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在月讀街,三顆骷髏大本營的一間房間內。


    坐在椅子上的黑須參差擺著難看的表情。


    在她眼前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低級趣味的兔子布偶。


    她一邊看著那個布偶,一邊對站在身旁的部下問


    「於是呢?這是那種東西麽?」


    「是的」


    「怎麽知道的?」


    「它使用奇怪的魔法戲弄周圍的人,自稱幸運妖精」


    「幸運妖精啊」


    被參差的獨眼盯著,兔子布偶仍舊紋絲不動。


    這時有人敲門了。


    「大姐,有客人找」


    「這就來」


    於是參差和部下們一起離開了房間。


    在關掉電燈的漆黑房間,隻剩下兔子布偶孤零零地擺在桌上。


    「卟卟卟」


    然後奇怪的笑聲,在本應空無一人的房間裏回蕩起來。


    1


    真是的,這地方怎麽這麽髒。


    這是大小姐·華蝶揚羽來到月讀街之後最直接的感想。


    她帶著乾、呂戶、濱路三個管家來到這裏,就是為了見現在出現在眼前的黑須參差。


    她的目的是跟黑須參差做交易。


    在暑假前的『遊戲』第二關中,揚羽和跟鐵之進交換的參差經過一番交談,說出了自己尋找七七七收藏的目的。


    揚羽的目的,正是拯救因先天性機體障礙而活不長的妹妹雛子。


    華蝶揚羽是財閥華蝶家的長女,也是七重島第一高中部前學生會長,可即便如此仍舊無法實現這個目的。


    她將希望寄托在七七七收藏之上,想要實現這個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麵對揚羽的訪問,參差露出平時那張無畏的笑容,同時開口說道


    「——那麽,最後確認一下交易內容吧。我在今後得到的七七七收藏以及其情報,隻要認為對大小姐派得上用場的都會無償提供」


    「相對的,在參差小姐需要介入與華蝶家有關的事情時,我會暗中給參差小姐提供方便」


    「最糟糕的情況,你家說不定會完蛋哦」


    「無所謂,我隻求雛子能夠活下去」


    「不管自己的父母怎樣麽?在溫室中長大的大小姐說出來的話就是不一樣呢」


    「因為就算華蝶家破滅,我也已經得到自立的本領了」


    揚羽的父母將體弱多病的雛子視為缺陷品,舍棄了雛子。揚羽對這樣的父母已經死心了。


    「原來如此,我玩笑開過頭了呢。這也就表示,已經做好舍棄一切的覺悟了吧」


    「把拯救雛子之後的事情考慮進來不是理所應當的麽?」


    揚羽麵對參差仍舊坦坦蕩蕩,參差說了句「那還真是失禮了」輕輕舉了下手示意服輸,然後接著說道。


    「那麽事情就這麽說定了,今後麻煩多關照」


    這樣一來,揚羽就沒有退路了。


    「於是,最近情況怎樣?」


    重要的事情說完之後,參差開始閑話家常。


    「跟以前一樣,對有可能是『遺跡』的地方進行過了調查。但是,現在最需要關注的,是第七高中部共同體呢」


    「嗯,記得是天城大聖和仁誌亞澄所在的地方呢」


    「而且還發生了一件令人在意的事件」


    揚羽將暑假前半段集會的事情告訴了參差


    「唔,搶奪事件和網上情報公開呢」


    「……」


    「大小姐,你那眼神是什麽意思啊。你在懷疑我是搶劫犯麽?」


    「隻是懷疑。實際上,您在『遊戲』那時候不就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情麽?」


    「喂喂喂,別亂找茬啊,你有證據麽?」


    「沒有。隻是,那天晚上在場的,隻有眾挑戰者、拉布列康、綜合警備保障、以一鶴春秋為首的great7,此外就是暗中活動的人了」


    「你是指我咯?」


    「那天晚上,被救護車運走的人中,有許多凶神惡煞之人呢」


    「這算什麽根據」


    「但足以懷疑」


    隨後,參差對揚羽大笑起來


    「我並沒有什麽要瞞著你。沒錯,我是做了很多壞事,但不表示我跟這起搶奪事件有關。我那麽做也沒有意義呢」


    「此話怎講?」


    「用某人的話來說,就是不劃算。隻要不是我想要的七七七收藏,我就不會那麽胡來。這就是確確實實的風險問題。搶奪連能力都不清楚的七七七收藏是沒有意義的」


    「確實是這樣呢」


    七七七收藏的全貌尚不清楚。數量究竟有多少?究竟擁有怎樣的能力?總之疑團重重的部分非常之多。


    現在能夠確定隻有那個叫做『遺跡』的東西是存在的,七七七收藏就埋藏在『遺跡』深處的寶箱中。另外就是,湊齊所有七七七收藏就能實現任何願望。


    「參差小姐,您那邊又如何呢?」


    「我可是各種忙啊,最近迷上了過去的少女漫畫,正從第一卷開始重溫……」


    「沒人問這種事情!我是問七七七收藏方麵」


    「哎呀,你是說這個啊。既然這樣,你一開始就說清楚啊」


    「就按剛才談話的走向應該就知道吧,還用得著說麽!請您不要再戲弄人了!」


    參差對憤怒的揚羽說了句「開玩笑的啦」,然後說道


    「我被那個令人惱火的女醉鬼給盯上了,基本無法行動。雖然有在收購,但在『遺跡』方麵完全沒有參與。我們也有在上一代挑戰者中很有能力的人,不過能力強過頭了,現在都代替我到統括理事會辦事去了」


    「神流琉璃小姐麽」


    「事情就是這樣,我們今後也不打算攻略『遺跡』。隻要沒有前些天『遊戲』中那種頂級貨發布就不會呢」


    但是揚羽並不打算完全相信參差所說的話。


    因為黑須參差是公認的壞蛋、騙子。


    「那我差不多該告辭了,這裏的空氣跟我實在何不在」


    「是麽?那麽有什麽情況的話,下次由我去找你吧」


    「那可真是幫大忙了」


    揚羽離開房間,在帶領下走向出口的路上,遇到了熟人。


    「哎呀,這不是鐵之進麽」


    辻深鐵之進。


    「你好」


    「說起來,你是參差小姐的部下呢。你還好麽?」


    「托你的福」


    「不過,你看起來相當憔悴呢」


    「沒有,就是忙著學校的補習還有作業,另外還有深夜訓練的影響……」


    「你在嘀咕什麽?」


    「……不好意思,意識稍微有點模糊了」


    「喂~,鐵」


    這時,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孩一邊喊著一邊跑了過來。她看到揚羽,張大雙眼非常吃驚。


    「啊,怎麽回事,這個大姐姐好漂亮!」


    女孩不知怎的手忙腳亂起來。揚羽對這個女孩有印象。


    「鐵之進,這女孩莫非是……」


    「關於這件事,稍微有些難言之隱……」


    揚羽跟那個女孩——吉野咲希拉開了一些距離,向鐵之進詢問咲希的情況。鐵之進告訴她,咲希記憶缺失,前些天『遊戲』的事情完全不記得了。


    「原來是這樣,那我還是裝作不認識會比較方便」


    「多謝了」


    看著兩人那個樣子,咲希鼓起臉湊了過去。


    「你們兩個在偷偷摸摸地說什麽!」


    揚羽看著生氣的咲希,樂嗬嗬地笑起來。


    「哎呀,我跟鐵之進說說,有什麽問題麽?」


    「雖然沒什麽問題,但我不喜歡那樣!」


    「哎呀,為什麽?」


    「因為,鐵是我的男朋友!」


    漲紅臉的咲希這樣一喊,揚羽驚訝地向鐵之進看了過去。


    鐵之進極力地把臉別開,可是連耳朵都紅得一塌糊塗。


    咲希繼續大叫


    「因為今天是補習中間的休息日我們才一起到這裏來玩的!也就是說,我跟鐵正在約會噢!」


    或許是由於生氣的關係,咲希說的話非常直,這讓揚羽感到吃驚的同時還壞笑起來。


    順帶一提,鐵之進已經蹲了下去,雙手捂著臉。


    「我知道了,冷靜下來吧,小姑娘。我並不是想從你身邊把鐵之進偷走」


    揚羽對「呼咻~!呼咻~!」呼著粗氣的咲希投去笑容,同時輕輕拍了下鐵之進的肩膀。


    「要好好保護她哦。要是有什麽事情,不要顧慮,盡管來找我商量。不去拜托參差小姐,來拜托我也是一種選擇呢」


    「大小姐」


    「你曾作為仆人在我手工作過,所以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然後,揚羽再次對兩人投去笑容。


    「再見了,般配的二位」


    離開三顆骷髏根據地的揚羽他們來到月讀街之外,乘上了停靠在那裏的高級轎車。


    「大小姐,接下來去哪兒?」


    「去第一高中部」


    2


    揚羽乘坐的高級轎車,來到了位於七重島中央區域的第一高中部。


    第一高中部廣闊的校園中校舍林立,是七重島上七所高中之中的頂點,最重要的是,這裏也是七重島上建造的第一所學校。


    揚羽下車後,麵對的是第一高中部的中心,第一高中部·學生會室。


    「好久不見,華蝶前學生會長」


    迎接揚羽的,是一位戴著眼鏡,看上去十分認真的男生。他名叫錦織,擔任本屆學生會副會長。


    錦織請揚羽在在待客用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然後揚羽向他問道


    「於是,你專程把我叫出來究竟有何貴幹?」


    揚羽含住端上的冰紅茶的吸管,錦織露出不愉快的表情,對揚羽說道


    「其實出了些問題」


    「問題?」


    「江藤會長被警察逮捕了」


    「……你說什麽?」


    「似乎是以耍流氓的現行犯逮捕的」


    「等一等,這是在開什麽玩笑?」


    「這是事實,具體信息我們已經整理好了」


    錦織將擺在桌上的一疊資料中最上麵的那份拿了起來


    「然後呢?」


    「江藤會長否認罪行,現在正在審議中。畢竟案件性質特殊,已經下達了緘口令。不管怎樣,在結果出來之前,表麵上隻能聲稱江藤會長休學了」


    「也是」


    「問題就是江藤會長不在的這段時間。希望能作為特例,讓華蝶前學生會長作為代職,回歸學生會」


    正讀著資料的揚羽抬起頭來。


    「原來如此,暑假所剩不多的這段時期的確是十分微妙的時期呢」


    「當初也提議過讓我代為擔任學生會長,可很不巧的是,對我來說光這件事擔子都太重了」


    「畢竟是學園祭的前沿指揮呢」


    錦織點點頭。


    七重島高中部學園祭,以統領這座島的統括理事會的運營為基礎,一種七重島全體高中共同舉辦的盛典。而最關鍵的事情在於,這還是各所高中要相互角逐,最後的結果是唯一決定七所高中明確排位的標準。各個學校都會賭上各自威信,在這一盛典中鼓足十二分的氣勢,展開認認真真的對決。


    「在這關鍵時期現任學生會長離隊,這是非常特殊的情況。要讓我校全體學生接受,隻有有實際成績的人才能勝任代理一職」


    「有實際成績的人呢」


    「唯有在去年學園祭中引導第一高中部獲得優勝的核心人物,方能托付此重任」


    「把退隱的人拉出來是要幹嘛?」


    「即便如此,我們還是想拜托華蝶前會長到江藤會長回來之前擔任代理」


    「哎呀,我可真是備受信賴呢……被那種耍流氓的家夥」


    嗙!


    「江藤會長不可能幹出那種事情」


    錦織拍了下桌子,一臉嚴肅地大喊起來。揚羽也點頭同意他的意見。


    「是我玩笑開過頭了。你放心好了,我絲毫沒有懷疑他的品性。至少我不可能讓做出那等惡俗蠻行的賤種繼我後任對吧」


    「這麽說……」


    「好吧,我接受了」


    「非常感謝」


    錦織露出放心的表情,鞠了一躬。


    「事不宜遲,明天就把能召集到的相關的人都召集過來。正在準備學園祭的學生,自然都留在了島上吧」


    「這是當然。第一高中部乃學園祭常勝之王,人員配備萬無一失」


    「很好,那就明天再說吧」


    揚羽和錦織說完話,離開學生會室之後,立刻拿出了手機。


    「喂喂,小老鼠。現在能見個麵麽?」


    3


    「可惡的揚羽閣下,竟然在這種大熱天把我喊出來」


    一級天災站在碰頭地點,自言自語地抱怨著。


    她在建築物的陰影下一隻腳伸在前麵,挺著胸,頭上大汗淋漓。


    這時,一台加長型的高級轎車停在了天災身旁。


    後排座位的窗戶拉下來後,天災所熟知的大小姐·華蝶揚羽露出臉來。


    「外麵一定很熱吧,先到車上來」


    一名管家配合大小姐說的話從副駕駛座上下車,打開了後排座位的車門。


    不開心的天災一上車便來到了涼風習習的另一個世界。


    車內十分寬敞,長沙發圍繞桌子而擺,坐在沙發上的揚羽請天災落座。


    「真虧你來了呢,小老鼠」


    「真是的,竟然這麽熱的天把人叫出來,揚羽閣下還真有派頭啊!」


    「我就是大小姐,有何指教?」


    見揚羽理直氣壯地挺起胸膛,天災把臉別向一旁,輕易作罷。


    「那個助手今天不在麽」


    「嗯,我把他扔下了」


    「為什麽?」


    「……因為揚羽閣下說找我有事」


    「哦,是麽」


    「於是呢?」


    「我有工作要委托你」


    天災的臉頰抽動了一下。揚羽將朝放在桌上的一疊資料一指。


    「第一高中部現任學生會長被警察抓捕了,資料就在這兒」


    「怎麽了?難道他染上命案了?」


    「不是,隻是非常輕微犯罪的嫌疑」


    「哼,也就是說,揚羽閣下是讓我證明他的無辜,抓捕真凶呢」


    麵對看也不看資料當即作出回答天災,揚羽露出頗有興趣的笑容。


    「你為何認為他是無辜的?」


    「說起七重島第一高中部學生會長,毫無疑問是本年度七重島全高中生中的霸者。這樣的人不應該會染指犯罪」


    「不能算根據呢」


    「那我可以這麽說吧。區區警察不可能以輕微犯罪逮捕第一高中部學生會長」


    揚羽的嘴角放鬆下來,天災繼續說道


    「七重島各高中的學生會長擁有普通學生所無法企及的權力。說極端一點,他們甚至可以抹消自己的犯罪痕跡。實際上,這個問題並沒有公開化對吧?」


    「沒錯,已經下了緘口令


    」


    「可實際上警察介入了,並逮捕了第一高中部現任學生會長。從結論上來說,第一高中部學生會長被什麽人給設計逮捕了」


    「原來如此呢」


    「揚羽閣下,我可以看看資料麽?」


    「當然可以,那就拜托了」


    於是天災終於把手神像資料,隨後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快速翻閱資料。


    「哼,原來是這樣」


    「有何感想?」


    「目擊者和證人太多了呢,地點也存在疑點,竟然是購物中心的中心位置」


    「所以他才無法開脫」


    「恐怕全部證人都是托」


    「可想而知。剛才我讓我們學生會向警方申請將所有證人的身份進行排查」


    「……揚羽閣下」


    「怎麽了?」


    「你自己都已經得出結論了,為什麽還專程來問我?」


    「哎呀,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問問頭號專家的意見不是理所當然的麽?」


    「哼,揚羽閣下,你倒是挺在行的嘛」


    「於是小老鼠,你怎麽看?」


    「恐怕從證人方麵是找不到突破口的,反倒是從其他人身上說不定能更快找出突破口。再說了,那樣跟警察申請恐怕也是白費力氣」


    「?何出此言?」


    「這裏麵在作假恐怕不隻有學生,警察也串通了」


    天災淡然地講述,揚羽這次聽了之後變了表情。


    「等一下,那種事怎麽可……」


    「揚羽閣下,你為什麽那麽想?為什麽那麽肯定這次事件是其他學校的學生設計陷害你們現任學生會長的?」


    天災仿佛看穿了揚羽的想法。揚羽聽到這個提問,表情僵住了。


    「你心裏應該有數吧,對能夠算計第一高中部現任學生會長的人物」


    天災無畏地笑起來。不禁探出身體的揚羽聽到天災的提問後,又靜靜地坐了回去。


    「小老鼠,你可真厲害啊」


    「這一點我自己最清楚」


    「開始得意忘形了呢」


    揚羽雙手抓住天災的兩腮,然後拉長。


    「喂,別拉人家的臉!」


    「以前明明那麽不愛說話的」


    「過去的事我早忘了」


    聽到揚羽的話,天災不開心地把臉別向一旁。


    「我就繼續問了。揚羽閣下認為誰最可疑?」


    「第五高中部學生會長·獨呂彌七」


    「……有根據麽?」


    「至少現在七重島的七所高中的學生會長之中認為能夠戰勝第一高中部的,也就隻有他一個了」


    「哼,我明白了。是學園祭麽」


    揚羽點點頭。


    「七重島高中部學園祭。以統括理事會的運營為基礎舉辦的,全島參與的盛典。實際上,大部分學生都樂在其中。但同時,那也是各高中賭上威信的真正戰場。最後的成果將決定各高中的明確排位。然後最關鍵的是,對於負責前沿指揮的各學生會來說,那也是事關自己今後評價的重要舞台」


    「也可以那樣去理解呢」


    「然後在這場學園祭中,第一高中部占據著壓倒性的優勢地位。不管怎麽說,第一高中部的規模是其他學校所無法比擬的。加之來到七重島的很多學生,很多目標都是進入以名門著稱的第一高中部。進入其他學校的學生也是一樣,每年都有相當多的學生參加年終進行的插班考試,所以第一高中部自然便屹立於這座島所有高中的頂點」


    「其他高中是沒有勝算的呢……用通常的方法」


    「但是,隻要顛覆這個局勢,就會引發巨大事件」


    揚羽對天災的見解點點頭。


    「萬一我們第一高中部在學園祭中敗下陣來,這可以說是曆史性的汙點。那將是足以蓋過從初代會長龍娘七七七開始,一橋悠也兵不血刃的優勝,一條彼方的力壓群校這些光輝榮譽的巨大汙點」


    「然後,第一高中部之外的學校唯一一次獲得優勝,這將成為新的曆史」


    「就是這麽回事」


    「要阻止那種事情的發生,就隻有第一高中部史上唯一連續指揮過學園祭的學生會長代理,揚羽閣下才能勝任了呢」


    對天災摻雜著推測說出的話,揚羽苦笑起來


    「正是如此啊。我剛才被正式被第一高中部學生會委托此事啊。正如字麵意思說的,非我莫屬。要是我萬一敗下陣來,就會名聲掃地呢」


    「以獨呂彌七的作風,他肯定會無所不用其極地報複去年打敗過自己的對手」


    「真受不了,這劇本完成度太高了,簡直就像某人編排的一樣」


    「既然這樣,把這起耍流氓事件扔下不管也沒有問題。學園祭一旦結束,嫌疑自然就會洗清了」


    天災把資料隨手一扔,揚羽對她無畏地笑起來


    「是啊」


    「但是考慮到萬一會輸的可能性,拒絕不也是一種辦法麽?」


    天災剛一說完,揚羽便「哎呀,為什麽?」露出不解的表情,說道


    「我怎麽可能會輸呢」


    揚羽不容置疑地一口咬定。


    這即是華蝶揚羽。


    「於是呢?總結之前所說的,揚羽閣下從一開始就覺得獨呂彌七可疑,於是想讓我找出他的犯罪證據,是這樣吧」


    「替我省了說明的功夫,真是幫大忙了」


    「畢竟我是優秀的學妹呢」


    「那真是謝謝了,但是有一個條件」


    「條件?」


    「公開一切的時間,希望要在學園祭結束,我獲得勝利之後」


    換而言之,揚羽的言下之意是,讓自己上門挑事的卑鄙小人品嚐到一敗塗地的滋味之後,再把他做的壞事統統抖露出來。


    天災覺得,這非常符合這位大小姐的作風。


    「問個不合適的問題,這件事為什麽找我幫忙?」


    「難道有什麽不方便麽?」


    「……完全沒有」


    「那就拜托你好了」


    揚羽想要結束這個話題。天災交抱雙臂,思考了一會兒


    「?怎麽了,小老鼠?」


    「我就盡我所能吧,隻不過,不要期待成果」


    可能是天災說的這句話完全出乎揚羽的預料,揚羽非常吃驚。


    「哎呀,怎麽那麽沒自信」


    「對我來說,獨呂彌七就是那樣的男人」


    「你認識他麽?」


    「對他相當熟悉」


    獨呂彌七。一鶴春秋以養子的身份接入家門的四個孩子之一。天災絕不會承認他是自己的義兄,發自內心地鄙視他的品性。


    可是,天災並沒有小看他。


    「揚羽閣下,彌七可是不擇手段的喔」


    「我知道。去年我就把他打了個落花流水」


    「是啊,但是今年最好還是小心點。那家夥絕對不會容忍鄙視過自己的人」


    「是個小肚雞腸的男人呢」


    「是啊。但是,這並不等於他是個無能的男人」


    聽到天災很少給出的忠告,揚羽「我會留意的」點點頭。


    「對了,小老鼠。順便還有一件事,可以拜托你麽?」


    「你當我什麽活都接啊」


    「我知道哦,你是名偵探是吧」


    「哼,盡管開口吧」


    天災驕傲地挺起胸膛。對用人方麵自命不凡的華蝶揚羽對天災說道


    「有個人想介紹給你認識」


    3


    「不要啊啊啊啊!」


    於是,華蝶揚羽在天災麵前


    慘叫起來。


    在不久前還把天災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大小姐,表情一下繃緊了。


    這裏是七重島中央醫院。雖然這家醫院在學生們之間以護士裝而得名,但其實也是一家醫療設備齊全醫生手段高明的大型醫院。


    地點在這裏的某間病房。


    一個身穿黑色護士服,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的獨眼女性坐在床上。一個可愛的女孩正麵帶笑容,坐在她腿上。


    那個少女一頭黑發,皮膚雪白,非常漂亮可愛。仔細一看,便會感覺與揚羽有幾分相像。


    順帶一提,天災對那個身穿黑色護士服的人印象特別深刻。不管怎麽說,她們幾天前才見過麵。


    「揚羽閣下,我可不希望把如此危險的女人介紹給我」


    「不是的!我是想把那孩子介紹給你啊……啊,參差小姐,你在搞什麽啊!」


    被揚羽一邊慘叫一邊問,那個黑護士·黑須參差揚嘴一笑


    「搞什麽?就是來探望啊」


    「為什麽要碰雛子!」


    「沒為什麽啊,平時就是這樣的啊。是吧,雛子」


    「嗯」


    兩人一唱一和就像關係很好一樣,這讓揚羽抱頭抓狂。


    「啊,雛子……我的雛子被玷汙了!」


    「好沒禮貌的姐姐啊。是吧,雛子」


    「是的,參差姐姐」


    雛子依偎在參差身上笑了起來。看到這幕情景,揚羽抱頭流淚,完全崩潰了。


    「你說平時……平時是怎麽回事!我從來不知道這種事!你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總是和雛子……和雛子……!」


    揚羽抱著頭,吐出支離破碎的語言。


    「姐姐,你沒事吧?今天有點怪哦」


    隨即,揚羽無力地跪倒在地。


    「竟然被雛子……說我怪。我受不了了,我不活了」


    這是相互關懷麽?黑護士沒有理會姐妹間的互動,看著天災揚嘴一笑


    「喲,名偵探,有一陣子沒見了呢」


    「參差閣下,溜出月讀街沒關係麽?」


    「哎呀,前陣子被名偵探強行帶出來暢享了一番自由的滋味,於是便欲罷不能了呢」


    「又不是我帶你出去的,倒不如說是被你帶走的」


    天災覺得,總之就是一度犯罪後食髓知味然後再犯的意思。


    揚羽就像怨鬼一樣等著參差,參差嗤笑道


    「別用那麽可怕的眼神瞪我啊。我隻是帶點小禮物過來」


    她說的禮物,便是那個興趣低級趣味的兔子布偶。


    「你竟然拿那種髒東西過來……要是雛子有什麽三長兩短怎麽辦啊啊啊啊啊……」


    「謝謝你,參差姐姐。我非常開心」


    「要好好珍惜喔」


    參差摸了下雛子的頭,便把雛子放在了床上。


    「要走了麽?」


    參差對一臉悲傷的雛子燦爛一笑。


    「你要是乖乖的我就還會再來的」


    然後,參差颯爽地離開了病房。


    另一方麵。


    「雛子,消毒吧,給這個肮髒的布偶消毒吧」


    揚羽徹底壞掉了。


    *  *  *


    「她是我的妹妹」


    揚羽離開病房,恢複冷靜之後,之前的醜態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開口說道。


    「這樣啊」


    然後揚羽對天災講了雛子生病的事,被父母拋棄的事,然後還有自己尋找七七七收藏的理由。


    「對我來說,那孩子是唯一的親人,就算天塌下來我也一定要保護她」


    「揚羽閣下和黑須參差之間是怎麽回事?」


    「我跟她做了交易,我的要求是得到拯救雛子的方法,得到有用的七七七收藏」


    「原來是這樣」


    「這件事,我也想拜托小老鼠你」


    「也拜托我?」


    「是的」


    「不分對象的求助麽?」


    「怎麽會呢。我提過這件事的人,就隻有你和參差小姐……然後就是八真了」


    「……是麽。在前些天『遊戲』的第三關裏,重護說過找揚羽閣下幫忙,意思就是這麽回事麽」


    「就是這麽回事」


    「為什麽跟我說呢?」


    「因為我覺得,你說不定能夠找到我所無法發現的答案」


    「為什麽這麽想?」


    看著眯起眼睛的天災,揚羽撲哧一笑


    「不要有什麽奇怪的誤會,我隻是單純地認可你哦,小老鼠」


    「……揚羽閣下,你是不是吃了什麽不好的東西」


    「你就坦誠接受罷」


    「讓我來說,把我跟黑魚參差還有重護以相同的基準來信任,讓我有些不滿呢」


    「你說的也沒錯,畢竟她們倆個都是壞人呢。但是,八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吧」


    「那黑須參差呢?」


    「……」


    「怎麽望向遠方不做聲了?」


    「愛撒謊,愛騙人。但是,她就是讓人不由得去相信她」


    「你不是被騙了麽?」


    「可能吧,但至少我覺得那個人光明磊落」


    「光明磊落?」


    「她是個會公開坦言自己會騙人的人」


    真正騙人的人,才不會刻意去說自己是欺詐師。


    天災也理解揚羽的感受。恐怕黑須參差那個人,擁有著某種能吸引人的魅力。


    「揚羽閣下對重護提起興趣的理由,我算是明白一些了」


    「哎呀,這不是說這樣下去我會迷上八真君似的」


    「我可沒說成那樣,但是,揚羽閣下對重護感興趣吧」


    「……差不多吧,就是想把他收為仆人的那種興趣」


    「揚羽閣下,你恐怕有被壞人吸引的傾向呢。俗話說,溫室中長大的大小姐容易被壞男人欺騙呢」


    達爾克要是聽到這話,肯定會興奮地撲上去。


    麵對壞笑的天災,揚羽鼓了一下臉,但表情又立刻放鬆下來。


    「那麽,小老鼠你對參差小姐是怎麽看的?」


    「就是個壞人,我對她沒興趣也不關心」


    「原來如此。那麽,你的性質要更加惡劣呢」


    「?你說什麽?」


    「因為,你才是對八真死心塌地啊」


    「……」


    「?怎麽了,小老……」


    「……怎麽可能啊,你到底是以什麽依據說出那種無稽之談。首先,我和重護是對手關係……」


    天災滿臉通紅大聲吼叫。


    看到天災這樣,揚羽嘀咕起來


    「大概被壞男人欺騙的女孩,就是這種感覺呢」


    「你是回敬我麽!」


    「哎呀,我隻是在陳述事實哦」


    「唔咕咕咕」天災呻吟起來。


    不管怎麽說,天災在心中也承認這位大小姐是個令人欽佩的對手。這樣的揚羽願意跟天災談自己的境遇,這讓天災感到十分開心。


    所以天災向揚羽問道


    「我說揚羽閣下,家人是什麽呢」


    「?怎麽了,突然這麽問」


    「沒什麽……不知不覺就想問問」


    揚羽對此準備開口,但一時間又把嘴閉上來。


    天災看穿揚羽剛才是準備問「為什麽問這種天經地義的事情?」。


    然後,揚羽對天災重新開口說道


    「很深奧的問題呢。我對父母已經死心了,就算罵我愚蠢也沒關係。因為,我不認為我自己的想法和選擇是錯誤的。因為,我隻把雛子當


    成我唯一的家人」


    「那麽,你是怎麽看待妹妹的?」


    麵對這個提問,揚羽先是一陣沉默,最後以溫柔的表情這樣答道


    「想要永遠在一起吧」


    「永遠?」


    「我想看到那孩子好起來之後到處奔跑開開心心的樣子,還會想象那種事,想要永遠陪在她身旁。所以……怎麽說好呢……」


    揚羽思考了一會兒,最後苦笑起來


    「對不起,我沒辦法很好地解釋清楚。可能我也不是非常清楚呢」


    「不,沒那種事。揚羽閣下對此理解得非常透徹」


    天災微笑起來,然後心想。


    對於揚羽來說,那種感覺恐怕太過天經地義,所以沒辦法明確表達吧。


    而且,那也並不是非得說明的明確理由。或許所謂的家人,正是那種讓人萌生出那種感想的存在。


    天災是這麽推理的。


    *  *  *


    雛子坐在病床上,緊緊地抱住那隻兔子布偶。


    「請多關照,小兔」


    「卟卟卟」


    兔子人偶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  *  *


    離開醫院的黑護士坐在部下開的紅色敞篷車的副駕駛座上,一邊抽著雪茄一邊眺望夕陽。


    「話又說回來,大姐您的打扮還是那麽厲害呢」


    「很帥氣吧」


    就因為參差敢理直氣壯地這麽說,所以開車的部下心裏會覺得她厲害。


    「話說,你注意到了麽」


    「?您指什麽?」


    「有幫奇怪的家夥在醫院周圍轉悠哦」


    「不……完全沒有察覺到」


    「你的修行還遠遠不夠呢」


    然後參差無畏地笑起來


    「看來那位大小姐的敵人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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