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石棺上摔下來磕到了手腕,慌亂中我也顧不上疼,就想起身想去幫忙。


    隻剩魚哥一個人根本壓不住石棺,我看到一個黑影飛快的從石棺裏鑽了出來。


    “手電!”魚哥急步後退,衝我大喊。


    我撿起來手電一照,照到了這黑影。


    他頭發又長又亂,臉上抹的不知道是血還是油,他一隻眼睛被頭發完全擋住,露出來的一隻眼睛發紅,衝血,眼眶周圍大麵積浮腫,跟得了某種眼科疾病似的,而且對手電光的刺激沒反應。


    我看到他了。


    能確定一點,此人我之前並未見過。


    “攔住他!”


    魚哥大喊一聲,衝過去揮拳便打。


    他像是看不見,又像是能看見,這人勘勘躲過一拳,直接摟住魚哥腰部,推著他往牆上推!


    這人沒有技巧,但力氣大!他摟腰推著人走就像輛推土機!


    砰的一聲!


    魚哥後背結結實實撞在了主墓室磚牆上!


    情急之下我撿起地上的陶罐,啪的一下打在了這人腦袋上!


    陶罐粉碎。


    不知道他是不是害怕,他突然鬆開魚哥扭頭就跑,跑的非常快,眨眼功夫就出了主墓室。


    “怎麽樣魚哥!”


    魚哥咬著牙,單手扶著後腰喘著氣說:“媽....媽的,閃著腰了。”


    “你等等!”


    我跑出主墓室看了看,剛才那人已經消失不見。


    這時候魚哥喊我進去,說別追,追不上。


    此人的身份暫時成了謎。


    這個墓很寒酸,沒有什麽值錢的陪葬品,就在我兩打算離開的時候,魚哥眼尖,他無意中發現了藏在一塊藏在牆角隱蔽處的石碑。


    石碑是整塊鑲在青磚牆裏,若是不仔細留意看根本發現不了。


    是墓誌銘。


    明代時期有身份的人,下葬一般都有墓誌銘,類似活人的身份證,這東西,盜墓的一般不要。


    而在國內各大古玩市場,基本上也見不到墓誌銘,因為這東西一擺出來,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是盜墓出土的,墓誌銘和魂瓶,穀倉一樣,就是見光死。


    前兩年運城有一個膽子大的倒爺專收墓誌銘,後來他幹了半年多就被逮到,判了七年半。


    魚哥幫我照明,問我上麵寫的什麽。


    磚牆裏嵌的墓誌銘總共兩三百個字,有的地方看不太懂,不過大體意思上是說一個叫金阿龍的武官生平事跡。


    墓誌銘上說他是洪武三年參軍,一直活到洪武三十年病逝,這一年金阿龍官拜北都指揮斂事,從三品官,類似現在的武裝後勤部副部長,主要負責維持邊關軍事工程和防禦建設。


    而金阿龍死後的一年,也就是洪武三十一年,朱元璋駕崩,朱元璋的孫子建文皇帝開始了為期四年的短暫執政,四年後明朝爆發靖難之亂,永樂皇帝奪權上位,自此開始,明朝逐漸安定。


    看了墓誌銘,我感到很奇怪。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這是金阿龍自己的墓誌銘,在古代隻有等人咽氣了才會做墓誌銘。


    可是這不對....


    墓庭外頭的拱門,門上石磚上刻的是:“金阿龍愛女,金幼孜之墓。”


    那這個叫金幼孜去哪了??


    主墓室隻有一座石棺,總不會是父女兩一道死的,然後躺一個棺材裏吧?


    這種情況有是有,但那是個例,那個同棺合葬墓是金代的完顏氏貴族夫妻,實際情況是男的先死,女的是喝了毒藥,然後是女的主動要求躺一個棺材裏。


    除此之外,曆朝曆代發現的墓葬都是分棺合葬,沒有同棺合葬,更不用說這個叫金阿龍和金幼孜的是父女關係。


    他兩要是躺一個棺材裏,那就是違反了當時的社會製度人倫綱常,是要被人罵的。


    所以,我直接排除了這種同棺合葬的可能。


    那麽眼下隻剩兩種可能。


    第一種,矮拱門上的字是瞎刻的,不做數,這個明代早期的磚室墓,就是三品官金阿龍的墓。


    第二種,這附近可能還有一個墓,金幼玫的墓。


    如果是第二種情況。


    矮拱門上為什麽故意刻上了金幼孜的名?


    這個我暫時還搞不清楚,但我隱隱有種感覺,這地方或許隱藏著某種秘密,某種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你腰怎麽樣魚哥,能走不能。”我扶著他慢慢向外走。


    魚哥深吸一口氣:“剛才那一下太猛,我得緩緩,你先鬆手。”


    我鬆開手,他嚐試著走了幾步,雖然表情有些吃痛,但看樣子應該沒什麽大礙。


    躺棺材裏的人不知道姓名,因為眼睛有毛病,我叫他紅眼睛。


    他肯定也是從矮拱門鑽進來的,也多虧他眼神有問題,要不然魚哥之前一腳踹爛矮拱門就被發現了,要是那樣,他肯定沒心情躺棺材裏吃山楂糖。


    我暗自猜測。


    會不會是紅眼人看不清東西?或者說壓根就是個瞎子,什麽都看不到。


    紅眼人跑沒影了,墓裏又沒什麽有價值的東西,我們離開時隻帶走了兩樣東西。


    棺材裏銀川第三中學的一床被褥,還有就是那把斷成兩截的短柄洛陽鏟。


    魚哥閃了腰走不快,我們追過來用了一個小時,回去時走了兩個半小時,到了營地已經是半夜一點多,豆芽仔這次說話算數真沒睡,我們回去時他正刨坑挖土。


    “峰子你兩可算回來了,沒有逮到人?”


    我搖頭說沒有。


    他又問我手裏的被褥從哪撿的。


    我沒正麵答複,問他刨坑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豆芽仔指了指背後:“老馬都幹成了那樣,半夜看著能嚇死個人,趕緊埋了算了。”


    我也不敢看馬德明的屍體,也就沒攔著他,而是去看了廖伯和小米。


    廖小米膽子真的很小,比小女孩膽子都小,我看他時他還表現的驚魂未定。


    我把被褥扔過去說:“廖伯小米,你們用吧,這裏晚上太冷。”


    廖伯接過去被褥給小米蓋腿上,隨後對我投來感激的目光,開口說謝謝。


    “不用謝,應該的。”


    “暖和點兒了不?”我問廖小米。


    不知道是熱還是怎麽回事,他臉突然就紅了,把頭埋在被子裏不敢看我,甚至可以說表情有些嬌羞。


    看他這樣,我嘴角一扯。


    當即整個人都感覺不太好。


    胳膊上也直起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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