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山洞是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從一個天然山洞擴建而來的,裏麵全是鋼筋水泥結構。南邊一個洞口,山北還有一個洞口。以前把洞口都封了,所以,現在南邊這個是唯一的出入口,隻要堵住這個口子,誰也別想出去。


    有人來匯報,一個人不少,全都轉移過來了,夥房已經在做飯。


    老範說:“給大家吃頓好的。所有人都吃一頓白麵饅頭。”


    “這麽吃的話,吃不了幾天就吃光了,大家都得吃窩頭。”


    老範一瞪眼說:“犯人吃得了窩頭,我們的戰士難道就不能吃窩頭嗎?打仗的時候別說窩頭,連樹皮都要吃。”


    “是。”來匯報的人轉身出去。


    老範看著我說:“要是沒洪水,我要你好看。”


    我說:“有洪水又不是我說的,你怪也怪不到我頭上。”


    我看看張琀,他平躺在榻上,眼睛直勾勾看著屋頂。一眨不眨,就像是一個死人一般。


    關大個兒背著手伸著脖子看著張琀說:“這家夥不會死了吧!”


    這麽一說,張琀還就把眼睛閉上了,轉了個身,過了也就是十幾秒,他睡著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麵雷聲陣陣,大雨傾盆。


    老範不停地看表,這次要是沒有洪水,老範還真的會有麻煩。怎麽和上麵交代啊!這一宿,把所有犯人都拉到山上來了,整個勞改監區一個人都不留。這是要早飯呐!


    到了五點鍾的時候,天就亮了,大雨還在下著。五點半的時候,老範就再也坐不住了,對著我一招手說:“老王,你跟我出去看看。要是沒山洪,我就把你推下山。”


    我說:“老範,你不能遷怒啊!這事跟我沒關係。”


    考古隊的人這時候從外麵闖了進來,一進來就抱怨,為啥大半夜的把他們都給拉到山上這個鬼洞裏。下麵住得好好的,這是什麽意思?


    老範也不回答,推開他們拉著我大步往外走,一直到了洞口,站崗的士兵給他敬禮。他也沒還禮,伸著脖子就站在了洞口。


    大雨還在下著,整個山間都朦朦朧朧的,看黑龍河就像是一條玉帶在山間展開。


    站崗的士兵這時候指著黑龍河的上遊說:“你們看!”


    我往上遊一看,明顯一個大浪頭從上遊而來,本來清澈的河流變得混黃。


    接著就是龍吼的聲音一樣,轟隆隆響著就到了近前。


    這衝擊波直接就衝垮了堤岸,風卷殘雲一般,好像是頃刻間就把我們的監區卷走了。河流剛好從監區這裏改道,衝出來一條水路,然後傾斜而下到下麵的窪地,形成了一片大湖。


    老範這時候看看表,剛好是六點。


    大家都看傻了,就連我這時候都有些怕。


    不過我也意識到,張琀不是裝瘋,他是真瘋了啊!


    這一場大水不僅把監區給掏走了,也把我和張琀所有的犯罪證據都帶走了。倒是我們埋寶貝地方那棵大鬆樹一直還在,那地方本來就高,洪水雖然大,但大鬆樹根深蒂固,愣是屹立不倒!


    大鬆樹在,我們的寶貝就在。我從老範手裏抓過望遠鏡仔細觀察,沒錯,就是那棵大鬆樹,它依然挺拔。


    老範又把望遠鏡搶了回去,繼續觀察下麵的滔天洪水。m.


    洞口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小趙出來的時候,看到眼前的一幕直接驚叫了起來:“我的天呀!這是怎麽回事?”


    我說:“還是老範英明,要不是老範,我們此時都死了呀!”


    老範呼出一口氣說:“多虧了……”


    說到這裏,他換了口氣,說道:“多虧我有先見之明啊!”


    我說:“是啊是啊!”


    我對老範說:“我得去看看張琀了,他恐怕出事了。”


    我看到張琀的時候,他高燒不退,我讓小趙給他打了退燒針和盤尼西林,然後又開了安神的方子,小趙去抓了藥回來,我親手熬藥。等張琀醒了,我把藥遞給了張琀。


    我說:“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麽嗎?”


    張琀搖搖頭,看看周圍說:“這是什麽地方?”


    關大個兒小聲說:“張琀,你立功了啊!你真不知道發生什麽了嗎?”


    張琀看著我說:“到底怎麽回事?”


    我說:“你記得黃天霸嗎?”


    張琀搖搖頭。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張琀驚呼道:“監區沒了?”


    說著他幾口把藥全灌進了肚子裏,下了榻就往外跑,一直跑到了洞口。此時洞口站滿了人,他擠了出去,我跟著也擠了出去。


    到了洞口一看,下麵一片汪洋,哪裏還有什麽監區啊!


    我知道張琀最關心什麽,張琀在看那棵大鬆樹呢。大鬆樹還在,我看到他鬆了一口氣,接著雙腿一軟,人直接就跪在了地上,頭往前一紮,臉都搶破了。


    張琀連續高燒了三天,外麵下了三天的大雨。雨過天晴,但洪水還沒退去,下麵一片汪洋。


    下山的路也斷了,我們一千多人被困在了山上。


    還好有電台和外麵保持了聯係,當外麵的人知道我們都沒事的時候,都歡欣鼓舞,了解了我們有多少口糧之後,開始製定營救方案。


    七天之後,大量的帳篷和建築材料都送到了這山坡上,幹脆,就地取材,所有人就在這裏開始幹活,一個新的監區用了一個月時間就蓋了起來。


    老範被記了一次一等功,關大個兒被記了三等功。


    我和張琀雖然沒有記功,但是我倆可知道這件事的始末。這件事萬萬不能說出去,這可是封建迷信。所以,關大個兒開始給我和張琀開小灶了。


    我倆按照特殊技能人才,分到了一間宿舍,兩張床,中間有一張桌子,舒服,和住招待所差不多。


    吃的也不是窩窩頭了,頓頓白麵饅頭。


    張琀笑著說:“老王,在這裏養老也不錯。”


    我笑著說:“去你大爺的,我想回家!”


    這次山洪過去之後,黑龍河改道,同時,考古隊的人在河邊發現了大量的鐵瓦。


    這些鐵瓦鋥亮鋥亮的,一點鏽跡都沒有。


    這是爆發山洪從上麵衝下來的,這些鐵瓦給考古隊無限遐想。


    考古隊的人知道張琀的底細,他不僅是狗特務,他還是古董店的老板,他的小妾是個摸金校尉,也就是盜墓賊。他對古董這玩意有研究,所以,考古隊的孫隊長拿著鐵瓦來讓張琀看。


    張琀看來看去,說:“這應該是隕鐵,複雜的合金鐵,不是人力所能看透的。這不鏽鐵極其珍貴,大概是多年之前一塊隕鐵從天而降,然後被工匠打造成了這般。”


    孫隊長四十二歲,戴著高度近視鏡,他手裏又拿了個高倍放大鏡,一邊看著一邊說:“那這是用來做什麽的呢?”


    “瓦當然是做屋頂用的,難道還能做別的嗎?”張琀說。“數量很多嗎?”


    “就在前麵的河道拐彎的地方,發現了四十多片。看來這上麵有大型建築啊!這黑龍河上遊,燕山深處,應該有點東西。”


    張琀說:“這鐵瓦可不是誰都能造出來的,我看著東西得有一千多年了。被洪水衝下來,一點痕跡沒有,說明這東西很堅硬,又很有韌性。一千多年前,用鐵瓦做屋頂,太奢侈了吧!”


    孫隊長點點頭說:“我得帶人去上遊考察一番!”


    張琀說:“現在天氣炎熱,毒蟲毒蜃猖獗,不是進山的好時機!這七月又是連陰雨,要去,深秋去。那時候秋高氣爽,毒蟲都鑽到地下貓冬了,瘴氣也都被風吹散了。”


    孫隊長說:“我倒是覺得現在正是時候,這洪水一定是衝垮了一座很大的建築,也許是一座地宮,你覺得呢?”


    張琀點點頭說:“有可能,不過我建議你們在當地找個向導,再找一個專業的探險家,比如老獵人,或者是摸金校尉。這樣起碼安全一些。”


    孫隊長笑著說:“我們有部隊支援,一切牛鬼蛇神見到我們都要躲著走嘞!”


    孫隊長嘿嘿笑著出去了。


    我和張琀互相看看。


    張琀歎口氣說:“那可不一定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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