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這種事不是想來就來的。


    尤其是這燕山山脈,華北地區,本來就幹旱少雨。不過每年的七月初到七月中旬,是連雨天季節,但是現在才六月中旬,恐怕用不了到七月,那副棺材就要被發現了。隻要那棺材被發現,我和張琀就不死也夠戧!搞不好就會被槍斃!


    到了現在,我和張琀才算是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都說六月天小孩兒臉,說變就變。


    張琀和我就盼著這六月天能下場雨,最好是一場帶著大風的雷雨天!那樣我和張琀就能偷偷跑出去,把那副棺材給弄出來。


    張琀以一個瘋子的身份去麵對這件事,他們總不至於和一個瘋子一般見識吧。


    我知道張琀睡不著,現在就算是給他吃安眠藥也不行,尤其是這安眠藥吃多了能致命,我也不敢給他多吃。幹脆他不睡就不睡吧,有幾天不睡要不了他的命。


    我該睡還得睡,反正有張琀負責等雨就行了。


    我倒下很快就睡著了,到了第二天,張琀繼續裝瘋賣傻,而且鬧得更凶了,幾個人都按不住他。最後,我給他紮了一根定魂針,才算是穩定了下來。


    並且這一針下去,他很快就睡著了。


    關大個兒豎起大拇指說:“你可以啊老王,你這一針下去,立馬睡著了。”


    但是我知道,這可不是睡著了,這是昏過去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我把定魂針拔了出來,總這麽插著也不是事兒,插時間久了人有可能就醒不過來了。


    尤其是我擔心長時間不吃東西低血糖,搞不好就心髒驟停,人直接就沒了。


    我把針拔出來沒多久,張琀就醒了過來。醒過來的時候,關大個兒和小趙都在這禁閉室裏吃饅頭呢,他倆應該是來觀察張琀的,首先就是看看他是不是裝的,其次就是看看他什麽情況,要是實在不行,就把他送瘋人院。


    張琀醒了就直挺挺坐了起來,像是僵屍。


    小趙先發現的,大聲指著說:“老關,他醒了。”


    關大個兒拿著個白麵饅頭到了張琀麵前,遞過去,張琀看都不看,隻是仰著頭看著屋頂。


    關大個兒哼了一聲:“白麵饅頭都不吃啊,這狗特務,以前山珍海味吃多了,這肚子裏油水還多著呢。”


    我說:“是啊,以前我每天都要吃肉,一天不吃肉就沒精神。現在突然沒肉吃,確實不適應。”


    “你哪裏是吃肉,你吃的都是老百姓的民脂民膏!你在喝老百姓的血!”


    我說:“關管教,你這麽說我就不愛聽了。我是憑本事吃飯,我給人看病收診費有錯嗎?我的肉是花錢買來的,張屠戶和李屠戶都是好屠戶,從不缺斤短兩,我照顧他們生意有錯嗎?”


    “難道你就不能免費給大家看病嗎?”


    “免費看病,我吃什麽?”


    “吃白麵饅頭,現在你不是在吃白麵饅頭嗎?”關大個兒說。


    我擺著手說:“我不和你爭論,沒意義!你就是個沒文化的大老粗,你根本就不懂得社會運行的規律。”


    “我怎麽大老粗?我最討厭別人說我大老粗。我也是讀書識字的,不信你考考我。”


    “識字隻是第一步,你得懂道理。”


    “我怎麽不懂道理?我不懂道理,難道你這個狗漢奸懂道理嗎?”


    我呼出一口氣說:“我不和你爭論,我吃飯。”


    我坐下抓起一個饅頭吃了起來。


    關大個兒嗬嗬笑著說:“你本來就沒道理!”


    我剛要爭論,小趙咳嗽了一聲,示意我不要說了,我其實也知道,隻有小孩子和傻子才會爭論呢。幹脆我就不說話了,他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我吃飽了才是關鍵。


    關大個兒圍著張琀看了一圈,拿著白麵饅頭在張琀麵前晃,就像是招貓逗狗一般。張琀不為所動,隻是仰著頭,在看著屋頂。


    關大個兒也仰著頭看屋頂,他說:“這屋頂有什麽呢?”


    不逞想,張琀一口就咬住了他的手不放,愣是把他的手咬破了,鮮血直流。


    關大個兒大聲說:“這小子屬狗的,怎麽還咬人啊!這不會得狂犬病吧!”


    小趙說:“老關,張琀是狗特務,他不是狗,咋會得狂犬病?沒事哈!消消毒包紮一下就好了。走吧,我去給你處理下傷口。”


    倆人走了之後,我給張琀嘴裏放了一塊糖,他看都沒看我,閉著眼還是看著屋頂。


    我也抬起頭來,心說張琀看啥呢?這一看不要緊,在屋頂的房梁上,伸出一張小臉來。竟然是一隻黃皮子!


    我喃喃:“黃仙兒啊,你要是有仙法,今晚給我們來一場暴風雨吧!”


    說著我病急亂投醫,給這黃皮子跪下了,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再抬起頭的時候,這黃皮子竟然不見了。


    我看看張琀,心說這也邪了,這黃皮子是哪裏來的呢?


    張琀還是一副癡癡呆呆的樣子,此時我倒是分不清真假了。不管真假,他吃了一塊糖,起碼能保證血糖,能保證不會猝死就行了。


    也不知道是我對著黃皮子祈禱有了作用,還是趕巧了。到了傍晚,烏雲密布,天一下就先是扣了一口鍋,伸手不見五指。


    不一會兒,狂風大作,大雨傾盆。


    我知道機會來了,過去拉著張琀說:“走了,我們得行動了。”


    張琀隻是看看我,隨後嘿嘿笑了,說:“你誰呀?”


    “你大爺啊!我是誰?我是老王啊!”


    “老王啊,老王,我想起來了,你是老王。”


    “走啊,你等啥呢?”


    “去幹嘛?”張琀看著我說。


    “去挖棺材啊!我倆把棺材弄出來,我倆就安全了。”


    “發水了,我們得搬家。快發水了,山洪要下來了,再不搬家都得死!”


    張琀突然跳了起來,看著我說:“我們得搬家,不然都得死!”


    我這時候愣住了,我看著張琀說:“你是誰?”


    “我是黃天霸啊!明早發大水,快搬家啊!不然都得死!”


    我左右看看,然後上下看看,我連床底下都找了,也沒找到那黃皮子。


    我心說,難道真的是黃天霸?我不得不開始思考張琀的話,說明早發大水,這還真的有可能啊!我們的監舍就在河岸邊上,河堤就是天然的河堤,而且全是鬆軟的沙土,這要是山洪暴發,很容易就把我們的監區給掏走。


    監區關著一千多犯人呢,雖然壞人多,好人少,但終究都是人,這要是被洪水給掏了,那真的會全軍覆沒。


    我思前想後,不行,我得去找關大個兒!


    門是從外麵插著的,上了鎖,要是想出去,隻能跳窗戶。


    窗戶上有鐵欄杆,不過這難不住我,隻要用床單用力攪動機就能拉斷,但是我不想這麽做,這麽做很容易被誤會成越獄。


    我還有辦法,那就是牆。


    這牆全是土坯牆,在牆裏麵有柱腳,這土坯牆不是承重牆,全拆了也沒事。


    我和張琀早就研究了,我倆出去擺弄棺材,就把山牆掏開,隔壁是個水房,我們到了水房就能出去了。隻要把棺材給拽出來打開,就算是被發現牆被掏了個窟窿也沒啥,瘋子嘛,啥事都幹得出來。


    我說:“張琀,我得去找關大個兒。山洪暴發不是小事。”


    張琀不說話,幹脆,我拿了飯勺,開始挖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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