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張琀那邊的床上,拿出毛筆開始寫方子。


    寫完了之後交給了丁洋,她看看後說:“好漂亮的字啊!”


    我說:“還行吧。”


    “你還不謙虛!”


    “診費十塊錢。”


    “你這診費夠高的,我一個月工資才三十六塊八,你張嘴就要十塊錢,你怎麽不去搶?”


    “愛看不看,不然把方子還給我。”


    “但是我都記住了,我可以默寫下來。”


    “隨你。”


    丁洋看著我嘻嘻笑了起來,像是個狐狸精一樣。


    張琀在一旁盤著胳膊看著丁洋說:“你笑什麽?”


    “你倆哪裏像是勞改犯,像是來這裏養大爺了。”


    張琀說:“有事說事,沒事我們可就要送客了。這眼看就要下雨,下午不出工,剛好睡大覺。”


    丁洋呦呦呦了幾聲,又看著張琀嘖嘖嘖嘖嘖嘖嘖起來:“不愧是局座大人,就是威風啊!還和我耍官威呢啊,還當自己是長安分局的局座呢呀!”


    張琀說:“有完沒完,在法庭上我說得很清楚,我沒抓過你們的人,我抓的全是漢奸走狗和小鬼子的間諜。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丁洋說:“就憑你一口一個你們,關你幾年就不冤。”


    張琀大聲說:“慢走,不送。”


    丁洋這時候看向了我說:“我是來和王醫生談談的,這裏可不是你自己的窩。王醫生,你說是吧!”


    我點頭說:“有話不妨直說,不需要拐彎抹角。”


    “我聽說王醫生有一房正妻,兩房姨太太,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點頭說:“是真,以前娶的,總不能新社會就不管他們母子了吧。十個男人,就得負責到底。總不至於這也把我給治罪吧。”


    “男人嘛,都喜歡三妻四妾的,不是嗎?”


    我搖著頭說:“機緣巧合,我還真不是好色之徒。和你說這些沒意義。”


    丁洋咯咯笑了起來,說:“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看看你,急頭白臉的,至於麽!”


    “你到底要說什麽?”


    丁洋這才嚴肅了起來,她說:“所有的卷宗我都仔細看過了,李小子說有鬼,後來的楊三妮也說有鬼,發回來的電文還說有鬼。六百人就這樣被黑龍穀吞噬了,王醫生,你怎麽看?”


    我說:“我篩沙子,我不看。”


    “這麽說吧,你覺得真的有鬼嗎?”


    “與我無關。”我說。“要是非要問我怎麽看,我告訴你,我袖手旁觀。”


    丁洋一笑說:“我很納悶兒,這麽多勞改犯,老範怎麽就偏偏給你倆這麽好的待遇呢?這小屋子,溫暖如春的,還有烤紅薯吃。你倆不是來這裏勞改了,你倆是來度假的吧!”


    張琀說:“你這個娘們兒說話總是拐彎抹角的,你有話直說嘛!”


    丁洋說:“我帶了一個班,連我一起九個人。全是最精明能幹的戰士,六個男的,三個女的。專門來調查黑龍穀事件,你們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我點頭說:“有。”


    “說來聽聽。”


    “把我和張琀保外就醫,監外執行。我倆帶你們進黑龍穀,調查真相,護你們周全,助你們完成任務。”


    丁洋笑著說:“我要是不答應呢。”


    “那就沒什麽好聊的,你們盡管去就是了,我袖手旁觀。”


    說著,我還真的就把手插進了袖子裏,歪著頭看著丁洋嘿嘿笑了起來。


    丁洋看著我說:“六百人沒了,你有責任。”.


    我說:“與我何幹?”


    “當初你不聽指揮,逼著白鶴鳴把你撈出去,不撈你們出去,你們就袖手旁觀。導致了嚴重的後果。”


    我笑著說:“這大帽子扣得,我好怕啊!要不要上法庭辯論一番?我一個勞改犯,背不起這麽大的罪名!”


    “你覺得法官會站在你這邊嗎?”


    我看著她說:“法院也不是你家開的,不是你想怎麽判就怎麽判。這案子要是到法庭上,白鶴鳴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隻是個勞改犯,我提醒了就盡到了全責。他不信,不聽,固執己見,怨不得誰。”


    丁洋指著自己的頭說:“現在這個責任落在了我的頭上,我不想和白鶴鳴、洪震一個後果。”


    “給你一個提議,帶的人越少,越安全。死個把人不算啥,你要是帶二百人進去,全死了,你怕是也扛不住。”


    張琀笑著說:“還是那句話,想我倆出手,隻有一個條件,保外就醫,監外執行。”


    丁洋盯著我說:“完成任務之後,我可以幫你們申請保外就醫,監外執行。但是,你們得有病啊,你們沒有病,我怎麽申請?”


    我說:“張琀有抑鬱症狀,他是慢性病。在監獄裏不適合養病,很容易自殺。”


    丁洋說:“你呢?”


    “你說我有什麽病?”


    丁洋看著我說:“我覺得你有肺病,你有肺癆啊!肺癆會傳染,所以,老範才把你和張琀單獨放在一個房間裏管理。”


    我說:“你說我有什麽病,我就有什麽病。我有什麽病,您說了算。”


    丁洋盯著我說:“完成任務之後,我會盡力爭取。至於上級能不能批下來,我不能保證。”


    我搖著頭說:“那我不幹,我要的是一個肯定的答複。”


    張琀嗬嗬笑著說:“當我倆是三歲小孩兒糊弄啊!是你幼稚還是覺得我和老王幼稚呢?”


    丁洋看著張琀說:“我能做的就是這些,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即便是保外就醫,你倆也得接受我的監督。我得為你倆負責到底啊!”


    張琀說:“能不能出去還兩說著呢,先別說監督不監督的了。”


    丁洋站了起來,舉著藥方說:“謝了!我的提議你倆考慮下吧。不急,慢慢考慮。”


    我搖著頭說:“不用考慮,不可能的。我需要一個肯定的答複,模棱兩可的答複,我視為拒絕。”


    丁洋一笑:“不急,你倆慢慢想。”


    我說:“好嘛,不急。”


    丁洋走了之後,張琀關了門,坐回來小聲說:“這娘們兒和咱倆玩心理戰,這是侮辱我倆的智商啊!你看她那騷樣,太會玩那套了吧!”


    “她有千方百計,我們有一定之規。她表麵上不急,實際上,急得都火上房了吧!六百人在山裏沒了,能不急嗎?”


    張琀說:“真正不急的是我們,她自作聰明,隻會害了卿卿性命。”


    我嗯了一聲說:“我也看出來了,這黑龍穀,除了我們肯去,再也沒有人肯去了。這黑龍穀還真的是龍潭虎穴啊!”


    張琀說:“咱什麽場麵沒見過?!沒啥好怕的,隻要能給咱們自由,拚一把又有啥不可以的呢?”


    我點頭說:“不出一星期,她就會再次上門來。我還就不信了,他們還敢冒冒失失進山。”


    張琀笑了:“不急,不急,我們耐心等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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