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惜君是伴隨著夕陽離開的。我記得很清楚,夕陽的把她的影子拉得特別長。


    我和張琀親自把郭惜君送出山的,在回來的時候,張琀邊走邊說:“楊釗這人貪財好色,靠不住。”


    “他現在怕是沒有力氣好色嘍。”我說著嗬嗬笑了起來。


    回來之後,我和張琀,馬戀山,英子一起吃的晚飯。


    楊釗自從病了就不在食堂吃飯了,他總是讓人把飯菜給他送屋子裏去,而且還要開小灶,他的菜裏肉是最多的。


    看著送菜的人回來,張琀哼了一聲說:“這是吃斷頭飯呢咋的,天天這麽開小灶,也好意思。”


    我說:“人家是病人嘛,病人就是要吃點好的。”


    張琀說:“合著病人就必須吃肘子才行嗎?”


    我沒說話,其實我也覺得楊釗有點過了,啥玩意啊!今天小肘子,明天豬耳朵,後天雞翅膀雞大腿的。這明顯就不是因為病,這是因為饞啊!


    接著生病搞特殊化。


    不過我沒動聲色,吃完之後,我就回屋去睡覺了。


    送郭惜君走山路,走得挺乏的,為了能睡得好,睡前吃了兩片安定,倒下很快就睡著了。


    我這一覺睡得真舒服,醒來的時候天色大亮,我剛洗完臉,鐵柱跑了來,進了屋就大聲說:“不好了,楊釗上吊了。”


    我驚得愣住了,但是隨後就覺得這事兒不對,天天吃小灶的人會上吊自殺?楊釗是個惜命的人,我一點沒看出來他有自殺的傾向。


    我擦了擦臉說:“知道了,我這就過去看看。”


    鐵柱走後,我轉過身看看馬戀山,他正睡著呢。


    我說:“馬爺,馬爺!”


    馬戀山睜開眼坐了起來,他說:“我聽到了,楊釗死了嘛!有什麽大不了的,死了楊釗,還有趙錢孫李各種釗。本來就是個病秧子,活夠了唄!”


    “我得去看看啥情況。”說著我往外走,剛到門口,被馬戀山喊住了。


    “當家的,扶我一下。我也去看看。”


    我回來把馬戀山扶起來,他又要洗漱一番。


    我說:“要麽我先去看一眼,看一眼就回來。”


    “不差這一會兒,等我一下嘛!”


    我看看表,已經八點半了,心說等一下就等一下吧。


    馬戀山磨磨蹭蹭到了九點十分才算是整利索,我推著輪椅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人把楊釗的屍體抬出來了,蓋了一層白布。


    我要過去看看,張琀攔住了,說:“吊死的,很難看!屎尿順著褲腿流出來了,舌頭半尺長。”


    這時候,楊釗屍體的胳膊突然垂落下來,我看到手腕上有血瘀的痕跡。我說:“不對,我得看看屍體,等一下。”


    抬著屍體的人停下,張琀推了我一下,然後指了指我。意思是別動。


    他過去把楊釗的胳膊塞了回去,揮揮手說:“最近傳染病挺厲害的,抬到河邊火化了吧!”


    張琀再次回來的時候盯著我看著,什麽都沒說。


    我也看著張琀,也什麽都沒說。


    很明顯,楊釗不是自殺的,而是被人掛在繩子裏的。他是被動上吊的。


    我推著馬戀山回到了屋子裏,我關了門說:“馬爺,看出來了嗎?”


    “看出什麽了?”


    “你說什麽?楊釗是他殺!”


    “他殺?誰殺的?不會是你殺的吧!”


    “怎麽會是我呢?我要殺他,何必救他?我沒那麽變態。”


    馬戀山說:“那你懷疑誰呀?”


    我說:“還能有誰,張琀!”


    馬戀山撇撇嘴說:“你就不懷疑我嗎?”


    我這時候看著馬戀山,心說是啊,雖然他是個殘疾,但是他有十三太保啊!別說是殺楊釗,就算是殺我和張琀都不成問題。那十三太保我見識過,確實厲害。


    馬戀山說:“你,我,張琀,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們是要逃走的。內情楊釗最清楚,他不死,死的就會是我們。”


    我這才意識到,楊釗是被張琀和馬戀山合謀害死的。隻不過,他倆沒和我商量,擅作主張就做了這件事。


    “英子呢?”


    “英子不會有事的。她什麽都不知道。”馬戀山說,“而且英子心裏清楚,她雖然有正式編製的,但是她是做什麽的,自己心裏明白。該說的不該說的,她拎得清!”


    “但是這麽就把一個人給弄死了,總覺得於心不忍。”


    馬戀山小聲說:“當家的,不弄死他,他遲早要害死我們。這個人沒原則的。貪財,好色,而且還貪吃。你別小看貪吃,貪吃是大忌!貪吃的人都沒什麽原則。你看張局座,再看看你當家的,你們都是君子啊!清晰寡欲,無欲則剛!再看他楊釗是什麽東西。”


    我說:“但是就這麽弄死了,那也是一條人命啊!”


    “當家的,婦人之仁,隻會害死我們。現在我們三個要一條心才行。楊釗死了,打個報告上去,上麵會派個特派員下來監督我們,我們隻要好好把大墓給探了,把東西都弄出來,我們一撤,幹幹淨淨,無牽無掛。要是有個楊釗,心裏始終不踏實。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把我們的老底給揭了。”


    正說著,英子敲門。


    “蠍子,是我。”


    我打開門,英子進來關了門,她小聲說:“楊釗不是自殺!我一個外行都看得出來。你看張琀,鬼鬼祟祟,不讓你靠近屍體,他心裏有鬼啊!”


    我沒說話。


    馬戀山咳嗽了兩聲說:“英子,難得糊塗!”


    英子看看馬戀山,又看看我,問我:“你怎麽想的啊!”


    我說:“你能聽我話嗎?”


    英子雙手攤開說:“我就是個小女子,我現在沒有一點主意,我還能聽誰的?”


    “馬爺說得對,難得糊塗!我們不趟這渾水!做好你該做的就行了,至於楊釗是怎麽死的,張琀說什麽,就是什麽。可以嗎?”


    英子歎了口氣,喃喃道:“好嘛好嘛,都聽你的,以後我都聽你的。”


    我小聲說:“英子,你聽我的,事情辦完了,我帶你走。”


    英子點點頭,隨後又看看馬戀山,她這才恍然大悟地說:“楊釗是不是你們……”


    我搖搖頭說:“你別亂猜了,楊釗是自殺的,懂了嗎?”


    英子呼出一口氣說:“我懂了,我都聽你的。”


    我說:“山城那邊應該會盡快派特派員過來,到時候怎麽說,你心裏有數吧!”


    “楊師長一直就說不想活了,活夠了。主要原因就是因為被狐仙給迷了,之後情緒低落,每天都鬱鬱寡歡的。他自殺是遲早的事。”英子說。


    我點點頭,英子也點點頭,然後轉身拉開門出去了。


    我關上門,馬戀山笑著說:“還挺上道的。”


    我心說馬爺啊,你不知道我和英子到底什麽關係啊,我們也是一起過命的關係。英子信不過誰,也能信得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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