說是他哥哥得了傳染病,怕是傳給我家老三了。”


    老陸頓時瞪圓了眼睛:“這麽快?這是他娘的什麽傳染病啊!這就是中毒啊!”


    林穗是個老偵探了,她小聲說:“我分析啊,老三去送豆腐,發現毛家大哥兩口子遇害,他也許發現了什麽,也許沒發現。但是毛三姑一家子認為他發現了什麽,所以,直接把老三給害死了。”


    “很有這種可能,這是符合邏輯的。”我說。“不過接下來怎麽辦呢?是報官還是怎麽的?”


    老劉說:“報官沒用,現在這世道,哪裏什麽官不官的,我們自己查。咱們就去這毛家館子裏翻,隻要找到蛇毒,那就是他們害人。”


    老陸搖著頭說:“這太魯莽了。”


    毛毛這時候突然小聲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我姑父是個老獵手,尤其善於抓蛇,什麽蛇有毒,什麽蛇沒有毒,他都清楚。而且,他說蛇毒是最好的藥材,他專門有裝蛇毒的瓷瓶。各種蛇毒他都有,攢夠了就會去蓉城直接賣給一個老郎中。”


    老劉這時候眼淚汪汪,大拳頭直接砸在了桌子上,他說:“不用說了,我兒就是被那黑心賊給殺死的。我得報仇!”


    老陸這時候小聲說:“還是得審問一下吧,直接就殺人,那要是殺錯了呢?”


    劉大嫂小聲說:“他爹,不要太衝動,聽大家的。”


    我說:“這樣,我們這就過去,直接就把這一家子控製住,然後搜出作案工具,直接審問。”


    老劉說:“他要是不招呢!”


    林穗小聲說:“分開審,上點手段,沒有不招的。”


    老劉這時候直接抱起老三的屍體就往外走,哼了一聲說:“直接把我兒子放他飯堂桌子上,要是他們幹的,肯定心虛!”


    有了老劉加上大壯和二壯,這可是三個壯漢啊!


    加上我們四個,七個人直接就朝著酒館過去了。


    夜裏的風輕輕地吹著,那鈴鐺響的特別悅耳。老劉不容分說,讓大壯和二壯直接端開了酒館的門,到了裏麵之後,把屍體直接就放在了桌子上。


    姑父先從上麵拎著馬燈下來,這下來用燈一照,嚇得媽呀一聲就要跑。


    大壯過來直接就把他抓了回來,按在了桌子上,讓他的臉和三壯的臉麵對麵。


    屍氣很重,味道很大,加上姑父心虛,出了一腦袋汗,呼吸急促,人直接就虛脫了。


    上麵的姑姑下來了,那表哥下來的時候拎著獵槍,一看我們這麽多人,他把槍放下了,說:“你們這是要做什麽?”


    老劉大哼一聲說:“我兒子就是被你們害死的,你們一家子都是殺人犯。”


    我上去就把這表哥給控製住了,直接就押著他進了廚房。


    林穗過去把姑姑拽著上了二樓。


    老陸一把抓住了姑父的頭發,說:“還認得三壯嗎?”


    “三壯是得病死的,不是我毒死的啊!”


    老陸一聽嗬嗬一笑說:“我們從來沒說過是你把老三毒死的,你怎麽就知道三壯是被毒死的呢?”


    老劉哇地一聲吼了出來:“我說你們是殺人犯,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兒子是毒死的?你這是不打自招啊!快還我兒子命來。”


    老劉的老婆這時候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坐在地上拍著大腿說:“我兒子死得冤啊!”


    我在廚房看著表哥說:“這事和你有沒有關係?是不是你和你爸合夥殺人!”


    “和我沒關係,我啥也不知道,都是我爸幹的。”


    我說:“你爸有蛇毒,你知道藏哪裏了吧!”


    “別殺我,我真的啥都不知道。”


    林穗這時候從上麵下來了,說:“姑姑都招了,說是這爺兒倆合夥害人,和她沒關係。她也是被逼的,她說自己怎麽可能忍心毒殺自己的親哥哥呢,都是這父子倆逼她的。”


    這表哥一聽頓時急了,大聲說:“胡說,分明就是他們兩口子設計殺了我大舅和大舅媽!我是事後才知道的。”


    我說:“為啥要殺人家三壯?”


    表哥說:“三壯來送豆腐,好像聽到點什麽,我爹上去就給了他一針,他走到路上就死了。和我沒關係啊!”


    老劉嗷嗷叫著,從懷裏拿出一把切豆腐的刀來,直接就捅進了姑父的脖子,拔出來之後,這血噴出去一尺多遠。


    這邊的表哥嚇壞了,他一步步往後走,就在他身後,毛毛手裏一根繩子,直接套住了表哥的脖子,往身上一背。我就這樣看著表哥掙紮,一直掙紮,一直掙紮到死。


    上麵的姑姑早就嚇得屁滾尿流,坐在了地上。但是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死有餘辜。林穗給了她一個體麵的死法,在房梁上拴了一根繩子。


    他不肯上去,老劉家爺兒三個把她給掛了上去,看著她在繩子裏掙紮了很久。這才都削了心頭之恨!


    老劉當機立斷說:“這地方待不下去了,我們得走了。他媽,收拾收拾家裏值錢的東西,我們離開這裏。咱有手藝,到哪裏都餓不著。”


    老劉說:“大壯,把三壯埋了,趁著夜咱就離開這裏,再也不回來了。”


    大壯說:“大不了老子去當兵打鬼子!”


    老劉看著我說:“王先生,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我說:“我們得往西走啊,去找我爺爺!”


    老劉嗯了一聲說:“那我們就搭個伴,我們也往西,去吐蕃府做豆腐。”


    我們一起埋了三壯之後,收拾了兩家值錢的東西,默默地離開了這個鎮子。有騎馬的,有坐車的,一直往西朝著吐蕃府方向而去。


    毛毛坐在車上,我趕著車。毛毛笑著說:“王郎,我不是精神病吧,他們都說我是精神病,我毫無辦法。你說要是別人都說你是精神病,你怎麽證明自己不是精神病呢?”


    “離他們遠一點就行了。”


    毛毛回過頭看著鎮子,嗬嗬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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