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端的食材,往往隻需要最簡單的烹飪方式。


    早餐店內,二手音響放著歡快歌曲,一勺秘製紅油澆在剛出鍋的抄手上,老板又撒了一把小蔥,頓時香氣撲鼻。


    我吹了兩口,放進嘴裏一個抄手。


    “咳!”


    “咳咳!”


    媽的太辣了!這什麽辣椒!嗆到我了,


    元四筆遞給我衛生巾,他皺眉道:“兄弟,這能行?咱們這樣幹不厚道吧?這要是.....萬一被同行逮到了.....”


    我懶得解釋,丟下勺子說:“一句話,幹不幹?”


    他先是眉頭緊鎖,隨後逐漸舒展,嘴角露出一絲陰笑,猛的一拍飯桌:“幹!”


    我心裏大概估過。


    那天晚上,最少三四十個人衝上去哄搶了。


    正常人一隻手能抓二十枚,在加上當時還有好幾個人用衣服包,所以最少流出去了一千枚左右銀幣。


    文物局第一天和第二天收繳了一部分,我推測,最少還有400枚在村民們手中,這個數,隻多不少。


    總量400枚,我收了89枚,就像元四筆說的,陸續有其他莊家入場,一直抬高收購價格,終究是個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辦法。


    那怎麽能盡可能的多拿到?


    簡單,暗中把我們所有的競爭對手都舉報了。


    早年那時候,花錢收購“文物”的隻要肯交出,在有個好的認罪態度,一般不判刑,大都是罰款口頭教育,在刑事拘留個七到十五天就放了。


    有人肯定說,你這麽幹太黑了!不講江湖道義!


    我要是手白也不會幹這個,回家種地算了。


    同行是冤家,坑的就是冤家,又不認識他們,我從來沒說過我是個好人,我一直就是壞人,隻要能搞到錢,灑灑水啦。


    為了避免懷疑,這事需要一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出麵,然後我和元四筆在暗中提供舉報名單。


    有一個人非常合適。


    李明閨女,小真。


    吃完早餐,我們當即決定兵分兩路。


    我去村裏找小真,元四筆利用他在鏟地皮圈內的人脈,暗中打聽一些人的姓名住址真實身份。


    不過,在分開行動之前,他突然說:“兄弟,我們的貨可都在你手裏,你不會連我的那份也吃了吧?”


    我笑道:“哪能呢元哥,我們是合作夥伴,是朋友,你看我像那麽黑的人嗎。”


    “兄弟,我覺得你人挺黑的,不放心啊,要不咱們撞個頭?”


    我一愣,想了想說,可以啊。


    “撞頭”是舊社會江湖人之間的一種保證手段,就像後來小孩子們之間流行的:“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也不用什麽祭品,找了個沒人地方,土裏埋三根煙當香,我們兩個先拜天,在拜地,然後跪地,用自己額頭,砰的撞一下對方額頭!這個就叫撞頭。


    起來後,我叫他一聲大哥,他叫我一聲小弟,隨即我們哈哈大笑。


    .....


    一個多小時後,我到了李明家門口,伸手敲門,恰巧是小真開的門。


    “怎麽是你!快進來!”


    “你瘋了!大白天敢來我們村!”


    “不進去了,你出來一下,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找我做什麽?文物販子,先說好了,我不會幫你收銀元的,”她看了院裏一眼,反手帶上了門。


    “我不叫文物販子,我姓項,按年紀,你得叫我一聲峰哥。”


    “切,我才不管你叫哥,找我幹什麽直接說。”


    “那好。”


    我把我的計劃說了,小真聽後挑眉道:“讓我去派處所舉報?我早就看出來了,但沒想到你這個人這麽壞!”


    “我幫不了你,你找別人吧!”


    說完她就要回去。


    我伸手拽住她,一推!將她推的後退了幾步,靠到了牆角。


    “你.....你幹什麽!我叫我爸了!”


    我靠近,指著她說:“小真,這個忙你不幫也得幫,你收了我一萬塊錢,你覺得我的錢有那麽好拿?”


    “你.....你.....那錢是你自己給我的!”


    “我給你你就拿啊?那我抓一坨屎給你你也接?”


    “別裝清高了,我知道,你心底其實很愛錢,你就是個拜金女。”


    聽我喊她拜金女,小真臉色刷的白了!


    她嘴唇哆嗦,連連搖頭,開口否認道:“不.....我不是。”


    我從懷中掏出個很厚的信封,故意打開口,讓她看到了信封裏麵。


    “昨天剛取出來的,這裏頭是三萬塊錢,你幫了我,這就是你的,事成之後還有。”


    說完,我直接放到了她懷裏。


    小真低著頭,不說話,也不表態。


    “怎麽?不想要?那你還給我。”


    我拽了拽,沒拽動。


    因為她雙手緊緊抓住了信封。


    我拍了拍她頭發,笑道:“乖,這就對了,喜歡錢嘛,不丟人。”


    元四筆是個有能力的人,他做事兒效率極快,憑借詳細的摸排調查,他下午便給了我一份手寫的名單。


    名單有二十多個人,包括了姓名年齡,家庭住址,電話,車牌號。


    我看過後笑道:“元哥,委屈你了,恐怕你也得進去待個兩三天,要不提前洗下澡吧。”


    他點頭笑道:“知道兄弟,我出不了什麽事兒,東西都在你手裏,我手上一枚銀幣都沒有,怕個球!不過和老朋友們一塊喝兩天茶而已。”


    我不是他們鏟地皮圈裏的人,沒人認識我就是我最大的優勢。


    我電話把小真叫來,將信封遞給她說:“知不知道怎麽說?”


    她現在很乖巧,點頭說:“知道,這信封是一位匿名的古董商塞到了我家裏。”


    “不對,錯了,人家匿名,你也沒見過人長什麽樣子,怎麽知道給你信封的人是古董商?”


    知道自己說的話有漏洞,小真臉色發白,看樣子有點害怕。


    我拍了拍她,安慰道:“別怕,你就說信封是一個自稱姓劉的人給你的,天太黑,他帶了帽子口罩,你看不清他長相。”


    “好,我知道了。”


    又和元四筆交待了一些細節問題,我開車拉著小真開向了康定派出所。


    到了後,小真下車關門。


    我繞了個圈,把車停在馬路上一處監控死角,看著小真,一步步邁進了派出所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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