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戀山的到來讓虎子如坐針氈,我估計從我這裏離開之後,他肯定去找楊釗了。


    但是楊釗也不可能給他好臉色。


    他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他最大的價值就是出賣我們。出賣完了,還剩什麽了?讓他當個大頭兵連長,已經對他足夠好了。


    我想不到的是,馬戀山到了師部之後,竟然強烈要求和我住在一起。


    到了半夜的時候,楊釗親自把馬戀山護送到了我們這裏,並且,在周圍加強了警戒,加派了一個加強連接替了虎子。


    虎子的人自然就回了師部。


    馬戀山到了我這裏,要求和我住一屋。我這就難理解了,你和我住一屋,你圖啥啊!


    最關鍵的是,我不願意和一個男人住一屋,我習慣和女人住一屋和一張床上。


    不過馬戀山這麽要求了,我也隻好先答應下來。


    一張單人床搬了進來,放在了我的床不遠處,中間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有暖水瓶,有兩個水杯,還給準備了不錯的茶葉。


    馬戀山要給我泡茶:“當家的,喝點茶水吧。”


    “我還想睡覺呢,大半夜的你折騰啥啊!再說了,你和我一屋幹嘛啊!我自己住得多舒服的。”


    “有人要害我,我和你一屋才安全。誰都可能會害我,隻有你當家的不會害我。”


    “為啥?”我翻個身,瞅著他問。


    “因為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你想害我的話,不救我就是了。”


    我嗯了一聲說:“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啊!不過你也確實該死,兩百人,因為你一己私欲,都死了。全是年輕人。你就不做噩夢嗎?”


    馬戀山歎口氣說:“我做噩夢啊!但是又有什麽辦法呢?我想活著,就得承受這一切。”


    “我和你沒話說,我要睡覺了。”


    馬戀山端著一個尿罐子,尿罐子上有個紙殼子蓋著,他就在屋子裏撒尿。


    我坐起來說:“騷不騷?你出去尿啊!”


    “蓋上就好了啊!”馬戀山說,“最近有點上火,尿是黃的。”


    “你多喝點水就好了,馬戀山,你和我一屋,你就得守我的規矩,不許在屋子裏拉屎撒尿,知道嗎?”


    “我怕出去被人害死。”


    “我看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可惜,我對精神病沒多少研究。外科是我的強項!”我說。


    “虎子要殺我,你信嗎?”


    “虎子被調走了。”


    “楊釗也要害我,因為他擔心我報複他。”


    “你別胡說八道了,楊釗是奉命把你要來的,你知道多難嗎?上峰已經知道你了,薑小老板你知道吧,點名要你,這才把你從軍統給弄出來的。因為救你,我把軍統一科長打得不輕,肋骨打斷三根。打腦震蕩了,沒有半個月,下不了床。楊釗即便是想害你,也沒這個膽子啊!”wap.


    馬戀山說:“他不敢明著來,他敢暗著來啊!當初就是他把我送法庭上去的,要不是有抓老大的那段時間,我已經被槍斃了知道嗎?其實我不恨誰,但是楊釗不這麽想,他覺得我會恨他,這才是最可怕的。”


    我歎口氣說:“你就安心吧,等哪天我見到楊釗,我和他好好談談,我告訴他,你其實不恨他。”


    馬戀山擺著手說:“你千萬別說,你一說,會起反作用,他會覺得我恨之入骨,故意給你透漏假消息。這些人疑心病很重,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才是最好的辦法。”


    “睡覺睡覺,還有,有尿去外麵。你把那尿罐子放門外,我受不了這味兒。”


    馬戀山打開門,把尿罐子放門外了。


    偏偏到了淩晨兩點半的時候,這尿罐子竟然啪啦一聲。這一聲把我倆都驚醒了,我立即起來,馬戀山嚇得鑽到了床底下,我倆都盯著門。


    這尿罐子是個陶器,聽聲音應該是碎了。


    這淩晨兩點,誰來我們門口幹嘛啊!這分明就是衝著馬戀山來的啊!也難怪馬戀山會躲床底下去,他怕被人隔著房門一槍給打中了。


    我讓馬戀山別動,我趴在地上到了門前,然後靠在了門旁邊,慢慢地打開了門閂,拉開門。


    空氣裏夾雜著尿的氣味飄了進來,尿罐子肯定是碎了。


    我打開了手電筒照著外麵,尿罐子果然碎在了門口。尿撒了一地。


    但是人應該是走了。


    我慢慢地探出身體,沒有發現有人,我出去看看周圍,心說這不應該是外麵的人,來的人,應該就是我們內部的人。這是和馬戀山有仇啊!到底是誰呀?


    不過我們的人手裏沒有槍,他來這裏,應該是踩點兒的。他想蹲一下試試,萬一馬戀山起夜呢,隻要馬戀山一出門,他上去就是一悶棍。馬戀山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這個人是誰呢?我這裏還有二十兄弟,我實在是猜不出是誰。但是我也懶得猜了,我說:“十有八九是野狐狸吧。狐狸成精了,就喜歡惡作劇。”


    我踢開碎了的尿罐子,然後進屋插了門。


    馬戀山這才從床下鑽了出來,他伸著脖子說:“沒事了吧!”


    “沒人,應該是狐狸,這山裏狐狸多,成精的老狐狸也不少。外麵那麽多人守著呢,不會有人來害你的。”


    “我最怕就是外麵守著的大兵,就是要殺我的人啊!你想想,那些都是楊釗的人,楊釗要是想殺我,那些大兵就全是殺手了,多可怕啊!”


    “你和我住一屋,就是想讓我陪你一起死,然後黃泉路上有個伴嗎?”


    “他們可不敢害你,你有背景。我在軍統站的時候都了解了,你背景很深,山城那邊,有人罩你!”


    我脫了鞋上床,往後一躺說:“睡覺,別多想了。沒人會害你的。”


    馬戀山卻說:“當家的,咱倆換換床吧,不然我睡不著!”


    我閉著眼說:“你愛睡不睡,我要睡了。明天我給你開一副藥,保證你喝了之後,睡得踏實覺。你已經草木皆兵了知道嗎?”


    馬戀山坐在床上,歎口氣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尤其是我現在的處境,危在旦夕,恨我的人太多了。尤其是那個虎子,他出賣了我,覺得我死定了,結果我沒死。對他反倒是構成了威脅,你說剛才會不會是虎子進來要害我?”


    我說:“虎子進不來,他被調回兵營了,想出兵營都出不來,更別說來這裏害你。你放心吧,就是一隻老狐狸幹的。明天再找個罐子就是了,多大點事兒啊!”


    我此時閉上了眼睛,我睡不著,我在想,到底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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